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出軌老公/出轨老公》作者:那斯【完结】 文案: “滔,轻点,小心我们的孩子……”女人撩人的叫声逸入耳中,嘶哑中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享受。 她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的灯光细碎的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心里滑过又涩又重的感觉,像是水在心里晃动,怅然若失。 “知道了。”男人不耐的低吼。那是她的丈夫,此刻他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性感而魅惑,汗湿的短发垂在前额,他甚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深如泓潭的眸子有着蔑视,而后,下身更加卖力的驰骋。 她的瞳眸里掠过一丝微妙的光,嘴角冷然牵起,然后推开门。 “啊……”他身下的女人惊叫,慌乱间扯了被子盖住裸露的躯体,却独独露出双眸,带着挑衅看着她。 男人一把扯掉薄被,低下头吮吻女人白皙丰满的胸,闷声低喝,“遮什么?” “是啊,遮什么?”她配合着他笑了起来,笑的淡定而略带凌厉,“你爬上了我的床,用了我老公,也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不用理我,你们继续!哦对了,小心你们的孩子……” ** “这是什么?”男人冷着一张脸,把一方药片仍向她的脸。 她侧头躲过,看那方药片如同棉絮般落到地上,缓缓的蹲下身子,捡起,掸去上面根本看不见的灰尘,薄唇微启,“如你所想,我在避孕。” 男人怒气,青筋爆出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元好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原来,你不爱我……从你跟我在一起那时起,你已经想好了如何撤离,对吗?”   ☆、第001章 周年纪 将七分熟的牛排端上桌,看冰镇的红酒在高脚杯里流淌出氤氲的幽光,然后将蜡烛点上,关掉满屋子的灯光,卓圣滔在黑暗中望着光影憧憧的窗外,薄锐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情似是极好,轻快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他随手打了个响指,转过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亦是一室静谧与黑暗,手提电脑躺在玻璃茶几上,页面发着光,他坐了下来,厚实的手掌握住鼠标百无聊赖的浏览网页,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19:15,还有5分钟,他的心情蓦地有些急切,漆黑的眸子闪着一丝晶亮的光,仿佛一个初恋的男孩,嘴角扬起微甜的弧度。 书房的门开着,只要她回来,他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玫瑰迎出去,然后笑吟吟的对她说,亲爱的老婆大人,结婚周年快乐。他知道她必是接过玫瑰,然后坐下来对着他亲手做的食物大快朵颐,赞美的话是一句也没有,玫瑰更是会被直接放到一侧,她不会再多看一眼。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挫败,她不喜欢一切容易消逝的美,不要求一切不实用的礼物,他甚至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却又不可抑制的想给她一切。也包括自己的爱么?眉头蓦地拢起,似乎这么些年,她从未对他说过哪怕一个爱字。 轻抒了口气,他收回心神,视线重新回到页面上,这是个有着大量心理测试题的网站,海量般的测试题滚动着,无所不在的广告在页面两侧跟着鼠标上下跳动,他忽地有些厌烦,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微恼,怎么会撞入这样的网站来?真有够莫名其妙,鼠标移到右上角的叉叉准备离开,眼睛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时间,19:24分,她还没回来,今天有些晚了,怕是她又有事耽误了吧。 视线蓦地被一道测试题擭住,鲜红的标题格外突兀的撞入眼帘,他快速看了一遍,嘴角渐渐噙起一抹冷笑。 很有些无厘头的题目: 假如你去原始森林探险,带着五种动物:老虎,猴子,孔雀,大象和狗。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迫于无奈要把他们一个个放弃,你会按什么次序把他们放弃? 下面是答案:老虎代表对金钱和权利的**,猴子代表子女,孔雀代表爱侣,大象代表父母,狗代表朋友。最先放弃的则是你心目中最不重要的。 无聊,卓圣滔淡淡一笑,且不说去丛林探险的人会带着的是lie枪之类的武器而不是动物等累赘,引起他发笑的是,这些动物所代表的依据由何而来?狗代表朋友? 由答案推选择,卓圣滔忽然想,如果这道题给元好好做,她会选什么? 灰褐色的眸子猛地掠过一抹阴鸷,他讥诮的勾了勾唇角。孔雀,元好好一定会首选孔雀,然后是猴子,狗,至于大象和老虎……卓圣滔有点犯难了,究竟她是为了她妈妈才那么拼命赚钱的,还是为了钱而赚钱?可也不见得她对她妈妈比对任何人好。 反正她首选放弃的肯定是他和……孩子,他和孩子在她的生活里,排名在前十开外,残忍的女人!卓圣滔愤愤的盯着那道题目,眼光灼灼似燃烧中的火苗,丝毫没有意识到,做这道题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他站在她的角度上剖析了这道题,却忘了他不是她,也许换了她来做,会是截然不同的选择。 咚—— 钟摆摇晃敲击的声音。 19:30 他冷抬头看了一眼大厅,手提电脑页面盈白的光照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渗人的冰冻感,大厅一侧厚重的木桌上,蜡烛火苗飘忽,映的整个大厅看起来晕黄而惨淡,没有人气的森冷,他窝在书房的角落里,一张俊颜勾画着几缕深沉,仿佛和幽暗的房间融为一体。 薄唇弯起冷硬的弧度,他的黑眸倏地一凛,利落的掏出手机摁下快键捷1——1号快键捷是她的号码,这是他保有了多年的习惯,用的顺手,这么多年竟都没有改掉。 嘟嘟、、、 冗长的嘟声过后,耳畔传来客服小姐清冷呆滞的声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嘟嘟、、、 她居然不接他的电话!卓圣滔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膝盖上,浓密的长眉微皱,眸光倏忽一黯,该死的女人,居然敢不接他的电话,他眼睑低垂,深邃的眼睛盯凝着手机屏幕逐渐暗淡的光,不死心的摁下1键,然后缓慢的将话筒贴近耳朵。 “接电话,元好好。”书房很静,时间仿佛凝固了般,他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 “喂,圣滔……” “好好,你在哪里?”良久,他轻抒了口气,紧接着语气急促的问她。 “……” “好好?”俊雅的眉毛向眉心靠拢,他的黑眸里掠过了一抹犹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他急促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不悦,隐约间听见手机那端人声鼎沸,她似乎身处嘈杂的环境中,而她显然不愿意告诉他。 “好好,怎么出来了?”一道好听的男性嗓音突兀的传了过来。 “好好,你和谁在一起?”卓圣滔瞪大了眼睛,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透露了他隐隐的怒意,“你在哪?我去接你!”这一次他笃定而不容拒绝的要她说出她所在的地点。那道嗓音那么清晰的撞入耳膜,他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必是她的熟人,才会和她那么亲近,可会是谁呢? “我还有事,今晚会晚点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元好好冷静的说完,径自挂断电话。 “喂……”卓圣滔对着电话低咆,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元好好,我们的周年纪念日,你竟然忘了,还和他在一起……你该死……”   ☆、第002章 元好好 夜幕初临,星星渐次闪现。 一盏孤灯吊在屋梁中央,白炽的光投射下来,半圆的灯罩下强光炫似太阳,灯下一张光滑的饭桌,一个身穿粉色小袄扎着两根马尾辫的小女孩伏在桌旁写字,巴掌大的脸在灯光下尤其透亮,白皙漂亮的像一个芭比娃娃。 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不时瞟向那台21寸的电视机,屏幕上,身穿或军绿色迷彩服或天蓝色海军服或白色水手服的士兵齐聚舞台,一首首军歌昂扬动听,小女孩手上的铅笔抵着下颚,清灵的眸光掠过一抹沉醉。 狭窄的厨房里,高压锅“磁磁”叫嚣着,平底锅里翻腾着油花,穿着围裙的妇女将洗净的青菜倒了进去,“哗啦”一声,锅面冒着汩汩热汽…… 半晌之后。 “元好好,进来帮忙盛饭,还有把菜端上去。”围裙女人从厨房探出头,扯着嗓子叫道,“把电视关了,做作业还看什么电视?浪费电……真是的……” 元好好看了她一眼,粉嫩的唇瓣微微撅起,然后滑了滑屁股跳下椅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关掉电视机。 “元好好,你耳朵做什么用的?赶紧进来……唉哟,你吓死我了,你要死了,走路没声没响的。”白爱如尖着嗓子,作势抚着胸口,低下头狠瞪了刚到她腰际的小女孩一眼,眸光仿佛淬了冰,她一把将刚才装盘的一碟青菜推到她面前,声音高了八个调:“还愣着干什么?快,你外公就快回来了。” 元好好双手接过那只不锈钢盘子,滚烫的盘沿烫的她的小心肝缩了缩,一双小手旋即更加用力的端紧,然后快速的走回桌边,踮起脚尖将盘子缓慢的移上了桌面,再推向中间。 呼……终于完成,她真怕会打碎盘子,那样外婆就有理由打她了。 “哎呀……元好好……” 又来了!元好好皱了皱清秀的眉,恨不能将耳朵捂上。 白爱如脚步很重的走了过来,她擦着围裙,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探进围裙下的裤袋掏出了大把零碎的票子,从中拿了五块钱给元好好,不忘恶狠狠的警告:“不准用我的钱偷偷买零食。” 元好好接过钱和瓶子,转身跑出了房门,循着堆着发臭垃圾的拥挤楼道跑了下去,楼道顶端昏暗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愈显单薄。她跑的很快,她想运气好的话,她可以在买回来酒以后遇见下班回来的妈妈,但是运气坏的话也可能遇见外公,想起外公,元好好不由打了个寒战,于夜风中瑟缩了下脖子。 “小猴子,又来帮你外公打酒了?”杂货铺的老板,一个年过四旬的秃头男人看着站在玻璃柜前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咧着嘴打趣。 元好好昂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这是她生气时的样子,冷然的看着对方,眸光晶亮认真,宛如一泓深潭,却又清澈如水。她看着秃头老板,晶亮的眸底一闪而过一丝厌恶。事实上,元好好从不轻易讨厌任何人,因为除了妈妈之外,她基本上也没喜欢的人了,因为不喜欢所以也说不上讨厌。 今天是真的讨厌他了,只因为他总是叫她小猴子,元好好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叫她小猴子,但看了西游记之后,元好好明白了一件事,孙悟空那只猴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她……应该也是…… 否则为什么,这条街道上那么多孩子中只有她一个人被叫做小猴子? 七岁的元好好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的身边好像缺了那么一种东西,一种让她不被称作猴子的东西。猴子,对于元好好而言,不是昵称,而是可恨的代言词。 “小猴子,你妈妈还没下班呢!你们家这么早吃饭了?”秃头老板平着手肘靠在玻璃柜面,笑嘻嘻的看着元好好,含笑的眼睛扫了一眼对面街道的拐角,今天,那个靓丽的身影还没经过这儿。“小猴子,你妈妈怎么不给你找个爸爸?你看叔叔我当你爸爸好不好?” 想当她爸爸?元好好撇了撇嘴角,猛然将手中的矿泉水瓶举到秃头老板面前,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二两白酒。” 秃头老板微微一愣,大手捞过瓶子,俯着秃头笑呵呵的看着她:“这样吧,小猴子,你叫我一声爸爸,今儿的酒我白送你外公喝,怎么样?” 元好好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昂起小脑袋:“这酒是我外公要喝的,你让我外公叫你爸爸好了。” “呃……”秃头老板一怔,舌头卷了卷,“什么话,我连你外公的妈长成啥样都不知道……”男人自觉无趣,转过身去掀酒瓮的盖子,醇香的米酒味立即飘满了整间铺子。 元好好看着秃头男人转过身,他光秃秃的脑袋在灯光下反着光,可是宽厚的背看起来还是那么伟岸,像山一样。元好好眨了眨眼睛,恍惚间好像想通了她欠缺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了,好像就叫做……爸爸…… 爸爸?元好好粉嫩的唇瓣轻微的抖动了两下,白皙的仿若透明的小脸庞滑过一丝迷惘,心里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温暖窜过,令她的脊背一阵酥麻。原来那么多叔叔向她打听妈妈,是因为她没有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在哪儿呢? 元好好转过身看着车流穿梭人来人往的马路,那么多张脸从眼前晃过,可是她一个也不认识。 爸爸,会不会跟她不认识他一样,也不认识她呢?怎么样才能认识爸爸呢? “嘿,小猴子,想什么呢?”秃头老板拨了拨她的肩膀,捏着矿泉水瓶的瓶颈递到了她手里。 元好好一愣,将钱举上去,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男人:“不准再叫我小猴子,我有爸爸的。”声音虽然稚气,却气势十足,含着不容抗拒。 老板一怔,面色微微一变,要是她有爸爸了,那他不是没机会了么?“胡说,你爸爸在哪儿啊?你叫来我看看,小家伙,谁教你说谎的,你没有爸爸……” “你才胡说!”元好好蓦地昂着脖子冲他吼了吼,转过身快速的跑进了夜色中,最后踹着气息停在了楼道口,她最后看了马路一眼,心里凉凉的,却又十分肯定的对自己说,我有爸爸的,不信,你们等着看。   ☆、第003章 孽种 元好好跑进了房里,踮着脚将白酒放上饭桌,随后转身跑进了厨房盛饭,第二碗饭装好的时候,她听见一声沉闷的咳嗽声,背部微微一僵,盛饭的动作微微一滞。 “回来了?”外婆白爱如的声音,然后她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米酒的醇香味顷刻飘荡在空气中。 “元好好,你动作能不能再慢点?”白爱如尖锐的嗓子又扯了起来。 元好好嘴角一撇,端着米饭走了出来,托着放上了饭桌,眼睑低垂,一眼都没有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你不会叫人啊?”白爱如站在元柄荣相邻的位置上,看到元好好臭着一张脸,心情登时不好,抬手就扫了下她的脑袋。 元好好缩回了手,立在比她肩膀还高的桌子旁边,用细如蚊叫的声音叫了一声:“外公吃饭……” 元柄荣扫了她一眼,脸沉的跟黑夜似的,蓦地,端起桌角斟好的白酒猛灌了一口,随即连声咳了起来,白爱如连忙拍着他的背:“没事吧,喝那么急干什么?” 元好好见状也跑了过来,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元柄荣的后背。 “滚……不用你……咳咳……”元柄荣抬起手挥开了元好好,把她推出去好远,元好好呆呆的站着,小脸有些惶惑的苍白,她不明白,她哪做错了?抬头一看,却分明从外公的瞪大的眼睛里看出了满溢的嫌恶。 外公讨厌自己,元好好绞着手指。 白爱如抬头瞪了她一眼:“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她的眼里闪烁着元好好看不懂的异样情绪,冷冷的像冰一样。 元好好皱了皱眉头,抿着嘴角跑到门外,小小的身子贴着墙根站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丝波澜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她见多了,早就习惯了。 “我说你生什么气啊?你忘了自己有哮喘病了?”屋里传来外婆的声音,她只有面对外公的时候声音才显得比较温柔。 元柄荣冷哼了一声:“死了才好,死了就不用丢人现眼了。”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嘭”的一声。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惦着这件事?孩子都这么大了……秋音也真是……”白爱如叹了口气。 元好好的脚跟踩着墙根,耳朵向门檐侧了侧,她敏感的觉到,外婆口中的孩子应该就是她,她好像连累妈妈被外婆数落了…… “什么孩子,那是个孽种……作孽啊……”外公的口气很冲,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来。 元好好的眼睛倏地一亮,心里默默的重复着一个词——孽种,什么是孽种? “唉,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现在上个街都不敢跟街坊打招呼,老脸都被秋音这个死丫头撕尽了,当初让她把这个小鬼送人,她死活就是不肯……” “别说了!”手心跟木板碰撞的声音。 元好好一个激灵,身子猛地一顿。 一个高大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过来,像风一样越过元好好身边走了进屋,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元好好鼻子动了动,舅舅来了准没好事儿,没准又会害妈妈哭……想起妈妈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元好好的小心脏抽了下。 “爸妈……”元朋飞叫道。 “朋飞来了啊,吃饭了没有,一起吃点吧。”白爱如笑着说。 元朋飞在角落的旧沙发上坐了下来,红彤彤的礼包袋放在地上松了一地:“秋音还没回来?” “快了吧。”白爱如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扭头朝着门外叫道:“元好好,进来吃饭了。”这钟点,秋音就快回来了。 元好好低着头,慢腾腾的转了进来。 元朋飞顺着他妈的视线,笑了笑,伸出手招着元好好:“好好在这儿呢,我说怎么没看到。” 元好好望着舅舅像招呼流浪狗一样的手势,站着没动。 元朋飞的笑容僵了僵,低下身从礼包袋中拿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挥了挥:“喜不喜欢?” 又是小猴子,元好好的眸子幽幽一黯,还是站着没动。 白爱如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在礼包袋里翻来看去,惊奇道:“朋飞,哪来这么多好东西?”人参、鹿茸、燕窝,这可都是价值不菲的补品啊。 元朋飞垂下那只小猴子,看着他妈,忽地神秘一笑,招招手,白爱如的耳朵凑了过去。 白爱如听完笑了笑:“这事我和你爸说,准成,只是你妹妹……” “由得她不同意么?” * 秃头老板看着从对面街道走过来的高挑身材,不由咽了咽口水,老远就喊;“下班了秋音妹子?” 元秋音嘴角勾了勾,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秃头老板望着她从眼前经过,恨不能伸手去摸,只要摸一下也好哇,那白皙美艳的鹅蛋脸,那饱满高耸的胸,那盈白的小腿…… 元秋音走上楼道,拥挤的楼道里只有她的鞋子敲击楼梯发出的空旷声响,听在耳里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很遥远的地方,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她抬头看了一眼昏黑空洞的天口,仿佛魔鬼张大了嘴巴等着吞噬她,惊恐、惶惑、荒芜从内心底处像荒草蔓长。 可是就算荒芜就算艰难,这一切也都是她心甘情愿选择的,她不后悔,微微一笑,她加快脚步往上走。 “妹妹回来了?”元秋音一进门,元朋飞马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异常自在的笑容。 “哥。”元秋音微微一讶,他怎么来了?还笑得这般和善和诡异。 白爱如迎了上来,笑的灿烂:“你哥来看看你和好好……” 元秋音点点了头,她没问他来干嘛,也不会问,总之也不会有好事。   ☆、第004章 被嫁 “妹妹……”元朋飞看着元秋音,掀了掀嘴唇,卷在舌尖的话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他的眼睛看向白爱如使了个眼色,身侧的手指了指元秋音,意思是妈你跟她说说。 白爱如虽然会意,但脸上还是闪过一抹为难,她在元秋音身边坐了下来,也不拿筷子吃饭,一双眼睛看了看元秋音,又看了看元朋飞,嘴唇开开合合,什么也没说,却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元柄荣一个劲的喝酒,微微赤红的眼睛偶尔扫过对面元秋音母女,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面前白花花的一碗米饭一口都没动。元朋飞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不吃了。”元柄荣忽然将酒杯往前一扔,站起身就要走,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脸颊泛着一抹潮红,声音微微嘶哑。 “爸,您先别走。”元朋飞陡然一凛,伸手拦住了元柄荣:“这事得您在这儿,您说的话好使。” “老头子……”白爱如踌躇着站了起来,看着元柄荣摇了摇头。 “爸,怎么了?”元秋音坐着没动,嘴角扯开一个僵直的弧度,心里微微划过一抹凉意,语调显得平直而疏冷。 元柄荣扫了她一眼,眼睛在看到元好好的时候变得深邃,幽幽一窒:“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这话,是对元朋飞和白爱如说的,说完,他甩手进了卧室。 元朋飞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眼底亮的发光,他挨近饭桌,居高临下的睨着元秋音母女,面带得意,现在,等于她们母女的命运就攥在他手中了:“妹妹,你听到了?爸说他再也不管你了。”他笑,嘴角勾起一抹狠厉。 元秋音心底一突,倔强的昂着头:“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知道……”元朋飞拨弄着桌上的酒杯,语带嘲讽:“你是我们家的耻辱,你在外面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要我们帮你养这个孽种?”他指向元好好,猛然抽走她手中的筷子。 元好好一惊,看着舅舅瘪下了嘴角,眼泪浮了上来在眼眶打转,她滑下了椅子,走到元秋音旁边拉了拉她的裙角,元秋音俯身将元好好抱进怀里,略略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嘴唇抵着她的额头小声安抚:“好好不怕……” 孽种,又是孽种,外公说她是孽种,舅舅也这样说,元好好看见,外婆看了她和妈妈一眼后将头扭向一侧,胸腔低低的起伏着,元好好将眸光投向妈妈,却见她的表情安静而恬然,只是眼神淡漠而哀伤。 “没话可说了吧?”元朋飞挑眉:“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下jian的妹妹?那个男人是谁?你帮他生了孽种他一点补偿都不给你?啊?” 元秋音咬了咬嘴唇:“我不是为了钱……” “啪”—— 话音未落,元朋飞一巴掌耍了过来:“你不是为了钱你这么下作?你脑子进水了?” “妈妈……”元好好吓了一跳,回身抱住元秋音的腰,抬起头看着她印着指印的脸庞轻轻吹气,元秋音的眼里含着泪,对着元好好扯开一笑,只要孩子在,多大的委屈她都不在乎。 “朋飞,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她,她好歹是你妹妹。”白爱如揽住元朋飞的手,压低声音:“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你逼得急了她更不会答应……我来跟她说。” 元朋飞一顿,看了白爱如一眼,眼底滑过一抹醒悟,但还是愤愤的扫了元秋音一眼:“臭表子,还不如去**,**还有收入,你……纯赔钱货……”他吐着气,呼吸急促,“妈,你跟她说,要么嫁人,要么把孩子送人……” “什么?”元秋音心尖一跳,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爱如:“妈,你们……”她惊恐的说不出话来,脸色逐渐苍白。 白爱如撇了撇嘴角,在她身边坐下来,当真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秋音啊,你别怪你哥,他也是为你着想……我们商量过了,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才二十多岁,带着个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幸好啊,你哥认识的一个老板刚死了老婆,也带着一个孩子,人虽然长的不咋的,但身家不错,年龄……比你大了那么一圈……可重要的是,他不嫌弃你有个孩子。你听妈说,将就将就和他一块过得了……” 元秋音一愣,嘴唇抖动着,蒙上水雾的眼睛恳求的望着白爱如。 “你要是不愿意……你哥可要把元好好送走给别人养去,你别忘了,你赚得那点钱,养活你自己还不够,你爸的养老金不够你们母女俩啃的。” 元秋音捂着嘴巴,心里一顿,忽然恨起了自己的无能。 “要不你就说出来,这小鬼他爸是谁?你不敢去,我们帮你去找他,说什么也要向他讨一个公道,让他把这七年的钱垫回来……” 孩子她爸?元秋音的表情微微一变,嘴角苦涩的勾了勾。 “妈,别跟她废话了。”元朋飞实在忍不住了,他迈着宽阔的脚步过来,猛地攥住元好好的手臂,将她从元秋音手里夺了过来:“孩子我先替你养着……” 元秋音一惊匆忙来抢:“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元好好不喜欢元朋飞身上的酸臭味,一双小手抗拒的抵开他的胸膛:“放开我,我要妈妈……” 元秋音看着元好好皱成一团的脸,努力倾向她的小身子,强忍了许久,温热的眼泪还是滑了出来,她垂下双眸,表情黯淡痛楚,眉毛紧紧蹙起。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元朋飞不耐的问。 元秋音抬起头,视线朦胧却又无比清晰的看着他,整个人仿佛落到了冰窖里,从头到脚,彻骨的寒冷,她从来没有想过,对她咄咄相逼的人会是她至亲的亲人,更没想过,她会是单枪匹马,毫无招架的能力。 “我……”她终是动摇,苍白的嘴唇嗫嚅着,泣不成声:“我……我答应你们,我嫁……” 元朋飞和白爱如同时松了口气,脸上同时显出了一抹笑容,白爱如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秋音,将来你就会明白,我们是为了你好……” 以她最在乎的人为筹码,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是为了她好? 元秋音冷冷一笑,冷眸扫向元朋飞:“现在,可以把好好还给我了吧?” 元朋飞耸耸肩,将孩子放到地上,这孽种,要不是为了张老板不菲的聘礼,他才不会抱她呢,孽种,脏死了。 元好好挣脱了束缚,跑向元秋音,转身护在她面前,虎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外婆和舅舅:“妈妈不要怕,好好保护你。” 元秋音泪眼模糊的蹲下身子,抱起这团粉嫩的小人儿,抿了抿嘴角:“好好放心,没有人能欺负妈妈。” 元好好侧转头昂起脸,望着妈妈蒙上水珠然美丽的脸,迷惘的举起粉嫩的小手:“妈妈不要哭……” 元秋音用力拭去脸上的泪水,干燥的唇亲了亲她的小脸,凑近她的耳朵:“妈妈会坚强的,好好也要坚强……” “妈。”元朋飞望着元秋音抱着元好好进房,他的心终是有些忐忑:“我看她不会那么容易屈服,她会不会逃跑?” “不会吧?”白爱如凑了过来,担忧的看着阖上的门扉,想想也是,她那么倔强的性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看要快,你赶快去找那个张老板,把日子定下来。”白爱如转向元朋飞。 “那……万一她真要跑?” “放心,我让你爸守着,她就怕你爸……”   ☆、第005章 选择 入夜,万籁俱静。狭窄潮湿的房间,月光轻盈的从窗口泻下,灰黑色的水泥地板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朦胧的微光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立于衣柜前,漆黑的眸子紧张的扫了一眼房间的门板,仿佛怕人忽然闯进来,元秋音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手臂僵直着上升拉住了衣柜的拉链。 “哧啦……哧啦……”拉链缓慢的下滑,明明很细小的声音在如此静寂的深夜听起来十分响亮,起起落落的扯着她紧绷的那根弦。 “呼……”元秋音深深的吐了口气,手按了按胸口,随着她呼吸一起一伏的胸口下是一颗跳的咚咚作响的心。 稍作平复,她俯下身,从中挑了几件衣物塞入小小的红白蓝三色相间的小袋子,小心翼翼的拉好链子。 黑眸扫了扫床上酣睡的小女孩,元秋音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叫道:“好好,醒醒……醒醒……” 元好好这一觉睡的不安稳极了,奇奇怪怪的梦境不断的侵袭她的脑海,梦里面,妈妈一身雪白的裙子美的像仙女一样,她挽着一个男人来到她面前,指着他对她说,好好,叫爸爸,她惊诧的看着妈妈,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她也有爸爸了,她再也不是小猴子了,妈妈不用再被外公外婆舅舅欺负了……她甜美的笑着,昂头去看男人的脸……只有把爸爸看清楚了,下次她才能认出她了,她昂着脸,想让爸爸也看清楚她,但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爸爸的脸……爸爸的脸居然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一张面皮模糊了她所有的想象…… “啊……”她大声喊叫,爸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爸爸怎么会没有样子! “好好,醒醒……”恍惚间是妈妈柔美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妈妈。 “做恶梦了?”妈妈的手探向她的额头,轻柔的拂去她额头上的冷汗,她这才觉得脸上有些热又有些凉,她安静的躺着,依恋着妈妈微凉的体温。 “妈……妈。”她一开口,妈妈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唇,她乖巧的抬起双手覆住妈妈的手,间接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晶亮的葡萄般的眸子闪了闪,用眼神告诉元秋音,她不出声。 元秋音欣慰而又苦涩的一笑,抽回手托住她的小脑袋吻了吻她的脸颊,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好乖,妈妈带你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元好好眸里充满疑惑,然而小脸顷刻染上光彩,妈妈要带她离开这儿,是要带她去找爸爸么?太好了,她早就想离开这儿了,闷声闷气的外公,喜怒无常的外婆和凶神恶煞的舅舅舅妈,她一个都不喜欢。 她猛地坐了起来,纤细的手臂勾住妈妈的脖子亲了一口算作回应,元秋音笑了下,黑瞳里漫起微微的水雾,然后抱着她下地穿鞋,牵着她的小手走到门边,轻轻的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接着母女俩从缝隙间钻了出来。 厅里很黑,仅是窗边的地上泛着婆娑的微光,一件件家具显得更黑幽,好像一只只耸立在暗里的恶鬼张着獠牙睨视着她们,好不容易来到门边,元秋音微抒了口气,放开元好好的小手,弓着身子解开挂在锁头与门板右侧之间的锁链。 开了! 元秋音嘴角禁不住上扬,毫不犹豫的拉开门,“吓!” “爸……”元秋音怔住,吃惊的看着忽然闪现在眼前表无表情的脸,嘴巴惊诧的可以塞进一个桃子。她低低的叫他,声音低沉而懊丧,悲哀的抬起手抵住鼻子,心情沉到了谷底。 为了防止她逃跑,他竟然守在门外守了大半夜!他们一定要这么置她于死地么?元秋音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愤怒还是难过,但她的眼底却掠过了一抹绝望的的幽光,仿佛一瞬间连心都死了。 元柄荣看着她们,眼睛瞪大随后幽幽眯起,眼里赫然流淌着愤怒的冷灰色。 元好好却在这时放开了她的手,整个小身体躲到了她身后,只露出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惊惶的看着元柄荣。 “爸……您让我们走吧……”元秋音低泣,带着乞求。 元柄荣骤地收拢眉毛,视线落到元好好清澈的眼珠子上,他的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都是因为这个小孽种,把他好好儿的一个女儿变成这样,这个小孽种毁了她原本幸福的一生呵。 “秋音……” 元柄荣微哑的叫了一声,元秋音惊讶的抬眸,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原谅还是更深一层的质变。 “爸……我求你……”霍地,她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么多年,的确是她错了,从来都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她曾是他最骄傲的孩子,可是她却…… “爸,我不能没有好好!” 可你就能不要我们?元柄荣在心里问她,终是没有说出口,他眨了眨发胀的眼眶,沉下声音叹道:“你会后悔的!”他吃的盐多过她吃的米,百年人生,她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一,还拖着个孽种…… “你打算去找她爸?”他看向躲着他的小脑袋,她居然怕他!他的身子蓦地一顿,想了想,再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不管她的生父是谁,她总归是他的亲外孙,“唉……”他深叹口气,头部沉重的摇了摇。 元秋音见他口气松动,眸色一喜:“爸,找到了我就回来。” 元好好惊异的看着元秋音的侧脸,妈妈真的要带她去找爸爸,太好了! 她趁着他此时陷入了沉思,赶忙起身拉着元好好就要走。 “站住。”元柄荣忽地喝道。 元秋音身形一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要是走了,今生今世,你就没有我这个爸!” “爸……”元秋音哽咽,呼吸间脖子的经脉梗直。 “爸……对不起……”总要有选择,她把嘴唇咬出血,全身战栗着,心如刀割。   ☆、第006章 重归 凌晨,灰蒙蒙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里,冷风随同干燥的空气渗到骨缝,元好好缩在元秋音的怀里,一张小脸泛着诡异潮红,鼻子像一颗冷冻的樱桃,牙齿咯咯作响,漆黑的眸子却没有一丝倦意,安静中分明闪烁着期待。 元秋音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美丽的脸庞轮廓染上坚毅的色彩,好好,妈妈一个人也可以把你带大,让你安安乐乐的成长。 阳光铺盖大地,候车厅里不知何时起人流密集了起来,墙上的屏幕跳脱着车次,元秋音买了票,牵着元好好的手走向检票口。 “妈妈。”元好好忽地顿住脚步,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面前狭长的甬道,元秋音诧异的低头:“怎么了?” “妈妈,我们真的要去找爸爸么?”她天真的问,眼里闪着兴奋的期待之色。 元秋音微微一愣,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颇有些苦涩,心里暗暗思索着该怎么跟她解释,半晌,她蹲下来,握着她纤细的肩膀,低喃:“好好……妈妈我……” “爸爸不要我们了么?”她再问,眼里赫然有了雾汽,肯定是这样的,爸爸肯定像外婆常常说的,抛弃了她们母女俩,害她成了一个可恶的拖油瓶。元好好瘪下了嘴角,倔强的盯着元秋音美丽的脸。 “……好好还有妈妈!”元秋音眸光略略躲闪,“妈妈会一直爱着好好……” 元好好皱了皱眉,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心的下边好像吊着什么,沉沉坠坠的令她很不舒服,原来妈妈不是带她去找爸爸……她依然是小猴子?不,不是,她是有爸爸的,只是爸爸不要她了。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会不要她?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眸子黯淡。 元秋音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的她连呼吸都带着疼痛的味道,她还这么小,没有爸爸这件事会不会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轻轻的把她拥入怀里,元秋音颤抖着手拍打着她的背,每一下都好像拍打在自己的心上,把刚刚浮起的想法拍下去,不能去找他,不能,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哪怕他愿意承认这个孩子,他的家庭也不会承认她。 天啊,就让她自私到底吧,已经失去了他,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那会要了她的命的…… 元好好的头抵在妈妈肩膀上,轻嗅着妈妈发间传来的幽幽香气,她忽然有些恍惚,一双小手紧紧的环住妈妈的肩膀,怯怯的不安心的问:“妈妈会不会也不要好好?”爸爸不要他,外公外婆舅舅都不喜欢她,妈妈会不会有一天也像他们一样,看她的眼光里充斥着厌恶? “不会的不会的,好好不要乱想。”元秋音心慌的急掉泪。她怎么忘了,她的孩子从小比别的孩子都敏感,“妈妈会爱着你,一生一世……” 元好好轻轻推开她的怀抱,歪着头:“好好也爱妈妈……”可是她还是想要有爸爸…… 元好好稚嫩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拭去元秋音脸上的泪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妈妈,爸爸有名字么?” 元秋音怔住,愣了好一会儿,她垂下眼捷,眼神呆滞。 名字,他的名字。她的脑海里陡然滑过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帅气的脸庞,举止动作仿佛就在面前,她一窒,心好像被忽如其来的手紧紧的揪住,半晌,她终是抬起头叹了口气,僵扯嘴角:“好好问这干什么?”该不该让她知道?元秋音的心里挣扎着。 每个人不是都有一个名字么?知道了爸爸的名字,也许她就能找到他了,爸爸,爸爸一定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才找不到她,所以她才一定要知道爸爸的名字。 元好好拉着妈妈的手,撒娇似的扭了扭身子:“好好想知道,妈妈说嘛。” 不过是一个名字,元秋音释然的一笑,她才七岁,听过以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忘却。 元秋音眸光闪了闪:“那……妈妈只说一遍,好好以后都不能再问了!” “嗯。”元好好重重点头,态度笃定。 …… 这个早晨,七岁的元好好抿着嘴角暗暗的在心里记下了一个名字,眸光里不自觉的滑过一抹略带狠戾的精光,爸爸怎么能不要她呢?怎么能不要妈妈呢?为什么? 元秋音轻抒了口气,拉住了若有所思的孩子走向检票口,头也没回,家在这里,但是却再也回不去了,人海茫茫,她唯一还拥有的就只有这个七岁的孩子,从此,就只能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了。 *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是在阔别七年的今天,元秋音一手牵着元好好,另一只手拎着红白蓝三色相间的袋子,样子比之七年多以前,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穷困潦倒。 全身翻了翻,只有458。5,不到五百块钱,身上再找不到别的值钱的东西,与其说生活,不如说生存,霎时成了压在顶上的头等大事,站在繁华的大街边上,元秋音望着高耸入云的商业大楼、川流不息的马路,一切和七年前相比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总还是变了。 她也变了,二十多岁的脸一如从前的美丽,只是脱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纤细高挑的身旁多了一个粉妆玉琢的孩子。 七年了,她想,他要是见了她,会不会认不出来了?蓦地,眸子滑过一抹夹着苦涩的笑意,不会再见了,七年前,她走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生他和她都不会再见了,但还是心心念念的想了整整七年,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少妇,她仍在想念着他。 只是他呢,七年来有没有想起过她?   ☆、第007章 旅馆遭辱 “要住宿?”旅馆的登记小姐斜着眼睛挑了挑眉,语气中含着微微的不耐烦。 元秋音微鄂,点了点头,神情中透着一丝疲惫,走了整整一天,最便宜的旅馆一晚上也要50元,她身上的钱不多,这一天母女二人只是合着吃了一个5元的饭盒和一瓶1元的矿泉水。她低下头看了看一脸疲倦却一声不吭的孩子,心尖一丝疼痛涩然滑过。 “住多久?”登记人员语气中一丝情绪也无。 元秋音抬头:“请问住一个晚上要多少钱?”说完,她抿紧了干涩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轻轻颤抖,眼捷微垂,这间旅馆的位置比较偏僻,她进来之前看过,它门前的招牌已经生锈脱皮,门侧堆满垃圾,成群的苍蝇黑乎乎的叮附在散发着臭味的垃圾上,地上已然被污水积染成灰黄色……这样落败的旅馆,应该会便宜些些。 登记小姐懒懒启口:“一晚40,包热水,怎么样,要不要住?” “好。”元秋音咬咬牙,先前那些旅馆50还不包热水,相比之下,这间旅馆已经便宜不少。 登记小姐勾了勾唇角,低下头在登记簿上唰唰写了几笔,然后从斑驳的柜子底下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桌面,指向通往房间的甬道,冷声道:“转角第三间,厨房和厕所相邻在最里边。” 元秋音扯了扯唇角,牵起元好好的手来到那间客房门口,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一扇窄小的窗帘紧闭着,阳光从枝繁叶茂的缝隙间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灰尘在微暗的光线中起舞。房间是典型的标准间,总共不到十平米,一张木板床靠墙摆放,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已经泛黄,床头一个脱皮的小木柜,上面放着褪色的暖水壶,房顶上一条三十瓦的日光灯,灯罩已然发黄,接触点锈迹斑斑。 元秋音和元好好犹疑的站在门口,元秋音的眸光透着一丝懊恼,看着晦暗肮脏的房间发愣。 “怎么了?还不进去?别站在这里挡道。”登记小姐走过来,伸长了脖子望了里面一眼,挺好的啊,什么问题也没有,“喂,听见我说话了么?”她对着元秋音斜了斜眼睛。 元秋音微鄂:“有点脏。” 登记小姐皱了皱眉,唇角勾起不悦的弧度,瞪大眼睛看了元秋音一眼,轻蔑的昂起了头,她走进客房,手指掠过柜面,柜面上立刻现出了几条痕迹,她白皙的手指顷刻粘满了污垢,她倏地一愣,心虚的将手摆在身侧揉去灰尘,呵呵的冷笑了下:“哪脏了?这不好好儿的?” “你再看看床……” 登记小姐往床上看去,唔,的确蛮脏的,但是她不承认,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元秋音,冷扯着嘴角叫了起来:“床怎么了?能睡人不就行了?我说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住个店还罗里罗嗦的,一个晚上才40块钱,你还想要有四星级待遇还是怎么着?看你这身打扮你也住不起四星级酒店,没钱你充什么二愣子?有的住就不错了。”她环着手臂,上下的打量着元秋音,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元秋音呼吸一窒,显然没想到她的态度会是这样,她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嘴角紧紧抿成了一道直线。 她没有钱,就该放下尊严让人随意的践踏么?元秋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发凉。 “不准你说我妈妈。”元好好窜到元秋音跟前,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愤愤的回击:“丑八怪。” 登记小姐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边颧骨的红印,错愕的瞪大眼睛:“你说谁丑八怪?” 她跨步过来,猛然推向元好好的肩膀,表情怒不可遏,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话来直击她的痛处。 元秋音见状,猛地将元好好护在身后,伸手挡住了登记小姐扬起的手掌,冷然启口:“你干嘛?她还是个孩子。” 登记小姐挣了挣手腕,狠狠的瞪了元好好一眼,然后转向元秋音撇了撇嘴角:“40块拿来。” “不是明天才给么?”元秋音诧异,外面柜台上是这样写的啊。 登记小姐鄙夷的扯了扯嘴角:“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半夜溜走!” “你才溜走,溜走的是小狗。”元好好从元秋音身后转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哇,这不是间接骂她是小狗?登记小姐嘴巴抽了抽,扬起手来扫向元好好的头。 “呼啦”一声,耳畔好像有风扫过,元好好只是微微一鄂,瞬间伸出双手向她的肚子用力一推,登记小姐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带起了一地灰尘,“你……”她愤怒的看着元好好,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元秋音揽住元好好的肩膀,紧抿着嘴角忍住笑意,温热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捋顺。 元秋音掏出40块钱塞到她手里,微昂着下颚:“我们不住了。”说罢,她拿起行李,牵着元好好退出客房。 “喂……”登记小姐错愕的看着手里的票子,脸色红白交接,半晌,低低的垂下眼眸。 * 出了旅馆,下午微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是令人舒适的温度。 “妈妈,我们既然不住,为什么还要给她钱?”元好好昂起头,不解的问。 元秋音微微一笑:“好好,40块钱买一个人的人格,你觉得值得么?”也许那个登记小姐能够改过,那不是很好么? 元好好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地抬起头,嘟着嘴唇认真的道:“不值得!出钱的是我们,她不用出。”在她看来,她和妈妈不仅没有住的地方,而且还平白少了40块钱,真的很不值得。那种人,就应该让她什么都得不到。 元秋音微鄂,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妈妈太冲动了,忘了我们现在需要钱。”逞一时之快,损失了自己,或许真的不值得。 “妈妈,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元秋音怔忪,总不能带着孩子窝到桥洞里去过夜吧。 “妈妈,好好饿了。” 元秋音摸了摸她带着稚气的脸,幽幽叹了口气,旁边正有一间大排档,饭菜的香气满街飘荡,她也觉得饿,只是那上面的价钱…… “好好乖,等我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妈妈给你做饭好不好?” 元好好听话的点了点头。 元秋音心里微微一沉,如果她不这么听话,再要求一下,她兴许就会心软了,这么乖巧的孩子,却要跟着她受苦。 “妈妈,好好想家了……”元好好眸光隐隐。 家?元秋音的心抽了抽,她何尝不想? 家?对了……   ☆、第008章 合租女人 元好好望着眼前五层楼那么高的水泥楼,红色的砖块裸露在外,喇叭花攀爬上墙角,楼前的夹竹桃有一层楼那么高,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横枝。 “妈妈,我们要住在这儿么?”元好好扭头问。 元秋音盯着这幢楼房,手里捏着从街上的电线杆接下来的“膏药”,上面写着平价出租,她抿了抿嘴角:“还不知道能不能租的成!好好喜欢这儿么?” “喜欢。”元好好眨了眨眼睛,几乎只是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儿,这儿没有旅馆,也没有凶鸣的汽车,只是偶尔几只摩托车进进出出,这幢红砖楼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就像众多名绅中混杂了一个乞丐般突兀,贫瘠、安静,然而她就是喜欢。 “那我们去看看?”元秋音微笑着挑了挑眉,清亮的眸子滑过一抹担忧,平价,也不知能有多便宜。 来到楼房一侧的楼梯口,她们刚要上去,一个女人从楼上冲了下来,冒冒失失的撞向元秋音的肩膀,元秋音惊叫了一声,吃痛的捂着肩膀。 “喂,你撞了人了,为什么不道歉?”元好好叫道。 那女人忽地顿住脚步,猛然回过头来瞪着元好好,只见她双眼赤红,好像要吃人似的眼神凶狠,脸上却挂着一窜窜的眼泪,元好好呼吸微窒,声音弱了下来:“你撞到我妈妈了。” 女人猩红的眼睛扫了元秋音一眼,元秋音摆摆手,扯了扯嘴角:“没关系,好好……”她扯了扯元好好的肩膀,将她拖到身边。 女人面无表情的转头,快速的离去。 “妈妈!”元好好盯着元秋音,又看了看女人有些狼狈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她没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后来居然成了她和妈妈这一生中没有血缘却亲密至极的亲人。 按照“膏药”上的地址,元秋音找到了招租的房东家,敲开门时老太太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嘴里塞着食物,看着元秋音含混的问道:“找谁啊?”然后看到了元秋音手里的招租广告,她立刻来了精神:“要租房?” 元秋音点了点头。 “等会儿。”老太太折回房里放下饭碗,拿了一窜钥匙出来扬了扬:“走,带你们看看去。” 老太太住在三楼,她要出租的房子在四楼,一上楼左边第一间就是。 “进来进来。”开了门,老太太笑盈盈的招呼道。 元秋音和元好好走了进去,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外带一个厨房和一间厕所,房子里没有装修,墙面一律刷白,基本的家私一件不少,看起来窗明几净,时常有人打理的样子。 正中央的墙上贴着泛黄的奖状,老太太望着那些奖状,笑了几声:“这里原来是我儿子一家住的,他们出国以后就闲置了,你要是想住,我便宜点租给你。”老太太视线落到了元好好身上,讶异的道:“这是你女儿吧?好精致的娃娃。我孙子跟他爸爸出国的时候也是这么大……”老太太眼里陡然滑过一丝落寞。 元秋音看着这间房子,很大,而且很温馨,只是…… “大妈,你这房子要租多少钱?”她诺诺的问,显得底气不足。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拇指和食指伸了出来,倒着放。 “八百?”元秋音惊异的叫道,眸子里掠过一抹黯淡,手局促的捏了捏衣角:“我没那么多钱……” “你能出多少?”老太太问。 元秋音翻出了身上所有的钱,除去了一盒盒饭5元和一瓶1元的矿泉水,旅馆赌气40元,她的身上只剩下412。5元,“我……” “才这么点?”老太太皱眉,面色微微一变:“这可不行,你还是走吧。” “大妈,能不能再便宜点?” “便宜?再便宜也不能便宜一半啊,我靠这钱吃饭的呢。”大妈叹气,摸了摸元好好的头,“对不住了,小姑娘。”这么可爱的一对母女,她也想租给她们,可是没钱,她也爱莫能助。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她总得吃饭吧。 元秋音沮丧的低着头牵起了元好好的手走出来,一双白色的球鞋蓦地映入眼帘,她们抬头看去,却是刚刚在楼梯口撞到元秋音的那个女人。 她环着手臂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脸上没有了泪痕,可眼睛还是微微的红着。 元秋音微微一愣:“是你。” “你是来跟我妈妈道歉的么?”元好好昂起脸。 女人抬起眼皮扫了她们一眼,视线移向后面的老太太,冷声道:“八百是吧?这房子我租了。”她说着,当即掏出钱来递到老太太手中。 “好咧。”老太太笑了起来,将钥匙送到她手中。 元秋音自嘲的勾了勾,拉紧了元好好的手:“好好,我们走。” “等一下。”女人挡在门口,阻挡了她们的去路。 元秋音鄂然的看着她,元好好瞪大了眼睛,黑宝石的眸子分明闪着火焰,这个该死的女人,撞了妈妈不道歉,还租了这间房子向她们示威,可恶。 女人低头睨着元好好,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后抬起眸子看向元秋音,双眸里一闪而逝一抹惊艳的神色,她冷冷的伸出手夺过元秋音手里的钱,皱着眉点了点,然后将12。5块钱扔回元秋音手中,轻松的说道:“我吃亏点。” 元秋音错愕的看着手中的零钱,她抽走了四百,房租是八百,那她是想? “你们?”老太太愣愣的指了指她和元秋音母女:“……认识?” 女人耸了耸肩:“你不会想多收点钱吧?” “不会不会。”老太太摆摆手,“你们想合租啊,可以,出了什么事别找我啊。”说完,她转身下了楼梯,回家吃饭去也。 女人越过元秋音和元好好,走了进来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撑平,看到元秋音母女站在门口,两双眼睛盯着她猛瞧,她有些不自在的吼道:“看着我干嘛?过来坐啊。” 元秋音抱起元好好在一张单人沙发坐下,看了看她,抿着嘴角轻声道:“谢谢。” “谢嘛谢?”女人不屑的挥了挥手,眸子扫向元好好:“你不是要我道歉么?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题外话------ 这个文有点慢热,再过几章精彩呈现。   ☆、第009章 漂亮 清晨,金黄的阳光柔和的照进这间卧室,柔软的床上,睡梦中的元好好蹭了蹭枕头,把白嫩的拇指放进了玫红色的唇里。 厅里,元秋音端着一只小锅放上桌子,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她安谧的一笑,走进了卧室。 “多大了,还含手指!”宠溺的揉了揉元好好的发,元秋音叫道:“好好,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 “嗯……”元好好微睁双眸,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困,我还想睡……”转了个身,她继续眯眼。 “好好,再睡就迟到了。”元秋音微微叹气,扭头朝门口耸了耸肩。 卡拉倚着门,环着手臂,头发乱糟糟的像一个鸡窝般蓬乱,她向元秋音挑了挑眉,走了过来。 “起床了……”蓦地,抄起一个枕头丢向元好好,猛地擎起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张开的大嘴就凑在她的耳边。 “起了起了,不要鬼叫了……”元好好捂住双耳,皱紧了眉头,澄明的双目不悦的瞪着卡拉。 “起来,再不起来,我把吉他拿来。”卡拉威胁道。 元好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悻悻地坐起身,不满的嘀咕:“疯女人……”还别说,如果她还赖床,卡拉肯定会不嫌麻烦的搬来吉他,饶有兴致的在她耳边高歌一曲,说起卡拉的歌声,听过狼嚎的人应该都不陌生。 “有跟干妈这么说话的么?”元秋音脸色微凛。 “谁说她是我干妈,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元好好扫了卡拉一眼,“你别自作多情啊。” “嘿,你这小鬼,我帮着你妈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居然敢不认我这个干妈。”卡拉抬手扫了下她的头。 元好好撇撇嘴角,掀开被子爬下床:“要你帮了么?”她嘴角凝着笑向门口走去。 卡拉将手搭在元秋音的手上,大声嚷嚷:“秋音,你别拉着我,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鬼丫头。” 元秋音失笑。 “我懒得跟你玩。”元好好转身,黑瞳里写着无声的轻蔑:“大妈,你已经27岁高龄了,拜托你别这么孩子气好吧?” 卡拉瞪大了眼睛,倏地站了起来:“哟,敢问元好好同学,您老几岁?”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居然说她孩子气。 “好说,总之本小姐心态就是比你成熟。”元好好挑眉,转进了洗漱室,她刚刚看了下时间,再跟卡拉这个不着调的说下去,她准得迟到。 、、、 “哇,真香。”元好好嗅着碗里的瘦肉粥咽了咽口水,抬头笑眯眯的说道:“谢谢妈妈。” 元秋音微笑看了看坐在旁边埋头喝白粥的卡拉:“这可不是我弄的,今早我也睡过头了。” 元好好微微一愣,卡拉抬头,脸上稍窘的启口:“不用感激我,我起来撒尿,顺便……” 元好好扯了扯唇:“你尿完洗手了么?” “啊……”卡拉反应过来之后,伸手砸向元好好的脑袋:“白眼狼,说句感激的话你会死啊?” 元好好挑眉,大口的粥往嘴里送。瘦肉粥有点咸,但她的心里蓦然滑过一丝暖意。低着头略略沉吟了会儿,她懒懒道:“最多我今晚带回两窜羊肉串给你。” “这还差不多。”卡拉满意的点点头。 “不行。”元秋音截然道。 元好好和卡拉不解的看着她,元秋音笑了笑:“你不是要中考了么?还是好好待家里复习吧。” “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可是我们俩的希望,从今天开始,你放了学哪儿都不许去。”卡拉道。 “妈。”元好好看着元秋音,元秋音扯了扯唇:“听话,你还是好好念书吧,妈一个人就可以了。” 元秋音脸上染上坚毅的弧度,元好好撇了撇嘴角:“那好吧,那你记得给卡拉带两窜羊肉串。” 卡拉昂起头,面色微微发亮,她就知道这死丫头人不咋的,但心地还是挺纯的,起码是有她的。 * 邑阳中学初三(1)班,重点之重的班级,里面的学生可以说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每天早上从走廊经过,除了朗朗的背诵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吵杂的声音,与其他班级活跃的气氛相比,这个班安静的仿佛一泓深水。 早读时间,教室里坐满了人,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 元好好站在前门,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教室里立刻响起了微微的抽气声,一些女生立刻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太讨厌了,你看周冉冉盯着她猛瞧。”女生a。 “赵子季还扭头看她呢,气死我了。”女生b。 “她真的很漂亮!”女生c双手合十,感叹。 “切,胸大没脑。”女生b翻着白眼。 “不是呢,这次测试她又是第一名……连班长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这就是元好好习惯走后门的原因,悄然的进入教室,不必引起不必要的议论,还有嫉妒。 飘然落座,元好好从书包里抽出课本,按照课序排好。 倏地,后座一只手伸了过来敲了敲她的肩膀:“好好。” 元好好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左楠看着她白皙美丽的侧脸,眼神微微迷醉,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然后指了指站在讲台上的教室:“老钟刚刚叫了我们几个人去他办公室,我告诉他你还没来。” 元好好瞥了老钟一眼,皱了皱眉问左楠:“什么事?” 话音未落,老钟充满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元好好,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元好好微鄂,站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身后,议论声又起。 女生a:“你们看,老钟看她的眼神也很不一般呢。” 女生b:“人家真的长的很漂亮嘛,我要是男生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题外话------ 亲爱滴,求评论。   ☆、第010章 左楠的喜欢 老钟今年三十多岁,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来到邑阳中学以后连续几年带的重点班都成绩斐然。老钟之所以被叫做老钟,第一是他姓钟,第二是因为他长的太他妈的显老了。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只有一米六上点,身上的肉都是横着长的,从远处看像一墩移动的树桩。 元好好面无表情的进到老钟的办公室,老钟领着一个人从后面进来了,元好好挑眉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还跟她说话的那个后桌——左楠,整个班级里算起来,左楠是唯一和她熟稔的人。 “坐。”老钟在办公桌后坐下,指了指面前的两张椅子,他身后的窗户关着,空气不是很流通,桌面上一大叠试卷散发着淡淡的墨味。 “哎。”左楠坐了下来,一看元好好站着没动,他立马又站了起来,嘴角勾着笑对老钟说:“我还是站着好。”事实上,他早上已经来过一回,知道老钟要说的无非就是要他们好好学习,保持现在的成绩,这一次的中考靠他们了之类的话。早读前的那次会议元好好缺席了,而他来了呀。左楠垂了垂眼睛暗自沉吟,老钟为什么把他也叫来? “看起来你们两个的感情不错啊!”老钟忽地开口,眼神迥然的看着他们两个。 左楠惊讶的下巴差点脱臼,他们感情不错?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整个初三(1)里,谁不知道元好好是冰雕的美人,能跟人感情不错?还是跟他? “大家都是同学嘛。”左楠说完,侧头看了一眼元好好,嘴角微微上勾,想了想也是,班里面跟她说话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冰山美人,难免有些怪癖的,她只是不爱说话,那些人就说成是她高傲、目中无人了。左楠在心里替她抱怨了一番。 老钟戴着厚厚眼镜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紧紧的盯着他们:“只是同学?” 元好好锐利的眸子微微一闪:“老师以为?”她不答反问,气势迫人。 老钟错愕的看着她,扯了扯唇角僵硬的笑了笑:“老师只是以为。”他嘴角的笑容一僵,怎么变成他在向她解释。 “老师以为我们俩……那个?”左楠这才反应过来,惊诧的舌头都快掉地上了,半晌,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自己的脸反倒红了,这事玄乎,他和她……他是当事人居然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老钟倾身,猥琐的发亮的脸色像极了在审风流案。 我倒是想啊!左楠在心里呼喊。嘴上却不敢乱说:“老师以为?”他敛了敛面色,活学活用的回问。 老钟的两道浓眉拢到了一起,双手威严的怀了起来,镜片的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欣慰还是懊丧。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就快中考了,他可不希望这些事影响了这两个好苗子。 到此为止?从来就没有开始过的事,他说到此为止?真是可笑。元好好讥诮的勾了勾唇,眼神冰冷:“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该死的,浪费她大好的时间。 “那,我也回教室了?”左楠嗫嚅,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老钟点了点头,眸色渐深。早恋,去他妈的早恋,现在的孩子,没有早恋过的都算没有童年。 * 老钟的办公室和教学楼之间隔了一条绿荫小道,小道两旁放满了各个年级的自行车。 元好好走到小道中间时,左楠从后面追上来了。 “好好……”他略带谄媚的叫道。 元好好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左楠摸了摸鼻子,靠了上来,一边走一边看着她说话:“好好,你说老钟怎么会误会咱们俩?” “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人告密啊?看我对你好所以嫉妒?我直觉那人一定是女的,搞不定她暗恋我!对,一定是这样,嗯……要不就是周冉冉他们,这群傻瓜嫉妒我……”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元好好蓦地顿住脚步,侧抬头瞪着他:“你有完没完啊?” 左楠微微一鄂,随即笑的一脸阳光:“好好,你还是多笑笑吧,这么凶巴巴的,我就是喜欢你我也不敢说啊!” “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望而却步,对,就是望而却步,你这样子很让人害怕的。” “是么?”元好好勾唇,嘴角拧起一抹冷笑,“那你怎么不怕?” 元好好笑的时候,仿佛有光从她脸上散开,整张冷艳的脸一下子光华万千,左楠看得有些呆了,喃喃的实诚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元好好的心咚的一跳,仿佛有一颗石子投进心湖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她微微眯眼,狭长的美眸深如泓潭,渐渐的有些出神。 她一直都知道,她长的好看,承袭了妈妈的美貌,她的五官长的精致完美,甚至比妈妈更犀利了几分,妈妈的美是柔和的,而她的美是张扬的深刻的,长眉凌厉如画,美眸顾盼生波,玫色的唇薄而红润。 美貌的人总是更容易受到别人的青睐,但是元好好恰恰相反,她的美貌非但没有为她赢得好人气,甚至使她招受着别人的猜忌,当然,还有她不温不火的性子也很容易让她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左楠,是第一个敢当面说喜欢她的人。她微愣着,出神的凝着他,此刻陡然惊觉,原来他不说话的时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颀长而精瘦的身体,轮廓分明的脸,栗色的肌肤,蓄着淡淡笑意的眼睛宛如清澈的湖。 元好好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微起波澜……   ☆、第011章 换位风波 那天下了课间操,元好好拿出作业本埋头做三角形的证明,同桌陈小美和几个女生从窗外走过,几个人低声的说着些什么,不时抬手指了指她。教室里很安静,一些人趁着课间操时间去了小卖部买零食,一些人去了厕所还没回来。 一片淡淡的阴影笼了下来,那人屈起白皙的手指,用指背敲了敲元好好的桌子,专注中的元好好倏地抬起头,眼神略带迷惘,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微恼。 江尔诺一愣,两片薄唇惊讶的张了张:“元……好好,你……收拾一下东西,和魏敏敏她们换一下座位。”他侧了侧身,视线落到某张桌子。 元好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叫做魏敏敏的女生和另一个女生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那女生恼怒的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元好好黑幽的瞳眸里掠过一抹夷然,微昂起头,唇瓣微启:“我不换。” 江尔诺微鄂:“这是老师的意思。” 元好好扫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做作业,江尔诺皱了皱俊雅的眉毛,无奈的看着她。 “哟,连班长都拿她没办法,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心软了?这可不像你啊,班长大人。”后门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几个女生簇拥着一个高挑的女生走了进来。 “刘潇扬你说什么?”江尔诺剑眉怒挑。 “我说什么了?”高挑女生刘潇扬左右摆了摆头,无谓的耸耸肩:“搬个座位而已,用得着跟她说这么多?” “就是……”刘潇扬身边的几个女生哄道。 陈小美窜了出来,扯了扯嘴角道:“班长,正好,反正老师让她搬,你顺便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不跟她坐了,她影响我学习……”陈小美越说越小声。 元好好背对着她们,瞳眸闪过一丝冰冷,平日里她虽然话少,但是跟陈小美的关系还算得上泛泛,今天她居然会这么说。 “陈小美你没搞错吧?你成绩那么烂,跟全班第一名坐一起你沾光了!”魏敏敏隔着两个组嚷道。 “我不管,你要喜欢你跟她坐。”陈小美双手叉着腰。 魏敏敏看了元好好冰冷的侧脸一眼,咽了咽唾液回敬:“好……好啊,坐就坐……” “喂,你死人啊,班长让你搬你没听见?耳朵塞屎了?”刘潇扬眸中冷光连闪,嫣红的唇瓣吐出难以入耳的话语。 元好好猛地一僵,低垂的眼睑掠过一抹寒光,缓缓的站起来,转身,漆黑的瞳子恍如寒潭,冷然启口:“关你屁事?闻见屎味你兴奋了?” “你……”刘潇扬愤怒的瞪大眼睛,怒气上涌,她,居然敢骂她。 “你不想活了?居然敢这么对潇扬说话?”刘潇扬旁边另一个女生窜了上来,挺直了胸脯像只气昂昂的公鸡。 元好好眯了眯眼,直接忽视她。 “你……”那女生被她忽视,脸颊火辣辣的烧起来,不依不饶的扯起嘴角:“你信不信,潇扬只要扬起一只小小的尾指,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 那女生说这话时,刘潇扬的脊背挺得笔直,下颔微微抬起,嘴唇勾起一抹倨傲的笑意,身为大集团的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挡住她的光华,尤其是她——一个贫困而冷漠的女生。刘潇扬冷扯嘴角,眸光挑衅的看着元好好。 “喂,知道怕了?”那女生叫嚣道。 “怕?”元好好挑眉:“你得意什么?你是她么?”她忽然就觉得好笑,嘴角勾起冷而硬的弧度。 “我……我……”那女生怔忪,瘪紧了嘴角。 “算了,别跟她说那么多。”刘潇扬无趣的挥了挥手,然后转向江尔诺,笑吟吟的说道:“班长,既然你不能叫她搬,那么……我们帮你好了。”她朝身边的那些女生使了个眼色。 那些女生会意,一个一个朝元好好走去。 “你们干什么?”元好好的脸上划过一丝苍白与倔强。 “刘潇扬,不管你的事,你不要乱来。”江尔诺挡在元好好面前。 “我是在帮你啊。”刘潇扬凶狠的瞪大眼睛,猛地一把推开他,江尔诺一个重心不稳向旁倒去,元好好慌忙拉住他。 他们回过神来,元好好的课本、作业本、笔盒被人抛起,从空中落到地面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刘潇扬捏起她空荡荡的书包,嗤笑一声:“土包子,还想跟我争?” 陈小美递上了一把小型的剪刀,刘潇扬对着她的双肩背包一刀子剪了下去。 “你……”元好好双眸染上愤怒的火焰就要冲上去,在她看来,刘潇扬的剪刀不只是剪在她的书包上,还是剪在了她的心、她的尊严上。 凭什么有些人可以高高在上,把痛苦和侮辱强加给别人? “元好好,不要过去。”江尔诺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她手里拿着剪刀。” 元好好喷着火焰的眸子对上那把剪刀,只觉得银色的剪刀反着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住手,住手……”一群男生笑闹着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蓦地惊呆了。 左楠扔下手里买回的两瓶饮料和零食,快速的奔到元好好身边,握着她的肩膀焦急道:“你没事吧?” 元好好摇了摇头,漆黑的眸子里滑过晶莹的泪光,身体里快速窜过一丝暖流,左楠急切的目光让她感到温暖。 “刘潇扬,你……” 看到左楠进来,刘潇扬的动作已经顿住,她拿着剪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低声道:“我只是……” “你太可恶了!”左楠怒吼,眼里潜藏着一丝冷然的灰色,薄唇抿成一道冰冷的弧度:“滚,不准你再靠近好好!” 刘潇扬嘴唇动了动,向元好好投去一个淬了毒的眼神。 元好好不再理会,她蹲下身,缓缓拾起散落满地的课本,江尔诺和周冉冉、赵子季也都蹲下来帮她。 “对不起啊。”左楠拉起元好好,歉声说道。 元好好微微扯唇,“算了,不关你事。” “我……”左楠嘴角抽了抽。 ------题外话------ 亲爱的书友们,喜欢请收藏!   ☆、第012章 堵住她 “怎么回事?”老钟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讲台上,镜片后的眼睛鹰隼般扫过几个面孔。 教室里只听见微微的吸气声。 “班长,你说。”老钟将视线转向江尔诺。 江尔诺缓缓站起来,斯文的脸上掠过一丝犹疑,“是……元好好,她不肯换座位。” 老钟深邃的眸光投向元好好。 元好好眼睑低垂,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陈小美幸灾乐祸的转过头对着她的侧脸翻了个白眼,活该。 刘潇扬嘴角轻扬。 江尔诺接着正色道:“刘潇扬和陈小美她们强迫元好好换座位,元好好不肯,她们就硬来,破坏元好好的书包和课本。” “你胡说,书包和课本是她自己弄坏陷害我们的。”陈小美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元好好的头。 元好好一动不动的坐着,嘴角抿成一道直线。 “你才胡说,元好好为什么要陷害你们?笨蛋。”魏敏敏也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剑拔弩张的回道。 “对啊,这关她们什么事?”教室里人声渐渐嘈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以为她是谁啊?” “咳咳……你们都坐下。”老钟威严的假咳,江尔诺坐了下来,扭过头看了元好好一眼,陈小美和魏敏敏表情同样不甘的坐下。 “只剩下一个月就考试了,老师希望你们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再做也不迟。”老钟敛了敛面色,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眸光似有若无的扫向元好好和左楠,顿了一会儿,“左楠,你和三组xx调换一下位置好么?” 事情好像传开了,老钟的眸子闪动着不悦的神色,飞快的掠过陈小美,陈小美微微一怔,心虚的低下头。 左楠微鄂,盯着元好好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该死的,是谁对老钟乱说,他要是搬离她身边,那不就意味着承认他们真的在谈恋爱? “左楠?”老钟皱了皱眉。 “老师,我在这儿挺好,不用换了。”左楠抬眸,勾了勾唇角,语调平静无澜。 老钟的嘴角抽了抽,随即一叹,“好吧,记住老师说的话。”这个男孩跟元好好一样固执,再说下去也是无果,不如给自己个台阶下,“好了,我们抓紧时间上课。” 教室里一片呼气声,少了看热闹的兴致,多少觉得这堂课有些无趣了,有些人甚至趴下来听课,显得精神恹恹,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好事者,即使只是当旁观者在那看。 刘潇扬白皙的脸僵了僵,眸光微微一黯,随即嘴角漾开一抹笑靥,总有一天,叫她领受她的厉害。 有时候一个人恨一个人真的可以是平白无故的,恨了就非害人不可? 快乐和幸福,因为自己抓不住,所以开始捕风捉影,把原因推到别人身上。 元好好一脸沉静,翻开书掀到上一堂课落下的页数,进入了要听课的状态。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是那么镇静,仿佛微澜不惊的静水,她抬着头,左边三十度的地方一道灼热的视线宛如利刀一样剜着她的脸,她微微错愕,转头毫不迟疑对上那道眸光,冷然而对,清晰的看清了刘潇扬眼里的讥诮和不屑,元好好冷扯了嘴角,轻蔑的移开视线。 刘潇扬为什么要故意针对她?凌厉的双眉微微拢起,是因为他? 卷翘的长睫毛随着她眨眼而微微抖了抖,从侧面看,她的睫毛很长,尾端微卷起,齐整的勾出凌厉的弧度。 有人说,长着长长睫毛的女人——心地枭恶。 “老师。”魏敏敏蓦地叫道,右手举得老高。 老钟已经在抓起粉笔要板书,蓦地,转过身来,“什么事?” “我想换座位。”魏敏敏笑盈盈道。 换座位?一些同学不解的看着魏敏敏,也有一些人心里了然,她不过为了和陈小美的对嘴所以才要求换座位。 “和谁换?”老钟微蹙眉头,怪事,有些人让她换不换,有些人不让她换她想换。 “陈小美。”魏敏敏好听的嗓音里充斥着一丝冷硬,微昂脖盯着陈小美,“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换?” “换就换,我早就想换了,跟一尊木头做一块儿,有的你受。”陈小美鄙夷的扫了元好好一眼。 “老师……?”魏敏敏转向老钟,轻柔的声音里仿佛有一丝恳求。 “那,你们下课后换过来吧。”老钟说完轻轻的摇头,这帮孩子,小小年纪心眼那么多! 魏敏敏嘴角噙着笑坐了下来,在没有人注意到她时悄悄转头,躲闪的眸光在看到某张脸以后定了下来,眼角滑过一丝笑意。 * “好好,等等我……”楼梯口,魏敏敏追上元好好,喘着粗气,“我帮你拿。”看着她手里厚重的一叠课本,她热情的伸出手。 元好好一个侧身,“不用了。” 魏敏敏微愣,手僵住,神情不自然的僵了僵,随后脸上又染上笑意,“好好,你住哪儿,我们顺路么?要顺路的话我们一起回家?” 元好好扫了她一眼,“我习惯一个人。” “那多寂寞呀!”魏敏敏叫道,“我知道你走哪条路,我还知道你家住哪儿,你等着我,我去取车。”魏敏敏说完,跑去绿荫小道取自行车。 元好好看着魏敏敏欢快的背影,脸上划过一丝迷惘,她,一个人,就是寂寞么?她想,陪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元好好在那一瞬间心里滑过一丝暖意,望着魏敏敏笑容绽放的脸,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但,也只是一瞬间。 抱着书,加快脚步向校门口走去。 身后,她方才站着的地方,猛然出现了几双脚。 “去,堵住她……” ------题外话------ 亲们帮帮忙,收藏吧背催的某斯蹲墙角哭去。   ☆、第013章 我们能交个朋友么? 出了校门,右拐,元好好沿着学校的围墙一边走一边看路旁的车辆和行人,夏日下午璀璨而热辣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地上的热力源源不断的升起,她的额头上经已沁出薄汗。路旁树木映出苍翠的浓绿,阳光透过在地上打下斑驳的暗影。 纵横交错的路口,各种各样的人宛如蜉蝣在沧浪中游移,缓慢而迅速地向四面八方而去,停转红灯的当口,元好好盯着拐进来的迎面车辆看,忽视车子的牌子与外表,直接看进驾驶座,看那些人开着轿车时的优雅和骄傲。 有时也看见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坐在车上,身旁是她的爸爸抑或哥哥。 那些女孩和她是两个截然天地里的人,元好好从来没有坐过汽车,她甚至不知道车门该怎么开,况且也没有人愿意载她,她没有能载她的人——爸爸,抑或,哥哥。 不是羡慕,但也不代表不奢求。 有一个人,她只是记得他的名字,却早把他刻进了灵肉里,有生之年,刻骨难忘。只是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她的存在。 元好好呆愣的片刻,红灯跳转,身旁的对面的行人开始走动,她混在人流里向对面走去,密集的人群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咸涩汗味,带着夏日独有的热汽围绕在身边。 热,她的身体亦慢慢的渗出汗水,从额头处滑到下颔,沿着纤细的脖子钻入衣领,手心全被汗湿,抬起头看了一眼西移的太阳,金黄的光线灼热刺眼,毕竟柔和了些些。 气温高居不下,已然是六月之末,她忽地昂起脸,微微的勾起唇角,眉眼飞扬,过了这个夏天,九月来临的时候,她就要上高中了,然后大学,再然后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 很多很多的钱!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深如泓潭的眸子滑过一抹亮色,有了钱,妈妈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卡拉也不用整夜整夜的赶场;有了钱,也许很多的愿望都能够实现,包括…… “元好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陌生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她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魏敏敏迅速下车,推着单车来到她身边,头颅侧起,嘟着嘴唇叫道:“你为什么不等我?” 元好好蹙了蹙眉,嘴角略略勾起不耐的弧度,“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她冷眸轻抬,只见魏敏敏嘟着唇不依不饶的盯着她看,她的鼻梁淌出湿润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脸颊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黑亮的眸子闪着执着的精光,元好好卷在舌尖的话忽地有些难以出口,她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欲言,又止。 倒是魏敏敏看了她这样,反而有些讪讪,“你一定也觉得我很烦对不对?”她垮下脸,面色有些懊恼的盯着她。 也?元好好不禁勾了勾唇,原来她也知道她很烦! “你笑什么?”魏敏敏两道眉毛向中间靠拢,黑眸盯着她的笑容看得有些呆了。 元好好微鄂,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活泼而已。” “真的么?”魏敏敏惊讶的大叫,她显然把“活泼”两个字当成了元好好对她的肯定和赞美,黑眸亮出少许光华,骨碌碌的转动了一圈,昂起头问她:“元好好,那个……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 元好好疑惑的挑眉,朋友,她似乎不是很需要,刚想拒绝却见魏敏敏慌忙摆手,“不仅仅是同学,好么?” 有区别么?对她而言,同学和朋友没什么区别,因为都不重要,所以…… “好吧?”魏敏敏蓦地抓住她的手,有些撒娇似的的扭了扭身子。 元好好皱了皱眉,她汗湿的手抓得她的手又热又湿,很是不舒服,又敌不过她一脸的虔诚,她只得点了点头,从鼻子哼了一声,“嗯。” “太好了。”魏敏敏收回手做了一个“yes”的动作,咧大嘴巴璀璨一笑。 那一瞬间,元好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大张的嘴巴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两只小虎牙牙尖森森然闪着光,她的脸仿佛春天一般明媚。 元好好嘴角忽地弯弯上翘,心里滑过一丝暖意,原来她只稍点一点头就能让一个人高兴成这个样子,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居然也感到开心! “我到了。”越过两个街口,她们停在一条小道的道口,元好好启口道。 “这么快!”魏敏敏瘪下嘴角。 元好好扯了扯嘴角,越过她的单车朝路口走去。 “哎,元好好……”魏敏敏在后面大叫,她赫然转身,魏敏敏扶着单车两手弯成喇叭状,“我们以后放学了都一起回家好不好?” 隔着老远的距离,元好好不置可否,以后,最多也就一个月,真正的以后,还很长,都能一起么? 魏敏敏没有察觉,也好似不需要她回答,径自喊道,“我以后有问题了可以请教你么?” 元好好皱了皱眉,难道这是她帮她说话和要求调位的原因,看她功课好?魏敏敏的功课也不是很差,在班里算得上中上。也罢,她点了点头,“可以。”就当做帮回她,帮回,只是还给而已。 魏敏敏又笑的一脸灿烂,临别,大声吼道,“元好好,你还是笑的好看。”他说的没错。 元好好微微一鄂,这句话听着好耳熟,他也说过,也是今天! 转身,走进水泥铺成的小道,红砖墙上爬满了浓绿的翠色,一直延伸到小道的尽头,其中,紫红的喇叭花紧闭着,耷耷拉拉,有蜻蜓立在上面,她心念一动,屏住呼吸上前,猛地用两指捏住它的翅膀…… “笑的挺开心啊……”幽凉的声音仿佛来自古井般寂寂。 元好好微怔,讶异的转过来,“是你们!”刘潇扬、陈小美,还有那个横声横气的女生周鸿,另外还有两个女孩子。 “你们想干什么?”元好好脸色微凛,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 “干什么?”刘潇扬唇瓣扬起一丝狞笑,缓缓朝她走去,她身后的四个女生也围了上去,个个凶着一张脸气势汹汹,这一幕,好似草原上群狼逼食麋鹿。 ------题外话------ 求收,求评,谢谢亲了。   ☆、第014章 玩玩? “干什么?当然是教训你啊。”刘潇扬一把扣住她的下颚,脸凑近她的,眼睛微眯闪着狠戾的幽光,嘴角挂着一抹轻笑,语气云淡风轻。 元好好扭头甩开她的手,瞪大了眼睛质问,“为什么?” “啪”刘潇扬脸色骤地阴狠,扬手朝她白皙的侧脸就是一巴掌,“跟我装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脸上火辣辣的疼将起来,元好好捂着脸颊,大睁着眼睛狠狠的盯着刘潇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隐藏着翻腾的怒气,嫣红的嘴角坚毅的抿成了一道直线。 “怎么?不服气?想打我?”刘潇扬逼近她,脸上的肌肉扯了扯,皮笑肉不笑的戏谑道,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她身边的四个女生皆是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狐假虎威,小人得志!元好好身侧的手掌倏地握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出,关节处泛着青白,昂着头得意狞笑的刘潇扬并没有注意到她眸光里一闪而逝的一丝精光。 元好好猛地用尽全力撞向刘潇扬,她用的是肩膀一侧的力量,迅捷而且强大,撞去的一瞬间她的头跟着摆动,直撞上刘潇扬的鼻梁。 “啊……”只听得一声痛呼,刘潇扬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向后栽倒,仰躺在水泥地上。 “潇扬,你没事吧?”周鸿和陈小美跑去扶刘潇扬,另外两个钳制住元好好的双手。 “好痛……”刘潇扬被搀扶着坐了起来,她的脸扭曲着,嘴唇哆嗦着拼命吸气,眼泪簌簌的倒下来,止也止不住,鼻梁好像要断掉似的,肩膀也痛,好像被尖锐的钢针刺了一下。她把手伸到面前一看,几处破了皮,细小的沙子没了进去,伤口处混着红土开始不断地渗出血珠。怪不得这么痛,该死的,她咬住嘴唇,微低的面容被飘扬的长发半遮半掩,狠毒的眼神宛如利剑一般扫向元好好,像鬼魅般的嘶叫,“你居然敢打我?!”尾音中夹着哭腔,听起来有些颤抖,刘潇扬的肩膀抖动着,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动过她一根毫毛,今天居然被这个小泼妇打了。 她不禁恼羞成怒,猛地推开周鸿和陈小美,指着元好好恶狠狠的吼道,“给我打,把她往死里打。” 周鸿和陈小美站起来朝元好好走去,元好好心里大叫不妙,用尽全力的扭动手腕,抓着她手腕的两个女生也不是吃素的,双手齐上倒勒得她的手腕通红,力气大的那个女生抽出一只手猛地甩向她的脸,“叫你打人,你胆子撑大了。” 这一巴掌把元好好打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冷怒的盯着那女生,那女生倏地一怔,再抬起的手有些颤抖,“你……” “我记住你了。”元好好冷扯嘴角,幽幽启口,火辣辣的脸颊上写着倔强。 那女生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的眼神太让人害怕了,而且她那句话里含着的意味让她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但是紧接着她的胆子又壮了起来,心里冷笑了笑,她凭什么跟刘潇扬斗? 这四个女生里,周鸿是最暴力也是最横气的一个,她走了过来,凶狠的眼神没有半点留情的样子,手是向后退然后再挥到前方的,用足了十成的力气,手心甩过去手背再甩过来,左右开弓打了元好好好些个巴掌,然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下拉,膝盖顶起撞在她的天灵盖上。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元好好紧闭着嘴巴,心里默数着。 “唔……”元好好被打得头晕眼花,双唇却是咬得死紧,只发出一声闷哼,天知道,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撕裂开了,目眩耳鸣,脑中隆隆作响。 陈小美和另外两个女生也上来帮忙,有的拉扯她的长发,有的屈起食指和中指使尽全力掐她的手臂,有的拳头像雨点般砸在她身上…… 好疼好疼,她们简直是在拆她的身体,她的一双手根本挡不住她们肆虐的拳头,她的力气也被掏空了,她的身子彷如破絮一般被扔到地上,她蜷缩成了一团,她们却是还不放过她,用脚奋力的踢向她的背、她的肚子和屁股…… 刘潇扬站在一边观瞻,漂亮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修长的脖子梗直,只一双眸子放出狠毒的精光。叫你跟我抢人,叫你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元好好,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敢跟我作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住手。”焦急的声音蓦地响起,那人飞奔过来拨开了周鸿她们,蹲到地上察看元好好的伤势,周鸿等人都愣住了,退开了几步仍旧围着他们。 “元好好,你有没有怎么样?”江尔诺宽厚的手掌扶住她的后颈,她的上身艰难的微微倾起,迎着阳光,他看到的是她原本姣好的面容蒙上了污垢,脸颊高高肿起,他的心尖一跳,霎时滑过一抹怜惜。 “你们怎么打人啊?”他愤怒的抬头,鹰隼般的视线环视周围的女生,那几个女生都噤声不语。 “班长,是她说身上痒了,让我们帮她挠挠,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刘潇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元好好,笑的一派从容和优雅,“元好好,你说是不是啊?” 江尔诺看着背着阳光的刘潇扬,她的脸真真如鬼魅一般黝黯,他冷冷的启口,“你还敢狡辩,我都看见了,在校外聚众斗殴,严重者是可以开除学籍的,就算你爸来了也无济于事。” “……”刘潇扬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搞什么?我们只是玩玩嘛,我们走。”她挥了挥手,陈小美等人跟了上去。 “元好好。”江尔诺抱着她的肩膀扶了她起来,“我送你回家吧!”该死的,要不是他经过这里听到声响,恐怕还不知道她正在遭受着这样非人的对待! 元好好抬了抬眸子,气息中带着一丝虚弱的游移,手指缓慢抬起,推开了他的手,“不,用。”她抬起沉重的脚,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拍去身上的泥土。 江尔诺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凝着她固执的身影,火红的太阳西坠照得云层透着粉色,江尔诺只觉得,她好像要走进那如血的天边去——   ☆、第015章 卡拉的男人 爬上四楼几乎耗尽她所有的气力,钥匙插入锁眼的一瞬,元好好的手顿了下,垂眸仔细的看了看身上浅蓝色的校服,还好,那校服的质量虽然很烂,红土灰却还是能够掸去,她终是还不放心,侧转头眼睛往背后瞥去,双手用力的拍了拍屁股,手上还带着伤,一动便吃痛起来,她咬住唇角,掌心上上下下揩着脸,两边脸颊已经不那么通了,却是有点肿起。 她深吸了口气,垂睫,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南朝北的屋子,光线不是很通畅,阳光照进来仿佛褪了色,厅里看起来金黄中带了一丝淡淡的灰,十八寸的老黑壳电视机开着,屏幕上偶像派演员的脸被花点遮住,差点辨不出本来面目,喇叭传出来的声音也是嘶哑难听,宛如拉破了音的二胡。 “卡拉。”她望着卡拉紧闭的房门唤了一句,出口的声音确实暗哑而低沉,即刻被电视的声音遮盖。伸出食指直接掐断电源,这种老式的机器即使在关闭的时候还是会漏电。转身却见那张斑驳的黑色宽沙发上瘫着卡拉嵌着玫瑰花纹的c杯胸罩和红色底裤,她的无袖吊带裙躺在沙发脚下,旁边凌乱的堆着男人的衬衫、蓝底白纹的底裤窝在西裤的裤头上,裤脚下是一双擦得埕亮的皮鞋。 元好好微微蹙起眉,望着卡拉紧闭的房门低咒了一声,腹腔中的一颗心霎时揪紧,好像吹涨了的气球即将爆开。她狭长的眼睛布着血丝,隐约看得出流过泪的痕迹,此刻却是染上了些微的怒意,冷冷的撇开眸,她走进浴室,然后,猛地将门砸上,却是不解气的狠狠踢了一脚。 “吱呀。”“哐当。”屋子里想起爆烈的声响,她在里面,猛地奔到热水器旁边,昂着头拧开开关,水流哗啦啦的流淌,很快,浴室里被热汽所围,她的脸、身子在热汽的深燻中渗出汗珠,半晌,她颤抖着手有些不受控制近似发泄地将开关往回拧,理智好像挣脱缰绳的野马驰骋而去,她布着血丝的眸子忽地睁大,变得可怖而骇人。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低低的嘶叫,牙齿咬得下唇泛紫,双手覆上脸,穿过鬓角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拉扯,“元好好,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叫嚣着。 “死?”她忽地怔住,惊悸的抬起头,嘴唇掀张,揪住头发的手下意识的松软,指关节泛着苍白之色。 “死?不,不可以,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她睁大的眼睛盛满惶恐的光,那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一切一切的不甘,她的愿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妈妈和卡拉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她怎么能死? “元好好,只是一点小小的打击,你这都受不了么?”她蓦地轻抒了口气,手指攀上水盆把自己沉坠的身躯拉了起来,对着氤氲的划了一线天的镜子,镜子里是一张模糊而扭曲的脸,她却透过它,无比清晰的看到了——自己。 湿热的毛巾捂在脸上,很烫,滚烫的热汽仿佛透过毛孔渗进了骨缝,她露在外面的眼睛骤地滑过一抹凌厉,卷翘的老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不管是谁,欠了她的,他日必要她们百倍偿还,至死不忘。 …… “砰砰”急促沉闷的敲门声,伴随着卡拉同样粗鲁的语调,“好好,你好了没有?快点,我尿急。” 元好好蹙了蹙眉,倏地,将毛巾咕咚一声丢进水盆里,侧身,猛然间将门拉开。 “哎唷……”卡拉裹着一条粉色被单栽了进来,惊异的看着元好好怪异而深沉的脸色,“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早哈!”她的脸好像特别的红啊,眼神有点凶,她在生气?不然干嘛把门撞得震天响,害她在即将高潮的时候催促他赶紧出去?不对啊……她张着嘴巴打量着她的神色。 元好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眸色微微一凛,不悦的启口,“你不是尿急么?还是膀胱的功能强大了,出来的还能再吸进去?” “啊?”卡拉彻底怔住,红唇扭曲的朝脸颊僵扯了下,眸光瞟着厕盆大喊,“你还敢说,占着屎坑不拉屎,快点出去了……”她推搡着她的背,转过身咕哝,“死丫头,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唉哟,急死我了,早叫他不要射在里面的,影响排尿……” 元好好被她推到浴室门口,低低垂睫扫了一眼阖上的木板,禁不住摇了摇头。 “咳嗯……那个……好好是吧?” 浑厚的男性嗓音蓦地飘进耳朵,元好好诧异的挑眉,果不其然看见一张可以说得上熟悉的脸,男人三十岁左右,长相平平,一双眼睛倒是生的极其有神,故而老实中透着一丝慧黠,此刻,他已经衣着整齐的站在沙发边上,嘴角微微扯开,局促的看着元好好,笑容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元好好挑了挑眉,“卡拉在厕所,没空送你,你可以走了。”她瞟了他一眼,穿上西装倒是显得人模狗样,下半身长脑袋上的东西。 徐志尹微微一鄂,视线投向关着的浴室木板,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好好,你喜欢什么东西?我下次来给你带。” 元好好瞥着嘴角,微微晃头,“把你自己带离我们家。” 徐志尹错愕的看着她,两道眉毛拢到了一起,这个小女孩好像很抵触他的样子,为什么呀?他想了想,忽地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我下次注意。”荼毒了祖国的青少年,他的确有错。 “你们俩聊什么呢?”卡拉冒了出来,手按上元好好的肩膀,笑的一脸灿烂,“好好,我给你介绍下,徐志尹徐叔叔,我的……男性朋友。”男、性、朋友,是朋友,亦是性伙伴。 徐志尹听到卡拉的介绍,漂亮的明眸里掠过一丝黯然,心里巴不得她省去那个性字,他喜欢她,不仅仅为了性,而她……唉,徐志尹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元好好斜睨了她一眼,忽地冷笑,低低的嘲讽,“自甘堕落。”声音细如蚊叫,却清晰的钻入了卡拉的耳膜,卡拉蓦地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小声的回敬,“小屁孩,你懂什么?” 元好好冷笑,看着徐志尹,讥诮的勾起嘴角,“徐叔叔,听到没有?”一句徐叔叔,她叫的有些咬牙切齿,冷眸微眯,启口道,“你只是我干妈的男性朋友,来过我们家的像你这样性质的朋友,集合起来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了。”她的心尖微微一跳,冷怒的瞪着徐志尹,她讨厌这些男人,他们简直是在亵渎卡拉,不,是卡拉在亵渎她自己,这些男人是载体,该死的载体。 徐志尹蓦地僵直,眼睛看着卡拉,灼热的视线盛着难以置信之色,夹着一丝执拗,他愕然的看了一眼元好好,心里忽地一钝,着实想不到她十几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居然这么恶毒而又不留情面。 卡拉抿了抿嘴角,僵硬的扯着笑,走过来攥住了徐志尹的手臂,笑吟吟的道,“志尹,别理她,我们出去吃饭,你要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带回来。”她看向元好好,眸子带着征询。 “不,吃。”她语气冷硬的吼道,心里瞬时燃起一股无名怒气。卡拉,你真他妈的犯jian!脸上顿时顺着微肿的脸颊划出道道晶莹的弧线。 ------题外话------ 求收、求评。亲爱的们,冒冒泡好吧?!   ☆、第016章 厕所泼水 殴打事件的第二天。 星期五的课间操时间,可恶的体操音乐没有响起,广播里放着悠扬轻快的流行歌曲,很多人利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埋头写起了作业,元好好垂着脑袋正在做一张英语测试卷。 “嘿,左楠……”坐在二组前排的周冉冉和赵子季朝左楠挥了挥手,左楠站了起来,经过元好好身边,微低了低身体看着她,“好好,你想吃什么?面包还是薯片?” 元好好略略抬眸,视线不经意地一扫,却见刘潇扬和同桌的女生——周兰紫愤愤的盯着她,她看了左楠一眼,轻道,“不用,谢谢。” 左楠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那我买什么你吃什么吧。” 周冉冉把手放到嘴边吹了下哨子,眼里闪着暧昧的光盯着他们俩人,左楠走了过去捅了捅他的肩膀,顾自的向前门走去,周冉冉和赵子季一左一右的追了上去,一人一边挟着左楠的手臂狎笑,“哥们,老实交代啊,你们俩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 …… “好好,你给我讲讲这题,怎么证明这个图形是等边三角?”魏敏敏挪了挪屁股往她身边挨近,挠着头发叫嚷,“一做这种题我就头晕,我中考肯定会玩完。” 元好好斜睨了她一眼,她的眸子里闪着哀怨,嘴角自嘲的勾起,两边脸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她长得并不特别好看,一双单眼皮的细长眼睛,像极了某种海鲜的外壳,嘴唇丰厚微撅,下巴圆润。皮肤倒是很白皙通透,加上两个梨涡,使得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邻家女孩般可爱。 元好好斜眸看着她,好像从她脸上看到了阳光,她的嘴角忽地动了动,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是笑,却也不再是面无表情,一把扯过魏敏敏手上的卷子,明眸扫了一眼,即可提起笔刷刷的写将起来,一边写一边讲解,“这条线是中位线,所以等于二分之一ab,这个角是六十五度,跟角acd互余……” 魏敏敏认真地听她讲解,慢慢的张大了嘴巴,细长的眸子盯着她微微抖动的睫毛和嫣红的唇瓣蒙上了钦佩之色。 “会了?”一题讲完,元好好问道。 魏敏敏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太厉害了!”她倏地伸出手环住她的脖子,眸光锁住刚刚那道题,一下子瘪住嘴角,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真是没用。” 元好好倏地一僵,对她忽如其来的亲昵有些不适应,手指动了动,却是没用掰开她,反而拉下她的手道,“一个人有没有用不是用这些题来衡量的。” 魏敏敏蹙了蹙眉头,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瘪下的嘴唇边绽开了一抹笑靥,露出了洁白的贝齿,“好好,你说的对。”尽了力就是对自己负责,超出能力以外的事情强求也是无益。 魏敏敏身体侧着,转过头便看得见左楠桌面上的数学书,崭新的好像没翻过,她抿了抿嘴角,猛地把它抽过来在手上翻看,里面连一个记号一条画线都没有,她不禁嘟起嘴喃喃道:“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耶。” 元好好没有搭理她,继续埋头做卷子,魏敏敏捧着左楠的书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笑道:“左楠好像对你很好哦,他喜欢你对不对?你喜不喜欢他?” 元好好微鄂,转过来看着她肃然道:“不要胡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心尖止不住微微一跳,喜欢?她的心里悄然滑过一丝蜜意。 魏敏敏的笑容僵了僵,蓦地暗暗轻抒了口气,轻笑,“是么?不过他真的长的蛮帅的……” “好了,喜不喜欢随你的便,先陪我去上厕所好吧?”魏敏敏按住她的手臂,手自然而然的滑到她的掌心,与她的贴近。 微微湿热的掌心,握起来特别的温暖,元好好愕然的看了一眼相牵的两只手,一丝奇怪的感觉窜过全身,她清晰的明白,那不是抗拒。 她站了起来,被魏敏敏拉出教室,“快点,我急死了。” 两人疾奔厕所而去,却是没有注意到,两个身影跟在她们后面也向厕所而来。 “唔,好臭。”女生厕所里,魏敏敏捂着鼻子看着元好好费力的提着木桶冲厕,“别理我,你先上。”她说着,走过来拿她手里的木桶,那木桶其实是一根半短不长的杉木尾端系着一只浅浅的塑料桶做成的,提起来不但费力而且一点形象也没有,从背后看,就像田地里浇菜花的大婶。 元好好躲开她的手,走向水缸另舀了一桶水冲向另一个厕所间,魏敏敏抿了抿嘴角,走进已经冲好的那一个,元好好走进了她相邻的那个。 随后,厕所门口探进了两个身子。 “小美,你选哪个?”故意拔高的声音叫道。 “随便了。”陈小美伸长了脖子,眼睛朝某间小间撇去,“就那个吧。” “好。”周鸿笑了笑,拿起水桶舀了满满的一桶水,慢慢的转身,朝某个小间移动过去,她支着水桶,慢慢的升起,直到快和厕间的门同高。 “呵……”陈小美在一旁看着,脸上扯开一抹狞笑,待会儿看她还怎么见人? “啪。” “啊。” 元好好的惊叫声蓦地响起,“你们……”她看了看自己小腿上和鞋子上沾上的水渍,惊异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可恶的面孔。 “呃……”周鸿和陈小美面面相觑。 “好好,什么事?”隔壁魏敏敏迅速跑了出来,小腹上的皮带还没来得及系上,猛然看见周鸿和陈小美,她气愤的叫道,“你们没长眼睛啊,这间有人了你们还朝这儿冲水?”魏敏敏自然不知道元好好和她们之间的恩怨。 周鸿和陈小美鄂了一鄂,陈小美忽地笑道,“对不起了,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厕所十有八间是坏的,我以为那门是让风给吹上了。” “什么风?台风还是麻风?那几个门开着的你不用?你上个厕所还认生呢?”魏敏敏叫道。 陈小美征了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眼睛狠狠的瞪了魏敏敏一眼。 “我们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又不是弄到你了,你鬼叫个什么?”周鸿蓦地挺起胸脯。 魏敏敏也不甘示弱,“怎么,出凶兆我就怕你了?” “算了敏敏,跟这种人理论没用的,我们走。”元好好猛地拉住她的手往外走,魏敏敏往后扭着脖子,“你们两个,别以为我怕了你们……” 魏敏敏使劲挣着元好好的手,大叫道,“有我在呢?你为什么要怕她们?太没面子了。” 元好好眸光倏地一黯,“我不是怕,我是不想连累你。” 魏敏敏微鄂,抿着唇不言不语,眸光躲闪着看了看她的身影,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冷漠……   ☆、第017章 课椅上的浆糊 周兰紫倚在走廊和一个女生说话,看到元好好和魏敏敏回来,她眸色一凛迅速的走进后门,猛地攥住林带悌的手臂,“她们回来了!” 林带悌咧开嘴角与她对视一笑,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们频频看了几次后门,脸上皆带着兴奋的神色。 “好好,我还有好几道题不会,你待会儿给我讲讲吧。”魏敏敏开朗的声线道,她挽着元好好的手臂走了进来。 元好好微微一笑,“空了的那些题都是不会的吧?”她抓起桌子上魏敏敏的试卷,语气里含着一丝戏谑。 魏敏敏点了点头,元好好挑了挑眉,正待坐下—— “好好……”男生清冽而急切的叫道,元好好微微一鄂,转过身一看,是左楠的同桌贾群,这个男生是很安静的那种,一说话脸便红的像要滴出水来,此刻他瘪红着脸盯着元好好,竟一瞬间忘记了言语,只顾盯着她发愣,半晌,他的眼皮覆了下来,略伸了伸脖子望着元好好的椅子。 元好好低下头,呼吸顿时一窒,只见她的椅子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秽浊的紧。她的心里霎时微微一凉,身侧的手握起,指甲嵌入肉中,疼痛袭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坚毅的弧度。 “这……这是什么?”魏敏敏叫道,质询的望向贾群,眸光中仿佛带着一丝责备,气愤的抬起头望着黑压压的人头叫嚷,“谁,是谁搞的鬼?有种的滚出来,太过分了……”她捏紧了拳头,大有为元好好出头的架势。 班里的人都抬起头看过来,眼神里充斥着好奇,有的嘴角带着轻笑,林带悌转过身和刘潇扬咕哝了一句什么,刘潇扬扯了扯嘴角,周兰紫坐在她身边,夷然的翻了个白眼,“活该……那个贾群真可恨,为什么要告诉她?” 江尔诺站了起来,锐利的眸子扫了刘潇扬她们一眼,随后迈开脚步走向元好好的座位。 周兰紫凑近刘潇扬,“江尔诺真是多事,难道他也喜欢那个臭丫头?” 刘潇扬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最好是这样。” 贾群红着脸,抿唇不语。 魏敏敏一下子揪住他的校服领口,赳赳的叫道,“贾群,你一定看到了是谁干的对不对?” 贾群惶惑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双素手截了过来,掰开了魏敏敏的手指,轻叹,“敏敏……”元好好对贾群莞尔一笑,晶亮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感激。 魏敏敏不忿的跺了跺脚,“气死我了。” “好好。”江尔诺沉声叫道,随后拿出纸巾,优雅的半蹲下来,用纸巾擦去椅子上浑浊的液体。 “你……还是我自己来吧。”元好好蹲下来,白皙的手抓过他手里的纸巾,江尔诺反手来抓,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背,“还是我帮你吧?” 他怔了怔,她的手柔软而微凉,那温度透过他温热的手心,仿佛电流倏地滑过。 她微微一鄂,抽回手,低声道:“谢谢你。” 魏敏敏凑了过来,看到江尔诺热心的过来帮忙,她的怒气消散了许多,但还是满腹狐疑的靠近元好好,嘟着唇道:“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你怕她?” 元好好看了她一眼,蓦地,摇了摇头。 魏敏敏皱紧了眉,她究竟不知道,还是不怕?抑或…… 这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不到三分钟,左楠和周冉冉、赵子季回来了,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踱过来,左楠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凉茶和两个面包、一袋薯片。 他把袋子放到元好好的桌子上,笑着说,“好好,给你的,魏敏敏,你也有份哦。” 元好好扫了一眼,扯了扯嘴角,不管今天有没有发生过这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情,总之,左楠买来的东西,她同样是不会碰的。 魏敏敏眸光一亮,惊讶的拿过来翻看,开心的笑着,“我也有份?谢谢你,……左楠。”她抿着唇,他的名字卷在舌尖带着一丝独特的韵味。 “左楠说了,薯片要配凉茶,吃了才不会上火,看我们左楠同学多么周到,嘿嘿……”赵子季勾着左楠的肩膀,笑嘻嘻的调侃,黑眸看了看元好好,唉,这座美丽的冰山,让左楠这小子捷足先登了,可惜啊可惜。 “好了。”江尔诺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对元好好说道:“是浆糊来着,不过不要紧了。” 元好好点点头,真诚的勾起唇角,笑容恬美而淡雅。 江尔诺微微一愣,心里滑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周冉冉和赵子季亦是看得呆了,心里琢磨着,这座冰山近来大有融化的趋势,居然笑得这么地……妖冶,是因为左楠还是因为他? “什么好了?江尔诺,你跑到这儿干嘛?”左楠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江尔诺扫了他一眼,“没什么。” 元好好不悦的扫了左楠一眼,面色微微一变,嘴角略带苦涩的勾了勾。她忽地想起那天昨天早上,细碎的阳光下,他笑着对她说喜欢她的模样,仿佛已是隔了好些年般的遥远。 有时候,人需要的不是嘴上说说的甜头,而是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偏偏是,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是他。 元好好的心抽了一抽,敛了敛面色,蓦地抓起他买来的东西,一把塞回他怀里,冷冷的扯唇,“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需要。” 左楠愕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一双眸子带着迷惘,“元好好,你怎么了?这变得也太快了……” 魏敏敏嘟着唇,眸光恋恋不舍的看着那袋零食,这些东西,她也有份的呀!瞥见元好好冷然的面孔,她识相的闭紧了嘴巴。 左楠蓦地摇了摇头,嗤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桌子重重的一移,帅气的坐了下来,拧开一瓶凉茶直灌入口中,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江尔诺回去自己的座位,元好好看了一眼身下的椅子,椅面上铺了几层纸巾,她抿了抿嘴角,坐了下来,心里蓦地窜过一丝暖意,眸子里却掠过一抹黯淡之色。 左楠,对不起……元好好幽幽的叹了口气,除了自己帮自己,她不能依赖任何人帮她,因为任何人都无法随时随地的在身边保护她。 周鸿和陈小美早就回到教室了,站在刘潇扬旁边看热闹,此刻,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刘潇扬嘴角冷冷的扯开一抹笑。 ------题外话------ 求收、求评。悲催的某斯呀   ☆、第018章 这可不是一般的血啊! 初三到了最后一个月,体育课基本不到操场上,通常是体育老师到班里点了一次名,让大家待在教室里学习或者出入小声,不要影响到了其他的班级上课,然而体育室里所有的器材还是开放的,篮球、足球、羽毛球,想要打自己去取。 这一天,体育老师来过之后,周冉冉和赵子季笑着走了过来,站在左楠旁边,“左楠,走,投篮去。” 左楠望着前面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不去。”他闷了好些天了,这几天以来他跟她说话她也不应,对他的态度极尽冷淡,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却隐隐觉得和那天的“浆糊事件”有关联。 赵子季看着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推搡着周冉冉的手肘,“人家现在名草有主,学会重色轻友了。” “就是。”周冉冉低笑,身体退了两步来到元好好旁边,戏谑道,“好好,你觉不觉得左楠同学越来越像一个气管炎了?” 元好好正在填题的手一顿,长长的睫毛不自然的眨了几下,好像在思考题目一般,随后将手中的笔盘在两指之间来回绕动,沉静的如水一般,只垂下的眼睑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周冉冉不知就里,笑着说,“好好,你就点点头让左楠跟我们去打篮球?” “你们去不去打球关我什么事?”元好好淡然启口。 左楠灰褐色的眸子猛地一缩,清晰的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冷淡,他倏地站了起来,阴鸷的粗着声线,“三个人打球太没趣了,多叫几个人,组队比一场,输的一方今天放学后留下来扫地,怎么样?” “不错哦。”周冉冉食指抵着下颚,随便指了指几个男生,那些男生都站了起来,将走之际,左楠将眸光投向江尔诺,“江尔诺,有没有兴趣一起?” 江尔诺微微一鄂,没有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只不过他的眼神似乎挑衅的成分居多了些些,他丢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挽了挽袖子,“好啊。”他挑了挑眉看向班里的女生们,视线似有若无的扫过元好好,俊秀的脸上蓄着一丝笑意,“有没有女生愿意下去当拉拉队?” 立刻有女生扬高手,班里最帅气的男生们下场打球,能不看么? 左楠扯了扯嘴角,越多人看越好,看看他是怎么把他打败的! 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班里的人走了一半不止,七十多人的教室顿时空了许多,显得有些冷清的样子。 元好好垂着眸子,笔尖凝在某一个题目后面的括号里,迟迟写不出答案,魏敏敏望了一眼窗外毒辣的阳光,有些坐不住了,凑过来低声询问,“好好,你不觉得左楠和江尔诺今天都有点怪么?我们要不要也下去看看?” “你去吧。”元好好启口道,猛地抱起桌上的试卷套题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魏敏敏讶异。 “图书馆。”只有图书馆那么安静的地方才可以让她埋头做题,不去想太多的事。 “咳,也只有你这个傻瓜才受得了这个怪人。”刘潇扬领着那几个女生走了过来,冷冷的嗤笑。 走到门口的元好好身子顿了一下,怪人这个词语好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她,她是怪人,他们,包括左楠和魏敏敏都是这样看她的? 然后她听到了魏敏敏的回答,气势十足的回道,“放屁,你才是怪人。” 元好好惊讶的勾了勾唇,曾几何时,看到魏敏敏这么粗俗的骂人?却听起来无比悦耳舒服。 “你看着吧,魏敏敏……”刘潇扬铃铛般悦耳的声音透着狰狞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 下去打球的男生们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女生们脸上有笑容也有郁闷,无精打采的回来。想不明白,左楠那队怎么会输给江尔诺那队,一个是黝黑高大的男生,另一个则是温文尔雅的男生,不是应该高大不羁那个胜利的么? 左楠甩了甩脸上的汗,气氛的坐了下来,江尔诺微微一笑,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你还有机会赢我。” 左楠斜抬眸,嘴角抽了抽,心中愤愤,他生的那么文弱,连流汗都那么优雅的一个男生,居然能在球场上赢了自己,咳,奇耻大辱啊,左楠倏地握紧拳头,仿佛手里捏着的是江尔诺白皙的脖子。 当拉拉队的女生般彷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一个个尖声尖气的说,“左楠,你打球的姿势好酷哦。” 她们将怨怒的眸光扫向江尔诺,“班长平时不是不打球的么?看不出来你是深藏不露呢。” “……”江尔诺微微一鄂,微吐了口气,打赢了球怎么反而是他理亏似的。 “哎,你们看,元好好的椅子……”不知哪个女生惊呼,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元好好的椅子上聚拢,瞬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血……”陈小美夸张的惊叫,“她的椅子上怎么会有血?难道……?”暗示性十足的笑,她诡秘的勾起唇角。 在场的女生男生瞬时明了,这就是生理课上讲的那个……那个了吧?他们都烧红了脸,良久,没有人说话。 “怎么回事?围在这里干什么?”魏敏敏诧异的挤开人群,元好好在她后面也挤进来了。 “啊!”魏敏敏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将眸子转向元好好,惊愕的捂住嘴巴,“好好,这……” 元好好自然也是看见了,她蹙了蹙眉毛,冷冷的扯了扯唇,“不过是有人在恶作剧罢了。” 有人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视线移到元好好的屁股上,有的女生凑到一起嚼耳朵,“她是怎么清理的,裤子上这么干净?”她们的视线宛如利刀一般,恨不得将她的裤子衬下看个究竟。 林带悌和周鸿站在她旁边,周鸿蓦地冷笑道,“谁那么无聊拿这个来恶作剧?” “对啊,这可不是一般的血啊。”这句话,陈小美咬得牙齿都快掉下来了。 “我……”元好好的脸颊连同脖子一片烧红,嘴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如果不是她的,何以会出现在她的椅子上,说了是恶作剧却不会有人相信,她们的眼睛,一双一双邪恶的定在她的下半身上,让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连江尔诺和左楠也是一脸的尴尬,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她气愤而羞耻的咬着嘴唇,蓦地转身快速跑出教室。她的心里恨极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肮脏的人和事,偏偏都叫她遇上了呢?此刻,她只想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踏进这间教室,再也不要看见这些人…… ------题外话------ 求意见!   ☆、第019章 和一只狗恋爱? “好好,我出去了,晚上回来给你和你干妈带羊肉串。”换上了一件灰色暗花的衣服,将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髻,元秋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有些灰头土脸的农妇的感觉。 卡拉正在浴室里洗澡,元好好坐在饭桌旁做作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妈妈……”元好好犹疑的叫道。 “怎么了?”元秋音弯着腰在门口换鞋,蓦地抬起头来,柔美的脸上仿佛还带着白天工作的疲倦。 元秋音那时白天在商场打工,从早上上班一直站到傍晚六点,下班以后赶回家里吃完饭,连澡都来不及洗便要出去卖羊肉串,厚重的三轮车上安装一架长长的铁炉,铁炉里面置放黑炭,铁炉壁上悬着一个个装着调料的罐子……从晚上七点开始到夜里十一点,元秋音才会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洗澡,然后带着一天的劳累上床躺下,躺下以后却良久未曾睡着,她的身上,肩膀、手臂、腰、腿,没有一处不是酸疼的,却咬着牙,连一声叹息都不曾有,只因她的身边睡着她——元好好。 元好好的眼角蓦地有些湿润,走过来将元秋音鬓角的一缕头发捋好,轻道,“妈妈,早点回来。” 元秋音仍是温柔的笑了笑,望着身高到她耳际的女孩子,眸光温柔如水,嘴上却不忘嘱托,“好好做作业,不要和你干妈吵架!” “嗯,她不和我吵,我就不和她吵。”元好好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元秋音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幽幽一叹,元好好的性子越来越像他了,内敛的、不动声色的……这么些年,她实在亏欠她太多。 元好好趴在狭长而斑驳的走廊上看着元秋音费力的将三轮车推出,然后熟练的骑上它没入夜色中,她的心抽了抽,迷离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在元好好看来,元秋音从来都是美丽而温柔、纤细而柔弱的,什么时候起,她柔嫩的肩膀有了一副看不见却沉重如山的担子? 都是因为她罢?黑沉的天幕上星星渐次闪现,这片天空很狭窄,再亮再暗也只是照着这幢斑驳的红砖楼,然而元好好知道,她要的天空,在这片天空之外,她迟早是要走出去的。 “在看什么?”卡拉裹着浴巾走了出来,露着胸部以上膝盖以下的部位,白嫩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晕暗,显得朦胧而梦幻。 元好好歪着头,低低地道,“在想怎么样,让一个伤害过你的人生不如死……” “什么!”卡拉听得清楚,稍稍惊讶后,便吃吃的笑了起来,“谁得罪你了?”她拿着毛巾擦着湿头发的动作蓦地顿住,嘴角凝着笑,用手推了下元好好的脑袋,漫不经心的一笑,“你要报复,等自己强大了再说吧。去学习吧,小屁孩。”卡拉说完转回了屋里换衣服。 元好好转过身望着卡拉的背影,黑眸微微缩紧,强大自己? 元好好随便抽了一张卷子做起来,笔尖抵着卷面,良久没有下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卡拉换了一身红色的紧身短裙出来,红色,把她曼妙的身材衬托的愈加妖冶迷人,宛如夜间绽放的玫瑰。 “元好好,你今晚怎么了?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卡拉在她旁边坐下,指着物理卷上浅浅的笔痕,“……左……楠?谁呀?” “啊?”元好好微怔,视线落到卷子上扭曲的名字上,蓦地,将卷子掩到一边,嘴角僵了僵,“没有,一只狗的名字……” “哦——狗的名字?”卡拉诡秘的笑了起来,“不用骗我了。” 元好好微鄂。 卡拉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戏谑道,“元好好,你早恋了?和这个左楠?” “胡说!”元好好背一僵。 “没有?”卡拉眯着眼睛,“你看看你笑的多淫荡,这也难怪,和一只狗恋爱……” “他……”元好好语塞。 卡拉的八卦精神顿时兴起,把椅子搬近元好好身边,咧着嘴角,捅了捅她的手臂,“哎,和干妈说说,他长得怎么样?……你和他闹矛盾了?第三者插足?还是你暗恋人家?人家有人了?喂……”卡拉说个不停,脸上闪着光。 元好好微微错愕,心尖蓦地一跳,“矛盾?第三者插足?”她的脑海里闪过今天下午在教室里的那一幕,椅子上的经血,左楠、江尔诺、魏敏敏惊愕却自始自终不发一言的表情,一张张脸从她眼前快速的闪过,那些人看好戏般的表情…… 元好好的心蓦地抽紧,原来那么多人她都可以不在乎他们的表情,偏偏是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和那些人一样?脑子如被一道闪电击中,元好好惊愕的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 “元好好,我告诉你啊,你早恋可以,但是不要影响了学习,你妈妈可是把你的学习看得很重,你……别忘了你马上就要中考了。”卡拉的面色忽地有点凝重,语气是少有的认真。 “用你说?我比你有分寸。”元好好眼睛一瞥又一瞪,低下头在卷子上的字迹上面画着圈,仿佛就此隐去自己的心事。 卡拉撇了撇嘴角,也不打算和她说下去了,蹬上高跟达达的下楼。 “元好好、元好好、你朋友找你……”卡拉明丽的嗓音从楼下传来,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钻入元好好耳中。 朋友?元好好蹙眉,心中一紧,蓦地站起,飞快的下楼。 苍茫的夜色中,两个人昂着头望向这幢红砖楼,面色带着急切,元好好慌忙的脚步渐渐放慢,缓慢走近,微讶的看着他们。 “好好……”魏敏敏低沉的叫她,面色带着一丝愧意。 “好好……”左楠两手插在裤兜里,一双眸子灿若繁星。 元好好勾了勾唇角,抬起头看向漫天繁星,嗯,今夜的星空,真美! ------题外话------ 求收藏、求留言,亲的支持是斯斯动力的来源!   ☆、第020章 你真打算听他的? 有些事情只要当事人自己坦然,旁人就算再好奇再饶舌也兴不起什么波澜,元好好照常上学,那些平日里看不惯她清高与傲慢的人等着看好戏的心态慢慢的淡了下去,只是偶尔在课间会聚在一起谈论她和左楠之间的那点暧昧不清的事情,左楠挺身而出为元好好洗去课椅上的“经血”,为他们俩之间模糊的早恋提供了那么一点点佐证,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 早恋一词在中学里始终是被禁忌的,老钟再一次“召见”左楠和元好好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事实上,作为一个老师尤其是一个班主任,不管他管理班级的能力多高,他被蒙蔽的事情仍旧不少,元好好在厕所里被人“无意”的泼到水,课椅先后被人涂上浆糊和鸡血,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更别提她在放学的路上遭人围殴。在他看来,元好好聪明、用功,考上市一中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老钟纳罕的是,元好好这样一个安静寡言的女生,怎么会早恋呢? “你们两个不想说点什么?”学校停放单车的绿荫小道,老钟厚重镜片后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以期能从他们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一丝端倪。 元好好抿着唇,微垂双眸,她不言不语,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怕承认,而是她觉得感情是自己的事,用不着对别人交代,哪怕对方以特殊的身份压她。她固执起来便只认死理,任凭老钟搬出一大堆早恋的危害说的口干舌燥,元好好仍是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一刻不曾变化。 而左楠却不同,他觉得元好好既然跟他好了,那么作为一个男孩,他理应该要维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女孩子的脸皮向来都是比男孩子薄的,想必元好好也是。因此在听到老钟说把他们之间的事向他们的家长反映之后,左楠挺身而出了。“老师,你想我们怎么样?”左楠说。 老钟微微一鄂,眼见他说的话起了作用,左楠已经有所松动,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亮光,“中考没几天了,你们俩收敛收敛,不要表现得太亲密,给班里的影响不好。”老钟搓了搓掌心,他们这个年纪对好多事情都是既懵懂又向往的,一个班级里只要有这么一对,其他人看在眼里,很容易就会春心涌动的,影响终归不好是吧? “你们俩要是真喜欢对方,可以再等几年……”老钟说到最后,反而有些羡慕他们,两情相悦,长大以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多美好的事情啊,哪里像他,年近三十还不知道生命中的另一半坐落何方!都是因为他那时顾不上早恋。爱情爱情,没有对象哪里来的爱情?所以爱情这回事,就得先广泛的培养目标,然后再择优录取。老钟看着他们,一时间不知是嫉妒还是伤感,淡淡的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元好好和左楠点点头,老钟叹了口气,沿着小道转回办公室,元好好转身往教室走,左楠在后面追了上来,“好好……”他拦在她面前,皱着眉,语气里含着微薄的责备,“你真打算听老钟的?” “不然怎么样?”元好好抬起头,细碎的阳光打在她脸上,仿若把她的脸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有着些微破碎的美感。元好好说完垂下了眉睫,心口处好像被什么堵着似的,他刚刚不是问老钟想要他们怎么做吗?听起来不是他先妥协的吗?元好好心里也怕她妈会知道这事,但只要这事是真的,就算在她妈面前,她也会毫不遮掩的坦然承认。可是很明显,左楠的反应有着犹疑,他在怕什么? 左楠低着头看她,她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斑驳的碎影,一颗淡褐色的细痣落在左脸颊的颧骨上,脸部轮廓纤细而清冷,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美,那种美,如同水蛭一般吸附着他的视线。“好好,如果你嫌我给你带来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不再打扰你。”左楠吸了口气,语气有点酸。 “是么?”元好好低低一笑,看着他的眼睛透着一丝迷惘,然后淡淡的说,“那谢谢。”绕过他向小道尽头走去,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想,左楠即便嘴上说了喜欢她,实际上却未必了解她,她被人泼水的时候没有难过,被人当面嘲笑的时候没有哭泣,却因为他的一句话难受了,是难受,心宛如有蚂蚁钻了进去,一下一下的啃咬着,一点点的疼,只是一点点却清晰而炽人。 喉咙好像被火撩过一样,元好好抬头看了一下六月晴空上的太阳,阳光越来越毒辣了,烤的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细微的灼痛感。她甚至没有说一句让他好好学习的话,以左楠的成绩,市一中的分数线是肯定达不到的,而她是一定要拼尽全力考上那所学校的。 元好好深知自己的性子偏僻幽冷,从小到大,她的人缘一直不好却也并不让人讨厌,知道人的情谊靠距离维持,如果有一天她和左楠各自考上了不同的学校,那么随着距离的疏远,他和她之间这份朦朦胧胧的喜欢,将会越来越稀淡,直至无。 左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拐弯她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左楠的心抽了抽…… ------题外话------ 亲们帮忙收藏下,谢谢啦~群么个! 亲们有什么建议请给斯提,谢谢!   ☆、第021章 转告她,我生日 元好好回到教室,那些人立刻朝着门口张望,不用说也知道大伙很有默契的寻找左楠的身影,元好好没有一丝的异样,回到座位以后拿起笔仍向之前一样埋头做作业,魏敏敏在一旁有些忍不住,凑过来问,“好好,左楠呢?” 元好好置若罔闻般,长而卷的睫毛在魏敏敏的注视下微微颤抖了几下,魏敏敏忽然错觉那淡漠的眼睛里仿佛有微光在流动,是……眼泪?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连忙忍住好奇挪回了身子。和元好好同桌虽然只有一个多星期,但魏敏敏逐渐有些了解了她的性情,安静中带着怪癖,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问绝对不说,问了也未必会说。 魏敏敏有时会觉得累,她本身是一个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除了一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私甜的秘密以外,她平时绝对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元好好不说不代表没事,而且那事一定是和左楠有关,魏敏敏眼睛一亮,兴奋的敲了下桌子,随即嘟着嘴扫了元好好一眼,心里嘀咕,“元好好,我看你就是个闷骚型,喜欢人左楠为什么不说呢?犯得着愁眉苦脸的?”对啊,为什么不说呢?她惊愕的微张双唇,天灵盖上有个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堂,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原来如此! 元好好没有理会她,却把她的问话听了进去。“左楠呢?”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是魏敏敏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了她,她的鼻子微微发酸,是不是这样就意味着她和他有了某种联系,最起码不是以前那种仿佛透明质的同学——陌生人般的存在。元好好想了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也这样认为,她和他,比其他人更加亲密? 左楠很久以后才慢的踱进来,坐定后,用笔捅了捅魏敏敏的后背,“喂……” 魏敏敏诧异的转过身,看见是他,她明显的愣了愣,巴眨着大眼睛,“干什么?”语气软绵绵的,蓦地,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申道,“我叫魏敏敏,不叫喂!” 左楠皱了皱眉,“……这个星期天晚上,我在‘外园’包厢过生日,你帮我转告某人,她一定要来。你也一起来吧。”他和魏敏敏说着话,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他叫魏敏敏的时候,他甚至看到她的肩膀微微的一震。 魏敏敏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咧开嘴大笑,“好啊,我一定去,你想要什么礼物?”她心里抹开一抹蜜意,为他邀请自己感到由衷的高兴,尽管她不是他最重要的客人。 “随便,你记得帮我转告她。” 魏敏敏点点头,凑近元好好,“好好,你都听到了吧?左楠说你一定要去。” 元好好不为所动,嘴角嘲弄般的勾了勾,“我知道了。”离得这样近,他居然用“转告”这个词,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我可以离你远点”的具体行动诠释? ** “好好,左楠生日,你想送他什么?”放学后,魏敏敏推着车走在她身边,状似无心的问,“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不知道。”元好好言简意赅的回答,一下子回答了她两个问题,她亦是在心里问自己,想送他什么?能送他什么? 元好好并不热衷于过生日,妈妈、卡拉和她自己都没有庆生的习惯,元好好的生日是在11月3日,每年到了这一天,那张日历总是她自己撕下来的,然后揉成皱巴巴的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仿佛这样做这一天就不曾存在。可是每年的这一天却又是过的最漫长的,那漫长的24小时里,没有一分一秒不在提醒她,元好好,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别人出生或出生后身边有爸爸,而你没有,没有! 元好好又想起了那个名字,没来由的,心狠狠的抽了抽,从七岁开始,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会很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你怎么了?”魏敏敏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奇怪的苍白,双唇干燥的微张着,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该不是等不及了吧?” 元好好的太阳穴有着微灼的痛感,蓦地,心里冷笑,“是的,等不及了。” 魏敏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路上皱着眉苦思冥想,很快就到了和元好好分离的路口,和元好好说过再见,她骑上自行车离去,一直到家还在想。 元好好站在路口,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视线随着魏敏敏离去的方向渐渐模糊,直到魏敏敏消失在这条道路上,她的心滑过一抹钝重,也许有一天她和魏敏敏这样走着走着就真的永远分道扬镳了,和左楠,也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暂且不去想,如果真的要离别,叹息有用么? 转身走进水泥路口,走了几步,她的脚步忽地顿住,然后,不知怎么的,她退了出来,沿着刚刚走过的街道走回来,一间间店铺在眼前滤过,她明明记得这一带有一间装饰特别引人注目的小饰品店,怎么她越是心急越是找不见? 终于,那间小饰品店出现在眼前,元好好微抒了口气走了进去,玻璃橱窗里放着精致而琳琅的东西,店员在橱窗内侧,伸手探入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水晶座,里面是一对不知什么捏成的小人——一小男孩和一小女孩,那店员见元好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便拿了出来,“小姑娘喜欢这个?是要送人?我们这里有免费的礼物包装纸哦。”店员扭动水晶座下的开关,然后把它放着桌面上,蓦地,水晶座缓缓的转动起来,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光彩四溢——   ☆、第022章 老公是抢来的有成就感 秒针滴滴答答的转着,时针与分针并成一线,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元好好把做好的饭菜端上小桌子,分别盛了三碗米饭,然后走到冰箱旁边蹲下,伸出手去拿竹签,元秋音迅速拦住了她,“快窜好了,妈妈自己来。”她低下头,动作熟练快速的将切成小块的羊肉窜成窜。 元好好蹲着看,并没有再动手,她知道她妈虽然辛苦却不愿意让她过早的帮忙分担,元秋音看起来温柔柔弱,可实际上性格刚强而不易认输,元好好执拗的性格其实和她如出一撤。 “好了。”元秋音抬起头温柔的笑笑,站起身去洗手,然后招呼元好好和卡拉吃饭。 卡拉窝在沙发上,顶着一团堪比鸡窝的头发看老套的连续剧,对元秋音的话语仿若充耳未闻。元好好最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便拉住元秋音的手把她按在饭桌旁坐下,嘴里骂道,“别理她,疯子一个。” “好好!”元秋音厉声道,凛着面色扫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这样和你干妈说话。”元秋音看了卡拉一眼,嘴角蓦地噙起一抹淡淡的略带哀伤的笑,瞧她那样子,可不就是个女疯子吗? 元秋音还记得当初见到她时,她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整个人淡定而娴雅,可是在一起住下以后,元秋音才发现这个人的古怪。她有时很孩子气,任凭元好好叫着她的名字和她打闹;有时又很成熟,能够开着窗在窗前安静的坐上一个下午;更多的时候她是癫狂的,她会在白天把刚认识的男人带回家,完事后潇洒的说拜拜,因此她身边的“男性朋友”很多,她和他们在一起,只为欢愉,从不涉及爱情。这实在怪不得好好骂她自甘堕落。 元秋音在心里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变得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她惋惜而又无能为力的轻叹,深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结了痂的伤害,那道伤口没有随着年岁的增加被人遗忘,反而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曾经的伤害是那样的深重而难以承受。 元秋音看得出来,卡拉是真心的喜欢着元好好,才会任由她没大没小的叫唤她的名字,每次卡拉看元好好的眼神——宠溺、无奈,总是让元秋音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她是透过元好好在看另一个人。 “靠,这女的太傻了,明明那男的已经告诉她他不爱她,她还为他去死,笨死了……死了也白死,没有人会怜悯你……”卡拉忽地用力拍打着沙发,元秋音和元好好俱被她吓了一跳,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卡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而眼底又浮上了泪花。 元秋音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 元好好明显的愣了一愣,心里忽地一突,她忽然想,要是有一天左楠告诉她他不喜欢她了,她会怎么做?她能怎么做?她越想越深刻,因为她觉得这件事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为一个人去死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如果生命都没了,那不是代表一切都没了吗?扼杀自己的生命跟扼杀自己的爱情、理想是一样的道理。 她想的太远,以至于卡拉来到桌边吃饭都没发觉,等反应过来以后倒吓了自己一跳,卡拉在对面笑嘻嘻的问,“好好,上次那只狗来找你,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元好好看了元秋音一眼,转过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卡拉,心里低嚎一声,左楠,委屈你了,在妈妈面前只能暂时让那只狗做你的代名词。 元秋音蹙了蹙眉,摇头,这一大一话越来越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咚咚——敲门声传来,元好好扔下碗筷跑去开门,拉开门,魏敏敏一脸明媚笑容,怀里抱着一团用包装纸包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站在门外,“嗨,好好。”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元好好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她记得她从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确切的住址。 魏敏敏依然在笑,“你忘了?左楠今天生日,他让我等你一起去‘外园’,走吧。”说完,她拉住元好好的手臂。 “谁来了?怎么不让人进来坐坐?”元好好忙着挣脱魏敏敏手的时候,元秋音的脚步向这边而来,看清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元秋音微微一笑,“是好好的同学吧?” “啊姨好,我叫魏敏敏,是好好的同桌兼好朋友。”魏敏敏乖巧的点头,甜甜的叫了一句,元秋音嘴角的笑容愈深,微显惊讶的看了元好好一眼,以前从不见把她同学带回家的,曾何时,她居然愿意交朋友了?不管怎样,这终归是好事。元秋音热情的招呼魏敏敏进家里坐。 卡拉端着饭碗走了出来,魏敏敏看见卡拉,咧开嘴叫道,“卡拉阿姨好。” 卡拉点点头,“咦,那天那个小伙子呢?没跟你一起来?” 元好好闻言瞪了卡拉一眼,看他们熟络的样子,肯定是卡拉告诉他们的。 “嗯,他今天生日。”魏敏敏笑着说。 “哦,这是送给他的礼物吧?你喜欢他?”卡拉不无八卦的扯了扯包装纸的一角。 魏敏敏抿了抿唇,嘴角流泻出淡淡的笑意,冲卡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保密。”说完转向元好好,“走了吧?” 元好好的笑容僵了僵,微侧了下身子指着里面,“你先去吧,我还没吃完饭。” “那……好吧。你快点啊。”魏敏敏嘟了下唇,语气里有一丝犹疑,终是动摇,眸光里仿佛带着一丝期待,三步一回首地下了楼。虽然只是不到七点,但她不想去的迟了,宁可在那里等着。 元秋音收拾着东西即将出门卖烧烤,临走前只说了一句,“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但是不要太晚回来。” 卡拉凑在元好好身边,用细如蚊叫的声音说,“哎,我觉得这个魏敏敏好像喜欢你那只狗,你小心点她撬墙角哦,这年头,男朋友是别人的好,老公是抢来的有成就感……不熟下不去手。”   ☆、第023章 中途退场 左楠生日这天在“外园”包了一个大大的厢,啤酒叫了几件,班里的同学来了一半以上,周冉冉、赵子季和他是铁一般的哥们,前前后后帮他招呼大伙吃好喝好忙的不亦乐乎。摇骰子咚咚的声音和这班人狼嚎般的歌声混在一起,气氛倒也颇为热闹。 魏敏敏坐在角落里,神情平静中略带沮丧,她果然是来的最早的那个,在酒吧门口遇到左楠和赵子季他们的时候,她笑嘻嘻的说自己看差了时间所以来早了。左楠扫了她一眼,只问了一句,“好好呢?我不是让你等她一起?” 魏敏敏微微一鄂,“哦,她啊,我去的时候她还在吃晚饭,她让我先来了。”她的心里忽地有些酸溜溜的,低了低眼帘看着自己今夜精心挑选的裙子,眸光显出一丝懊丧,却又僵硬地扯出一抹笑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她会来的。” 左楠点了点头,好看的脸上划过一抹期待,然后走近了酒吧,魏敏敏抿紧了嘴角呆呆的站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是因为左楠眼里对元好好的那抹期待? 赵子季和周冉冉靠了过来,两个人玩世不恭的笑,赵子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揶揄道,“魏敏敏,看什么呢?该不会你也喜欢上我们左楠同学了?我们两个有那么差吗?怎么没人看上咱们?” 魏敏敏反应过来后发现,她一直盯着左楠的背影看的出神,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热,瞪着赵子季嗔道,“我只是在想,好好她应该会来吧?”她说,语气里带着猜疑,又仿佛是在给自己下一颗定心丸。 周冉冉耸耸肩,“应该会的吧,她不是左楠的女朋友吗?左楠为了今晚的party,可是拒绝了他妈妈给他庆生的宴会。” “是吗?”魏敏敏蹙眉。 魏敏敏收回心神,视线不经意间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今夜好像特别的开心,笑容肆意而张扬,被围在一群人中间,大有众星捧月的样子,只是魏敏敏总觉得他有些烦躁,尤其是当房门有了动静的时候,看到出出入入的人里没有他期待的那个身影时,他发亮的眼睛黯淡下来的样子,让魏敏敏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揪紧。她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应该等着元好好,哪怕连拉带拽的也要把她带来。 “咦,左楠,你的元好好怎么还没来?”不知谁问了一句,其他人立即跟着起哄,“都到这时候了,还用得着藏着掖着?赶紧让她出来吧。” 魏敏敏倏地一惊,吃惊的看着左楠,只见他笑而不语,脸上亦只是淡淡,她的心微微一凉。 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了,众人一齐看去,愕然的看着来人,蓦地一阵静寂,左楠带笑的脸蓦地一僵,“你们怎么来了?”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悦,冰冷而低沉。 “这孩子……哎,怎么静下来了?你们继续玩。”女人看起来美丽而雍容,语调轻柔,她伸出手示意左楠过去。众人向她点点头笑了笑,心想她就是左楠的妈妈吧,可是怎么会和刘潇扬一起出现?有大人在,他们也不敢放开来玩,倒是各自寻了地方坐下,眼睛瞟向这边。 “左楠。”刘潇扬叫了一声,脸上盈着乖巧的笑。 左楠视而未见,转向他妈妈,语气冰冷,“我不是说了,这个生日我要自己过吗?” 贵妇的笑僵了一僵,明显的她也发现了,陡然降下的气氛,遂摸向左楠的头,笑了笑,“妈妈这就走,扬扬你就留下来吧。” “妈!”左楠皱眉,眼睛嫌恶的扫了刘潇扬一眼,刘潇扬嘴角勾起一个深弧,“嗯,伯母你慢走。” 左楠的妈妈离开以后,刘潇扬拉着左楠的手臂,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一弯身夺过点歌器,“左楠,切蛋糕了好不好?我好饿!”她娇声叫了一句,随后悠扬的歌声从屏幕中飘出,却是生日快乐歌。 众人面面相觑,这主角儿还没到齐呢,刘潇扬往这儿凑什么热闹? 魏敏敏还沉浸在刘潇扬和左楠的妈妈之间那种亲密的互动上,她正在奇怪刘潇扬怎么会认识左楠的妈妈,这会儿看着刘潇扬占据了左楠身边的位置,她更是皱起了眉头,往日里左楠是一句话也不肯跟她多说的,今天晚上怎么会容忍她坐到他身边,并且还好像很熟稔的样子? “左楠……”刘潇扬见左楠一点反应也没有,众人又都盯着她看,她顿时有些窘迫的推了推他的手臂。 左楠却好像在避什么东西似的,猛地站了起来,“你自己切,吃个够吧。”他一甩手,径自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留下众人不知就里的面面相觑,刘潇扬脸上更是一块青一块白的,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 * 元好好望着墙上的挂钟,看着秒针不知疲倦的又绕了一圈,这么快,已经九点了?她的心尖骤地一顿,他的生日会应该还在进行吧?那么多人为他庆生,有没有她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的,对吧?她问自己,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 叮叮——叮叮—— 客厅里用了多年的电话这时候突兀的响了起来,元好好有些讶异的跑过来,接起,话筒里面有着些微的杂音,通常把人的声音滤的变了音色,“你好,请问找谁?”她说。 “找你!”话筒那端一个陌生而微哑的声音说,“元好好,我在你家楼下,你马上给我下来,马上!”他的语气笃定而不容置喙。 元好好讶异的张着嘴巴,尽管那声音与他平日明朗磁性的嗓音相去甚远,她却听得眼眶微微湿热,心里好像有暖流窜过,心跳也不自觉的漏跳了几拍。掀动嘴唇,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她快速的移到窗边,望下,只见银色月光下,少年昂着头向她望来,脸庞模糊却又无比的清晰。她的心猛然缩紧,转回身,快速的奔跑下楼。 ------题外话------ 亲请相信斯,这个文开头有点慢热,后面会更精彩,请亲支持、收藏。么么~   ☆、第024章 滚烫的唇,亲了她。 “你……怎么来了?”元好好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按在腹部踹着粗气。 左楠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着微薄的责怨,他本来是生气的,他十七岁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敢放他鸽子,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一定要找她讨个说法,可现在看到她额头上沁出薄汗气踹吁吁的样子,他莫名的竟有些开心,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的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手掌,“我的生日礼物呢?” “啊?”元好好微鄂,一向灵活的脑袋瓜有一瞬的迷糊,眼帘低垂,她摇摇头,“没有。”手却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口袋,脑海里闪过魏敏敏带笑的脸和她手里包装得几乎完美的盒子。 “没有?”左楠像只狡猾的狐狸眯了眯眼,“快点拿出来,不然我要自己搜了。”话音未落,他的手袭向她的腰间。 “我说了,没有!”元好好惊愕的瞪大眼睛,她后退了几步,他比她高出许多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两手探向她的腰侧,她慌忙用手挡在身前,左楠蓦地抓住她的双手,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贴近她,在她耳边低笑,“如果没有你紧张什么?” 元好好曾几时和一个男孩这样靠近过,当下不由面红耳赤,抿着唇不言不语,他的掌心宽厚而干燥,炽热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缓缓地,那温度蔓延到心脏,衍生出一片暖意。 左楠也觉察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蓦地凝住,削薄的双唇微张的愣住,怀中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令他不由心笙一荡,黑眸专注的盯凝着她仿若琉璃般剔透的侧脸,他的喉咙蓦地一阵发紧,鬼使神差的,竟将薄唇凑了过去—— 元好好黑宝石般的眸子滑过一抹惊异,愕然的秉紧了呼吸,大脑登时当机,他,他他他,居然亲她!奇怪的是,她的心里竟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像是水在她的心尖晃动,却似涟漪一般,酥酥痒痒的泛开。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双唇可以是这般的柔软和滚烫,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心尖微微悸动,心头涌上些许微甜的蜜意。 “好好,我喜欢你!”左楠恋恋不舍的将唇移开,依旧把她揽在胸前,头抵着她的后脑勺,沉声在她耳畔低问,“好好,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左楠的眼神温柔而灼热,眼底漾开一抹满足。 “不对。”元好好矢口否认,猛地推开了他,躲闪的垂下了眼帘,不知为何,她的心尖蓦地抽了抽,竟有些像在做梦的错觉。也许是眼前的这份感情来的太突然,而他又着实太好,她一时间倒有些不安。 刚刚得到,便在害怕会不会失去,这便是她不安的由来。只是那时候的元好好已经不愿意理会那么多,她只是内心欣喜而表面镇静,终于,除了妈妈和卡拉以外,又有一个人喜欢她了,而她,喜欢他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她其实不是很懂什么叫喜欢,她只是知道,她非常乐于看见左楠,会在一群人里一眼看到他的身影,做作业的时候笔尖会不经意的滑出他的名字,看不见他的时候会想他,想他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又酸又涩又甜又苦的感觉,这算不算喜欢? 左楠倒退了两步,歪着头,皮皮一笑,“不对就不对吧,只要你让我喜欢你就行了。”他说着再度走了过来,黑眸掠过一抹淡淡的忧郁,“好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一件幸福的事情。虽然你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有时候还让人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你,很喜欢看见你。” 元好好微讶,抬起头,有些惘然的看着他,心里又涌起了那种微涩中带着点苦的感觉。 一直到很多年后,元好好才明白,那种感觉就是感动,它像面能慢慢的发酵,渐渐地,涨满一个人的心。 “左楠……”她微启唇瓣,低低的叫了他一句,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她蓦地踮起脚尖,将唇印上他的脸颊,然后在他错愕眼光的注视下,她的脸连同脖子瞬时浮起诡异的潮红,抿了抿嘴角,她坚定的抬起头看入他的眼睛,她说,“左楠,我也喜欢你!”语气笃定。 左楠蓦地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天真的昂起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 “你干什么?”元好好不解的看着他,她好不容易才把这话说出口,他居然昂头看天? “我在跟月亮说话。”左楠仍是仰着脸,喉结动了动,接着说,“月亮为证,元好好说喜欢我了。” “笨蛋!”元好好低斥,嘴角却是勾起。只是那时的他们忘了,月亮本身也有阴晴圆缺,这一轮圆月,在他们一生中也仅仅是出现了那么一晚,以后的月亮再圆再亮,终究不是那夜的那一轮了。 “哎,你口袋里到底藏的是什么?是不是给我的?”左楠到底还是没忘了这事,说话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手掌探向她的口袋。 元好好一愣,慌忙挡住他的手,怕他又跟刚刚那样,“你站住,我拿给你看。”她只得自己拿出口袋里的东西,心里想算了,本来就是想买给他的。 “薰衣草?”看见她手心里躺着的两只小瓶子,左楠眼睛一亮,很精致的瓶子,一只蓝色一只紫色,里面装着同色的细沙和小颗的贝壳,几支干干的薰衣草立在里面。左楠了然一般的看着她,“好好,我就说嘛,你也是喜欢我的!”他挺了挺脊背,笑的近乎自恋。 元好好莞尔一笑,“谁说的?我买这个是因为它们便宜。”她亦是看着它们,当时在饰品店一看就喜欢上了,而且它们也确实便宜,一只瓶子两块钱,便宜吧?比起那只水晶座……元好好抿抿唇,伸了伸手,“喏,这是你的了。” “要不咱俩一人一只吧?”左楠看着薰衣草瓶略略沉吟,“我叫左楠,那只蓝色的是我,归你,紫色的那只是你,归我,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见瓶子如见人。” 元好好嗤笑,哪那么多事!却是随着他点点头。哪里想得到,他们以后真的会有不在一起的时候。 左楠伸手来拿紫色的那只,谁知那两只瓶子瓶颈处的绳子纠在了一起,他刚把紫色的那只提起,蓝色的那只坠在紫色瓶下面,只一瞬便掉了下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伸手去抢救,那瓶子早已掉到了地上,残忍的碎了开来,玻璃破开,蓝沙洒了一地,干花般的薰衣草凌乱的横着。 ------题外话------ 文文正式改名啦!谢谢小雨大大! 接下来会更精彩的…敬请期待。   ☆、第025章 弦外有音 左楠的生日过后,他和元好好的关系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此后的每个清晨他都会固定的守在路口,见到她来远远的冲她招手,然后用自己的单车带她上学,一点不在乎街上行人怪异的神情和指点的眼光,车头还系着两人份的面包和新鲜热乎的豆浆。 下了课左楠会搬着凳子挤到她身边,在一旁看她给魏敏敏讲题,偶尔也插几句见解,魏敏敏总是安静地听着,听到一半会盯着题目愣愣的出神,不知是在理清思路还是怎么的,而元好好却在心里讶异左楠转的飞快的脑筋,平时也不见他怎么用功念书,考试成绩在班里也是中下等的,怎么这些题目他都会? 放了学左楠依旧用单车带她,只不过旁边多了一辆粉红色的单车,魏敏敏看着他们成双成对,而自己形单影只的,经常叫嚷着要快点找个男朋友。 单车岁月虽然美好却是过的飞快,岁如轮转的当口,初三已经到了尾巴上,这天早晨,老钟踏入教室,手里拿着一叠方形纸张,他站在讲台上,厚重镜片后的眼睛扫了教室一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过了一遍,接着叹了口气,叫着名字把准考证一张一张的分发下去。叫到元好好的时候,老钟的手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说了一句,“元好好,好好考。”老钟似有若无的看了左楠一眼,眸光中隐约有着埋怨,那眸光好像在说,左楠啊,元好好要是考砸了,我全赖你,这可就不是我教学的问题了。 发完准考证,老钟说了一堆话,包括这一年的教学总结,到了考场应该遵守的纪律等等几大箩筐,听得大伙哈欠连连,老钟看着他们这样,巴眨了下眼睛,忽然就不再说话,每年都说这些,他倒不是觉得无趣,只是又要送走一批学生了,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也不知是谁了喊了一句“解放万岁”,忽然间班里的气氛活络了起来,有些人用手砸着桌面,有些站了起来,将翻了一年多的课本“撕拉”一声撕了开来,然后抛向半空,桌椅横斜,人声吵嚷,老钟叫停的声音蓦地被淹没在杂声里面。 左楠是个好动的人,早已窜到前面和赵子季、周冉冉他们乱成一团,声嘶力竭的吼歌,元好好和魏敏敏对视一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闹。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清楚左楠他们吼的是一首很经典的歌——老狼的《同桌的你》 ……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 转眼就各奔东西 …… 一时间,会唱的同学都跟着他们唱了起来,各种音色混合在一起听起来很有些,另类。 元好好听着歌词,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了下,随即看向左楠,心里滑过异样的感觉,甜丝丝的,好像被糖刷过,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十七岁,她青春正好的年华里,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与她相互喜欢并相守着,她的心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掌心温热的暖意,他笑起来干净无邪的脸,他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一切的一切,美的如梦似幻,像糖,甜到暖伤。 “好好,我忽然有点怕……”魏敏敏的声音有点低哑、暗沉,她的视线从某个人的身上收了回来,眼睛很亮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盯着元好好看,“我害怕和你们分开,我们会不会像歌词里唱的,各奔东西?” 元好好怔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平日大大咧咧的女孩,她也有不为人知的感伤一面,元好好勾了勾唇,淡淡一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真的会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忽然想起了外公,她和妈妈离开的那天晚上,她不经意的一回头,看见外公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眼睛下方一片濡湿。即使亲如骨肉也会有分离的一天,何况是朋友?她们各自原有各自的生活要过,各自的道路要走。 魏敏敏显然没有听到她抚慰的话,她嘟了嘟嘴唇坐了下来,忽然拿起一张试卷专挑难的题做,心里好像忽然被注入了一股动力,她要奋力一搏,考上了他们一样的学校,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教室里的吵闹渐渐静了下来,那些人开始收拾东西离开,江尔诺带头打扫狂乱的现场,左楠和周冉冉、赵子季吆喝着一帮男生,打算在学期最后到操场再打最后一场篮球赛,当做对彼此的勉励和告别。刘潇扬和那几个女生居然也还留在教室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 “江尔诺,你去不去?”左楠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自从那次输给他后,左楠一直耿耿于怀,总想找个机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好好,你和魏敏敏来帮我们打气。” 江尔诺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扫过元好好,一手抓着扫帚,有些滑稽的耸耸肩,“你们去吧。” 左楠遗憾的撇了撇嘴角,被赵子季他们的叫声引去。 “走吧,看看去,有我们在一旁打气,左楠一定会赢得很漂亮。”魏敏敏说。 元好好点了点头,想想左楠那股兴奋劲好像志在必得的自信样子,她不禁勾了勾唇,正收拾好书包要走,刘潇扬却走了过来。 她只是一个人走了过来,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微昂着下巴,斜睨着她轻笑,态度和善然语气冰冷,“元好好,太好了,我终于快不用每天都看到你了。” 元好好抬起头,冷扯了下嘴角,“彼此彼此。”元好好以为,刘潇扬话里的意思是中考过后她们不会再出现在同一个学校或同一个班级,却没有料到,她这一番话里,竟是弦外有音。 ------题外话------ 亲爱滴,文名出轨是禁词,看过文请记得放进书架,方便下次看哦。   ☆、第026章 烤生 元秋音专门请了假陪元好好赴考,卡拉开着向楼下姓张人家借来的女装摩托车载着她们,夏日的太阳出的很早,坐在车上,元好好耳边是轰鸣的汽车嘀声,鼻间是沙尘和尾气混合着微灼阳光的味道,还有卡拉卷发的香味,妈妈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元好好垂着眼帘视线落到那只粗糙黝黑的手上,隐约间闻见了那上面的油烟味或淡淡的烧焦味,那只美丽而柔软的手似乎只有在回忆里可以搜寻得到。 元好好忽然很想吹吹风,她实在感到闷热,她觉得自己的心头好像也蒙上了这样一层厚重的闷热感,黏腻而难受。 半小时以后,她们来到市一中的校门口,正门和侧门都只开了旁边的一个窄窄的门供学生进入,车辆一律被阻挡在外。学校门前宽阔的空地上站满了送考的家长,隔着冰冷的铁门目送儿子女儿走入考场,私家车、摩托车、自行车俱停在一边。 卡拉寻了一个空位停下车,摘下头盔时开始抱怨这鬼天气,热死人了,偏偏每年的中高考都安排在热月,分明是跟这些kao生和kao生家长们过不去,你想想啊,要是kao生被这天气烤的中暑了,脑袋晕晕沉沉的,题都答不出来,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kao生kao生,果然是烤生啊。 元秋音和元好好站在卡拉旁边,都被她的这一番话逗笑,元好好看着元秋音鼻子上冒出热汗,笑容僵了一僵,说,“妈妈,你和卡拉都先回去吧,不要等在这儿,下午五点来接我就好。”元好好看着那些家长守在校门前的样子,实在不愿意她妈和卡拉也这样。 “下午不是考到四点半吗?”卡拉问。 元好好笑了笑,“反正你听我的没错,四点半那会儿人多,我们等一会儿再走。” 卡拉看了看元秋音,眼里有着征询的意味,车座下已经备好了面包和矿泉水,她们本来也打算在这里等上一天的。 “听她的吧。”元秋音看了卡拉一眼,然后揉了揉元好好的头,“东西都带齐了吗?” “齐了。”元好好将带来的袋子掀开给她看,2b铅笔、橡皮、签字笔、一瓶矿泉水、外带一壶卡拉亲自泡的话说用以提神的洋参茶都在里面。 “准考证呢?”元秋音面色一紧。 元好好拍拍牛仔裤口袋,微微一笑,“这儿呢!我随身带着。” “好了秋音,她你还用得着担心?让她进去吧。”卡拉在一旁笑道。 元秋音点点头。 “你们先走吧,我看着你们回去我再进去。”元好好迎着初阳眯了眯眼,语气笃定而执着。 元秋音和卡拉都明显的愣了一愣,知道她们要是守在这儿只会让这个小鬼头生气,便只得答应她,上车离去。 元好好站在那里看着摩托车绝尘而去,她忽然感到有一丝的孤单,却也因此而心安,心里暗暗的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考的很好的。 身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掠过,元好好沿着市一中宽阔的广场走去,好奇的看着这里高大却深色的建筑,一草一木仿佛都透着灵性,真不愧是市第一高中。 “好好……好好……”有人在叫自己?元好好顿住脚步转向身后,看见魏敏敏和左楠一起走了过来。 “好好,我就说是你,魏敏敏还不信。”他们来到她面前,左楠勾了勾唇,漆黑的眸子掠过一抹得意。喜欢一个人,总是能在许多人中间一眼认出她来。 “你别听他的,我也觉得那是你。”魏敏敏扫了左楠一眼,挽住了她的手臂,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好好,你在xx试室对不对?我和左楠居然是一个试室的!……我昨晚复习到十二点,我还是觉得心里没谱,也许连市二中都没我的份……好好,你说我们要是能考到这里读高中那该多好,这间学校实在太漂亮了,你一定考得上的,而我,咳……中午我们去找你一起吃饭好不好?我听说这里的饭菜很好吃的……” ★ 一中的教学大楼外墙砌的是淡灰色的砖块,看起来恢弘壮阔,最低一层镂空,里面摆放着桌椅让赴考的学生们休息;前方的大楼梯由下往上分成两部分连续几十层的阶梯,走上去直接到达三楼;每一层楼有n间教室,教室对面还有老师的休息室、图书馆、教研室、化学试验室、物理试验室以及生物试验室等分别遍布在不同的楼层。 元好好和左楠、魏敏敏坐在低层,魏敏敏临时抱佛脚的拿出试卷来看,趁着没开考多问元好好几个问题,班里一些同学也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周冉冉、赵子季,包括刘潇扬几个人也都到齐了,各自安静而又烦躁的等待考试时间到来。 “元好好,你是在xx试室吧?”陈小美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汗,两只眼睛闪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嘴角咧着,笑的十分友好。 元好好扫了她一眼,心里冷笑,并不作答。陈小美看见她这样,夷然的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呵呵……”她笑着走了开去,很快和刘潇扬等人汇合,几个人的眼光都向元好好扫来,狠厉而且恶毒。 “好好,你跟那些人同一个试室?”左楠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的,他的眼神露出了几许担忧,“你离这几人远点,尤其是姓刘的。” 元好好点点头。 铃声骤作,显然是即将开考,人群里有了骚动,来自不同学校的kao生们如鸟兽归林般朝着各自的试室而去,左楠、魏敏敏的试室在三楼,沿着大楼梯上了三楼,元好好和他们分别后走向一旁的楼梯,向她所在的五楼的xx试室走去,偶一回眸,却见刘潇扬她们跟在她后面也上了楼梯,元好好并未多想,虽然她和她们不同试室,但也许她们的试室也在五楼吧。 却并不曾想到,这些人根本就是针对她而来。   ☆、第027章 撕掉她的准考证 元好好来到五楼,监考员还没到场,各间试室都还贴着封,走廊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有的还拿着小本的资料翻着眼睛在背诵。试室门口摆放着两张桌子让kao生们放书包、考试袋,尤其是通讯工具等禁止带入考场的东西。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是kao生们的半身照及座号、准考证号。 元好好看了看,对照无误后,她走到了栏杆边上,往下看去是一中养眼的草坪,阳光透过浓翠的树叶在草坪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元好好蓦地勾了勾唇,嘴角绽开一抹微笑,魏敏敏说的没错,这所学校的确很漂亮,如果考上了能够坐在这里的教室上课必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元好好长长的睫毛垂了垂,陡然瞪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么用功的学习想考上这所学校,除了实力自证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无关于这所学校的声誉、建筑,只和一个名字有关,一个深埋心里许多年的名字。 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和身边的惊呼声打断了元好好的思绪,她以为监考员来了,猛地转过身看去,却是刘潇扬和周鸿她们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那样子跟电影里的古惑妹有得一拼,元好好微微蹙眉,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仍旧对着栏杆,每次只要一看到这些面孔,元好好就会记起她们的拳头落在她身体上的那种声音,疼痛伴随着屈辱一下子涌上心尖,令她的心隐隐的生出一丝恨意以及痛楚。 元好好侧眼看了看,楼层最尾端就是厕所,她们大概是要去那儿吧。谁知—— “潇扬,你看,她在那儿!”陈小美略带谄媚的声音,元好好的心莫名的跳了一跳,竟有些吃惊,她,指的是她?她咽了一口唾液,强作镇定的望着栏杆,双眸一眨不眨,侧着耳朵倾听那边的动作。 只一会儿的时间,刘潇扬她们已经来到她身后,元好好还来不及反应,周鸿一把掐住她的手臂把她带转了下身体。旁边的其他kao生陡然间退开,让出了一大片的空间给她们,相识的不相识的人凑到一起小声的议论,“真没想到,考个试还能看见人干架,瞧这几个女生的样子就是来打架来的,那个女生要倒霉了……” “你们干嘛?”元好好脸色一凛,扭着手臂挣脱了周鸿。 “干嘛?”刘潇扬重复着她的问话,眉眼含着笑,眼神阴鸷,看着她扯了扯唇,“唉,元好好,我说我怎么到哪儿都会遇上你呢?你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啊,怎么样才能让我不用再见到你呢?”刘潇扬的食指抵住下颔,微微蹙眉好像正在思考,半晌,幽幽的说道,“嗯,只能委屈你了。” “你们?”元好好眉毛拢起,直觉刘潇扬来者不善,却实在想不通她们要做什么。 话音甫落,刘潇扬两只食指向中间一挥,周鸿、陈小美、周兰紫和林带悌一拥而上,周鸿和林带悌两个蛮横的女生拽住元好好的手臂,陈小美一把抢过她的考试袋在里面乱翻,周兰紫更甚,她的手侵向元好好的身体,在她的上衣口袋和牛仔裤口袋里一阵乱摸。 “住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元好好大声吼叫,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她拼命的扭动身体,却是无济于事,四个同龄女生的钳制她根本无力挣脱。 “找到了。”周兰紫抽出那张薄薄的准考证,双眼发着光,将它送到了刘潇扬手中。 元好好错愕的看着她们,看着刘潇扬勾起的唇角她顿时明白到了她们的意图,“不要……”她嘶叫着,浑身的血液急促倒流,发狂般在心里冲撞。 却是为时晚矣,只见刘潇扬手指轻动,“哧啦”几声,那张薄证在她的指尖顿作纸花,接着一片片飘飞到地上……旁观的kao生中发出了剧烈的抽气声,没有了准考证,那就意味着她不能进场考试了,还没有上战场便直接被淘汰,不管她以往的战绩如何。 元好好一瞬间仿若历经了两重天,怒火燃烧过后她的身体软了下来,颓然无力的靠着栏杆,嘴唇哆嗦着,喉间是压抑的呜咽,“刘、潇、扬。”元好好努力瞪大眼睛,眼里幽幽波澜游动硬是被她逼了回去,她的眼睛仿佛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那一张张脸逐一看过去。 那样的眼光,锐利如刀,狠厉若剑,刘潇扬她们一时间都有些发憷,但仅仅是一瞬间,都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她从来就只是一只羽翼不曾丰满的鸡,何惧之有,很快,刘潇扬脸上恢复了笑意,嘴角浮起一丝讥诮,“你一直学不乖,没办法我只好出手调教了,我们走。”她双眼一瞪,周鸿她们狠狠的剜了元好好一眼,跟在她身后离去。 “你没事吧?”旁观的人们涌了过来,“你没了准考证怎么考试呀?我看你和监考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吧,兴许能进场……” 元好好没有说话,缓缓的蹲下身,将凌乱的碎纸片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旁边的女生有心肠软的,也蹲了下来帮她捡,纸片放到元好好手心的时候,元好好的鼻子抽了抽,终是忍住没有掉下泪来。眼泪,不论任何时候都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会把痛苦更加实在化,更容易击垮自己的心理防线。 着装整齐的监考员从对面的某间实验室鱼贯而出,两个一对的朝各自监考的试室进发,其中两个来到这间试室门口,一个手里提着铁盒,另一个撕开门前的贴封,然后两个人把住门,让kao生出示证件、检查他们携带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检查过去,终于排到元好好…… “老师,我的准考证被人撕了……”元好好低着头,将掌心摊开。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作者文笔很好的说!   ☆、第028章 你们让不让她进去? 那戴着眼镜的监考员眼睛一瞪,“你在旁边等着。” 元好好只好依言站在一旁,好不容易等到所有kao生都进了场,那两个男人依然不慌不忙的样子。 “老师?我能进去了吗?”元好好问道。 “那不能。”眼镜男冷冷一笑,“你的准考证碎成这样……这样吧,除非你找到你班主任证明你的身份,只能是你的班主任,一中的校长来了也没用。” “你必须在开考十五分钟内回到这里,否则……”另外一个监考员说道,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距离开考还有十分钟,也就是说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他说完,和眼镜男对视一笑。 元好好心中一惊,她看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这种表情交流代表什么,却依稀觉得她要进这间试室不是那么容易。二十五分钟内找到老钟?一中的学校这么大,跑着去也会花去很长时间。“好。”元好好眸子一凛,转身飞奔下楼。 “哼,一中这么大,让她慢慢找去吧。”两个男人对看一眼,元好好是吧,邑阳中学的顶级高材生,两次模拟考试,她的成绩都是全市第一,而且高出他们各自学校的第一名十几分。现在她的准考证出了问题,呵呵。 元好好跑下楼梯,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老钟并不是监考老师,但是考试的两天半时间里他都会待在学校里陪考,那么他很可能在师政楼。 师政楼前面也是大楼梯,一跑到上面就到了二楼,二楼的大片空地里站在几个老师模样的人,那里面并没有老钟。元好好沿着旁边的楼梯跑去,一间间房间寻找过去,一层层楼跑上去,到了七楼仍是不见老钟的身影,连一角衣襟都不曾看到。人有时就是这样,越是急迫的要找到他,越是遍寻不着。 元好好心里焦灼,喉咙更是如火燎过一般,连咽一口口水都难受。 站在教学楼前,元好好看着大楼梯,犹疑着该从这上去还是从旁边的楼梯上去,也许她刚刚走上去老钟就从旁边下来了,也会相反…… 想了想,元好好跑进了旁边的楼梯,沿着二楼开始寻找,这一次寻找的地方少了许多,对面都是试室,老钟不可能在那儿。 七楼,最后一间房间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元好好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倚着栏杆,望着下面,她忽然很有种纵身一跃的冲动。“元好好,就这样放弃吗?”脑海里滑过一个声音,她的额头上汗水顺着眉毛盖住了眼睛。 元好好的眸子亮起了一抹光,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凛着气息,她跑下了楼,再次回到试室门前。 “老师……”元好好叫道,里面的kao生已经在答题了。 “怎么样?找到你班主任了?”其中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看到元好好身边并没有人,他耻笑一声,“你已经被取消了这门考试的资格,走吧,不要影响大家考试。” “老师,我的准考证被人撕了,里面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元好好蓦地说道,她看到里面的kao生中有些人抬起头看她。 “是吗?谁呀?”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倏地把头低了下去。 男人转过身,不想再理会元好好,却陡然听到身后“嘭地”一声,他讶异的转过身,却见元好好跪在地上,“老师,让我进去吧。”元好好低着头,平生未曾求人的膝盖跪着这样的一个监考员,她的脸颊连同身体都泛起了热气,屈辱连同恼怒同存。 “不可能,你这样是扰乱考场秩序。”男人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但仅仅是一瞬间,随即冷如磐石,他一甩手将门关上,与里面的眼镜男相互看了看,眼里有着违心的歉意,却也有着淡淡的笑,这也算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学校声誉做的贡献了。 元好好望着紧闭的门,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可眼泪还是从手缝间滑了出来,有一些滑进了嘴里,咸苦而涩重。“这一辈子,我再也不求人了。”心重重一钝。 “喂,你没事吧?”一只手拍了拍元好好的肩膀,元好好扭了下肩,声音哽咽,“不要你管。”虽然没看见这个声音的主人,但元好好肯定不是那两个监考员,也不是别的老师,这把声音明亮而轻佻,磁性中有点沙沙的,甚是好听。 “不要我管?”那把声音里含着一丝戏谑,宽厚的手掌蓦地拽住元好好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把她提了起来,语气略带嘲弄,“不就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吗?切,至于吗?又哭又跪的,你真是没用。”他的手顺着元好好的侧面摸了摸她的头发,削薄的唇勾起一抹浅笑。 接着,他拉着她的手来到试室门前,他抬起手砸向门,“开门、开门。”大叫的声音引来里面许多人的眼光。 试室里监考的两个男人皱了皱眉,拉开门看见是一个kao生模样的男生,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着光,一张脸棱角分明,眉毛长而凌厉,眸子黑亮如宝石,薄唇勾起微翘的弧度。 两个监考员还未及说话,那男生的手扶着元好好的肩膀向前推了一步,一手指着墙上的纸,薄唇微启,“你们来认认,她是不是这个试室的kao生。” “她是不是这个试室的kao生关你什么事?你是哪个试室的?都已经开考了你还在这儿多管闲事。”眼镜男不满的瞪道。 “你管我。”卓圣滔挑了挑眉,歪着头,样子很是不羁,蓦地,他见那两个监考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起来,“喂,认出来没有?”他的语气里尽是不耐。 “她是这个试室的kao生,但是她的准考证没有了。”另一个监考员道,看着卓圣滔扯了扯唇,笑的有些不自然。 “是就行了,让她进去吧。”卓圣滔耸耸肩,说的云淡风轻,他说着,把元好好推到门口。 元好好错愕的看着他,站在门口没动,她转过身,有些担忧的对他说,“你别管我。” “什么话!”卓圣滔撇了撇嘴唇,“你让我不管我就不管,为什么要听你的?”卓圣滔在心里笑了一下,他这种没做过好事的人,偶一为之,谁知人家还不领情。 “不行,她不能进去。”眼镜男猛地走到门口挡在元好好面前,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卓圣滔,“你破坏考场秩序,我要找你的班主任投诉。” “随便。”卓圣滔扯了扯唇,蓦地,一把拽住眼镜男的衣襟,只一瞬,便好似变了一张脸,只见他阴着面色,黑眸一挑,“怎么样?你让不让人进去?” “不让。”眼镜男梗着脖子,卓圣滔的拳头一下子抬起。 “哎哎哎,不要这样,我们让她进去,让她进去。”另一个监考员猛地拦住卓圣滔的拳头,延着笑脸,“我们让她进去,行了吧。”他说着,在眼镜男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只见眼镜男霎时脸色沉了下来,吃惊的看了卓圣滔一眼,默默的退到一旁,看着元好好冰冷的道,“你可以进去考试了。” 元好好亦是一惊,感激的看了卓圣滔一眼,“谢谢。” 卓圣滔嘴角动了动,无谓的挑了挑眉。 在座位上坐下来,元好好提起笔刚把名字写好,广播里传来一声,“现在是封堂时间,迟到kao生不准进入试室。”她吃惊的抬起头看向门外,已经不见了那人的影子,嘴角抿了抿,他也是来考试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进了他的试室。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很好看的文文,简介下有链接。 ——小斯说说—— 嘻嘻,今天是小斯的生日,一整天都有点兴奋,今天下午本来五点就可以更新的,可是,可是只是错点了一下,2400字没有了,飙泪~没办法重新写,这章肯定不如原来的,亲们见谅!真的是蛮想哭的。   ☆、第029章 奥拓 阳光毒辣的照着,一中门口排起了拥挤的长龙,各种车辆堵在门口,要进的进不来,要出的出不去,要掉头的花了半天功夫才转了个弯,元好好走在挤压的人群里,呼吸着带着汗味和体味的稀薄空气,见缝就钻,总算走了出来。 门口亦是人满为患,汽车来来去去卷起灰尘释放浑浊的尾气,人群推推搡搡,喧哗嚣闹,更好笑的是,校门口还有人分发广告。 “好好,好好,快过来。”魏敏敏站在校门口的花圃围墩上冲元好好招手,她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一个位置给元好好,元好好走了过去,昂头看了她一眼。 “愣着干什么呀?快上来,站得高才能让人看得见,保准你妈妈待会儿一眼就看到你,刚才左楠就是站在这儿被他妈妈看到的。”魏敏敏不停的挥手。 “左楠走了?”元好好握住魏敏敏伸过来拉她的手,一腾空,在花圃围墩上站稳。 “是啊。”魏敏敏笑,继而蹙了蹙眉,疑惑道,“不过我好像看见刘潇扬也上了他们家的车,真奇怪,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元好好微微一鄂,勉强的勾了勾唇角,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心的一角隐隐有被掏空的感觉。 “好好,明晚的聚会你去吗?”魏敏敏问,声音有点低哑。 元好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很明显的从魏敏敏脸上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失落,这个聚会是全体班干部发起的,说什么是为了纪念这个黑色的中考时光,也让大家考后放松放松,然后奔向未来,聚会的主题就是“向美好的明天进发。” 元好好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她想到了明晚的聚会场景,心里忽然滋生出一抹抗拒,如果不是左楠和魏敏敏,加上刘潇扬她们屡次的作弄,她在这个班里应该是像透明人一样的吧,除了每次考试后第一名的唏嘘,这个班恐怕不会有人记得她。聚会?和一群并不熟识的人,有趣吗? “好好?”魏敏敏叫了一声,兴许她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去吧,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聚会了,高中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少,我肯定上不了一中……左楠也希望你去的。也不知道他……他会上哪所高中?”魏敏敏大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仿佛有着期翼。 “我也不知道。”元好好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心里开始想,也许真如魏敏敏所说的,上了高中,她和他之间见面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直到不见。她忽然有些惆怅,这似乎是从前没有过的,很奇妙而令人不喜的感觉。 “好好,我爸爸接我来了,我先走了。”魏敏敏咧着嘴朝某个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跳下围墩,转身看了元好好一眼,“聚会你一定要来哦。” 元好好看着魏敏敏蹦蹦跳跳的离去,嘴角勾了勾,身边是陌生的人陌生的气味,惟一熟悉的是阳光灼烧般的温度,以及,略略空洞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先看着别人离开,再愣愣的站上好一会儿,眼睛朝着某个方向,大脑里滑过某些人的面孔,那些面孔开始是鲜活的,接着慢慢的定住,再缓慢的渐次离去,直到消失不见。那些面孔里,有外公的有外婆的还有大舅的,不知道为什么竟连妈妈的卡拉的魏敏敏的甚至左楠的,也有。 魏敏敏走后,元秋音不久也来接元好好了。元好好意外的是,徐志尹居然也来了。 “好好……渴了吧,这有矿泉水。”徐志尹笑着递上了一瓶水。 “切,我给她准备了洋参茶,她不渴。”卡拉双手靠着车门,一副不屑的样子。 元好好看了徐志尹一眼,只见他僵着脸尴尬的笑着,她犹疑了一下,接过他手上的瓶子,轻声说了声,“谢谢,徐叔叔。” “咳。”卡拉讶异的缩回手,有些不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一向给脸不要脸的。” “给脸不要脸的是你。”元好好挑眉,拉着元秋音坐进了后座,元秋音指着前边的副驾驶座道,“卡拉,你在前边坐吧。” 卡拉不情不愿的坐了进去,徐志尹发动引擎,半天才把车开着,卡拉在旁边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没用,你看别人来接小孩都开奔驰宝马,哪像你弄个奥拓……” “徐叔叔知道你考试,特地来接你的,谁知道卡拉一个劲奚落人家。”元秋音笑道。 徐志尹的脸微微涨红,他看了后视镜一眼,勾了勾唇,“没什么,秋音姐,你别说她。” 中午添了菜式,元秋音留了徐志尹吃饭,卡拉在一旁也没说什么,餐桌上谈的问题粗粗淡淡,基本都是元秋音和徐志尹在聊。元好好闷头吃饭,表情安静而深凝。这两天来发生在考场的不快随着考试的结束仿佛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事,元好好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起,亦实在不知该从何提起。 “好好,你好好休息休息,今晚咱们不煮饭了,出去吃,顺便庆祝庆祝。”卡拉眉飞色舞的说着。 “好啊,今晚我请你们。”徐志尹接着卡拉的话尾道。 “切。”卡拉看了徐志尹一眼,不怀好气的说,“哎,你你你,谁要你请?你没事别老往我们家溜达,这儿不欢迎你。” “谁说的,我们欢迎,好好?”元秋音拉拢同盟。 元好好抬了抬眸光,看元秋音和卡拉都看着她,徐志尹也是一脸着急,元好好笑了笑,心情蓦地大好,“那你晚上来埋单吧,卡拉的那份不要算进去。” “元好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卡拉压过来掐元好好的脖子,气呼呼的大叫,“我要吃大闸蟹,凭什么不帮我埋单?” ------题外话------ 下章卓老大二次出场。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四人洞房?天下奇闻,紫嫣的新婚之夜,自己的相公竟然送了一份大礼给她——三个猥琐的男人,做自己的洞房之人,而自己的相公却在她的面前,邪恶地说要她的陪嫁丫鬟去给他侍寝。……   ☆、第030章 小妞,陪爷们兜兜风。 这天傍晚,徐志尹开着那辆快要报销的奥拓带着卡拉、元秋音和元好好来到了步行街的某间小饭店吃晚饭。街灯晕黄而朦胧,有些颓然的美感,街道两旁有人家也有商铺,大型的超市、酒吧、服装店、小吃店,几乎每走一小段路就有一间,有的相邻几家都是奶茶店,生意都极好。 徐志尹选了一家装潢简单,桌椅看起来整齐干净的小饭店,卡拉特地要了两瓶啤酒。 “来,庆祝我们好好旗开得胜,干杯。”卡拉豪气的灌了一杯酒,徐志尹本来就烟酒不沾,只安静的看着卡拉,嘴角微微勾着一抹笑。 “喝啊,秋音姐。”卡拉扶起元秋音的杯子,元秋音慌忙接起,随后又放下,美丽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一眼小饭店门口,然后看了看卡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行了,象征性的喝一点就好。” “切,真没劲,好好,咱们俩来干一杯。”卡拉看着元好好露出了两排雪花花的牙齿。 元好好手一挥躲过她横过来的酒杯,手背抵着鼻子,这种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的酸味让她不由蹙了蹙眉头。 卡拉收回杯子,撇撇嘴,“元好好,你真是个怪胎,明明是好事一件,你的脸上居然连一丝笑容都没有,你冷血的吧?”卡拉看了元秋音一眼,嘴角微勾,“秋音姐,有句话我想问你已经很久了都,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你生的?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 闻言,元秋音明显的愣了一下,眸光略带愕然的看了元好好一眼,手摸了摸元好好的头,对卡拉嗔道,“你没喝多少吧?这就糊涂了。”心里却是一惊,元好好这般凌厉的眉眼,黑如泓潭的黑眸,沉静深凝的性子,越来越像他了。 元好好看着元秋音略微沉吟的样子,她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为难与踟蹰,元好好心里忽然冷冷一笑,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不打算把她该拥有的一切归还给她吗? “卡拉,你说我不像我妈,那你觉得我像谁?”元好好忽地问,眼神犀利似乎带了一丝隐隐的玩味。 “当然是像你爸……”卡拉蓦地顿住,惊愕的看了看元秋音微变的面色,转而打着哈哈,“反正不会是像我,我倒是想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可是没有啊……”卡拉说着,尾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元好好蠕动着薄唇还想说什么,元秋音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接着,元秋音拍了拍卡拉的背,低低哄道,“你是她干妈,她也像你,也像你。” 徐志尹有些无措的看了看卡拉,然后又看了看元好好,眼神里带着一丝薄怨。 元好好抿了抿嘴角,蓦地低下头用著子挑拣着碗里的菜,心里有些闷闷的。 元秋音那只划花了的小灵通忽然有了动静,她动作飞快的接起,刚说了一声“喂”,接着噤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微微侧着身子捂着电话小声的和那边的人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她的脸颊升起了微微的一抹红。 “秋音姐,谁呀?”卡拉倾身,脸上光华满溢。 “一个朋友,正过来。”元秋音道。 “男的女的?”卡拉充分发挥八卦精神。 元秋音抿了抿嘴角,没有回答她。 “哦——一定是男的,看你笑的这么猥琐。”卡拉拖长了声音。 元秋音微鄂,嘴角凝着的笑意忽地顿住,瞪了卡拉一眼,“说什么你!”语气却是轻柔。 元好好狐疑的看了她妈一眼,元秋音的这种神情她从未见到过,心中不禁暗忖,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过了一会儿,小饭店门口停了一辆五菱面包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面庞白皙宽阔,身着黑色长裤白色针织短袖。“秋音……”男人关上车门,笑着抬手和元秋音打了个招呼,长腿一迈,走了进来。 “廖大哥。”元秋音站了起来,双手垂在身侧有些局促,慌忙间将椅子拉开,又从别的桌子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了,置放在她的位置旁边,“廖大哥,你坐这儿。” 廖忠明对她微微一笑,坐了下来,视线绕了一圈,然后停在元好好脸上,笑着道,“你就是好好吧?”他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装的完好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廖叔叔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元好好从他进门那一刻,清透的眸光便在打量着他,当然也在打量着元秋音,元秋音一见到他面上流露出来的绯红和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亦尽收眼底,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并不喜欢看到妈妈对着另外一个人这样,尤其是一个男人。元好好看了那盒子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廖忠明微微一鄂,脸上有些微的僵硬。 “呵呵,廖大哥?秋音,就是你经常提起的你的老板?”卡拉赶忙接过廖忠明的盒子,她一见元好好这样,就知道她那个臭脾气又犯了,见了不喜欢的人连开口都不愿意,她只好笑嘻嘻的出来圆场。 元秋音点点头,嘴角扬起微甜的蜜意。 “我先回去了。”廖忠明和卡拉刚聊起他和元秋音认识相知的过程,气氛缓和的当口,元好好忽然将筷子一摔,站起来快速的走出饭店,元秋音等人追出去一看,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却不知,元好好躲在暗处里看着他们复回到饭店,她缓缓的蹲下了身子,靠着墙抱着自己的身体,企图暖去身上的凉意。 “喂,小妞,陪爷们去兜兜风怎么样?”耳畔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声附和。 元好好抬起眸子,撞入眼帘的是那张英俊而不羁的脸,金黄色的头发从耳际向上竖着全往头顶靠拢。一见元好好,他的眸子微微一闪,显然,他亦认出她来了。 元好好眨了眨发涩的瞳孔,微微扯唇,“好啊。” ------题外话------ 求建议。小斯打滚要建议要收藏,~(>_<)~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四人洞房?天下奇闻,紫嫣的新婚之夜,自己的相公竟然送了一份大礼给她——三个猥琐的男人,做自己的洞房之人,而自己的相公却在她的面前,邪恶地说要她的陪嫁丫鬟去给他侍寝。……   ☆、第031章 我们要不要也试试? 三辆经过改装的摩托车停在电线杆下,旁边站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的衣服很新潮衣料很简略,看到卓圣滔他们和一个女孩走过来,其中一个女孩诡秘地笑了笑,看着卓圣滔揶揄道,“滔,你吊马子的本事越来越高了啊,瞧这美眉长得……”女孩啧啧叹道,走过来手搭上元好好的肩膀,笑问,“妹妹,你几岁了?还不到十五吧?” 元好好微微蹙了蹙眉,对于陌生人的碰触她一向抗拒,故而她冷着脸没有说话,女孩微微一鄂,又笑了起来,“喲,还是个冷美人呢,滔,你口味变了?” “少废话,她和你们本来就不一样。”卓圣滔一把拉过元好好,磁性的声线中夹杂着几分傲慢,他看了元好好一眼,眸光里略微带着一抹探究,薄唇微张,低笑道,“她们说话向来这样,你如果不喜欢听就当她们放屁好了。” 元好好耸耸肩,她注意到他话里的向来两个字,也就是说她们与他是熟识?卓圣滔帮过她,因此他的朋友她亦没有闲心与之计较,今夜是个令她感到孤单和逼仄的夜晚,忽然遇到这么几个人,她讥诮的勾了勾唇,有人说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她心里本已孤独,遇上这样一群狂欢的人,想到底是狂欢还是孤独? “滔,不是吧,在漂亮美眉面前你就伪装成君子了?”旁边一个男孩拿起头盔丢向卓圣滔,歪着头看着元好好,唇角轻勾,黑眸闪烁,“妹妹,哥哥告诉你,摊上卓圣滔的女孩都没有好下场,你自个儿悠着点,他可是有名的花蝴蝶,专门窃玉偷香,不要想他对你负责哦……” “说的是你自己吧!”卓圣滔把接到的头盔扔回去,然后自车头拿起另外一个头盔给递到元好好面前,黑眸凝着淡淡笑意,“上车。” 元好好犹疑了一下,接过头盔看了看,手摆弄着,迟迟没有戴上。 卓圣滔不耐的抒了口气,一把把她拉近,拿过头盔帮她戴上系牢,然后坐上摩托车发动油门,看了她一眼,“上车啊。”语气里甚至有些微的嘲弄,“不会要我抱你上来吧?” 那两个女孩——顾晓佳和顾晓北已经各自上了另外两个男孩的车后座,扭过头来对着卓圣滔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滔,说好了,老规矩,谁输了谁请宵夜。” 元好好微微一讶,原来他们所谓的兜风还包括赛车。卓圣滔坐在经过改良的摩托车上,看起来很像一个骑士,只是明显的有些焦躁,“小妞,快点,我还没输过。”他说。他对输赢看得很重要,也不是请不起客,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比下去。 “没有女伴也要请客。”顾晓北摘下头盔,狡黠一笑。 元好好看得顾晓北的笑,忽然有些气愤,咬咬牙,上了卓圣滔的车子,双手局促的不知该放哪儿,她之前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这种车子没有扶手的地方,除了抱住前面的人,也就是他…… 元好好抿着嘴角,忽然感觉车子的震荡停止了,卓圣滔的双肩动了一下,然后他的两只手臂像藤蔓一样向后绕了过来,抓住她的两只手环住他的腰,然后猛地一踩油门。 “呼——”元好好身体猛地后昂,风呼啦啦的窜过耳际,她吃了一惊,赶紧抱住他的腰。是错觉吗?她抱紧他的一瞬,他的背好像陡然间僵了一僵。 卓圣滔的车技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车身一会儿像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下一秒却又稳稳当当的,他走的线路都是s型的,吓的元好好的心跳仿佛都快了几拍,最后只得将头埋在他的背后,垂着眼帘看他t恤的图案,刻意忽略眼角飞速倒退的景物。 另外的两辆车子在甩在后面不远处,他们忽然惊叫了起来,声音如狼嚎一般,车子一左一右的绕在一辆高级轿车旁边,气得那开车的人头钻出窗口破口大骂。 “没家教的东西,你们早晚得死在路上。”元好好恍惚间只听得这一句,心猛地抽紧,忽然只觉得他们的这一种狂欢有些悲哀,并且不可期待。这样的方式终是不合适她的,她想,她和他们今夜偶逢,却总归不是同路人。 ★ 夜色深沉如墨,海水拍着着沙滩,浪花翻滚好似不知名的兽。 沙滩上,四个人围着篝火坐着,烤肉的香味随风飘散。不远处停放着三辆摩托车,其中一辆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女孩窝在男孩的怀里,他们的唇瓣紧紧的贴合,男孩的手掌探向女孩的衣服下摆,缓慢向上游移。 “喂,我们要不要也试试?”元好好看了一眼,脸颊不由浮起一抹绯红,心中着实吃惊不小,顾晓北居然能和一个男孩……这样。正在暗自惊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她微怔了怔,错愕的看着他,一时间失去了反应。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简介下有链接。   ☆、第032章 这叫初恋,你懂吗? 门没锁!元好好轻推开门,凌晨淡朦的光从她身后泄进来,屋里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眯了眯,她走了进去,墙上的挂钟这时响了一下,在静谧的屋里听起来格外突兀。凌晨四点半,黑色的末端,安静的有些悚人、荒凉。 元好好反手将门锁上,背靠在门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夜不归宿,心里盈着些微的愧疚,一颗心却也有些铁石般的冰冷。 一件卧室有了动静,元秋音边披衣边开门,探出身来压着声音问,“是好好回来了吗?”她走了出来,看见元好好抵着门,披衣的动作戛然而止,嘴角僵了一僵,“怎么这么晚?” 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浓浓的关切与担忧。 “妈妈……”元好好扯了扯唇,眸光些微闪烁。 元秋音伸出双手摸了摸元好好的脸蛋,随即把那件衣服围到她身后,紧紧的包裹住她,搂着她的肩膀,“去睡觉吧。” “嗯。”元好好点点头。 “好好……”走了几步,蓦地,元秋音略带犹疑的声音响起,她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元秋音也没有走过来,隔着一小段的距离,低声的嗫嚅的问,“你觉得……廖叔叔……”她看见女儿的背陡然间僵了一僵,尾音愈显踌躇和低哑。 “怎么了?”元好好蓦地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夹着着淡淡的疏离,以及冰冷。 元秋音吸了吸气,“你觉得他怎么样?”话一出口,好像心口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转瞬她却又紧张起来,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般的紧张,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法官”。 元好好微微一愣,遽然间转过身,盯着元好好看了好一会儿,光线明显的不足,她的面容看起来点点模糊,轮廓却是安静柔美,带着些微朦胧的美感,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手指下意识的搅拌着。元好好冷冷一笑,近乎嘲弄的启口,“我觉得他……不怎么样。” “……”元秋音怔忪,心,蓦地抽紧,“好好……”她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仿佛有一丝恳请,“廖叔叔是个好人。” “嗯?”元好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元秋音忽地噎住,轻缓的叹了口气,“妈妈和他……”温柔的语调里带了丝丝羞怯。 “妈妈,我困了,不和你说了,我去睡觉。”元好好心中一紧,猛然说道,然后不待元秋音回答便走进房间,房门掩上的一瞬,她看见元秋音呆愣落寞的站着,心的一角隐隐有被掏空的感觉。 、、、、、、 初三毕业聚会缺席的大概只有元好好一个人,魏敏敏打了多次电话来烦她,最终宣告失败,期间左楠的电话也是不断,却从不勉强她去参加聚会,在她身边坐了那么多年,她幽深而孤僻的性子他恐怕比任何人都了解。 电话里,左楠语气遗憾的告诉元好好,这个暑假他不能常常见到她了,因为他妈妈五月份便在旅行社报名,过几天便要出团去新马泰了。 “去旅游很好啊,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元好好在电话这头问,她想去旅行来着,可是没钱哪。 左楠幽幽的叹了口气,“跟不喜欢的人一起去旅行有什么意思?如果是跟你一起去,不要说去新马泰,就是去邑阳公园我也会很开心。” 元好好抿着唇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一丝微甜的蜜意。 “好好,要是我们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了,你还会喜欢我吗?”那端的声音含着一丝担忧。 元好好微微一愣,想了想,戏谑的回答,“不会。” “我会!我还会喜欢你的,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这叫初恋,你懂吗?”左楠忽然一本正经的说。 “初恋!”这两个字在元好好舌尖卷起,略显绵绵。 、、、、、、 左楠去了新马泰,魏敏敏家给她请了家教,预先进行高中课程的学习,而元好好在附近的玩具加工厂找了一份暑假工,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打工生活,为将要来临的高中生活赚一点生活费。 暑假在忙碌的日子里很快过去,十六岁的元好好要上高中了。 ------题外话------ 亲们果断收藏,一个大**在高中阶段~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穿越文,作者文笔很好!   ☆、第033章 我还有钱 元好好一边吃饭一边翻着化学书,心里默念着计算物质的量的式子,夏秋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寝室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夏秋风一边梳头一边歪着头将电话接起贴到耳边,半晌,将话筒指向元好好:“好好,是你妈妈。” 元好好抬起头看着话筒,表情有一瞬的犹豫,然后伸手接过电话。 “好好……” 元好好握着话筒,没有说话,两片薄唇紧紧的抿成一道直线,眼睑低垂,谁也看不见她眼里的黯淡幽深。 “好好,今天是中秋,卡拉问你怎么不回家来?”元秋音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元好好可以想象得到,她此时坐在家里那张老沙发旁抱着电话机凛着神情的样子,心里蓦地一沉,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梗的喉咙窒息般的难受。 “要考试了,我在学校复习。”元好好将话筒略略拿离嘴巴,鼻间发出一小声抽气声,长睫眨了眨:“卡拉还好吗?”她其实在想,如果不是卡拉问,妈妈会不会打电话过来?既然打了电话来,又为什么要拖到卡拉身上?什么时候起,她和她之间的谈话竟总要时时把卡拉搀和进来,那边元秋音笑了起来,说起卡拉最近跑场更勤了,徐志尹经常来家里,卡拉仍旧不肯给他好脸色。 元好好抚了抚额头,蓦地,有些不耐:“妈妈,没什么事我挂了。”她也想问她好不好之类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声音就在耳畔,能不好吗?再者,她若有个不好的地方,可曾对她说起过? “好好。”元秋音急切的叫了她一声,确定电话还通着,她问她:“你的生活费还够用吗?如果不够妈妈给你送去,廖叔叔今天送了月饼和水果来,妈妈也给你送几个过去?” “不用了,妈妈,我还有钱。”元好好道。 夏秋风对着镜子梳理及腰的长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元好好的话,听到这里,她陡然转过头来,看着元好好饭盒里的米饭和炒土豆丝,撇了撇嘴,米饭四毛、炒土豆丝八毛,她晚饭加起来就吃一块二,呵,还真有钱! “好好,你什么时候回家?你廖叔叔想见一见你……”电话里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元秋音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元好好微微一怔,嘴角冷然的勾了勾,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考完试再说吧,我现在要学习了,挂了啊。”她不再说话,话筒却紧贴着耳朵。 “哦……”元秋音失望的嗓音犹如虫子在她的心尖爬搡,一会儿,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元好好握着话筒的手垂了下来,另一只手拿起筷子,下意识的挑着饭粒。 夏秋风走了过来,低下头看着她:“打完了?我打个电话回家。” 元好好摊开手掌,夏秋风一把拿起电话,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她眼睛一亮,笑的轻快:“妈妈……我想你了,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嗯嗯……爸爸工作忙不?让他好好注意身体……不回去了,要考试……” 元好好低着头,却是把夏秋风的娇呢一句不少的听进耳里,心里浮起丝丝异样的感觉,她和元秋音就没有这么说过话,想啊念啊的,也不是觉得矫情,心里还着实想着,就是……说不出口。 她抬了抬眸子看着夏秋风,这个女孩来自农村,家和学校离得远便选择宿校,一两个星期回家一趟,她学习很勤奋,为了把名次赶上去,有时候也和元好好一样,个把月都不回家。清冷的中秋佳节,学校里空荡荡的,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也不错。 夏秋风挂断了电话,见元好好失神的看着她,她诧异的抬手在她面前扫了一遍:“看着我干什么?暗恋我啊?”夏秋风裂着唇笑了笑。 元好好猛然收回心神,看着她,薄唇动了动:“你和你妈妈……关系很好?”话出口,她心里陡然一惊,她竟是有些羡慕夏秋风。 夏秋风看了看她,也没多想,回答道:“是啊。”她轻快的踱了几步,摇头晃脑的道:“你没听说吗?每一个母亲都是一位仙女,都有一件漂亮的羽衣,当她决定做母亲的那一刻起,她就把羽衣锁紧了箱里,永远不再开启……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元好好晃了晃神:“那爸……爸呢?” “爸爸?”夏秋风愣了一愣,继而轻笑:“爸爸就是装羽衣的那只箱子,仙女为了和他终成眷属,情愿把羽衣交托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爸爸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元好好看着夏秋风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蓦地悲凉一片。 寝室里的电话再度响起,夏秋风欣快的跑去接,紧接着把电话递到元好好手里,嘟着嘴:“又是找你的。” 元好好疑惑的接起,心中已然猜到是谁:“喂……” “好好,猜猜我是谁?”那端磁性的嗓音十分明快。 元好好哑然失笑:“这位同学,你打错了吧?这儿没有什么好好坏坏的。” 话筒里传来不置可否的一阵轻笑:“好好,我在校门口等你,你出来吧,咱们俩一块儿过中秋。” 坐在车上,闻着左楠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味,元好好想了很多,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钱真是好东西,有了它,便能做到很多通过努力却不能得到的事情,比如说,左楠不需要认真学习就能上市一中,刘潇扬的父亲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然后…… ------题外话------ 当个作者不容易啊不容易,来过路过的亲请收藏一个!求收藏求建议,亲们的支持是小斯更文的动力。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第034章 我不会放过你的 市区的主干道上都悬挂着大红灯笼,两旁是商业街,商铺的玻璃门上打的都是迎中秋大减价酬宾的口号,左楠拉着元好好进了其中一家商店,再出来时两人的身上套了印着同样图案的情侣套衫。 左楠拉着元好好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缓慢前进,黑压压的人群里元好好不知被谁踩了一下脚,眼里滑过一抹懊丧,她踮着脚看了一眼前方的长龙,这条不足五米的小桥,他们何时才能走到桥头?左楠却是兴致高昂,一双黑宝石的眸子闪着堪比繁星的光辉,手心里躺着她柔软的小手,黑暗里他不时低下头看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好好,马上就到我们了。”左楠侧过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元好好点点头,眼睛瞟向立于桥头的那块巨型而丑陋的石头——所谓的转运石,据说这块不知哪个久远年代忽然出现在这里的石头拥有神奇的力量,只要摸它一下,噩运就会跑光光,好运就会随之而来,因此人们趋之若鹜。 石头半米开外围着铁篱笆,篱笆上挂着一张木板,上书“二元”,旁边还有一个矮小的男人捧着箱子让人投币,多么言简意赅的消费啊。 “摸一下真能转运吗?”旁边有人低声的疑惑道。 当然不能。元好好讥诮的勾了勾唇,左楠正好低着头看见了她的表情,他凑了过来,低笑道:“好好,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信。” 元好好轻笑,点了点头。 “我也不信。”左楠忽地道,握紧了她的手,笑了笑:“我只相信眼前抓得住的运气,比如你。咱们跟着他们凑凑热闹也好。我得顺便求求那石头,让时间过得快点,让我们快点长大,然后把你娶回家。” 元好好愣了一愣,心尖蓦地微微跳了跳,娶回家?她蹙了蹙眉,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脸颊连同脖子升起诡异的潮红,说实话,她没想那么远,更没想到,左楠居然有这种想法。“你……”开口竟咬到舌头,“我们才……” “你不愿意?”左楠睁着眼睛,双眉向中间靠拢,像偶像剧里含情脉脉却略带感伤的男主角。 “不是……”元好好一怔,说话竟有些不利索,“我是说我们才十几岁,你现在想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左楠松了一口气,眉毛一挑:“早吗?我二十岁就可以订婚……不说这个了……”他忽地低低嗤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脸色微微一黯,喃喃道,“好好,我只喜欢你……” 元好好蹙了蹙眉,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 站在那块石头面前,左楠的样子很有些虔诚,手掌抚在突起上面显得郑重而肃穆,却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元好好的手划过粗粝的石面,心里冷冷一笑,转运石?我不信你,我只信我自己。 ★ 元好好坐在肯德基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拥挤的人群,醒狮的吆喝声和锣鼓的声音不断传入耳际,外圈的人们踮着脚向前挤去,她也想看,却实在不喜欢这么拥挤而吵杂的氛围,还得偶尔忍受被人踩踏的疼痛,所以宁愿远离。 “又是你,为什么我到哪儿都能遇见你,你真是个瘟神。”耳际是清晰的不屑和讥讽。 元好好猛地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了那张令她错愕的脸:“又是你们。”她蹙了蹙眉,声音冷然,带着一丝厌恶的情绪。 刘潇扬冷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是谁?左楠吗?”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冷箭,嗖嗖的射向她白皙漂亮的脸蛋,真恨不得用眼神就能够将她千刀万剐,她实在想不懂,她明明撕了她的准考证,她怎么还能考到市一中来? 陈小美拉开了一张椅子,刘潇扬顺势坐了下来,坐在元好好对面冷睨着她,撇着唇角:“元好好,你真像细菌啊,简直无处不在。” 元好好抬眸,看着她的眼神冷冽冰冷,微微启口:“彼此彼此,我也不喜欢看见你。” 刘潇扬的表情僵了一僵:“那你为什么还要到一中来,为什么还要和左楠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让我再见到你?”她皱了皱眉头,面色像覆上了一层寒霜。 元好好看着她按耐不住的样子,笑的有些玩味,倾了倾身子:“你,喜欢左楠?” “关你屁事。”心事被人一语道破,刘潇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恼,语气阴狠:“我警告你,离左楠远点,否则出了什么事不要怪我。” 元好好垂了垂眼睑,的确,她连她的准考证都能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刘潇扬,你在这儿干什么?”左楠蓦地走了过来,将手上的食物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猛地拉起元好好:“好好,她跟你说了什么?” 元好好微微一怔,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僵硬的一笑:“没有啊。”就是警告而已嘛,你不是听见了吗? “左楠……”刘潇扬看着他的手搭在元好好的肩膀上,她的双眸染上些微的火焰,声音却是出奇的柔和:“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了,我还有几个地方没去,咱们一起吧?”她的眼里话里,忽然只剩下他。 “元好好,我们送你回学校。”陈小美眼睛一闪,走过来揽元好好的肩膀。 “不用了,好好,我们走。”左楠冷怒的睨了陈小美一眼,陈小美僵着把手收回。 刘潇扬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眯了眯眼,恨恨的咬着牙:“元,好,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第035章 错认狐狸精 校园里晕黄的灯光将元好好的影子拉得细长,萧瑟的夜晚,微风习习吹来,她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摆弄着手里的机子,宽大的触屏手机,屏幕发着光,背景是她和左楠额角相抵的图片,金童玉女般登对的两张脸,亲密而暧昧。 “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和我分手?我什么都给了你,你居然这么对我。”粗大的荔枝树后传来女孩歇斯底里的低咆,元好好下意识的抬起头,诧异的看向树干之后,黑漆漆的树下隐约有两个人对峙着。 “何必追根问底呢?当初咱们说好了好聚好散,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男孩轻佻的嗓音无谓的说道。 元好好蹙了蹙眉,这道嗓音听起来十分的熟悉,她犹疑的看了那男孩一眼,光线很暗,但是他头顶上鸡冠般的竖发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想,元好好垂下眼睑,嘴角不悦的勾起,他怎么会是这种人?转念一想,他是何种人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只不过是碰巧而已,还是快走吧。 孰料,男孩已经看见了她,拔脚追了出来:“喂,站住。”他拽住她的手臂,低着头玩味的扯了扯唇,“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只是经过。”元好好抬起头从容的说道,视线落到手臂上,面色微变,他手指的力道拽得她的手臂些微生疼。 卓圣滔微微一鄂,手松了开来,双手叉在腰间,歪着头,蓦地,看见她手里微闪转暗的光,他一把夺了过来:“买了手机?我看看。” “还给我。”元好好一惊,伸手来抢,怎奈他比她高出许多,手略略举高便躲过了她。 “这么紧张,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卓圣滔扫了她一眼,背过身,将她的手机握在胸前,随便一按,作为背景的图片蓦地一亮,他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蓦地凝住。 元好好懊恼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焦灼,负气的将头扭向一边。 卓圣滔转过身来,将发亮的屏幕举到她面前挥了挥,低沉的嗓音嗤笑道:“你喜欢这小白脸?” 小白脸?听到他用这三个字形容左楠,元好好心里有些不舒服:“你管我!”她的脸颊微微发热,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不要以为你帮过我,你就可以随便评判我的朋友。” “朋友?”卓圣滔微怔,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男朋友吧?”语气竟有些发酸,他想,他好歹帮过她,在她心里难道不算是朋友? 元好好抿了抿唇角,没有回答,眼睛看着那个手机,犹豫着怎么开口把它讨回来。刚刚的话说的好像有点过了,她明显的看到他的脸色凛了凛,是在生她的气吗?元好好暗暗忖道,不管他刚刚和那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但他帮过自己却是事实,如果没有他,她也不可能考到一中来。 荔枝树后被卓圣滔晾在一旁的女孩扶着树干朝他们又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卓圣滔一见到那个女孩居然就把她给晾在这里不管不顾了,心里既懊丧又愤怒,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长的太魅惑了,卓圣滔这个家伙一定是觉得她比她漂亮,所以才……原来是这样!女孩眼里滑过一抹恨意,咬着牙冲了出来。 卓圣滔两指捏着机身把玩,黑亮眸子瞟着元好好,语带讥诮:“我还以为你是个书呆子,没想到你居然也……” “啪——”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孩冲了过来,抬手朝元好好的脸上刮了一巴掌。 “你……”元好好微鄂,一双眼睛睁大瞠然,她看见她走过来的,却没想到她会打自己,脸颊火烧般的**。 卓圣滔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怒不可遏,朝着那个女孩低吼:“你干什么?” 女孩没有理会卓圣滔,她的一双眸子经已如两团火焰,恨不得将元好好点燃烧的灰飞烟灭:“你什么你?不要脸的狐狸精,谁让你勾引我的男朋友的?”她说着,气势汹汹的又冲了过来。 这一回,卓圣滔身子一闪挡在元好好身前,手掌一挥将女孩的手制住,反手竟是一巴掌! “啪——”女孩的身子颤了颤,手捂着脸颊,眼里盛着难以置信的悲伤之色,眸里晶莹闪烁:“你竟然打我?卓圣滔,你竟然打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女孩眼里尽是不信与惊愕,继而转为低低的啜泣与控诉。 “谁说打女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像你这种唧唧歪歪的女人就该教训教训。”卓圣滔冷舔了下嘴角,语气冰冷:“给我滚。” “圣滔……”女孩的语气软了下来,她走过来拉住卓圣滔的手臂,眉头微蹙,眼泪刷刷的,哭得梨花带雨,眼睛扫向元好好,仿佛淬了毒的箭,含着恶毒与怨愤。 元好好遽然间只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唇瓣抖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像她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她好像没有必要跟她解释。 卓圣滔嫌恶的扫开女孩的手:“滚,再不滚,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来上学了。” “你……”女孩猛然缩回了手,惊悸的看着他,略略沉吟了一会儿,转身幽幽的走入黑暗里。 元好好看着女孩落寞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同情她。 “你没事吧?”卓圣滔回眸,手探向元好好的脸。 “没事。”元好好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倾了倾。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第036章 给我剥了她的衣服 卓圣滔顿在她面前的手僵了一僵,嘴角一撇:“没事晚上少出来溜达。”他的语气像个说教的家长。 “嗯。”元好好从鼻子间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却不置可否:“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卓圣滔愣了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嗤笑一声:“一个破手机而已,谁要你的?”他随手将手机扔到她怀里。 元好好慌忙接住,略抬眸扫了他一眼,在她心里,手机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左楠送给她的。 卓圣滔看着她珍而重之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像堵了口气般,闷闷的,不舒服啊不舒服。 “喂元好好,我奉劝你一句,别和这小子走的太近,他和你不是一路的。” 元好好歪了歪头:“我也奉劝你一句,别玩弄女生的感情,会有报应的。” 卓圣滔勾了勾唇,往她身边凑了凑:“我发现咱俩说话越来越有默契了啊,要不这样,你甩了那小子,咱俩凑一对算了,反正呢,你长得也不赖,就是身体还没发育全,顶多我吃亏点。”他眸光闪烁着,在她的胸前逗留。 元好好循着他的视线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脸颊连同脖颈浮现一抹诡异的潮红:“神经病!”她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转过身飞快的走掉。 “哈哈……”卓圣滔看着她的声音,忍不住朗声大笑。脑海里滑过她和左楠的照片,他的眼里蓦地呈现一抹深邃,心底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 “哇,好好,你看,卓圣滔又换女朋友了。”元好好和夏秋风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向卖饭的窗口慢慢挪移,夏秋风忽然大叫了起来,神情兴奋的探着身子往某个方向猛瞅:“好好,你看看嘛。” 夏秋风掰过元好好身子,纤细的手指向食堂里靠窗的桌子指了指:“看见没有?那女生好潮哦。” 元好好看了一眼,那女生身着短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略深沟壑,一双修长的腿套着黑丝袜,的确吸引了好些男生的目光。特别是她那一头酒红色的卷发,衬得她尖细的脸蛋显得冷艳而深悉。 “他好帅哦。”夏秋风把食盒捧着胸口,眼睛微眯做陶醉状:“要是能当上他的女朋友那该多好哇,好好,你说我要是和那女生一样染上那一头爆炸式的红发,再穿上……嘿嘿,你说卓圣滔会不会看上俺?” 元好好看着夏秋风,她的眼皮上好些闪烁着两颗桃心,元好好忽然就觉得好笑,嘴角扯了扯:“会,他不禁会看上你,还会当机立断把你给吃了。”她想起那个女生的那句“我什么都给了你”胸口不禁一阵恶寒。推了推夏秋风的肩膀:“别做梦了,这种花花公子,就算他看上你了,你也得离他远点,再远点。”他三天两头换女朋友,可不是花花公子么! 夏秋风翻了翻白眼,兀自沉思:“怎么样才能让卓大帅哥发现我呢?好好,如果我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就好了……哎好好,他看向这边了,是不是在看你啊?”夏秋风兴奋的捅了捅元好好。 元好好扯了扯嘴角,讥诮的一笑:“不可能,你别发疯了行吗?”元好好看着夏秋风痴迷的样子,摇了摇头,像夏秋风这样活泼而又勤奋的好学生也会喜欢上卓圣滔,难道真的像某些人说的那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在元好好看来,左楠的温和体贴远远比卓圣滔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来的让人安心,只是……她的眼里滑过一抹黯然之色,心尖微微一抖,是颤抖,那种心骤地转寒的感觉,好像冬天里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 她至今想起某些人或某些事来仍然会觉得心有余悸,心好像阳光照不进的死角,阴沉灰冷。她想,左楠和卓圣滔都像是天边不可触及的星辰般发光放亮,而不论是她抑或是任何人,喜欢上这样的人,终究是要受苦的。 ★ 元好好站在校门口的站牌下,旁边是一些和她一样着急着回家的学生,公车久等不来,所有人都有些不耐。月考过后,很快就会迎来末考,她本不想回家的,只是最近妈妈的卡拉的电话有些频繁了,甚至于连廖忠明也开始给她打电话。想起这个名字,元好好有些反感,事实上,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她妈妈好,绝不仅仅是老板与员工之间的关心,而是…… 脚底有些发麻,元好好跺了跺脚,从口袋里掏出左楠送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三分,如果五点等到公车,再照公车的行驶的速度,她大概要六点半左右才能回到家。将耳塞塞入耳中,她想利用这点时间把听力过一遍。 清晰的声音回绕耳边,她自然没听见那阵吵杂的脚步声,那张脸蓦地窜到她面前,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心里暗呼倒霉,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她? “好精致的手机啊。”刘潇扬看着她手里的手机挑了挑眉毛,然后对着她粲然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更显得眼神凌厉。 元好好微怔,见她红唇启动不知在说些什么,出于礼貌,她把耳塞摘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刘潇扬,以及围在刘潇扬两侧的几个女孩,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身后却是站牌。 刘潇扬扫了她一眼,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机子,冷语问道:“你怎么会有和左楠一模一样的手机?是他送的?” 元好好撇了撇嘴角,不屑回答。 “元,好,好。我忍你很久了。”刘潇扬蓦地道,面色阴狠的凑近她,周鸿和陈小美在旁边挑唆:“潇扬,别再跟她客气了。” 元好好背一僵,心微微的颤了颤。 “元好好,你一定觉得以前我的那些招数太轻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手段——给我剥了她的衣服!”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第037章 人为刀俎 “不,不要……”元好好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身子,脸色蓦地惨白,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无声的惊恐和惶惑。 刘潇扬冷冷一笑,眼神带着嗜血的冰冷:“你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看着她的清高与孤傲荡然无存,刘潇扬说不出的舒心,她就是要这样,将她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要让她没有面目出来见人,更没有脸面去见左楠,“动手。”她冰着声音说道。 “你们……”元好好看着身边狼虎一般的几个女孩,心里打了个寒颤,陈小美阴笑着把手伸了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她哪里肯坐以待毙?用力一挥手,把陈小美的手挡了回去,接着,眼前便多了几只手,彷如魔爪向她袭来,“不要……”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用尽全力扭开身子。 “他妈的,你还敢抵抗!”周鸿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身边一扯,另一只手抬起来往她脸上打去,一面咒骂着。 周鸿这一把打得太重,元好好只觉得眼前一黑,脸颊丝丝灼痛传来,头皮更是像要被撕开了,疼的她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她双手抓着周鸿的手使劲掰,身子因这揪扯而歪着。其他人见状立刻涌了上来,“哧啦”一声,她风衣的链子不知被谁拉开,身上一轻,风衣已被远远的扔到地上,然后,她们的手扯着她里面的衣服,只消用力一拉,她白皙的肩膀便裸露在外。 “啊!”元好好惊呼,顾不得头部,慌忙的捂住自己裸露的肩膀,手心丝丝凉凉的,低头一看,竟是一撮凌乱的头发。 “剥了她的衣服,剥了她的衣服。”刘潇扬在一旁兴奋的大叫,看着围观的人笑的冷厉而怪异:“你们都来看看,jian人长的什么样子。” 刘潇扬猩红着一双眸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那些围观的学生看她的样子反而退了几步,虽然也可怜被人欺负的女孩,但是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刘潇扬的行径!有些人甚至在心里期待,很快就可以看着一个青春美貌的女孩的裸ti! “jian人!”林带悌附和着刘潇扬的说法,黑沉着一张脸,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屈起,狠狠的朝元好好的手臂掐去。 “啊……”元好好呜咽的声音颤抖着,她吃痛的揉着手臂,身子缩了缩。 陈小美和周兰紫、周鸿见这招特别见效,全都效仿林带悌屈着手指拼命往她身上乱掐,元好好浑身缩成了一个肉丸,屈辱而又痛苦的抱紧了身体,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恨意,身上却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无,她咬紧了嘴唇,上下齿切合交错,脑海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是信念?是孤傲?还是其他?总之这种由里到外、从心到身的无力感让她一时间心如死灰,整个人犹如被人丢入了冰窖,冷意从脚底衍生到头顶。 “跟我们斗,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知是谁嗤之以鼻的声音,元好好混乱的脑袋鼓鼓作痛,恍然间,身上不再有新的痛感,刚刚被掐的每一个地方却都泛着酸痛,她缩着的身子,全身都在颤抖,一只脚叠在另一只脚上面,参差长短的抖了抖,双手环着胸,她侧躺着,眼光呆滞,身体颤抖,就像被缚住手脚、脖子被割断,正在放血的鸡鸭,又彷如重病将死饥寒交迫的流浪者。恨,好恨好恨,元好好的心跟着缩紧,心中悲愤万端,泪眼忽地干涸。 “怎么停下了?”刘潇扬扫了她一眼,冷道。 “潇扬,你看她这个样子……今天就到此为止,算了吧。”周兰紫瞟着元好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底有些发虚:“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啊。”她怯怯的说完,看着刘潇扬。 刘潇扬眼睛一瞪,冷哼:“她可不能死!我还要给她画上最美的彩绘,给她照最清晰的照片,当然……还要让左楠欣赏欣赏,现在只进行到一半,怎么能停止呢?” “可是……”周兰紫蠕动嘴唇。 “可是什么可是?我说剥了她的衣服,你们是聋子吗?”刘潇扬冲着周兰紫低咆。 周兰紫身子一顿,咽了咽口水,站着没动。 “真没用,走开,我来。”说话的是林带悌,她鄙夷的瞟了周兰紫一眼,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元好好的脸,冷冷一笑:“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她妈的,没事长那么漂亮干什么?还让不让她这种丑女活了?她猛地掀起元好好的衣服下摆,衣服下嫩滑白皙的腹部立刻裸呈。人群里响起了丝丝抽气声和惊呼声。 “等等,剩下的我来帮她脱,小美,把我包里的彩笔拿来。”刘潇扬忽地说道,嘴角一抹轻笑,她蹲了下来,手指勾起元好好的下颚,低低一笑:“好好?放心,我会让你变得更加‘美好’。”她蓦地揪住她的领口,黑眸看了一眼,微微一闪烁,“还蛮有看头的嘛。” “你是个神经病,疯子。”脚板被人踩着,手被人擒住。元好好眉头揪成死结,心底一凉,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像刀砧上的肉,毫无还手之力的任人宰割。 刘潇扬抓着彩笔,笔端轻盈的滑过元好好修长的颈项:“你说我是先画这里呢?还是先画这里?”笔尖顿住,却在她的胸前,“我看,在这里画上两朵梅花怎么样?不用再费心添上两朵花蕊,你说呢?”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38章 没死的话吭一声 刘潇扬抓着彩笔,笔端轻盈的滑过元好好修长的颈项:“你说我是先画这里呢?还是先画这里?”笔尖顿住,却在她的胸前,“我看,在这里画上两朵梅花怎么样?不用再费心添上两朵花蕊,你说呢?” 刘潇扬邪魅一笑,眸里精光闪烁,猛地双手用力撕扯着元好好的领口,领口被下拉,露出她两条精致凛冽的锁骨,柔美的半个胸脯也跟着春光外泄,嫩滑的胸口上淡褐色的小痣静谧的躺在高耸的云峰上。 “不要……”元好好是真的怕了,她拼命的扭动着身体,近乎声嘶力竭的吼叫,眼神惊恐万分,声音哽咽着。 “不要?你求我啊,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放过你。”刘潇扬顿住,笔端抵着下颚,挑了挑眉道。 元好好错愕的看着她好整以暇的样子,心里冷冷一笑,深知哪怕她对着她跪下,这种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反而,她还会因此更加的作践她、轻蔑她。刘潇扬之所以恨她,不但是因为她和左楠的关系,还恨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仙傲,她的清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只消一个眼神便让她黯然失色。事实上,刘潇扬每每看着她的时候,心里不光只是妒忌和怨恨,更多的却是羡慕。 羡慕她长得比她漂亮,也嫉妒她长得比她漂亮;羡慕她和左楠成双成对,也怨恨左楠对她的疏离和冷漠;羡慕她清冷的气质,也厌恶她做作的清高。 在刘潇扬看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迷惑左楠的手段,她还敢一个劲的跟自己装疯卖傻?这些复杂的情绪快把刘潇扬逼疯了,她恨不得把她撕毁,在将她所有的好所有的美狠狠的踩在地上。 刘潇扬看着元好好嘴角勾起的冷然笑意,眸子霎时染上怒火,猛地抬手抽向她高肿的脸,声音怒不可遏:“你笑什么?” 元好好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脸颊火辣辣的抽痛,带着些微麻痹,嘴角牵动连带着脸上的肌肉都在一抽一抽的痛。“你对付我,只会把左楠越推越远。”她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微弱的游移。 刘潇扬蓦地一怔,惊愕的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心里惊悸的一跳,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愈是在背后耍手段,左楠对她就越是冷淡,难道她做的这些他都知道? “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你故意要让他讨厌我?”刘潇扬狂躁的扯住元好好的衣服往身边拉。 “我为什么要让他讨厌你?”元好好冷着声音,脸色却是一凛,有些问题她很早就想知道了,面对左楠却一直无从问起。 “因为你想抢走左楠!”刘潇扬忿恨的瞪大眼睛,唾沫星子全喷在元好好的脸上,她兀自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话有些喃喃:“你知道吗?左楠将来是要和我结婚的,我们很快就可以订婚了……我从小就喜欢他,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闻言,元好好错愕的怔住,心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刘潇扬猛然醒觉:“左楠不让我说出来的……我……都是你,是你害我喜欢左楠喜欢的这么狼狈。”她像陡然病发的疯子,两手并用的往元好好的身上胡乱捶打,“我恨你,我恨你……” 元好好怔忪着,干涸的唇瓣微张,脸上全无半点血色,仿佛刘潇扬打得并不是自己,而只是一个躯壳。心,蓦地,像压上了一块石头,又沉又凉。 “够了,别再打了。”一只宽厚的手掌横空而来,蓦地抓住刘潇扬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把她的手握在胸前,轻佻的笑道:“再打我要心疼了。” 刘潇扬愕然的看去:“圣滔哥?”她疑惑的看着他,眼睑垂了垂,面色顿时带了一丝怯怯,把手往怀里抽了抽。 卓圣滔看着她外抽的手,漆黑如潭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嫌恶之色,快的来不及捕抓,他好像随意的往地上一瞥,随后惊讶的看着刘潇扬:“这不是元好好同学吗?她得罪潇扬妹妹了?为了什么事?” 刘潇扬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暗冷笑,为了什么事?她能告诉他?那她的面子往哪搁?“圣滔哥,你别管了。” “这可不行,潇扬妹妹的事我哪能不管?……对了,左家今晚不是有个宴会?潇扬妹妹受到邀请了吧?”卓圣滔挺直了背,面上却仍是流里流气的。 刘潇扬眸光一亮,歪着头看了死气沉沉的人一眼,抬脚踢了踢,为了教训这个jian人,害她差点把正事抛脑后了。撇了撇嘴角,刘潇扬也不跟卓圣滔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周鸿等人立刻跟了上去。围观的人也渐渐的散去。 “喂,你还好吧?”卓圣滔蹲在她旁边,手指勾了勾她的下颌,瞅着指腹微凝的血迹,他嘴里啧啧有声:“都出血了,笨蛋,我早就警告过你,真他妈活该!” 嘴上骂着,卓圣滔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君成,过来接我一趟……嗯,过来再说。”微叹口气,他站起,弯下腰,伸出双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死了没,没死的话吭一声。”卓圣滔看着她呆滞的样子,面色阴郁的一沉。 元好好略略抬眸,他鸡冠般的金发反着光,阳光好像从他脑袋后面赶了过来,他的脸部轮廓刚硬与温和糅合在一起,煞是迷人。 “谢谢……”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三年婚姻,敌不住初恋回归!   ☆、第039章 她以为我要... “怎么回事?”一辆银色轿车在路边停下,方君成绕过车头走到卓圣滔面前,看着他怀里鼻青脸肿的女孩,疑惑的皱了皱眉:“她是谁?” 卓圣滔慵懒的抬起眼皮:“回去再说吧。” 方君成斜睨着他,眸光带着似有若无的轻视扫了一眼元好好,嘴角略带讥诮的勾了勾,想了想,这又是卓圣滔的新欢了吧,这小子专门惹麻烦。 卓圣滔抱着元好好坐进后座,一只手自然的环着她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方君成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更加确定她是他新宠的猜测。 “圣滔,她伤的这样重,要不要先送她去医院?”方君成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侧转头,狭长好看的凤眼瞟了她一眼。 卓圣滔晃了晃眼神,正在沉吟。 “不用了,我没事。”元好好忽地说,语气很清淡,气息中略带了一丝虚弱的游移。 方君成微微一愣,有些好奇的转过头来,这才算正眼看了她,宽松而沾着灰尘和脚印的上衣,凌乱的长头发,几丝头发甚至还潦草的竖起,眉梢嘴角带着点点干涸的血迹,脸颊肿起,纤细的脖颈上一条青色的歪歪斜斜的色痕。 忽略掉她脸上的伤,这个女孩有着一双稍显凌厉的黛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会说话般灵活,鼻梁秀直,鼻子小巧,底下两片唇瓣如花瓣般静静沉睡,加上她淡漠的表情……构成她不动神色却渗入骨髓的美,凛冽而清冷。 方君成心里微讶,卓圣滔身边漂亮的女孩他见过不少,她们那些人哪怕伤了个小手指都会朝卓圣滔发半天嗲,要他捧着哄着,有哪一个像她这样的?那些伤就好像不是伤在她的身上。 “圣滔,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方君成道。 卓圣滔微微一笑:“元好好。”接着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他陡然觉得她的肩膀僵了一僵。 方君成亦是一愣,嘴角扯了扯,心里渐次生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谁也没有再说话,车子里漂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元好好靠在卓圣滔的肩上,蓦然便觉得安心,眼皮动了动,微微闭上了眼睛。 至少她知道,这个男孩对于她而言,是安全的。 人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能够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外界传闻并不好的人。卓圣滔之于元好好,元好好之于卓圣滔,不过是两个偶然邂逅的陌路人,可是他却屡次的帮助她,并且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比起那些她曾经以为可以依赖的人……她的心境正在每一秒的改变,只是自己尚未发觉。 ★ “进去吧,里面有浴室。”卓圣滔拉着元好好来到某间房间面前,将手里的一套女生的衣服递到她面前。 元好好盯着他手臂上的衣服,心里些微的突兀,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接住。 公寓的门这时候被人由外打开,几个人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一见他们顿时愣住。 “这不是……那个小妹妹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圣滔,你打的?下手也忒狠了吧?”顾晓北起先挠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接着便绕着卓圣滔,眼神奇怪的盯着他。 卓圣滔翻了翻白眼:“闭上你的鸟嘴,你一回来就唧唧歪歪的,菜头,管管。”卓圣滔看向一边的男生。 元好好循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叫做菜头的男生正是那夜和顾晓北在沙滩上ooxx的那个男生,原名蔡少泽。 蔡少泽勾住顾晓北的肩膀,怀里抱着黑色的摩托头盔,看了一眼元好好,眼神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说你口味变了,我原来还不信,这么快把人带回来了?” “宸你胡说什么?我不过看她可怜。”卓圣滔扬起脖子。 宸耸了耸肩:“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兄弟都是为了你好,你总在外面乱来,我怕你把那些不好的病带回来。还是这个小妹妹看起来干净,你干脆和人家固定下来好了。”说着,他扣住顾晓佳的腰。 元好好站在一旁,衣服下的手指悄然嵌入掌心,心里又疼又凉。她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给这些人可怜和打趣的。 顾晓佳的手抵着宸的胸膛,眼睛扫了一眼元好好怀里的衣服,不满的嗔道:“圣滔,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拿我的衣服?” 卓圣滔撇撇嘴角:“大不了赔你一件。” “你还等什么呀?进去吧,卓大少的房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顾晓佳推了推元好好的肩膀,嘴角玩味的勾起。那样子,颇似古代勾栏里的老鸨。 元好好微微一怔,猛地将衣服塞回顾晓佳怀里:“衣服还给你,我先走了。”她低着头,在他们错愕的时候穿过他们身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方君成从客厅的沙发上腾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顾晓佳无辜的摇摇头,将衣服推到面前:“不会是因为我不让她穿我的衣服吧?” 卓圣滔一把夺过那衣服狠狠的摔到脚下,低低吼道:“该死的,谁让你们说的话那么难听?她也许以为我要上她呢!” 卓圣滔气呼呼的叉着腰,黑眸闪了闪,旋即打开门追了出去。 顾晓佳窝在宸的怀里,僵硬的撇了撇嘴角,鄙夷道:“难道不是?谁信啊?哼!”   ☆、第040章 你跟着我吧 元好好心情沉郁地一个在街上闲逛,凉风吹得她脸皮僵硬,太阳突突的跳动着微灼的痛感,卓圣滔的那句话始终在她耳边回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里有着淡淡的隐痛。 街上霓虹闪烁着,她晃荡在街角,此刻灯火阑珊的城市里着实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身上还有些钱,只是这个时候这幅样子如果回家,见到妈妈和卡拉她能说些什么? 一阵风忽地卷起,沙石迷了眼睛,她闭了闭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咚咚咚”,一只空瓶子骨碌碌的滚了过来停在她的脚边,一只毛发卷曲粘合的流浪狗追着空瓶子跑了过来,嗅了嗅空瓶子,嗷嗷的叫了两声,摇着毛发稀疏的尾巴掉头退开。 元好好站着,看那只小狗摆头摇尾的跑向某个角落,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摆着一只白色的大塑料桶,却是装剩饭残羹的潲水桶,旁边蹲着几个衣衫褴褛、长发垂覆面孔的男人,沾满污渍的手里拿着从桶里掏出来的饭团或化了的面包…… 一只手蓦地抓住元好好的手臂:“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却是卓圣滔追了过来。 元好好微怔,收回心神,有些征愣的看着他。他居然追来了。 “怎么了?”她的眼神直接而且不动声色,眼睛长得那么美,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看,他倒有些窘了:“被人打傻了?” “走吧,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在街上晃荡,我不放心。”卓圣滔挽住她的皓腕,拉着她往回走。 他说的话那么云淡风轻,却蓦地,让她心里幽幽的一暖。 元好好微挣了下手臂,略略沉吟:“你为什么要帮我?”她这样想着,嘴里便无意识的说了出来,话刚出口,她心中暗暗凉了一凉,生怕他又说出是看她可怜那样的话来。 “想知道?”卓圣滔微侧着头,嘴角凝着淡淡玩味的笑意看着她,弯起的眉眼显得有些邪魅和轻佻,半晌,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微闪,带着些微玩笑的意味:“元好好,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保证,没有人能欺负你。”他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举到耳际,看着她的幽深黑眸里仿佛蓄着怜惜。 元好好微讶,心里滑过又重又涩的感觉,她凝着他英俊脸上的笑意,以为他十有八成是在开玩笑,却不知为何还是为了他这句“我保证”而心神一慌。 “你都是这样把那些女孩泡到手的吗?”元好好扯了扯嘴角,语气里似乎含着些微的讥诮。 卓圣滔却是大方的耸耸肩,否认:“她们哪有你这么难搞!不用我说什么,她们便飞扑过来了,也只有你,放着我这么个大帅哥不喜欢,偏喜欢左楠那样的小王八蛋。” 元好好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瞪,嘴唇抿成一道坚毅的直线,衬得面色有点冷冽。 卓圣滔看得真切,讥讽的翻了翻白眼:“怎么,心疼了?” 元好好抿唇不语,的确,她心里有维护左楠的意思。 “元好好,我跟你说真的,你跟着我吧,成了卓大嫂,在市一中或者整个a城都任你横行霸道,出了什么事我都给你担着。看我对你多好,左楠那胆小鬼做得到吗?” 元好好看着他,他的眼睛微闪着光,在黑暗里有着星辰所不及的光辉,只是那种光芒却令她感到惶惑和不安,以及怀疑。霎时间,她忽然觉得,卓圣滔说这一番的初衷不是因为她是她,而是因为……左楠。 “我不需要横行霸道,也不需要左楠为我做任何事……”元好好低道。这便是拒绝了。 卓圣滔瞪大了眼睛怪叫起来:“你不需要他为你做任何事?对,你是不需要,因为他不可能为你做任何事。你这个笨蛋,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儿?在哪儿?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人男朋友?” 是,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左楠在哪儿啊?元好好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她当时被刘潇扬踩在脚底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不是他能及时出现帮帮她?难道她知道了他和刘潇扬那层关系时心里轰然倒塌的感觉不是心碎?那又是什么呢?难道还乐此不疲吗? “你说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卓圣滔像个孩子撅着嘴唇。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都变得急促起来,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期待,他还真就不信了,他哪里比他好? 元好好嘴角轻轻的勾了勾,笑容有些惨败:“如果你想要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只是为了和左楠比较,那又何必呢?这种做法对谁都没意思。” “你……”卓圣滔愕然,掀了掀嘴唇却没说什么,心事被她一语道破,他的面色闪过些微的尴尬。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前重变 ,跟有情人 ,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元好好的身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卓圣滔看着她拿出手机贴在耳畔,她嘴角忽然勾起的弧度让他看的有些刺眼。手机上有些摩擦的划痕,他还记得他抱起她时,她难过的样子,说明这个手机对她而言必是十分重要,他看着她背过身去,这一个背影留给他的便是莫大的距离和疏远。 “我没事……” “没有啊……” 元好好僵硬的扯着嘴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眼眶却有些发红发涩,倾诉的话卷在舌尖,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他话里盈着的担忧和疑虑,让她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挑明,她亦只是沉默。毕竟,事情已经过去…… 她慢慢的走远,竟是把他给忘了。 卓圣滔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征愣的问自己:“你喜欢上她了?真喜欢上了?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她呢?卓圣滔纠结的蹲了上来,双手揪着自己的金发,郁闷的扫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呢?乱七八糟……” ★ 元好好看着莹光微暗的屏幕,黑眸闪了闪,缓缓的照着记忆摁下数字键: “喂,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一定会答应的……” “我是元好好……” “明天晚上八点,景碑胡同……” ------题外话------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41章 是她害我... 大清早,景碑胡同拉了警戒线,胡同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水泄不通的现场只见一副副担架被抬上救护车,白布下露出凌乱的长发、一截白皙的小腿和嫩白的手臂,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 数了数,一共是五副担架。 现场媒体见缝插针的涌了上来,摄像头对着警察人员开始访问,队长挥着手挡住摄像,只透露被害的五个当事人俱属某个高级中学的女学生,该案有待查明。警方已经尽快通知了这女个女生的家属。 “还查什么?不就是强暴吗?这种事情屡屡见报,高校女生被强暴,查得到凶犯才怪。”人群里a冷笑道。 “社会治安越来越差,女同志们,晚上还是少出门为妙。”b摇头叹息。 “他妈的,这些警察简直浪费纳税人的钱……”c破口大骂,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警卫队长涨红着脸,快速跳上了警车,叮铃铃的离开现场,只见现场的地上留下血迹斑斑,一片狼藉。 市一中,这一天上课点名,高一级共有五个女生无故缺课。 医院 西装革履的男人和雍容高贵的妇人神色慌张的快步走了进来,妇人脚下几个踉跄,抓着医生的手焦急的问:“医……医生,刘……刘潇……扬……住在……那……那间……病房?” “医生,请问刘潇扬住在那间病房?”男人纵是紧张,表现亦比贵妇镇定。 那医生眼里闪过一丝明了:“你们是病人刘潇扬的家属?” 刘睿驰点点头。 医生看着他们的眼睛露出些许同情,他招来一个小护士带他们前去刘潇扬的病房,不忘叮嘱:“病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注意不要刺激到她。” 刘睿驰和李慧兰走进病房,看到穿着病房号身子抱成一团蜷缩在床头的女儿时,刘慧兰早就忍不住奔了过去,抱着刘潇扬大哭:“扬扬……” 她的女儿命怎么这么苦啊!她本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家境殷富,长的漂亮,将来还会继承她爸爸的公司,现在居然被人……这是一生也洗不去的污点与伤痕啊,扬扬这么心高气傲,她怎么受得了?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李慧兰一触碰到她,刘潇扬忽然大吼大叫,狠命推开她,紧接着,往床头缩了缩身子,眼神惊恐戒备的看着他们,全身都在颤抖。 李慧兰怔忪,“啊”的一声悲痛的吼叫,双手靠着刘睿驰的肩膀拍打:“怎么会这样?扬扬……我的女儿啊……啊……” “扬扬,是爸爸妈妈啊……” 刘睿驰探身过去,谁知刘潇扬拿起枕头朝他的脸扔了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我求求你们……不要碰我……”她哽咽着,痛苦的张着嘴巴,面色惨如白纸。 刘睿驰摘下金边眼镜,擦着眼泪。 两个年青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刘先生,我们是来调查这件案子的便衣警察,有一些情况想向刘潇扬了解……” 刘睿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走了进来。 “刘潇扬,请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衣倾身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刘潇扬眼神慌乱,呼吸一窒,哆嗦着唇瓣:“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脑海里滑过昨夜的一幕幕,幽暗如幽冥般的陋巷,那些披头散发如鬼魅般又脏又臭的男人……她忘不了,那个恶心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忘不了,他们好像从棺材里走出的怪物,她更忘不了,他们的炙热进入她时快要把她撕裂的剧痛,她真的忘不了……他们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她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了。 “啊……头好痛……”刘潇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歪在病床上。 李慧兰过来扶她,她疯了般的用脚踢她:“不要碰我……滚……滚……” “刘潇扬,你想起了什么?”两个便衣眼睛一亮,看她这样痛苦必是想到了什么。 “你们不要再逼她了,求求你们……”李慧兰抚着心口,声音哽咽的哀求:“她已经够惨的了,你们不要再逼她了,我求求你们……” “刘太太,我们是在帮助刘小姐……” 便衣叹了口气,翻开档案:“昨夜凌晨一点,有人看到几个乞丐从景碑胡同走出来……林带悌、周鸿一口咬定她们是收到刘潇扬的短信后先后赶到案发地点,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逃走,另外两个女生——陈小美重伤不治,周兰紫已由医生确诊送往精神科。在她们的手机里的确发现刘小姐先后给她们发去的短信……奇怪的是,案发现场却找不到刘小姐的手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要问你们啊,你们不会去查?”刘睿驰抓着其中一人的衣领低咆。 “刘先生,请你冷静。”另一人拉下刘睿驰的手,看在他是病人家属急于破案的份上他暂且忍他:“我们需要刘小姐配合说出案发时的真相。” “刘潇扬,你为什么会到景碑胡同去?去那里做什么?周鸿和林带悌指认你害她们,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不知道……别逼我……”刘潇扬抱着头,忽地仓惶的抬起头来看在李慧兰:“妈妈,妈妈救我……” 她到底还是认得她妈妈的,刘睿驰上前一步,她却是抗拒:“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慧兰冲刘睿驰摇摇头,抱着刘潇扬轻拍她的背,心里惶恐不安。 “刘太太……” 便衣朝李慧兰使了个眼色,刘潇扬肯让人接近了,那下一步就该让她说出真相了。 李慧兰皱了皱眉,低下头,摸着刘潇扬的脸轻轻摩挲,低低的诱哄:“扬扬,告诉妈妈,你怎么会深更半夜到景碑巷去?” “妈妈……”刘潇扬惨白的脸抬了抬,干涸的唇瓣略略蠕动,惘然的想了一会儿,眼里忽然滑过一抹亮光:“是她……是她……是她约我到景碑巷去的……是她害我……” “她是谁?”便衣见有了眉目,不禁喜形于色。 “扬扬,她是谁啊?”李慧兰柔着声音,配合着便衣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元好好……元好好……对,就是她……就是她……”刘潇扬狠狠的咬着牙…… ------题外话------ 天气变冷了,亲注意保暖。   ☆、第042章 你便秘啊? 市一中校长办公室 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两道眉毛向眉心靠拢,神情中浮现出一丝焦虑,刘潇扬她们都是市一中的学生,现在出了这种事,叫学校的颜面往哪搁? 两个便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元好好的班主任敲了敲门。 “校长……” 元好好跟在班主任后面走了进来。 “校长好。”元好好低低的叫了一句,敛了敛睫,站着,她自是看到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校长点了点头,眼里凝着淡淡的慈蔼:“元好好同学,这两位先生有几句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元好好抬起头,惶惑的看了他们一眼,怯怯的点了点头,眼里有着迷惑、不解。 “你就是元好好?”便衣鹰隼般的眼睛看着她,第一个感觉是这个女孩的眼神很迷人,并且很真,她眼里盈着的那一抹迷惑怕不是装的出来的。 “你们是……?”元好好微缩了脖子,面上有着困惑和惊诧,眉毛微蹙。 便衣敛了敛面色,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看得出这个女孩有戒备心,并且在怕他们。“你不要怕,我们是便衣警察,为了刘潇扬的案件而来。” “刘潇扬?刘潇扬怎么了?”元好好忽闪着清澈的眼睛。 便衣微微一愣,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刘潇扬的案子自昨晚发生,今早被人发现,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按理元好好是应该不知道的,那么她这种表现就十分合理。 但如果…… 如果真是她约刘潇扬到景碑胡同去的,那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很清楚,那她如此无辜清澈的表情是在演戏?她在说谎?那她的演技未免太精湛了。用表情说谎。 “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便衣摊开手掌。 元好好略微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拿出手机,抬起头,蹙了蹙眉:“警察哥哥,你能告诉我,刘潇扬到底怎么了?” 便衣微鄂,她写满迷惘的脸那么真切:“你不知道?刘潇扬昨晚被人强暴了?” “什么?”元好好吃了一惊,倒退了几步:“她……她……”她的眸光闪烁,脸上惊疑不定。 便衣看了她一眼,两颗人头凑到一起,眼睛盯着元好好的手机屏幕,摁了摁,转到通话记录,忽地,眼睛一亮。 “元好好,你昨晚打过电话给刘潇扬?”便衣扬了扬她的手机。 元好好惶惑,哆嗦着点了点头。 “是你约她到景碑胡同?”他们的问题逐渐接近核心。 元好好面上滑过一丝难堪之色,眼睑低垂,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你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什么?”便衣咄咄逼问。 “我……” 元好好愕然,一双眸子睁大瞠然。 “我们希望听到实话。” “好好,你把实话说出来吧。”班主任走了过来,揽着元好好的肩膀,看着便衣扯了扯唇:“警察同志,元好好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品学兼优,我们相信,她绝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来。” “是啊,我们学校学生的素质在整个a城都是最好的。”校长站了起来,关键时刻,他得维护学校的声誉。 两个便衣动了动嘴角,不置可否。高材生怎么了?智商越高的人才犯罪的手法越高明。 不过这小女孩,说实话,他们也不信这事是她主谋的,这么一个安静胆小的女生怎么有本事指使几个男人行不法之事?“元好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我……”元好好愣了一愣,深吸了口气,紧抿的嘴角开启:“是我约刘潇扬到景碑胡同去的,可是我没去成……” 没去成?两个便衣皱紧了眉毛:“这倒奇了,人是你约的,你自己倒失约了,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约她去那里?” “这个也得说吗?”元好好面现为难之色,看着他们:“我和刘潇扬有一点过节,她经常欺负我,我约她就是为了解决我们之间的误会。” “误会?”所有人不解的看着她。 “我……早恋……刘潇扬喜欢我的……男朋友……我想把他让给她,好让她不要再欺负我。”元好好垂着头颅,低低的道。 早恋。这个暧昧的词语让所有人愣了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原来是感情之间的纠缠。 “你的条件是钱?”便衣眼里滑过一丝明了。 元好好微怔:“你怎么知道?” “刘潇扬她妈说她昨天从家里拿走了几万块的现金,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便衣如实而言。 “这个我可以不回答吗?”元好好抿了抿嘴角。 便衣吸了吸气:“可以,那你说说,你为什么爽约了?你昨晚在哪里?做什么事?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我临时有事,昨晚在台南珍珠店,为一个同学补习功课。”元好好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便衣。 “他是谁?” 元好好抬了抬眼眸,说出一个让人惊讶的名字:“卓圣滔。” “卓圣滔?” 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坏学生卓圣滔?校长和班主任想。 是那个家世显赫的卓圣滔?便衣眯了眯眼睛。 “赵老师,请你把卓圣滔请来,细崽,你到台南珍珠店把老板带来。” 当晚,新闻报道:“今日凌晨,五名女学生惨遭歹人蹂躏,提醒广大人民群众夜间出行注意安全,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报道声称,五名女学生不仅受到侵犯,其中一名女生随身的几万人民币和手机也被歹徒所抢。 “元好好,你真行啊,拿我过桥。”江边,男孩倚着栏杆,慵懒的踢着脚。 元好好俯着栏杆,江风徐徐吹面,她有些惘然的看着江面,盈盈闪烁波光粼粼的水面,她仿佛又听到了“咕咚”的一声,眼前划过那只乳白色的手机沉入江面时,江面泛起的几个水泡。亦,只是几个水泡而已。 “元好好,我想知道,昨晚在台南店,八点到八点二十分,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卓圣滔侧了侧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元好好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眼角有些湿润:“我去了厕所。” “是吗?”男孩嘲讽低笑:“上个厕所用了二十分钟,你便秘啊?”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首页强推中,亲们收藏一个吧,作者文笔很好的说!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三年婚姻,敌不过初恋回归? 谢谢衣若汐送的钻钻和鲜花,么么。   ☆、第043章 我是人渣? “元好好,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我告发你?”卓圣滔歪着头,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动,淡淡的香味飘入他的弊端,他不禁心笙一荡,扭着背往她身边移了移。 元好好望着起伏的江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出笃定:“你不会!”她的表情有些深凝,心好像一汪湖水上面沉淀着粗粗细细的沙粒,烙得她的心口微微发涩。 “这么肯定!”卓圣滔黑宝石般的眸子闪了闪,薄唇禁不住扬起,见她沉默下来,他长而浓密的眉毛一挑,双臂后靠着栏杆,百无聊赖的晃着腿。 元好好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唇瓣浮现一丝感激的笑,接着那笑里便有了涩意,长睫颤了颤,她垂下了眼帘,然后转过头。 便,没有看到他在她转过头的瞬间转过来的脸,而他,却是看到了她的动作,将她的落寞尽收眼底。她蹙起的眉毛泄露了她的心事重重。 “你能不能别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就像一只鹌鹑,鹌鹑你懂不懂?——耷拉着头耷拉着身子表情可怜的怪鸟。”卓圣滔翻了翻白眼,猛地用手拍打栏杆。 元好好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你不会懂的。”她抬手点了点鼻子,江风吹得她的鼻子有些发酸。 “我不懂?”卓圣滔冷扯了下嘴角,不屑的哼了下鼻子:“你不就是在自责吗?别整的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做都做了,你不觉得你有点猫哭耗子吗?” 元好好微鄂,倏地转身:“你……” “你什么你?”卓圣滔握住她青葱般的手指,轻佻的一笑:“就算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这样做。也怪不了你,刘潇扬对你是有点过分。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心那么狠,陈小美死了,周兰紫疯了,这两个人之前对你做的事都是刘美眉指使的,没想到你连她们都不放过!” 元好好面色微变,眼神凛冽中夹着一丝黯淡,低声斥道:“你不要胡说,这事不是我干的。”心中却是讶异于他的细致,以及他对她的了解。 “哦……那你干嘛一副死了男朋友的样子?”卓圣滔扯了扯嘴角,眼角瞟着某处逐渐接近他们的影子,冷笑着嘲讽:“好好,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你出了事,身边的人总是我,你的正牌男友消失的总是时候,出现的……也总是时候……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说什么?”男孩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悦,冷眸看着卓圣滔,一步步的走近。 “我说什么关你屁事?”卓圣滔扫了他一眼,黑眸里满是轻蔑,嘴角不屑的勾起:“你不去陪刘美眉,到这儿干什么?” 元好好讶异的转过身:“左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疑惑,却也惊喜,她亦是想见他。 左楠冷瞪了卓圣滔一眼,眸光越过他看向女孩:“跟我走。”他蓦地拉住她的手腕。 元好好微鄂,皱了皱眉。 “她为什么要跟你走?”经过卓圣滔面前,他猛地伸手扣住她另一只手腕,扯了扯,元好好往后踉跄了几步,站在他身边。 惊觉手里空落,左楠的面色有些难看,长指蓦地一伸,指着卓圣滔,掀了掀嘴角:“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这个人的名声有多臭你知道吗?在他手上过过的女孩不计其数。” 元好好看了看卓圣滔,眼里凝着淡淡的歉意,她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左楠会出口伤人,尽管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听在她耳里却很是不舒服:“左楠,够了,圣滔帮过我。” 左楠错愕的看着元好好,眼睛瞟了卓圣滔一眼:“总之,这种人渣你还是离他远点。” 卓圣滔耸耸肩,手勾着下颔,冷笑:“我是人渣?那你是什么?对,爷是喜欢漂亮女孩,可是爷有原则,爷就从来不脚踏两只船,哪像某些人……” “你胡说八道。”左楠面色一凛,手掌陡然握紧,他一口一个爷,说的他跟他孙子似的,并且话里还含沙射影,是可忍孰不可忍,左楠怒然的抿紧了嘴角。 “怎么,要打架?爷奉陪。”卓圣滔冷舔了下嘴角,神情竟有些兴奋,他妈的,这傻小子,他早就想动他了。 “卓,圣,滔。”元好好瞪了他一眼。 卓圣滔斜睨着她,翻了翻白眼:“干嘛?我是在帮你教训他。” 元好好跺了跺脚,打架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左楠哪里是他的对手? 左楠把他们俩这一来一往的交流看在眼里,心中登时怒火中烧,双眸燃着两簇细微火焰,猛地走了过来。 卓圣滔以为这厮真要和他动手,蓦地抬起手在胸前摆了一个姿势,别说,还真有模有样,即可防守又可以随时进攻。 可是左楠却拉住元好好的手臂,讥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和你这种人动手?哼……” 卓圣滔眸里精光一闪,却是真的发怒了。 “好好,跟我走。”左楠拉着元好好的手臂。 “不准走。”卓圣滔猛地揪住左楠的衣领,手腕一用力,差点把他提了起来,嘴角撇了撇:“爷今天不把你打的你娘都认不出来,爷的名字随便爷怎么写。” “怕你啊?”左楠眯了眯眼睛,遽然挥手反擒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像铁做的似的,他使了半天力气也挣脱不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怒极的问。 “不想怎么样?就单纯的替好好管教管教你,你他妈的,好好被你那个马子欺负的时候,你躲哪儿了?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出来帮她?你他妈的是缩头乌龟转世啊?” “你……”元好好愣了一愣,错愕的看着左楠。 左楠脸色有着怒气,双颊通红,眼里滑过一抹黯淡,蓦地,停止挣扎,眼睑垂了垂。 “好吧……既然你不肯跟我走,我就在这儿说吧。”左楠蓦地轻叹了口气,黑眸蓄着复杂之色看了看元好好,双手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紫色的瓶子来。 “别磨磨蹭蹭的,有屁快放。”卓圣滔已经放开了他,抖着僵硬的手指。 元好好看着那只紫色瓶子,嘴角牵起一抹柔和的笑:“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左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不自然,拉着她的手把带着他体温的瓶子往她手里一放:“我把它还给你,我们……分手吧……” “分手?”元好好怔住,一时间很是难以接受:“为什么?” 左楠薄唇蠕了蠕,没有回答。 “你他妈的,你居然要跟她分手?你没毛病吧?”卓圣滔怒不可遏,一拳头挥了起来,直直的砸向左楠的眼角,他冲过去的瞬间撞到元好好的肩膀,元好好踉跄了下,“嘭”的一声,瓶子掉落地上—— 碎了,终于还是碎了,如同往后无法修复的感情。 如果覆水可以回收 如果碎了的薰衣草瓶还能复原 那我们 就还在一起吧 她伸手触碰那碎了的瓶壁,指尖蓦地,血红如染。眼里湿湿的,只是不曾掉泪。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44章 他要离开 狭窄浴室,粗糙的墙上钉着几个泛黄挂钩,低矮的水龙头旁边,一只红色塑料空桶泛着氤氲的热汽,一只白皙嫩滑的手触到挂钩上取下了一只白色棉质内衣。 木门忽然“怦怦”地响起来,夏秋风在外面拍门,焦急的叫嚷:“好好,快开门,你朋友打电话来说有急事找你。” 元好好一悸,眼里有了期待,心猛然紧跳了几拍,朋友,难道是他? 元好好躲在门后,将门微开一条细缝,夏秋风拿着手机的手伸了进来。 接过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元好好看了一眼,蓦地有些失望,心情像被加了冰,凉凉的。 不是他…… “喂……怎么有空给我电话?”元好好将手机贴近耳畔,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好好……”话筒里清丽的嗓音叫了她一句,延长的嗓音里掺着一丝无奈冲她低吼:“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敏敏,我怎么了我?我什么事瞒得过你啊。”元好好低低一笑,话里有着揶揄,与故作的从容。 那端,魏敏敏急了,直接问出口:“你和左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分手?” “你怎么知道?”元好好蹙起眉毛,喉咙有些紧塞,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是他说要分手的,分就分呗。” 魏敏敏好像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低沉,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叹了口气:“好好,你不要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好不好,我听得出来,你嘴上说的很无谓,其实你舍不得他的对不对?你不想和他分手的对不对?” “敏敏,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能不能拜托你不要管。”元好好说着,忽然泪盈于睫,她想起左楠提出分手时冷然的面孔和坚决的样子,还有那个碎裂地上装着干涸薰衣草的瓶子,心蓦地缩紧,冷意从脚底衍生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我必须管。”魏敏敏扬高了声音,正色道:“好好,如果你还喜欢他,我想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这儿的。” “你说什么?他要离开这儿,去哪儿?” 元好好惊悸,他要走?他怎么能离开这儿?怎么能离开她?不是只分手吗?分手可以复合,可是如果他走了呢? 他,不要她了? 元好好光滑的背抵着冰凉粗糙的墙体,眼眶发胀湿润,胸腔是抑不住的疼痛,以及揪绞。 脸颊滑下微凉的液体,她伸手抚了抚,指腹一片湿润,忘了有多久,她清澈明艳的双眸不曾有过泪滴,坚强和冷漠到底在感情的消融和消逝面前卸下了包裹已久的伪装。 她在害怕,她切切实实的感到惊慌和惶惑,卸掉淡漠的心好像破了一道口子,大风呼啦啦的灌将进去,撕拉着她的落寞和空虚、惶恐。 不是没怕过会分离,不是没设想过分离,左楠太优秀太美好,而她太卑微太孤僻,事实上,在知道他和刘潇扬关系之前,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将来可能会有的分离,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她才知道她心里真的很紧张他,对付刘潇扬她也有过犹豫,却兀自以为他会站在她这边,现在看来……从前只道离别聚散都是等闲事,到真的事到临头,终究却是不舍,不舍得啊! “好好,你没事吧?”魏敏敏关切的话仿佛来自空蒙。 元好好摇了摇头,知道她看不见她的反应,此刻她应该镇定起来的,却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元好好,过往的元好好哪去了?她在心里低咒了一句,伸出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头顶微微发麻,痛意侵入了大脑,拉扯得脑神经突突作响。 “敏敏,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元好好眼里忽然滑过一抹精光,面色带着些微凛冽。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来着,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话筒里传来“啪”的一声,魏敏敏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呼了口气:“他明天下午的飞机,你要是想去我陪你一起去。他见了你一定会留下来的。” 明天下午,这么快。 如果魏敏敏没有告诉她,他打算要走也不让她知道吗? “谢谢你,敏敏。”元好好略离了话筒,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她的身体里窜过一股暖流,头轻轻的摇了下,有些后悔,这以前,她一直拿魏敏敏当可有可无的朋友,她一直吝啬于付出感情给那些半道相逢的人,也一直守着心里的某道自设的边缘线,不让多余的人进去,到今天才知,错了,都错了。有些人就像有特殊的魔力,不知不觉中便住进了她的心,成为她在乎的人。 比如左楠,比如魏敏敏。 再比如, 卓圣滔。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魏敏敏笑了笑:“你是我初中三年到现在的偶像和目标,好好,恐怕你还不知道,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悄悄的注意你了。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和左楠是我最看好的,我不希望你们俩出什么事,不希望左楠被人抢走,也不希望你和别人在一起。好好,那个卓什么混混的听起来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是少和他走近吧,左楠为了这个好像很生气呢……” 元好好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连敏敏都知道卓圣滔了,是他说的吧,他都和她分手了,都要走了,还管她和谁走近?为什么不留下来管呢? 魏敏敏说她是很好的人,她低了低头,嘲讽一笑,她还算是好人吗? 可是左楠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恶毒的女孩…… “五个年轻女孩的清白,一条人命啊,元好好,你太可怕了,你是个刽子手,杀人不用刀……” 心,蓦地,狠狠抽紧。 夏秋风在外面捶门:“好好,你好了没有?” 元好好微鄂,慌忙套上外套,拉开门。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了?”夏秋风狐疑的眯了眯眼。 元好好僵扯了下嘴角,摇头,垂着眼帘走出浴室。 夏秋风让到浴室门口,叫住她,表情有些奇怪:“你的手机好高档哦,新买的?照片上那个男孩和你好配哦,他是谁啊?”照片上那男孩好帅哦,夏秋风的表情羡慕中有着嫉妒,她不是很穷吗?一个一顿饭只用一块八毛钱的人,居然买得起诺基亚n8?有鬼! 元好好看了一眼背景图片,图片取景是人头攒动的好运石前,她眯了眯辨清那块好运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果然,不可信。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作者:浅笑妖娆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三年婚姻,敌不过初恋的回归。   ☆、第045章 我改变主意了 元好好和夏秋风抱着书走在宿舍通往教学楼的冗长小道上,两旁高大的林木罩在头上,风吹得泛黄的树叶啦啦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影子,道旁是荒黄干涸的落叶,清洁阿姨拿着大把的扫帚一下一下费力的横扫。 不远处是食堂,大片的芒果树栽在食堂外面,交错纵横的枝杈挡住了阳光,即使是在夏天走过这里仍会觉得凉意沁骨。 一树木棉立在芒果树之前,粗大的树干树皮凹凸不平,木棉树下,眉清目秀的少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眸子带着一丝急切搜寻着小道上的某道身影,剑眉焦急的蹙起,看样子他已是等了很久。 “好好……”少年低沉的嗓音叫道。 元好好诧异的抬眸:“江尔诺?”她见他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有话想和她说。 “班长?”夏秋风惊讶,看了看元好好又看了看江尔诺,眼神奇怪的在他们之间逡巡。 元好好走了过去,嘴角扯了扯:“你在等我?” 江尔诺点点头,面色微微一变,蓦地,有点深凝:“我是想告诉你,左楠要走了,今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什么?”元好好惊诧:“不是下午三点吗?” 江尔诺皱了皱眉:“我们刚刚才通过电话,他说他马上要走了,还不让我送他。好好……他真的要走也没有跟你说一声?”他想了想,低低的问道,看着她的眼里有着晦暗不清的意味。 “是啊……”元好好的笑容有些乏力。 他要走,魏敏敏知道,江尔诺也知道,他愿意告诉他们,告诉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泛泛之交,就是惟独不愿意告诉她。她连他离开的确切时间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 “好好,你……不去送他?”江尔诺略略沉吟,心里暗自问自己,你希望她去送他吗?左楠会不会因此而留下?你希望左楠留下?继续和好好在一起?他的心尖蓦地微微一跳,两道眉毛向中间靠拢,江尔诺,你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想法?你居然希望他们分开! 元好好看了江尔诺一眼,长而卷的睫毛有些不自然的颤了颤,两片薄唇勾起冷而硬的弧度:“不去!”他既然不打算让她知道,她还要去干嘛? 元好好转身即走,低着头,快步的越过人群,敛下的眼里忽然蒙上了一层朦胧液体,心好像有针在刺,一下一下的抽着疼。 江尔诺和夏秋风一起追她,却是没追上她的脚步。 夏秋风一边走一边偷眼看焦急的江尔诺,心里犯嘀咕:班长长得也很不错啊,不过不是元好好照片上的帅气男生。元好好不就是长得漂亮吗?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多男孩围着她转?不公平,这个世界对低调的美女太不公平了。 元好好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秒针滴滴答答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好像铁鞭打在她心上,痛的她的心缩了缩,指甲嵌入手心带出一波酥麻的疼意,她蓦地深吸了口气,微凛的脸部有着坚毅完美的轮廓。 猛地转过身往回走,迎面而来的人群宛如潮水挡住她的去路,她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焦急,简直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误了。 江尔诺看到她回转的身影,霎时便明白了她的决定,心中霎时一凉,却又分明滑过一丝窃喜,还好,她如他所想不是凉薄无情的人。 “秋风,麻烦你替我请个病假。”将课本往夏秋风怀里一送,元好好抿着唇角掉头走向旁边通往广场的道路。 “哎……”夏秋风微微一鄂,看着她的背影掂着手里的重量瘪了瘪嘴:“我还没答应你呢,走得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江尔诺手上也是捧着课本的,他见元好好一走,随即也把课本递到夏秋风怀里:“秋风,麻烦你了。”然后朝元好好的方向追了过去。 “……”夏秋风瞪大了眼睛:“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人啊?” * 学校门口 江尔诺、元好好站在路旁拦的士,一中选的校址太好了,这个路段平均每天经过的的士还不到二十辆,在路边站了三十分钟,两个人的额头上都被阳光逼出薄汗来了,的士车还是连影儿都不见。 学校里的钟声已敲过两遍,这个时候应该是早读下课了。 远远的,卓圣滔便看到了他们,这两个超级高材生不在教室里上课,跑这儿晒太阳来了? 将车停在校门口宽阔的空地上,卓圣滔打开车门迈着长腿走了过来:“喂,你在这儿干嘛?” 他宽厚的手掌按着元好好的肩膀,嘴角扯开一笑,狭长的眼睛随意的扫了江尔诺一眼:“这小子怎么跟你站在一起?你们有急事?要去哪儿?我送你们啊。” “你送我们?”江尔诺皱了皱眉。 “嗯?”卓圣滔挑了挑眉,长指指着那辆四轮:“那是我的座骑。”他一手插在裤袋,神色间带了一丝倨傲。 元好好看着那辆在阳光下反着光的车,犹豫了一会儿,她实在不想自己遇到什么事都要别人帮忙,可是如果继续等车的话,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等得到。 “卓圣滔,你送我们去机场,好吗?”她蠕蠕的开口。 “机场倒是没问题,只是你们要去机场干嘛?接人?送人?”卓圣滔晃着脑袋,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能让元好好这么紧张的人,他倒是有些兴趣,见自己提的问题没人回答,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你那个小白脸?” 元好好抿了抿嘴角,不答。 “你别问那么多了,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江尔诺在一旁紧张的说。 “我就知道是那个小白脸……”卓圣滔看着元好好低垂的眼眸,心里顿时滑过一抹烦躁,眼里暗光一闪而过:“我改变主意了……这一去一回得浪费我多少油钱啊,你们还是接着等吧!” “你……出尔反尔……”江尔诺心里霎时涌上一股怒气。 卓圣滔无谓的耸耸肩。 “算了。”元好好转过身走向路边,脸色微暗。 江尔诺怒气腾腾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走向元好好。 “算了?”卓圣滔讥诮的勾了勾唇,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睨着元好好,仿佛带着一股薄责掀了掀唇:“傻冒……”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简介下有链接。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46章 爱情关了机 机场光滑的地砖照出元好好略带慌张的脸,形形色色的人从她面前走过,动荡的人们如穿梭的鱼,没有人抬头看她一眼。 江尔诺和她分头寻找左楠的身影。 “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前往检票口……” 机场的广播响起,悦耳的女中音宣布着航班到达加拿大的时间,请乘客们赶快换登机牌。 检票口…… 宽阔的机场大厅里,元好好站在原地缓慢转圈,光线充足的大厅晃得她的脑袋有些眩晕。 “好好,我找到左楠了,这边……” 一只白皙的手掌蓦地伸了过来抓住元好好的手掌。 元好好微鄂,踏着江尔诺在前面为她拨开的道路缓慢前移。 掌心相贴,元好好温热的体温透过柔软的掌心传过他的掌心里,江尔诺全身蓦地窜过一股暖流,俊雅的双颊泛起微微的红晕。 如果可以一直牵着她的手…… “左楠……”江尔诺焦急的喊了一句,元好好睁着眼睛看着那人的身影,他的背影仍然高大而瘦削,合身的卫衣搭配牛仔裤,简约而温雅。 那时刘睿驰和左楠刚把行李放上去安检,李慧兰挽着刘潇扬站在旁边看着,她们身旁还有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贵妇,一张化的极为精致的脸和左楠有着三分相似。 听到江尔诺的呼喊,左楠的背僵了一僵,却是没有回头。 “左楠……”女孩明丽却急切的声音扬起。 左楠明显的征愣了一下,脊背更加僵硬,他依然没有回头,就好像没有听见呼喊一样,他甚至抬起手和站在他旁边的妈妈说了一句什么,手势轻松,微侧的脸如刀削般深刻,好看的侧唇勾起元好好看不懂的陌生笑意。 江尔诺和元好好先后的叫唤都那么响亮,左楠好像没听见般无动于衷,其他人却是有了动静。 刘潇扬略带呆滞的脸在看到元好好的那一刻蓦地苍白如纸,她顿显慌乱的抓着李慧兰的手臂躲到她身后,死死的咬着下唇,身子瑟瑟发抖,如同见了鬼魅般。 李慧兰惊愕的安抚:“扬扬怎么了?别怕,别怕啊,妈妈在你身边……”李慧兰眼里滑过一抹惊讶,自从左楠答应陪扬扬到加拿大治疗,扬扬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好多,她决不允许任何挑动她宝贝女儿的情绪,藉此伤害她。 “睿驰,你看……”李慧兰向刘睿驰使了一个诡秘的眼色,狠厉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过候在不远处的元好好,刘睿驰扯了扯嘴角,精锐的眸子滑过一丝精光。 “左楠,是我,你过来一下好不好?”元好好蹙了蹙眉,声音平静,面上不动声色。 很多年后,元好好想,如果当时她能表现的软弱和痛心,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了?像张信哲的歌里唱的。 如果当时抱你,当时吻你,也许结局难讲…… 只是左楠并没有给她,哪怕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左楠……救我……救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我怕……”刘潇扬飞快的瞟了元好好一眼,猛地从李慧兰身后窜到左楠身边,先是抓着他的手臂用力的摇晃、乞求,眸光楚楚,紧接着她两条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抱得死紧,抠都抠不下来,头更是埋在他的胸膛,身体筛糠般抖动。 元好好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一双美眸睁大瞠然,她以为左楠会推开她的,谁知?她看着他自在的侧脸,感觉到自己的心暗暗一凉。 左楠往这边扫了一眼,漆黑深邃的眸子雁过无痕的掠过,元好好也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看她,可是她却看到了他幽深的瞳孔仿佛写满了荒芜,他的眼掠过她的瞬间,眼神竟是接近冰冷。 然后,元好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左楠抬起手,动作温和的轻拍着刘潇扬的背,薄唇凑近她的耳朵低低诱哄:“别怕……别怕……” 刘潇扬缓缓的镇定下来,抬起头像孩童般天真的问:“左楠哥哥,你不会离开我吧?”她不忘亲密的扯着他的袖子,眼角瞥了一眼某个人,眼捷眨了眨,眼里的天真只一瞬便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诡异的暗光微闪。 别怕……别怕…… 他说别怕?那样的温柔抚慰是对着别人,当着她的面对着别人温柔抚慰,元好好不相信,他没有看到自己,打死她都不相信。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要看着她难过,好帮着刘潇扬出一口气是不是? 他怎么忍心看着她难过? 元好好的心缩了缩,心的一角隐隐有被掏空的感觉。她很想很想冲过去揪着他的衣服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脚下却是如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能挪动。她一贯的冷静和冷漠,她性子里的冷傲和高贵注定她不可能在人前嘶哑叫骂,即使到了此刻,她的眼里亦是没有淌出泪水,眼泪盈上瞳孔几回,都被她生生的逼了回去。 “左楠……”双唇微微抖动,元好好的喉咙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塞,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机会,他甚至不曾从她嘴里听到所有这些事情的解释,他甚至没有理会过她所受到的委屈和自责。 一句离开,便轻而易举的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没有责任吗?元好好只觉得周身冰凉,一时间,旁边人来人往不见了,江尔诺不见了,刘睿驰、李慧兰、左妈妈、刘潇扬也不见了。 只剩下他,她的眼里只余下他,仍然英俊却冰冷的轮廓。 左楠没有转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揽着刘潇扬的肩膀向安检走去,刘睿驰他们跟了上去,临走前,他们看了她一眼,眼神嘲讽、不屑、诡异。 “左楠……”江尔诺大叫,上前冲了几步,被安检人员挡住退了回来:“好好,你给他打电话,趁他还没上机。”江尔诺说道。 元好好略带忙乱的点着头,手指轻微颤抖着摁下拨号键……她抬起头,看到左楠的手从刘潇扬肩上放了下来,伸进裤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然后若无其事的对着刘潇扬微微一笑,揽着她消失在拐角。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元好好怔愣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畔,她的嘴角,蓦地,勾起嘲讽而苦涩的笑,心底陡升一股寒意,冰凉冰凉的,铁马冰河般的碾过。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47章 混球就混球 “好好,我们走吧,左楠不会回来了。”江尔诺皱着眉,看着她像一尊石像呆立着,眼睛盯着空了的甬道,他的心蓦地滑过一丝微涩,犹疑着拉了拉她的手臂轻摇:“好好?” 江尔诺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就不应该告诉她,让左楠离开了算了,即便好好下午赶来也不用亲自看到他离开,看不到总算还有点念想,这个场面真的是他始料未及的,左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早上在电话里他不是还满心的不舍吗? “好好,你没事吧?你说句话好不好?”江尔诺的心七上八下的,他总觉得这么残忍的送别场面是他造成的。 元好好略抬眸,心里微凉,却还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惨淡的摇头:“我没事……”真没事,她能有什么事? 不是第一次了,她从来就知道,别人要嫌弃她要抛弃她,那都是别人的权利,不是她能做主或改变的,怪只怪,她心里还是存在期盼,还是以为有的人会和那些别人不一样。 原来,都是一样的。 元好好的心微微一沉。 “既然没事,那就走吧?哭丧着脸站在这里装鹌鹑啊?”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着无谓和轻佻,卓圣滔环着手臂站在他们身后,若无其事的抖着腿。 江尔诺侧着身对着元好好,只稍一转头便看到了那张俊朗却邪魅的脸,不知为何,江尔诺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人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男孩了吧?长着一张好看的皮囊,却是个十足的无赖。 “好好,不用理他。”江尔诺道,低沉的嗓音里夹着一丝对卓圣滔的轻蔑。 元好好低垂着头,不用看她也知道,卓圣滔会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一样,他总是那么轻松自在,轻佻玩味。 卓圣滔扫了江尔诺一眼,嘴角勾起略带嘲讽的笑,走到元好好身边,低着头看她,好整以暇的环上刚臂,清淡的语气里夹杂嗤笑:“元好好,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小白脸靠不住,你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吧?该死的小白脸……不过他走了也好,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他,他妈的,我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元好好抬起眼帘睨了卓圣滔一眼,随即又是一瞪,眸光冷厉而清冽,声音不耐:“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元好好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她的心已经够乱了,他非得在这儿添乱,左楠是走了,可毕竟她到现在还是喜欢他的,竟是听不得卓圣滔对他的奚落。 “你瞪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那小白脸就是靠不住,靠不住……他妈的,你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女人,还整天说什么喜欢的爱的,博同情啊?遇到事情只懂得钻进壳里当缩头乌龟,也只有你这只鹌鹑才会喜欢上那只乌龟,怪不得你总是耷拉着脑袋,原来是跟乌龟学的。” 卓圣滔好像和她对上了,他瞪大了眼睛冲着她挑着剑眉,眼里有着挑衅的幽光。 元好好动了动唇角,脸色蓦地苍白,眼捷低垂,的确,左楠是像他说的那样……她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你够了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别人?”江尔诺怒极,伸手将元好好拉到自己身边。眼里闪过些微懊丧,卓圣滔这种人,好好怎么会跟他有交情? 卓圣滔微愣了愣,看着元好好站在江尔诺身边,蓦地,心里有点不舒服,表面上却邪肆的勾了勾,肩膀轻轻耸动:“你他妈谁啊?怎么知道老子没有资格!告诉你,老子对待感情从来就很认真,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承诺,给不了的感情从来吝啬给,从不藕断丝连,该放手时就放手,对不放手的绝不留情,对纠缠不清的绝不心软,该打打,该踢踢,该消失消失,这就是小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秘诀,你小子就算学上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达到爷的境界!” 卓圣滔说完,微昂着下巴睥睨着江尔诺,狭长的眼里写满挑衅和藐视。 “你……”江尔诺掀着嘴唇,脸涨得通红,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元好好看着卓圣滔的样子,蓦地,嘴角轻轻一扯,讥讽低笑:“浑球……” 心,低低一凉,如果她也能做到和卓圣滔一样,感情能收放自如…… 元好好垂着眼帘,好像在沉吟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使得她原本漂亮的脸蛋添上了几丝光华。 卓圣滔看着她,手指勾着下巴,眼神闪了闪,浑球就浑球,只要她笑了就好,就算她骂他人渣,他也认了。 江尔诺错愕的看着元好好,她居然笑了,为了这个卓圣滔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走吧,我带你去吃西餐,反正课是赶不回去上了。”卓圣滔猛地扣住元好好的手腕。 江尔诺愤愤的扫了他一眼,心里不满的嘀咕,自作主张。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真希望不要在校门口遇上他。 元好好稍用力挣脱:“我不饿,还是回学校吧。”元好好转过头看了一眼安检门,那里空落落的,她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仿佛尘埃不染的佛瓮。 一念成囚 她不想令自己痛苦,更不愿意为了不重视自己的人痛苦,即便那人是她从心底里喜欢的人,也不能。 她恨抛弃自己的人……不管他是谁…… 卓圣滔循着她的眸光看了过去,嘴角僵了一僵,不知怎么的,看到她那么眷恋不舍的眼神,他的心蓦地有点,堵得慌。 “走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卓圣滔翻了翻白眼,这次直接扣住她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与她柔软的手指交错紧握,用力微重:“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笨蛋……” 走了几步,卓圣滔回过头,看着愣着不走的人:“喂小子,你走不走?” 江尔诺微鄂,撇了撇嘴,赶了上去,好好在他“手上”,他当然得跟他们一起走,江尔诺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掌心相贴的手,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出了机场,卓圣滔开车,旁边坐着元好好,江尔诺一个人闷闷的坐在后面。 车子刚开动,后面一辆用布遮住车牌,窗玻璃暗黑的车子即刻尾随,不远不近的跟着卓圣滔的车子。 ------题外话------ 呜呜,悲催的今天从早晨就停电,一直到下午五点才来电,悲催的小斯马上爬上来了。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的《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48章 从此以后,我来爱你、疼你 卓圣滔盘腿坐在素白的病床上,护士正往他头上缠绷带,元好好和江尔诺站在他旁边,两个穿制服的交警刚给他们做完笔录。 院长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 “院长,你来的正好。”卓圣滔一见院长仿佛见到救星似的两眼放光,紧接着蹙着眉头,伸手扯了扯头上的绷带:“我说了我没事,你非让人整这个!” 身穿白袍的院长走了过来,抬手挥退护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卓圣滔:“小侄,有没有事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医生说你可能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什么?我?脑震荡?”卓圣滔听完瞪着眼睛大叫起来,摸着后脑勺恼怒的看着院长,还没系好的绷带从额头一角垂了下来,那滑稽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点不对劲,显然他自己还没意识道,还在扯着嗓子叫嚷,手指着门口:“谁?哪个医生诊断的?你把他叫来,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他妈的……我脑震荡?”他掀着唇嗤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元好好一双眼睛睁大瞠然,错愕的看着卓圣滔,她几乎可以感到涩味从她的心脏里涌出来,他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她。元好好本能的联想到在机场的时候刘睿驰和李慧兰诡秘阴毒的面孔。 不然怎么那么巧,他们刚从机场出来,旋即被一辆神秘的车子跟上,开那辆车子的人更是不要命的冲着卓圣滔的车尾直撞……简直想把他们置之死地而后快。 元好好垂下眼帘,心底微微发凉。 江尔诺看了卓圣滔一眼,心里轻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一抹略带欣赏的光,他不知道那辆车怎么会盯上他们,他只知道,要不是卓圣滔对后面跟踪的车辆早有察觉,而且车技了得,他们此刻就都没命了。 院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侄,医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你还是听医生的,出了什么差错没人担当的起……” “张叔叔……”卓圣滔像个小孩似的,用一种略带撒娇的口吻叫了句,巴眨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院长。 院长勾了勾唇,熟稔的摸了摸卓圣滔的脑袋:“圣滔,就凭你这句张叔叔,我更不可能让你马上出院了,不瞒你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通知你爸爸妈妈让他们来一趟……” “别,你别告诉他们。”卓圣滔蓦地绷紧了脸,面上一闪而过一抹阴郁,只一瞬便被掩去,快得令人来不及捕抓,他随即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得了,张叔叔,我听你的,留院观察。” 院长点了点头,向他身后的男人挥了挥手。 “不过张叔叔,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卓圣滔挑着眉毛。 院长微怔,心里滑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中年男人站在院长旁边好奇的打量着他,嘴角不自觉的因为他调皮的神情而翘起。 “张叔叔,既然留院观察,而且还是脑震荡这么严重的事儿,十天半月是观察不出什么来的,干脆我长期留院得了,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上课了,哈哈……”卓圣滔笑着翻倒。 院长哭笑不得:“你想得美!”这大尾巴狼。 “这是你爸请来帮你打这场交通肇事的律师小王,你们把当时发生事故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他。”院长介绍着身旁的中年男人,扫了站在旁边的元好好和江尔诺一眼,眸光带了些许锐利和威严,不似对待卓圣滔时的亲切。“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院长说完告辞而去。 王律师离开后,病房一度陷入了沉默。 说的口干舌燥的卓圣滔斜睨了他们一眼,眼睛动了动,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床头,瞥着柜子上的橙子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梗着脖子假咳了两声:“好好,我渴死了,你给我剥个橙子吧。” 元好好抬眸看了他一眼,走向柜子,挑了一个饱满金黄的橙子,剥将起来,玫色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她想起王律师刚刚的话,那个驾车肇事者是刘氏的职员,排除醉驾和车子故障,显然他是蓄意为之,只是意图尚不明朗。元好好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一阵恍惚,手里的橙子滑落地上,滚入了柜底。 “你发什么愣啊?现在受伤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能不能有点生气,别哭丧着一张脸啊,我还没死呢,我要是死了,看见你这副样子,估计得被你气的立马复活。” 卓圣滔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蓦地挺直了腰,凛着一张脸凝着她,嘴角勾起气愤的弧度:“元好好,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不就是想吃你一个橙子吗?你不愿意剥说出来好了,你这样子算什么?敢情我救了你倒是欠了你怎么着?” 元好好错愕的看着他,她认识他这么久,一直以来只见他轻佻妄为,何时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脾气。 难道是救了她,于她有功便可以这么对她颐指气使么?元好好梗着脖颈,她想说她自始自终没要求过他帮她,一口气堵在喉间,却是无论如何发不出声来。 心,蓦地缩了缩,眼前人帮了她太多太多,她一一记着,他的好他的热忱,她怎么可能忘得掉?现在他不过发发脾气而已。 那么,她随他…… 元好好拿起另外一个橙子,敛了敛面色,嘴角勾起些微柔和的弧度,清冷的眸光亦显得不那么锐利。 倒是江尔诺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元好好手里的橙子,对着卓圣滔扬了扬,扯着嘴角冷笑:“我来给你剥。” “我就想吃好好剥的。”卓圣滔歪着头,像个倔强的孩子盯着元好好。 江尔诺愕然冷笑:“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管,我就要她!”卓圣滔说的简短,话里已是变了意味。 元好好微怔,撇了撇嘴角,想吃她剥的,好,她给他剥。伸手接过江尔诺手里的水果,元好好小声的对他说:“算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对江尔诺递了一个眼色。 江尔诺微微一愣,随即轻笑。 卓圣滔一直看着元好好的举止,这个细微的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 接过剥好的新鲜橙瓣,卓圣滔一把放入嘴里咀嚼:“啧啧……”他吧唧着嘴巴得瑟的扫了江尔诺一眼,三下两下把一个橙子消灭:“好好,我还要……” 元好好点点头,看他吃的香甜,她的心情蓦地好了些些。 卓圣滔拍了拍手,手腕搭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元好好,黑色瞳孔宛如一弯深潭,不知在想些什么,蓦地,眸光转向江尔诺,眼帘一挑:“哎,傻小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好好说。” 他的口吻用的是命令般的腔调,江尔诺听得有点不舒服,讥诮的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江尔诺担忧的看了元好好一眼,让她和这个人共处一室?不可能…… “你聋了?我让你出去,这是我的病房,我有权赶人的。还是你怕我吃了她?”卓圣滔蛮横的扯着嗓子,他的眸子闪了闪,他看出来了,这小子对元好好有心思…… 江尔诺轻蔑的撇了撇嘴角:“不可理喻……” “江尔诺,你先出去吧,我也有话跟他说。”元好好蓦地道。 江尔诺微怔,点了点头:“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卓圣滔看着阖上的房门冷冷一笑,歪着头睨了元好好一眼:“说吧……”他扯下头上的绷带,拿在手上转着圈。 “谢谢……”元好好望着手里的橙子,低声说道。 卓圣滔愣了一愣,张着嘴巴,两道眉毛拢成一团:“完了?这就说完了?” 卓圣滔见她抿着唇,不由抚了抚额,嘴角讥诮的勾起:“你说完了,轮到我说了……你过来……” 元好好站在没动。 卓圣滔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深凝,幽幽启口:“元好好,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 仿佛雷电击中头脑,元好好错愕的抬起头,冷不丁撞入一双写着认真和期待的炽热眸子中。半晌,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但她的心却仿佛漏跳了几拍。 “好好,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居然栽在你手里了……”卓圣滔倾了倾身体,宽厚的手抓着她柔软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坚定的握住:“好好,你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开心?你相信我,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从今以后,我来爱你、疼你,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想要什么,只有我有,我全给你……” “卓圣滔,我……”元好好眼里掠过一抹犹疑,心,蓦地紧缩:“我不能……”她不觉得自己还有被人喜欢被爱的价值,没有,她一直没有,如蔽履般可以随时抛却的人,他居然真的喜欢她! 只是卓圣滔说的从此以后,元好好也不知道这个从此以后会在未来的哪个时候,戛然而止。 元好好忽地敛下面色,嘴角有点冷硬,手用力的挣脱了下。 “我知道,你是因为左楠所以不肯接受我对不对?”卓圣滔稍用力便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元好好的眼睛向上看了看:“没有的事……” 卓圣滔笑了笑,张着自己的手贴紧她的手掌,掌心相贴,这种接触便有了实在的温度,以及跳动着的属于她的生息。 “没关系,我会等你……”   ☆、第049章 总监 宽阔整洁的办公桌上,电脑屏幕骤地黯淡下来,开关处还在闪着淡黄的光晕,女人轻盈的身子掠过办公桌,桌角浓翠的盆栽因她经过身体带出的风晃了下,女人走向办公室门口摸到墙上的按钮,“啪”一声关了灯,她闭了闭眼睛,蓦地睁开,适应着这忽如其来的黑暗,漆黑如潭的眸子闪着微妙的光,仿佛黑夜里捕食的野狼。 然后,拉开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些微淡光从十七层的窗口泄入,玻璃门上映出一张在浓郁夜色里分外妖冶诡异的脸,咋一看有些渗人,只是一张白到苍白的脸,瞳孔凹陷,下颔以下的部位是没有的,单单一个头颅悬挂着,与她相对看着。 换了别人,或许会被自己阴郁的面孔吓了一跳,但是元好好不会,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是活在黑暗里的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黑暗。在她看来,黑暗可以包容一切不堪龌龊肮脏的本象,可以找个借口让她在孤独的时候不悲伤,看,夜比她孤独比她深沉,她被它包裹着,反而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安心和归属。 垂下眼帘看了一眼身上的深色职业套装,元好好心里幽幽一叹,抬起头朝玻璃门的自己挤了一个充满讥诮的微笑,然后转过身走出公司,电梯开启之前,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拥挤的工作小间,白天忙碌的同事们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时下,便只有她一个人。 不免,有些寂寞。 “元总监,你这么晚才下班啊?”大厦门口的保安徐伯笑嘻嘻的说。 元好好看着他,嘴角扯了扯,露出微微一笑:“是啊,徐伯。” 徐伯缩了缩脖子:“小姑娘,不要太拼命了,工作没有身体重要。”他说着,跳到路旁帮元好好拦计程车。 元好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含着胸骨,微微耷拉的头上显露花白鬓角,她蓦地勾了勾唇,笑容略带了一丝无奈。 徐伯拉开了后座车门,笑着对她说:“小姑娘,赶紧回家吧,太晚了,你爸爸妈妈肯定要担心的。” 元好好微鄂,爸爸妈妈会担心?这些年,她和他们的关系已经越渐生疏了,她每次回家待的时间也正在逐渐缩短,渐渐地,居然有点害怕回去。 她苦笑了下,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红钞:“徐伯,喝杯茶暖暖身子。” 徐伯伸手来挡,面色僵了僵:“元总监,我不是为了这个……” 听到元总监三个字,元好好蹙了蹙眉,元是姓氏,总监是头衔,很拉风的一个称呼,却不及一句小姑娘来的悦耳。 元好好微讶,莞尔一笑:“徐伯,我也不是为了这个,你拿着吧,这儿冷,你到里面去吧,把暖气开上。” “哎……”徐伯点了点头,接过钞票,看着计程车启动,他在原地足足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想道,这小姑娘心地真好,又会关心人,怨不得小小年纪就当上总监。 * 元好好靠在座上,双眸微眯,车窗外光影交叠在她脸上打下忽明忽灭的光晕,今晚她特别的感到疲累,眼皮有些钝重,两鬓跳脱着微灼的晕乎感,精神也不如往日明朗,心莫名的浮躁起来。 她想,也许是加晚班的缘故,又抑或,是因为徐伯眼角的皱纹和鬓上的白发…… 元好好想起了外公元柄荣,算起来,他的岁数比徐伯还要大,那么多年了,他的容颜和躯体也应该蒙上岁月沧桑的痕迹了吧。 元好好眯着眼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已经找不到外公确实的影像,她只是记得,外公从来不对她笑,在家里总是黑着一张脸,他也从来不看她,不跟她说话,在外婆和大舅面前提起她的时候叫她孽种。 孽种…… 元好好闭着的眼眼皮动了动,眼眶微微发热,一双略显凌厉的眉毛紧紧皱起,表情微苦。 “小姐,到了……”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身子看着她,她闭着眼睛,他以为她睡着了,又叫了一句:“小姐,‘外园’酒吧到了……” 元好好睁开双眸,付了车费,推开车门,下车前,她仿佛听到一声从自己心底深处逸出的叹息,沉沉的。 “外园”白色的底板上写着两个飘逸的大字,电动门自动开启让她进入,暖色调的灯光,悠闲的吧台,温馨的小座,年轻的女歌手哼着低沉、靡靡如低叹般的歌曲…… 元好好喜欢这个酒吧,不似别处喧嚣,这里仿佛处处都透着宁静、温暖,好像灵魂暂时的休憩地。 落座,招来侍者,元好好点了一杯玛歌堡红酒,另外,还有一杯轩尼诗,加冰。放在对面的座位前。 侍者转回,托盘上多了一杯半边红色半边蓝色的液体,瑰丽奇异的透着光,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元好好不解的皱眉,但眸光着实被它吸引。 侍者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解释说:“小姐,这酒名叫‘绝代佳人’,是我们老板送给你喝的,谢谢你长时间的光顾。”侍者心里暗自赞叹,她可不是“绝代佳人”么? 元好好微讶,看向吧台,两个美丽的女人倚在那里喝酒,其中一个身着米色毛衣,元好好见过她几次,认得她便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年过三旬,美丽温柔的女人,看她脸上的光彩,她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吧? 林涵显然也在看她,隔着不远的距离朝她比了比手里的酒杯,元好好勾了勾唇,托起“绝代佳人”抿了一口,醇厚的香味夹着奇异的草莓果味,透过喉咙窜入了胃里,她的全身蓦地窜过一丝暖流。 梁文博走了过来,站在元好好对面抖落了下身上的亚曼尼西装,接着坐了下来,将手里公文包包放在桌角,他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摇了摇,杯壁的水汽凝到他手上,有些冰手。 啜了一口,梁文博倒吸了一口冷气,痛苦倏地放大,嘴角却勾起愉悦的笑意:“凉透心扉——好好,还是你了解我。”梁文博低笑,铂金镜框后的眼睛闪着灼灼精芒。 元好好嘴角勾起微冷的笑意:“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她看了他一眼,他剔的精光的脑袋泛着微亮的光,配上一副眼睛,看起来倒是有点睿智。 梁文博微微一笑,摊了摊手:“看,我就说你了解我!”梁文博自得的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 “好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明天的会议上,你能投我一票,这次的策划方案,我非得让我爸用我的不可……”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浅笑妖娆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50章 你想他了? 元好好冷勾了下嘴角:“先不说我说的话可能未必管用,但是你做的策划方案……” 梁文博眼里滑过一抹黯淡,表情有点倾颓:“我这不是求你指点来了?”他把自己的方案放到她面前,样子有点恭恭敬敬的,“好好,元总监,明天我就靠你了……苏妍那个婆娘,我不能再让她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了……” “你觉得明天,靠你这方案,我能站在你这边?”元好好快速的看了一遍,嘴角浮现讥讽的弧度。 人吧,你想要获得别人的支持,起码拿出点实力来证明一下你自己,值得。 梁文博愣了一愣:“怎么?这方案我弄了三天,不眠不休的弄了三天啊。”他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后脑勺,眼神蓄着一抹猜疑看着她,“你这么说,该不会是不想帮我吧?” “我可是帮过你的大忙的……”梁文博蓦地凛了面色。 元好好瞟了他一眼,心里冷冷一笑,就算他帮过她又怎样?他只不过是在培养自己的党羽罢了,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她,何尝不是利用? “你不用急,你帮过我,我都记得,我只是在想,怎么样更好的帮到你。”元好好眸光一闪,幽幽说道。 梁文博皱了皱眉:“你有别的办法?” 元好好不答,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份怎么样?” 梁文博接过,翻了几页,激动的拍了下桌子,眉眼都蓄着激越的笑意:“太好了太好了,这份方案送上去,老爷子决计会拍板,太好了……”他阖上文件,捧到唇边猛亲了几口。 元好好勾了勾唇角,端起“绝代佳人”抿了一口,脸转向别处,梁文博的笑脸让她觉得恶心,她倏地放下了酒杯:“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梁文博微微一鄂,脸上的笑意僵住,半晌,他敛了敛面色,手扣在桌子上,缓缓的朝她手的方向游移。 蓦地,覆上她白皙的手背:“好好,我们除了公事以外,就不能谈点别的什么?我难道比苏奕康差?”梁文博眯了眯眼镜,话里的暗示意味十足。 “算了,让妍姐发现,估计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元好好眼里滑过一丝不屑,语气里也是似有若无的嘲讽。一个名字似水无痕的滑过心际。 苏奕康,苏奕康。 “苏妍这个该死的臭女人……” 梁文博攥着拳头:“总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脚下,以泄我心口之恨。” * 走出“外园”,寒风肆虐,元好好不由缩了缩脖子,梁文博拿了车开过来,摇下车窗:“好好,我送你吧。” 元好好勾了勾唇:“不用了,这个路段很好拦车,你先走吧。”他说的对,除了公事,她的确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元好好话音未落,梁文博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他接起,话语温和而迁就,脸上却写着无声的阴沉和愠怒,然后朝元好好做了个手势,皱着眉驱车离去。 元好好看着他的车尾,略略沉吟,如果她所想不差,这个电话应该是苏妍打来的,而梁文博的表情与语气有着云泥之别,她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苏妍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苏妍招了一个时时刻刻在算计着自己的男人,她却为了某个冀望把自己陷入了困境。 苏奕康……如果他知道…… 元好好的心,蓦地有些沉重。 一辆银色轿车缓慢的开了过来,车头的大灯有些晃眼,车牌上是她熟悉的号码,元好好看着它缓慢驶近,停下,车门打开,等候她坐进去。 元好好看着敞开的车门,眸里滑过一瞬的犹豫,想了想,还是钻了进去,车子开动,英俊的男人专注的看着路面,狭长的眼眸在看后视镜的时候,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她。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没事吧?”方君成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没事。”她是有点累,帮梁文博做那个方案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瞒天过海的事情也要切合那个草包的风格。 “以后,你不用在那里等我。”她说。那里,指的是“外园”。今夜,她看见了他桌上的“绝代佳人”了。 方君成微微一鄂:“我只是去喝个小酒。”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低低一凉,“你呢?刚刚那个人是?”他轻声地问,语气里含着征询之意,能和她坐在一起喝酒的男人,想必关系匪浅。 “同事。”元好好扯了扯嘴角,他喝个小酒每回都能遇上她并送她回家,那也太巧了吧。他以为她不知道,卓圣滔托他照顾她,只是他的照顾有点过于尽心尽力了,让她有点不敢领受。 “圣滔……快回来了吧?”方君成薄唇轻启。 “嗯,应该是下个月初。”元好好回道,“没想到,他一走就是两年……” 下个月初,也就意味着他所受的嘱托到头了吧,方君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缩了缩。 “你想他了?”心里这样犹疑着,方君成下意识的问出口,一问,还没听到回答就已经先后悔了。 元好好摇摇头:“不知道……” 两年了,大学毕业以后她进了苏氏工作,卓圣滔却违背他爸爸要他出国进修的意思偷偷的报名参军,一晃便是两年了。 她也时常在问自己,想他么?想了又想,真的不知道,也许吧…… 她努力的工作,让自己发光发热,亦是想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多余的不可触摸的事情。毕竟除了爱情,在她的心里,有一件事比之更加重要。 车子拐了个弯停在一幢大厦楼下,方君成靠着车窗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心里蓦地有些空落落的。“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想他……” “如果我能比圣滔先认识你,那该多好,他能为你做的事,我也都能。” 方君成悲哀的想,人与人之间的遇见,是不是时间占了先机?每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的那种寂寞的冰凉几乎把他冻伤,可是他真的很想,能够温暖她,暖去她周身的冰寒。 ------题外话------ 推荐好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三年婚姻,敌不过初恋的回归?   ☆、第051章 这样的姐姐 早上十点多,阳光透过窗台照进办公室,炙亮的光线中细微的浮尘掠动着,刚刚开完一场会议的元好好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散发着热汽的咖啡,后脑勺靠着沙发边沿,美眸微闭,浮动的袅袅香气中她的脸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带着一丝朦胧。 苏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双手猛地一推,人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锐利双眸里映出点点不屑,“啪”一声将手里的文件夹摔到她座旁的玻璃茶几上,明丽的嗓音里尽是嘲讽:“你倒是悠闲的紧!” 元好好睁了睁眼,看见是苏妍,嘴角扯开一抹微笑:“妍姐……”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她,全公司里只有她进别人的办公室从不敲门,永远是一副高姿态的模样。 “妍姐,你找我有事?”元好好故作讶异的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文件夹,惊讶的说道:“这不是梁经理的策划书么?” “是么?”苏妍低睨着她,戏演得真好哇,“这是我从文博那里拿来学习学习的,怎么样?你要不要也看看?” 苏妍环着手臂冷然的低着头看她,锐利的眼紧紧的锁视住元好好的脸,以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端倪。元好好听见她把“学习学习”这几个咬到特重,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怨愤。 “不用了,刚刚在会议上都听梁经理说了。”元好好将目光从文件夹上收回,蓦地,把咖啡轻放到茶几上,然后站了起来,低垂的眸光里掠过一丝嫌恶,她不喜欢苏妍用这种睥睨而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讨厌。 “妍姐,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工作了。”元好好白皙的手指擦过办公桌的边角,玫色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讥诮。 “工作?帮谁工作?元好好,你打的是谁的工?”苏妍看着她的背影,眼睛张了张,锐利的眼神似要把她洞穿。 元好好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好笑的意味:“妍姐,你今天有点奇怪……” “你少给我装蒜。”苏妍蓦地嚷道,抓起策划书来到她面前,扬起,逼近她的脸晃了晃:“梁文博的这份策划书是你经手的对不对?” 元好好蹙了蹙眉,低低一笑:“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苏妍眯着眼凝着她,她的眼睛像一汪泓潭,好像水蛭般吸附着她的视线,苏妍蓦地一阵恍惚,她的眼神那么清澈、灵动,表情和肢体动作皆是镇定自若,她竟是一丝异样都没看出来。 “我不信……”苏妍摇摇头:“元好好,我太熟悉你了,这份文件里所列种种都是你惯有的风格。” “是么?妍姐,你高看我了,我的风格不都是跟你学的?或许梁经理也是跟你学的吧。”元好好勾了勾唇角。梁文博这个草包,下次帮他,一定要把这风格改改。 苏妍皱了皱眉,斜睨着她,眼神里仍然有着轻视和不屑。元好好不过是个刚进公司两年的新人,苏妍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跟着自己,她过人的才识和奇异的创意让苏妍讶异不已。她做的策划书每次都能通过,但每次升职都没有她的份,因为她做的策划书上冠着的都是苏妍的名字。 苏妍本来想把她踢出公司的,在她看来,才识凌驾于她之上的人,不是人才,而是人患,就像一只羊旁边卧着的一只狼,先不说这只狼有没有野心,但是这只狼奔跑的速度是羊远远赶不上的,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苏妍不能让这只狼长成了,把自己吃掉。 所以,压制人才的发展是最好的法子,这样她才能在公司的各项决策上稳操胜券,让爸爸苏世柯永远最看重她。 苏妍相信自己的眼光,元好好这种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清澈,尤其是当她搭上她的苏奕康以后,她在公司的发展便可谓一日千里,渐渐地,连爸爸也越来越看重她,她说的话也越来越有分量…… “文博很努力,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从弱智变成天才。”苏妍收回思绪,锐利的眸子盯着元好好的眼睛:“你说是吧?就像你,如果没有奕康,你也不可能那么快坐上创意总监的位置。” 元好好扯了扯嘴角:“那倒是……”她丝毫不介意苏妍话里有话,反正她明着是在骂梁文博这个草包,顺便讽刺她靠刘奕康的关系坐上今天的位置。 元好好听得懂,但她不想反驳,苏妍脾气暴躁,肚量小不能容人,如果有人和她剑拔弩张的话,她非但不会收敛,反而会更愤怒,然后借题发挥,但是如果你顺着她,她即使心中有气,却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只能自己在肚子里生闷气。 元好好在心里冷笑,她想苏妍的策划书被苏世柯驳回了,她这条气肯定不忿,在梁文博那里又问不出什么,所以便跑来这边旁敲侧击。 苏妍听到她不痛不痒的回答,眼里冷光连闪,喉咙动了动,沉着脸,胸口略略起伏,显然动了气,她蓦地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梁文博的策划书里有你的影子,别人不知道,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在背后耍的那些个小心眼我也都知道,你一边抓着奕康,一边讨好文博,让文博出头把我的策划书挤掉,就是想让我们夫妻反目,好让奕康渔翁得利!”苏妍笃定的道。 元好好愣了一愣,摇着头苦笑:“妍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如果对策划书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问梁经理,我什么都不知道。” “装,你接着装,我爸已经把这次的广告项目交给了奕康,你说凭什么?文博做的策划书却让奕康去执行?这不公平!”苏妍咬着牙,表情有点不甘,如果让她选,她宁愿她爸把项目交给文博,尽管她不信这策划书是他做的。 文博懦弱可控,奕康就不是能乖乖让她摆布的人了。 “这是总裁的决定,我没有权利说什么。”元好好扯着嘴角,这说明,总裁还是有知人之明的。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你……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不就是靠奕康,你当然帮他说话。”苏妍瞪大了眼睛,自己有点按捺不住,忽地看着元好好,眼里划过一抹冷色的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想帮奕康坐上总裁的位置,好安安稳稳的当总裁夫人……你休想,苏氏的继承人我也有份的……你这种女人,要是让你嫁进我们苏家,那不乱了套了?” “梁文博这个死人还被你蒙在鼓里……不行……不行……”苏妍眼神闪了几下,蓦地,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 元好好坐了下来,心里蓦地掠过一丝低凉,苏奕康,有这样的姐姐,你真是幸运…… 她也真是幸运…… ------题外话------ 推荐好友: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程池vs林涵   ☆、第052章 你还是我妈吗? 街口宽阔的空地上停着数辆汽车,其中一辆黑色的奥拓夹杂在本田或大奔中显得特别显眼和突兀,黯淡的车身虽不似其他车辆亮的反光,却也干净,只轮胎处沾着干涸的泥土。 元好好站在奥拓的车尾处,下意识的伸出手却摸它,白皙的手指在上面划过优美的弧度,却并未留下任何的痕迹,仿佛多少年前的时光匆匆而亡,亦是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白色的高领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只小巧的白色挎包,平底波鞋,沿路看陌生的风景,神情里带着淡漠,元好好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踽踽独行的旅客,孤单单的心境里略带悲凉,但这种感觉却是她熟悉并且安心的,如果有一天这种感觉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条街道很是安静,临近中午,路过的住宅门口飘出饭菜的香味,大黄狗追逐着被风吹走的塑料袋,小贩沿街叫卖剩菜的声音格外嘹亮。这里,到处遍布着生活的味道。 街边迎面走来的大妈好奇的看着元好好,双目一眨不眨,元好好扫了她一眼,别开眼不再看她,她从来就不喜欢别人直接打量她的眼光,即使她自己看人的眼光通常是直接而不动声色的,她怕别人也会像她洞穿别人一般洞穿她。 “姑娘,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外地来的?你找人?”大妈凑了过来,盈着呵呵笑意问道,样子很是热心。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大妈连谁家有几口人几门亲戚都知道,这么俊的姑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水灵灵的模样……大妈愣了愣,她越看这姑娘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像谁呢? 元好好微微一愣,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她算是个外地人吧。 “大妈,你知道廖……廖忠明住哪儿吗?”元好好勾着唇角,曾几何时,笑容在她清冷的脸上是不可多见的,现在,她亦能随时换上一张笑脸。 偶尔会记起,有个人说过,她还是笑的好看。 “你找廖忠明?你是……他女儿?”大妈惊异的看着她,顾自的拍了拍手,笑:“怪不得你看起来那么脸熟,原来你是廖忠明的女儿,长的真像你妈妈,哎呀,廖忠明说他有个女儿在城里的大公司当高级白领,说的就是你吧。走走走,我带你去,咱们这的房子那么多,的确不好找。” 廖忠明的女儿? 元好好的心尖蓦地轻轻一跳。 大妈热忱的走在前面带路,她跟在后面,心情蓦地有些低沉。 为了这句,廖忠明的女儿…… “姑娘,你工作很忙吗?你爸爸妈妈搬到这儿那么久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他们住哪间?”大妈在前面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也不知道多回家陪陪父母。 元好好心里微微一钝,工作忙或许只是一个方面,这里是廖忠明买下的房子,她一直不赞成妈妈搬过来…… 卡拉说有紧急大事要和她商量,非让她过来一趟,电话里卡拉的声音显得焦急而兴奋,元好好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大妈领着元好好来到门口时,元好好一抬头就看见了墙头门牌上熟悉的号码,就是这个地方,她的妈妈如今住的便是这个地方,和那个男人。 里面传来了廖忠明和卡拉的争执声。 廖忠明说要到路口接她。 卡拉尖锐的声音说他刚回来,不要再出去,好好又不是三岁小孩,找得到这里的。 “廖忠明,你女儿回来了……” 大妈盈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里面,廖忠明、元秋音、卡拉和徐志尹一起迎了出来。 元好好站在门口,蓦地,深觉尴尬。 这一趟, 或许, 来错了…… “好好……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啊。”卡拉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 廖忠明和元秋音、徐志尹站在门阶里,元秋音挨着廖忠明,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边上。 元好好看着看着,眼睛蓦地些微生疼。眼前,不仅是一步门阶而已。 大妈离去。 元好好被卡拉拉了进去,这间陌生而拥挤的房子,大概只得几十平方,墙体斑驳有些许白灰脱落,墙角堆着总也扫不干净的灰。 家具一应俱全,更显得房子狭窄,不能容人。空气里有着老屋淡淡的潮湿味道。 外间是厨卫,里面是客厅,靠后点拉上帘子摆放一张床,便算卧室。 煤气炉上砂锅磁磁的响着,客厅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好了碗筷,一共是五副。 五个人的份,把她也算在内了。 “好好,饿了吧?先坐下来吃饭。”元秋音如水的眸子看着她,眸光里有着久违的怜爱,以及小心翼翼。 卡拉将砂锅端上桌,接着双手贴在耳朵散去热气,舀了一碗:“好好,你妈专门给你炖的鸽子汤,滋补的,你尝尝。” 元好好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瓷碗,她不知道元秋音为了炖这个用去了多长时间,当是时心里有多少期盼,此时,她看着它,很想很想试试,她已经太久没有试过妈妈的手艺,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蓦然僵硬,却是不能。 “我吃过了。”她说。 元秋音嘴角的笑意蓦地凝住。 “再吃点吧。”卡拉皱了皱眉,声音不悦:“你多久没和我们一起吃过饭了?你妈准备了一上午的菜……” 元好好眼角动了动,心稍稍一沉。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说吧。”元好好看着她妈妈,那么急切的电话,其实该是她要打的。 “我……”元秋音垂了垂眼睛,嗫嚅着。眼皮微微发胀发涩,她感觉的到,好好对她越来越疏远,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她对着她,亦是越来越胆怯和心虚。“我……”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哭腔,有些话,该怎么对她说起? “还是我来说吧。”廖忠明蓦地拥住元秋音的肩膀,面色沉着的看着元好好,沉声道:“好好,我和你妈准备结婚了……” 什么?元好好错愕的张着双唇,一双眼睛睁大瞠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她的脑袋刹那间如雷电轰鸣。 “你们……”她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身侧的手掌蓦地握紧,指甲嵌入掌中,带出丝丝疼痛。心,蓦地凉透,冷到极致。 “我和你妈都上了年纪了,不准备摆宴请客,等领了证,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就算了事了……”廖忠明道,他的手掌紧了紧,拥着身边温柔的中年女人。 十年了,为了元好好,他和元秋音把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搁置到现在,现在,这个温柔可亲的女人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了。 元秋音看着廖忠明,眼睛里蓄着泪花,想想,有哪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耗费十年的时光?遇上廖忠明,是她的幸运,亦是他的不幸,无端耗费十年,她不能让他再虚耗下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元好好黑白分明的眼里染上冷然的怒火,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狠狠的收缩。 “好好……”元秋音凛了凛声音,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元好好鄂然,她将眸光投向卡拉,眼里分明有着怨愤,失声低咆:“你不是说叫我回来商量吗?还商量什么?我妈决定都做了……” 商量,是这样商量的吗?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妈……你还是我妈吗?” 可是你根本不爱他……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四人洞房的哇~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三年婚姻,敌不过初恋回归?   ☆、第053章 苏奕康 冬天的傍晚总是来临的特别快,天灰蒙蒙的犹如蒙上了一层纱帐,巨幕般的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无垠的黑暗笼罩在心头,掺杂着淡淡的沉郁。 某咖啡厅,元好好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一杯凉透的咖啡,她百无聊赖的用匙子在杯里搅拌出黑色的漩涡。 街上显得有些冷清,行人瑟缩着脖子快步奔走。 苏奕康把车子停好,抬眸见到那个身影时眸光蓦地一亮,薄唇下意识的扬起,迈开大步走了进去,夜间的凉风吹得他身上的白色卫衣鼓鼓风动。 “好好,抱歉,我来迟了,新项目出了点事。”苏奕康坐下,唇角勾起淡淡弧度:“等很久了吧?” “刚来。”元好好把小匙放下,垂下睫毛。 苏奕康微鄂,伸出手碰了碰杯壁,有些冰手。 “怎么了?心情不好?”苏奕康微微皱眉,关切中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 元好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关切和细心让她的心蓦地一暖,微启的双唇逸出几不可闻的轻叹,嘴角扯了扯:“先不说这些,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有心事!”苏奕康笃定的道,英俊的脸上带着征询的微笑,长眉轻轻一挑,已是做好了当个好听众的准备。 元好好看着他,心底错愕,薄唇蠕动了下,差点就把潜藏在心里的某些话说了出来。 在元好好心里,苏奕康是特别的,在他的面前,她的神情总带了一丝淡淡的焦虑,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奕康坐在她对面,狭长的眼眸看着她精致美艳的眉眼,见她半晌无语,表情有着挣扎和犹疑,他自嘲的勾了勾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苏奕康想,她还需要时间,把他当成可以信赖的人,而他还需要再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储备多一些的勇气。 苏奕康削薄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弯起的嘴角勾起略带自嘲的弧度,他看着她,眸光蓦地有些惘然,两年了,他看着她从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到今天威风八面的总监,看着她的轮廓愈发深刻和清冷,不知为何,他越来越感到她像是飞上天的气球,虽然那根线距离他不远,但是他居然抓不牢她。 她的心思亦常常叫他无从捉摸。 苏奕康觉得,元好好应该是知道他对她的心意的,他对她,从最初的欣赏转变为喜欢,再慢慢渗透进他全部的爱和关怀,渐次的把那份喜爱植入骨髓。 她打了个喷嚏,他当天便把感冒药送到她的办公桌上。 她生日,他送来的蛋糕上面是切成立体形状的蝎子,蛋糕表皮深深浅浅的镶着缛密的纹身,蝎子的两只钳子非但不显锐利,反而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出差,他在电话里提醒她按时吃饭…… 一点一滴,来自生活里最平凡却也费心思的小事,苏奕康却乐在其中,他温和沉稳,对喜爱的人或事有着不为人知的忠诚和执着。爱上她,是很特别的感觉,她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有时让他很懊丧和苦恼,但却更让他看透了自己心里对她的不舍,假设今生不能得到她,他势必会感到十分遗憾。 只是在得到与得不到之前,他已经在毫不保留的付出,贸贸然,截断了自己感情的退路。 元好好咋见他脸上略带痴迷之色的表情,心底不由暗暗的吃惊了一下。那样炽烈的眼光,她看的懂,却也不想看懂,最不想的是,居然从他身上看到了。 苏妍说的话蓦地飘进了她心里,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苏奕康对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如何是好? “奕康……哥……”元好好略微沉吟,语气显得有点生硬,嘴角僵硬的扯了扯道:“你刚刚说,新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她叫他,苏奕康收回心神,眸光惊异而躲闪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然的晃了晃头部,剑眉骤地皱起,他很有些反感她叫他哥,虽然这是他们岁数上的距离,当初他也亲口允诺,她可以把他当哥哥看待,但是过了这么久,他当初那种面对一个妹妹般的新人时坦然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如今,他当她是…… 而她? 苏奕康的眸子一闪而逝一抹黯淡,心里霎时有点堵的慌,他一直没跟她把话挑明,一是怕彼此尴尬,二是怕她拒绝,三是以为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挑破。现在看来,该有的程序还是应该走的…… 苏奕康薄唇微启,低低一笑:“也没什么事,你知道,这个新项目是咱们公司年尾最重要的项目,我想我爸把它交给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可是我姐夫他……”苏奕康说着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姐姐今天又跟他吵架了,我听得出来,她表面上是骂姐夫,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苏奕康轻轻叹气。她很安静的坐在他对面听他讲叙,他亦每每在她这里得到安慰。有些话对着别人是说不出来,偏偏在她面前便可以无限的信任和放开。 元好好蓦地想到苏妍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指着梁文博鼻子叫骂的强悍样,不由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苏奕康看到她笑,忽然也笑了起来,带着些微自嘲:“很好笑对不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姐夫?”想法竟是和元好好不谋而合。 “奕康哥,我想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的,但是……”元好好蹙了蹙眉,欲言又止。 苏奕康微微一笑,眼里滑过一丝宠溺:“傻瓜,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他的心蓦然缩了缩,深希望她能在这话里之外听出什么来。 元好好微鄂,面上不动声色,略略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奕康哥,我觉得梁经理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对他要防备着点。” 苏奕康明显的愣了一愣,他明白她的意思,从梁文博开始和他、姐姐争权时他就明白了,梁文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怯儒,他还有点小花花肠子。 令苏奕康惊讶的是,她开始关心起他来了么?不然他却从这话里听出了维护他的意思? “好好,过几天我妈妈生日,她想见见你,你能来么?”苏奕康看着她,眸光炽烈而期待。 话说到这份上,他想她应该明白。 元好好微微怔住,她明白! “我也很想见见总裁夫人……看来我得先准备礼物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真的到时候了。 苏奕康微皱眉,总裁夫人?她的言语间还存在着疏离…… 不过没关系,她答应了,这不意味着他的事情,有了一小半成功的机会么? “好好,很快你就该改口了……”苏奕康在心里低笑,薄唇间勾起略带甜蜜的笑意。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四人洞房,天下奇闻!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三年婚姻,敌不过初恋回归? 第054章 好好,我...(入V通知) 苏奕康站在元好好公寓门口,早晨倾斜的暖阳照在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明亮的光晕,雕刻般俊美的轮廓泛着柔和光亮,漆黑的眸子如宝石熠熠闪亮,削薄的唇角勾起微微笑意。 伸手,按上门铃,苏奕康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在他手上开放到极致。 彼时,元好好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衣袖卷起的粉色藕臂压在绒被上,白皙的皮肤上浮起细小的疙瘩,凉意便这样从手上蔓延到全身各处。她的双眼微睁,黑白分明的瞳孔稍显无神的望着窗帘摇曳间依稀可见的蓝天,瞳眸沉涩而两鬓突突的跳动着微灼的痛感。 从妈妈的新家回来后,这几天,元好好几乎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晃过妈妈带她离开乡下的那个凉风透心狗吠阵阵的深夜,还有妈妈推着烧烤车吱呀吱呀走远的声音,中考那天妈妈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粗糙黝黑的手。夏日傍晚卡拉和徐志尹随地乱扔的内衣裤。甚至连许久不曾见到的人也在脑海里滑过,那人在林荫道上初说喜欢她的腼腆,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那么多的画面居然变得清晰而真实起来,仿佛就在昨日…… 元好好害怕见到这些画面,害怕自己会想起更多,越渐的在深夜不敢闭眼,她独自躺在宽阔的单人床上,一双漂亮的眸子睁着,任由思维混沌起来,只要不再想起那些令她疼痛到窒息的事情。 她一直是孤独的,却从未有一天像这些天一样无望、倾颓。 嘭,嘭,嘭。 “好好,你在家吗?”铃声戛然而止,苏奕康用手拍门,声音带了一丝急切。门是里面上锁的,苏奕康确定她还在家里。 苏奕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到她耳里时声量已经很小,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一丝耐听的磁性,元好好愣了一愣,这声音好像唤魂般把她失落的心神拉了回来。 “奕康?”恍然间想起,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 元好好眯了眯眼睛,苏奕康的妈妈,苏世柯的妻子,很早以前她便很想见一见这个女人,她的心里很早就对这个女人存在着一丝异样的感觉,微微钝重,元好好知道,那绝不是好感。从知道她开始,只要一想起她,这种感觉便会随之浮上心头。 起身,光着脚踩上干净的地板,冰冷的凉意从脚底板蓦地窜过全身,元好好缩了缩肩膀,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却并不厌恶这种冰凉,黑暗与冰冷往往是相伴相生的,她是个心底灰暗的人,犹如这间坐东向西的公寓,冬天里阳光是照不进来的,只能透过窗帘的一角,窥视。 门缓慢开启,两双眼睛的视线在空中蓦然对上。 “早啊,奕康哥,请进来坐……”元好好扯了扯嘴角,站过一点把他让了进来。 苏奕康微微一愣,走进这间空气中带着她生活气息的公寓,感觉心霎时都有些诚惶诚恐的,他不是第一次上来,却是第一次看到她刚刚起床的样子,只见她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袍,袖口宽大,半截手臂裸露在空气中,领口处两条优美嶙峋的锁骨像凛冽的蝴蝶展翅欲飞,白皙的玉足踏在木质地板上,脚趾整齐而小巧。她的脸在睡袍的映衬下显得晃眼而诡异,削瘦的五官无须刻意妆扮便已妖冶无比,令人怎么看都看不厌。 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和交融,让苏奕康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个节奏,心底暗暗动容,喉咙蓦地有些干。 她的确是很特别的女人,连一件睡袍都沉郁的没有任何内容,安谧沉静如她。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逸入鼻端,苏奕康的心笙遽然有些摇曳,抓着玫瑰的手紧了紧,一抓紧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它。 元好好已经弯腰拿起一件长及大腿的大衣套上,略略拉紧。 苏奕康蓦地把身后的手伸到她面前,薄唇勾起微蜜的笑意:“好好……”他低哑的嗓音叫了一句,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丝痴迷,此时此刻,他在心里搜寻了一番,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她,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这束玫瑰在她美丽的脸孔面前忽然看起来有些暗淡。 元好好抬起头,微微一怔,修长凌厉的眉毛有那么一瞬蹙了起来,但仅仅是一刹那,随后又被她掩饰起来。 接过玫瑰,元好好莞尔一笑,美眸扫了一圈:“这房里,确实需要加一点别的颜色。”她随手把玫瑰花插入某个角落里空洞的花瓶。 任其自生自灭。 可怜那花儿竟是连摆设都不算。 苏奕康微微一鄂,心里掠过一丝犹疑,眉宇间纠成一团,她的反应和话语让他好生纠结,红玫瑰代表什么,她不会不懂,只是她这样清淡的表现到底意味着什么?接受,抑或不接受? “好好,你还记得吗?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来接你……”这个大男人,在她面前说起这些话竟有些腼腆和羞涩。 元好好的眸子闪了一下,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一只包装精致的红色盒子,扬了扬:“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总裁夫人的生日当然要隆而重之,下次我要升职就全靠它了。”元好好开着玩笑。 苏奕康僵硬的扯了扯唇,嘴角勾起略带苦涩的笑意,他总觉得她在有意识的规避他的暗示。 难道,她要他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才安心么? “好好,我……”苏奕康倾了倾身,感觉自己的身体和胸腔都在轻颤。 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好吗?他尚不清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这句话已经被元好好生生截断。 “奕康哥,我想我们不能让总裁和夫人久等,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元好好美丽的眸子闪躲了了一下,越过他身边快步冲向浴室,接着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苏奕康看着浴室紧闭的门板,眼里滑过一抹懊恼,真笨,一句话而已,用得着想那么久? 心里却是隐隐滑过一丝异样的忐忑,恐怕不是他想的太久,而是她根本不想听到。   ☆、第055章 他像阳光 车子停在一间豪华的星级酒店门口,苏奕康下来,西装外套的一角擦过车身,他殷勤要去给元好好开门,刚走到门边,元好好已经自己推开车门下来。 苏奕康微微一鄂,微笑着伸出手来拉她的手,元好好蹙了蹙眉,略微沉吟的瞬间,苏奕康宽阔的大手扣住她柔软的掌心,十指相扣,元好好感觉他的手指蓦地僵了僵,她微微一愣,跟在他的身边走进酒店。 光可鉴人的地板,金碧辉煌的壁灯照出绚烂的光彩,身穿红色旗袍的侍者来来往往,一个个包厢渐渐在身后远去,苏奕康带着元好好停在某间包厢的门口。 漆金的手柄镶在红木门上,开门之前苏奕康抬头看元好好的侧脸,她有着堪称完美的脸部轮廓,从侧面看,她挺翘的睫毛显得特别长而凌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着些微的迷惘,两片玫瑰花瓣般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道直线。 苏奕康注意到她的手好像在轻轻的发抖,他以为她是在紧张,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元好好微悸,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但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苏奕康仿佛带着满足的笑意落入元好好眼底,元好好抿了抿唇,忽地,深如泓潭的眸底掠过一抹犹疑,她忽然有点后悔,她不该答应他来的。 “好好,怎么了?”苏奕康低了低头,磁性的嗓音里带出一汪温柔:“进去吧,我妈在等我们。” 苏奕康的嘴角自始自终噙着微微笑意,他的心因这个即将来临的夜晚而雀跃不已。 看着他的笑容,元好好的心蓦地紧缩,一丝苦涩漫上了喉咙,或许真的不应该再这么下去了。很多事情,她既然要阻止,就应该赶在事情发生之前。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元好好点头,抬起手去推门。苏奕康眸里掠过一丝喜色,双手用力的一推,拉着她走进包厢。 包厢里的几道视线蓦地齐刷刷的朝他们射来。 “奕康,你们来了……” 美式的古典大沙发,女人坐在中间,两边分别坐着她的女儿和女婿,另一边,宽阔柔软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条纹毛衣,黑色长裤,脚下一双擦得埕亮的皮鞋,浓密的毛发梳的齐整,鬓下和耳根露出些微的银色。 看到苏奕康和元好好走进来,女人欣喜的站了起来,动作略显得僵硬和紧张,脸上的喜悦却十分真实,她迎了过来,在元好好面前站定,凝着她微笑道:“你……就是好好?” 女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身材保养的极好,丰腴而不丰满,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为了见元好好,她还专门画上了眼线,这使得她眼角的纹路看起来更加的深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弦月的形状。 她就是苏奕康的妈妈,付荣华。 元好好和她面对面的站着,来之前,她在心里做过千万种设想她见到她时的情绪和反应,原来她就是苏世柯的妻子,原来就是她……元好好很惊讶,自己的情绪竟然没有一丝震动,反而心里很平静很平静,如久不兴波澜的死水。 只除了喉咙间有些紧致,她张了张唇,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妈,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元好好,我们公司的创意总监,也是我的好朋友。好好,这是我妈妈。”苏奕康站着两个女人中间,英俊的脸上是掩饰不去的温和笑意。 付荣华眼里带笑,伸出手来拉元好好的手,元好好心里本能的有些抗拒,手僵硬的任她拉着,付荣华的手掌心很暖很干燥,一向不喜人碰触的元好好被她拉着,虽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有些不适。 “好好?好好……”付荣华微笑着冲她挑了挑眉毛,神情一瞬间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她饶有兴致的叫着她的名字,越叫越觉得喜欢:“好好,你的名字真特别,谁给你起的?” 元好好看着这个妇人称得上明媚的笑,不知为何,心里霎时便有些不是滋味,语调出口显得有些冰凉:“特别么?是我妈起的。”她笑,唇间勾起自嘲的冷笑。 “你妈可真会起名字,元好好,你妈给你起这样的名字是不是说你原来应该好好儿的,但实际……”并不好哇!苏妍踱了过来,站在付荣华身边斜着眼睛睨着元好好。 梁文博本欲跟着苏妍过来奚落奚落元好好,好让苏妍知道他是跟着她一个鼻孔出气的,不过看到苏世柯巍然不动,梁文博的眼睛转了转,还是打算已不变应万变。毕竟,苏妍在他们面前再怎么嚣张,她还是他们亲生的女儿,而他,不过是一个上门女婿。再跟在老婆后面摇头摆尾,老丈人恐怕会更看不起他。 元好好冷扫了苏妍一眼,唇间勾起凉薄的笑意,不置可否。 “妍儿!”付荣华转过头看了苏妍一眼,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悦。 “妈,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苏妍撇了撇嘴,扯着付荣华的手臂,微抬下巴冷睨着元好好,一声冷哼低低的从她昕张的鼻孔间逸出。元好好,想做苏家的媳妇,门儿都没有! 付荣华将手臂朝身边扯了扯,看着元好好温和的笑了笑:“好好,你别介意。在我看来,你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正是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好好儿的她就放心了。你说是么?” 元好好微微讶异,礼貌的扯了扯嘴角:“或许吧。”妈妈希望她好好的,是这样么?元好好在想起她妈妈的时候垂了垂眼睫,眸光略略一黯。 “爸……”苏奕康远远的看着苏世柯。 苏世柯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懒懒的放下手里的报纸走了过来,梁文博这回识相的赶紧跟在苏世柯身后。 “好好,今天是奕康妈妈的生日,我们本来也不打算请客,你既是公司的员工,又是奕康的朋友,今天更是我们家唯一的一个客人,我代表我们全家,欢迎你。”苏世柯的脸上挂着笑,伸出手来,言语间带着淡淡的疏离。说实话,他很重视这个手下,她的能力和稳重甚至超过奕康,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反对奕康和她交往。 能力过强的女人,往往野心勃勃,他怎么能让奕康引狼入室,已经坐上了创意总监的位置,她还想要什么?没准她就是奔着他的公司来的, 元好好略微犹豫,和他握了握手,事实上,苏世柯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他并不希望她和苏奕康的关系超过朋友的那一层,在他看来,她今天到这儿来的身份可以是他的员工,可以是他儿子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谢谢总裁,我也是通过奕康才知道夫人的生日,仓促之间,只准备了一件小小的礼物。”元好好露出微笑,拿出了那份礼物递到付荣华面前:“夫人,不成敬意。” 付荣华微愣,看了苏奕康一眼,接过元好好的礼物。 付荣华拆礼物的当口,苏奕康看着苏世柯沉着的脸,心里突突的跳动着不悦,心情蓦地有些凉。一边是父亲淡漠的反应,一边是好好疏离的表现,他觉得这事更悬了。 但是苏奕康相信,元好好是喜欢他的,两年的相处,他们对彼此的脾性已摸了个大概,苏奕康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她是喜欢他的,尽管她像他一样从来不说。 “好漂亮的项链!”付荣华拆开礼盒,看到一条亮晃晃的镶钻项链躺在里面,由衷的赞叹出声,梁文博摊开手接住礼盒,付荣华把项链拿在手里端详,笑呵呵的咧着嘴角:“好好,你真有心。” 苏妍吸了一口冷气,肺叶撑大了来。得,这么快就开始讨好她妈了,她还真有心。 “妈,我给你戴上吧。”苏妍强压着心里的怒气,扯了扯嘴角,伸手去碰那项链。 “好好,你帮我戴上……”付荣华看着元好好挑了挑眉,眼里蓄着笑意。这个女孩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外表是冷漠了些,但是不多话,人情世故倒也通透,这条项链大概价值不菲。 元好好勾了勾唇角,接过项链,心里冷冷一笑,不过是一条高级仿钻,她以为她看得出来,没想到她以为是真的。她要有那闲钱,还不如去炒股,用来给她买礼物? 付荣华背对着她低了低身子,透过付荣华头顶,元好好看到,苏妍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元好好蓦地心情大好,她最喜欢看到讨厌她的人生气的样子了。 “世柯,好不好看?”付荣华走到苏世柯面前,双手按了按修长的脖子,那上面的肌肤经过岁月留下了微皱的纹理。 苏世柯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元好好看着苏世柯嘴角的淡淡笑意,蓦然间,呼吸一紧,她想,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白头偕老吧,他们从年轻一直到现在头上有了白发、身上有了皱纹、身边儿女绕膝。 这该死的白头偕老呵,元好好只觉得胸前一抽一抽的疼将起来。 苏奕康的手自然的按上元好好的肩膀,亲密的把她揽在身边。 感到肩上的压力,元好好缓过神来,才发现大家已经要入席了,她缩了缩肩膀,面色微微一僵。 苏奕康把剥好的虾送到元好好的碟子里,付荣华抿着嘴笑了笑:“好好,你看我们家奕康对你多上心。”她接着有些滔滔不绝,“我们奕康啊,从小脸皮薄,活到现在二十七八了还没正经谈过一场恋爱,我看你们俩啊,挺般配的……” 苏奕康看着元好好好看的侧脸,英俊的脸上陡然升起一抹绯红,薄唇勾起微甜的蜜意。 苏世柯听了付荣华这话,有些不悦的扭头看了她一眼,漆黑如潭的瞳孔写着无声的阴沉,付荣华却是没看见,她满腹心思都放在了儿子的终身大事上。 倒是苏妍看得真切,忍不住当下嗤笑:“般配个屁!妈你糊涂了吧,她和咱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给弟弟做小还差不多……” “胡说什么呢你?”付荣华低斥,敛了面色:“反正我觉得好好不错,你弟弟自己也喜欢,是吧奕康?” 苏奕康微微一愣,局促的看了看元好好,脸连同脖颈迅速爬上诡异的红:“妈……” “傻小子,喜欢人家却不敢让人家知道,好好,你看出来了吧,我们家奕康对你……”付荣华笑道。 元好好略抬眸看了苏奕康一眼,紧抿的唇不见懈动。 苏奕康蓦地错愕,心底暗暗的凉了一凉,他忽然有些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他妈的言语过于直接,她愣住了? 苏妍在一旁冷笑:“妈,你别白费心思了,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兴许咱们奕康在她眼里还不够看的,她这才叫心高气傲呢,要是奕康娶了这种人,妈,我敢打包票,她进了门以后有你受的,她没把人放在眼里……” “胡说,妍儿,你能安静会儿不?你当初嫁给文博,妈全部随着你的意愿,今天轮到你弟弟了,我也不许你插手!”苏夫人敛了敛面色。 “姐,我和好好的事真的不需要你来插手。”苏奕康沉声道。 “不用我插手?”苏妍冷冷一笑,轻蔑道:“我能不插手?凭你这样子,你能镇得住她?我敢断言,你要是娶了她,你一定会被她吃的死死的,永世不能翻身。” “你……”苏奕康呼吸一窒,胸腔略略起伏,眼里掠过一抹冷色的灰。 “妍姐,你说的那个被吃的死死的人,我听起来倒觉得更像是梁经理,梁经理,你觉得呢?”元好好不怒反笑,双唇微启间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我……”梁文博愣了一愣,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角。 苏妍看了梁文博一眼:“没用的东西……” “不要再说了……”苏世柯威严的眸子扫过众人。 苏妍凛着气:“爸……你不是也不同意他们俩……”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嘴角瘪了瘪。 “世柯……奕康难得喜欢一个人,你难道不想早日抱孙子么?” 付荣华按上苏世柯的手臂。 苏世柯皱眉:“我不是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 “爸……”奕康眸子一亮。 “但是,如果他们俩真的要确定关系,我希望好好能辞去总监的职务,她想另谋发展也好,想安心在家当家庭主妇也好,总之……”苏世柯叹了口气,他在想,哪天他要是想退休了,该把公司交给奕康还是苏妍,交给了他们会不会变成别人的,梁文博还不至于跳到苏妍头上,可是元好好…… 苏奕康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爸松口了,这就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儿。“爸,你放心……”要是能和她一起,他也不舍得她再那么辛苦的奔波。 苏奕康高兴的看着元好好,手下意识的探向她的手掌,覆了上去。 元好好猛地抽回手,勾了勾唇:“总裁……你真的答应奕康和我恋爱?” 苏奕康微微错愕,直到现在,他仍是觉得她对他家人的称呼过于奇怪和公式化。 苏世柯扫了她一眼,冷然的勾了勾唇角:“怎么,你反悔了?”他眼里一闪而逝一丝夷然,爱情和事业在某些人的思想里是泾渭分明的,有些人宁要事业,爱情可以是附属,也可以是偶尔遣兴的消磨。 元好好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总裁,既然我和奕康都到这份上了,我能不能请你去见见一个人?等见过了她,你再做决定也不迟,或许到时候反悔的人会是你……” 苏世柯的好奇心蓦地被挑起,他隐隐觉得元好好和苏奕康看起来真的不像那么回事,她太冷静了,冷静的没有喜怒,根本不像和他的儿子在热恋…… * “好好,你想带我去见的这个人是你爸爸?” 苏世柯坐在后座,他抬起头看着前座女人的侧身,恍然间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苏世柯唇间吸了口气,略略沉吟了一会儿,这种淡淡的熟悉感令他有些迷惑。 想了想,他顿地有些明了,他见过她,很多年前她高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国内知名大学,当时是他亲手把奖金送到她的手上,是这种见过她的熟悉么? 元好好侧了侧头看了苏世柯一眼,嘴角勾起略带苦涩而嘲讽的笑,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爸爸……” 苏世柯错愕,僵硬的扯了扯嘴唇,干笑了下,不再开口。想也知道,要见的这个人应该是她妈妈了。 …… 后方一辆的士车不紧不慢的跟着苏世柯的车子。 “老婆,爸不过跟元好好去见个人,我们跟去干什么?”梁文博慵懒的靠着沙发,撇了撇嘴:“简直瞎折腾,还不如趁早回家睡觉。” 女人锐利的眼眸箭一般的扫了过来,手指钳子般掐上梁文博的手臂:“睡什么睡?睡什么睡啊?兵临城下了你还睡得着?” 梁文博呲牙咧嘴,倒吸了冷气:“你轻点……” 苏妍收回爪子,怒气腾腾的瞪了梁文博一眼:“都怪你不争气,在公司里帮不上我忙,在家里更是连屁都不敢放,明争暗斗了这么久,什么都输给奕康,要是他真娶了元好好……” 不是你让我少说屁话么?梁文博暗自嘀咕,他妈的的臭女人,自己没本事只会埋怨他。嘴上却打着哈哈:“你不用瞎操心,她想嫁给奕康就得辞职不干,没了职位和权力,她能飞上天?” “说你笨你还真笨。”苏妍咬了咬牙:“我爸能管得了他们一辈子?再说,她就是退下二线也会在奕康背后当狗头军师,哪像你……笨蛋!” 苏妍左一句真笨有一句笨蛋,梁文博有些自讨没趣的抹了一把脸。 苏妍也安静了下来,眼睛盯着前面的车尾:“他们转弯了,司机,快,跟上……” 苏妍扫了梁文博一眼,见他歪着头靠在沙发上沉沉欲睡,她翻了个白眼,这个糊涂蛋,不指望他。她也没跟他说,她觉得元好好的行为有古怪,明明正在谈她和奕康的事,她话锋一转拉着她爸来见什么人啊?这事肯定有鬼,苏妍直觉,元好好要她爸见的那个人肯定不简单。 …… 元好好看着那间房子,上次来的时候是中午,这次也是中午,上次他们在等她,这一次她悄然而来,带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怀揣着一个邪恶的念头。 她看着那个门口,脚下蓦地像缀了铅似的,他们或许在吃饭,餐桌上其乐融融,饭菜的香味和他们的笑容交杂,空气中都漂着温馨的甜味。 元好好悲哀的想,她来的,又不是时候了。 苏世柯循着她的视线看向那间房子,心想,这是她的家?来到门口了,她居然停住脚不走,难道是觉得自卑,怕未来公公看到她较之苏家可以称得上穷乏的家? “好好,你让我见的人在里面?”苏世柯嘴角蓄着笑,他想象着,元好好的妈妈应该是个臃肿没见过世面的妇人,看元好好这般踟蹰的样子就知道了。 元好好愣了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此刻她心里翻江倒海的念头,那么多年,这一刻终于来临了,她的心怦怦的跳动着,却不知为何,不是雀跃不是激动也不觉得欢喜,只是很浅淡的哀戚。 居然是哀戚,她甚至在怀疑自己今天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脚下的步程该不该继续? 也许,现在走,还来得及…… “总裁……我们走吧,不见了……”元好好低声道。 “不见了?”苏世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了一眼那间房子,那么远跑来一趟,她居然不见了!也不让他见了,苏世柯皱了皱眉,元好好性情的反覆丝毫不亚于苏妍啊。 元好好掉头转身,苏世柯虽有迷惑,但也作罢,踏上来路要离开。 可是没等他们走出多远,身后忽然有人在叫唤。 “好好,是你么?好好……”是卡拉明丽的声音,她倒完垃圾,随意的一瞥看到了她,欣喜而匆忙的追了过来。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卡拉握着她的双肩,明眸写着切切的笑意:“你廖叔叔也在,过几天新房装饰好了,你妈就要搬去和你廖叔叔一起住了,这里打算出租给外来人口……好好,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知道你妈要再婚,不会回来了……”卡拉的声音低了低,有些闪躲的看着她。“好好,你变了……干妈喜欢看到你变得懂事的样子。” 元好好的身体蓦地僵硬,思想有一瞬的空白,忽然间泪盈于睫:“卡拉,我……”不是看你们来了…… “这位是?”卡拉好奇的看着苏世柯。 “好好……”听到卡拉叫唤好好,元秋音起初还不信,女儿是她生的,她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她不愿意看到她嫁给廖忠明,这时候怎么可能回来?半晌,不见卡拉进去,她这才走了出来,却居然,看到了好好。 元秋音一边叫她一边走过来,身后,廖忠明也走了过来。廖忠明知道,元好好在元秋音心里的地位,无论是他还是她,元秋音都不愿意失去,他很愿意,陪着秋音面对她孤僻冷漠的女儿。 看到他们过来,元好好的心蓦地缩了缩,一双眸子睁大瞠然。 “好好,妈妈就知道,你不会不要妈妈……”元秋音颤抖着手捧着元好好的脸。 “妈妈……我没有……”元好好发现话到嘴边,却笨拙的无法组织言语,她没有不要她的妈妈,自始自终,妈妈是她心里最最重要的人,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是,造化弄人,偏偏是在乎的人,偏偏越是容易彼此伤害。 “你……你是?”苏世柯错愕的看着两张大致相似的脸,瞳孔蓦地紧缩,眼里尽是惊讶和不信:“你们……” 廖忠明和卡拉不解的看着苏世柯:“好好,他是?” 几乎只是一瞬间,元秋音转过脸来对上苏世柯,前一秒还欣喜激越的人蓦地怔忪:“你……” 是他,居然是他!元秋音大脑遽然间空白,双唇微张着,她只觉得胸腔里的气体越来越稀薄,她几乎不能呼吸。 “秋音……秋音……是你……”苏世柯终是想起了这个名字,他惊诧的看着她,脸部线条逐渐僵硬、难堪。然后,惊异的眸子看着元好好:“她是……”苏世柯惊诧的按住自己的胸口。 元秋音难以置信的转向元好好,黑眸带着无数的问号和责备看着她,一向柔和的脸这时候显得那么僵冷,神情沮丧而绝望。 元秋音没有说话,元好好却觉得她失望至极的眸光好像要把她给吞噬掉。 “妈妈,我……”元好好慌忙开口,心里着急,嘴上却不知如何辩解,徒然发现,其实也无需辩解,这不是她的本意么? “你好哇……”元秋音忽然冷冷一笑,身体剧烈的颤抖,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 廖忠明扶住她,不明所以:“秋音,怎么了?” 卡拉也是一脸雾水。 “怎么了?你问她……”元秋音低咆,别过脸,手指着元好好。 这一声“她”,冷硬、暗哑、疏离,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只是隔着蛮荒的陌生人。 “妈,我不是故意的……”元好好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强忍了许久,温热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她终是年少不经事,心里陡然慌忙不已。 元秋音却没有看她,略显暗黄的脸上写着坚毅,瞳眸里一丝泪光也无:“不要叫我妈,我今天才知道,你一直在恨我,你一直恨了我那么多年……” “妈,我没有……”元好好张惶上前,拉住元秋音的手。 “不要碰我。”元秋音一把推开她,向廖忠明身边退了退。 苏世柯这时拉住元好好的手,脸上写着惊异之色:“秋音,好好是我的女儿,对不对?”他听得清楚,元秋音至今未婚,那么元好好…… “你把她生下来了……”苏世柯点着头,眼光晦暗不明,他当年不是让她打掉的么? 元秋音抬起头看他,眼里掠过一抹惶惑,冷冷一笑:“她只是我的女儿,跟你无关。” 元秋音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当年在家乡车站,她只对好好说了一遍他的名字,她居然就记了那么多年。 苏世柯又是笑了笑,深抒了口气:“秋音,我谢谢你,只有你对我是真的。”她给他生孩子,又把他的孩子养到这么大,那一刻,苏世柯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 “不要再说了。”元秋音冷冷的打断他,眸光狠厉的一扫:“你们给我滚,我们不想再见到你们……” 苏世柯的脸色僵了一僵,再看她,虽然风韵犹存,却毕竟不是当年温婉美丽的女人了,心也就淡了淡。 “妈,我不是故意带他来见你的,我们本来想走,可是……”怎么会那么凑巧,元好好惶惑的摇头,眉毛拢成一团。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元秋音惨淡的摇头,心里好像有刀子在剜。 “妈妈……”元好好拉住她的手臂摇晃。 “你妈让你不要再说了,你没听见么?” 廖忠明一把拂去元好好的手,反手一巴掌挥了出来,“啪”的一声元好好的脸上印下鲜红的掌印。 所有人蓦地怔住。 “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苏世柯把元好好往身边拉了拉。 “忠明哥……”卡拉噎着气,秋音姐都没打过她呢,他这一巴掌下的也太狠了。 元秋音惊愕的看着廖忠明,嘴角抿成一道直线。 廖忠明瞟了苏世柯一眼,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秋音的一生就是叫他给毁了的。 “不是我打你,这一巴掌我是帮你妈打的。”廖忠明睁大眼睛,眼里布着愤怒的血丝:“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等着你今天亲自揭开她的伤口吗?元好好,你还是不是人?” “我……”元好好垂了垂眼帘,心好像堕入了冰窖,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元秋音别过脸,一窜泪水从脸上滑下。 “算了,我们进去。”元秋音的手向后摸到廖忠明,扯了扯他的衣袖,廖忠明恨恨的看了元好好一眼,冷哼了一声:“卡拉,我们走,别妨碍人家父女相认。” 卡拉瘪着嘴角站在元好好面前,声音低凉:“好好,你真让我们失望……” * 车子停在公寓前,晦暗的车内,苏世柯略略侧身,黑眸里掠过一抹担忧:“好好,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元好好疲惫的抬起眸子,心底暗暗凉了凉:“可以。” 她推开车门,下车,冷厉的风灌入衣服,居然也不觉得多冷。 “好好……”苏世柯摇下车窗:“我们……你能不能叫我一声?”他蓦地有些期冀,那么大的女儿,凭空冒了出来,他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 元好好微微一鄂,她在心里问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是为了叫他一声么?原来是的,很多年前是的,可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对着他,这个她冀望了十多年的生身父亲,居然发现自己叫不出来。 她的生命里有过那么多的词汇,惟独爸爸这个词没有实际上的色彩与含义。 从前那么期盼,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只是可有可无。没有他,她不也这么大了么? “……我明天把辞职信递上去。”元好好低声道,说完,转身走进了公寓。 苏世柯愣了愣,她为什么要辞职?她不想和他相认?可是如果她辞了职奕康那边,他可能以为元好好做出了决定。 那可怎么办? 公寓门口,元好好把钥匙插入锁孔,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缓慢靠近的人,她太疲惫了,所有的思绪汇成了一锅粥,突突的跳动着。 “啊……”小腹突如其来一阵热力,元好好惊讶的叫了出来:“放开我……你是谁?” “你猜猜……”磁性而戏谑的嗓音,男人抱着她打了个转,停了下来,仍旧从后面抱住她,薄唇凑近她的耳畔:“好好,我想你……” “圣滔……”元好好无力的勾了勾唇角,她不喜欢这么近的身体接触,她从前从不曾让他抱过,可是今晚,她莫名的有些喜欢他的怀抱,他的手臂刚强有力,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更重要的是,他的拥抱是实在的,她偎在他的怀里,能够听到他胸腔里起伏的心跳声和喉咙吞咽口水的声音。 卓圣滔的怀里还有淡淡烟草的味道,夹杂着男性特有的麝香味,让她甚是安心、安宁。元好好忽地觉得,他的身体像阳光,暖暖的包围着她,让她暂时忘记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孤独和冰冷。 ------题外话------ 谢谢亲:fish的眼泪、衣若汐、守不住的空城送的礼物,大么么~ 推荐好友文:浅笑妖娆《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56章 老婆,请嫁给卓圣滔先生 卓圣滔坐在沙发上,右手肘靠着膝盖,上半身微微歪着,宽阔伟岸的背和劲腰有着堪称完美的弧度,右手指尖一根将要燃尽的香味抵着薄唇,袅袅的烟雾缓慢的从他唇边吞吐出来,面前低矮的玻璃茶几上,水晶烟缸里躺着几根烟头,明净的茶几上不经意间落上发白的烟灰,一碰击碎的冷灰,仿佛元好好不可触碰的惨淡青春。 卓圣滔抬起狭长眼睛看她,忙碌中的女人,高挑的身子闪动着灵动的美感,齐耳的短发在灯下划过凌厉的弧度,削瘦的腰肢轻盈如柳枝,优美的身体曲线精瘦而不失玲珑。她一直很瘦,嶙峋的颧骨,脸部轮廓清冷越渐坚毅,敛下的眉睫如温柔的花瓣静静沉睡,淡褐色的小痣落在眉头,是那种隐约却又张扬的美,却又处处透着清冷的气质,光是看着她便要秉着呼吸凝望。 空气中漂浮着肉末和面条的香味,卓圣滔嗅了嗅鼻子,忽然在这股香味里闻到了甜腻,全身蓦地窜过一股暖流。 将燃至一半的烟轻轻碾灭,卓圣滔站了起来,走向流理台前的女人,长指掠过流理台,卓圣滔看见上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随手拉开冰箱,里面躺着整排的鸡蛋、冷饮,看得出,她并不经常下厨,对于吃的东西简单而不挑剔。 卓圣滔凑到她身边看了一眼翻滚的面汤,薄唇勾着笑意,狭长双眸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倏地有些迷离:“好好,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两年,你貌似过的不太好?” 元好好扫了他一眼,两年不见,他的不羁和轻佻看起来有所收敛,广州那个亚热带的城市把他的皮肤晒得有些黝黑,他的脸在明媚的灯光下闪着古铜般柔和的色泽,黑亮的眸子带着张扬的霸气,嘴角弯弯上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成熟之色。 元好好讶异的蹙了蹙眉,这是卓圣滔?和两年前不一样的卓圣滔了,元好好一晃神,好像看到那个曾经轻佻和邪魅的男孩的身影站在卓圣滔的身边,两相比较,她还是比较喜欢当初的那个他,起码那时她和他的关系是纯粹的,她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可怜却又不择手段的怪癖女孩,他在她面前不过是偶尔毒舌相向、冷笑相讥的轻佻男孩,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没有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现在…… 元好好随手将炉子关了,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好着呢。”这世界上,谁离开了谁不能过活?她很清楚,即使他这两年在她身边,该发生的事情仍旧一件都不会少。 卓圣滔微微一鄂,俊脸上勾起一笑:“我还以为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看来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变本加厉了…… 卓圣滔只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闻言,元好好的面色僵了一僵,瓷碗摆在面前,触到汤锅的手顿了顿。“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认为。”她自嘲的勾了勾唇,漆黑瞳眸里掠过一丝苦涩笑意,喉咙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轻微的叹息自唇间逸出。 卓圣滔看得真切,心蓦地一缩,心的一角隐隐有风透了进去,他有些懊恼的看着元好好,开始觉得她的一颦一笑一展颜一蹙眉都已经能够轻易的挑动他的情绪,而他却无法让她忘记所有不愉快的过往么? 卓圣滔皱皱眉,心里霎时涌上一股冲动的热流,他猛地从后面抱住她,刚强的臂膀捞住她削瘦的身子,宽阔温热的手掌贴合着她柔软的腹部,几欲把她的身体揉进他的。 “圣滔,别……” 遭到她的挣扎和抗拒,是卓圣滔意料中的结果,他在她耳边喘着略带急促的气息,一只手拢过来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他浑厚而低哑的声音带着些微克制而无奈的笑,说道:“别乱动,会起火的……” “我只是想抱抱你……”卓圣滔的下颔靠在她肩上,烙的她的肩胛骨略略生疼,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卓圣滔难免有些心驰神荡:“我在军分区待了两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现在你总算真真实实的在我怀里了,好好,你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你很抵触我的接近,现在居然肯让我抱……好好,你真暖……” “圣滔……”元好好微鄂,脸转向一侧,蹙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疼痛,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像一双邪恶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几乎踹不过气来。在她以为自己众叛亲离的时候,他居然出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顷刻间如灵丹妙药般暖却她身上的灰冷。 元好好不需要对他说什么,她也不想对他倾吐什么,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和所有人不同,他轻佻、无所畏惧,亦接纳她的幽暗、阴狠,或许他心里是不赞同她的,但是举凡她有了事情,他总是会跳出来帮助她,挡在她的面前,如同一堵温暖的墙。 不知不觉,便成了她的依靠,元好好不曾去想,她已在心里渐渐的习惯这个男人的好。 只是她清楚,她并不爱他,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时她渐渐的不似从前坦然和自在,心底里有一丝小心翼翼,她不想自己的举动给他过多的暗示,她只是答应他试着跟他在一起,并不是真的要和他发生点什么。虽然爱情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但元好好觉得她和他,不大可能。 爱情么?应该不是件牢靠的东西。 不爱的话,有一天彼此离开事亦平常。 爱的话…… 要多少年才能忘记那段韶华? 卓圣滔讶于她的安静,刚刚说过只是想抱抱她的话顷刻抛到脑后,怀里温香软玉,他只觉得喉咙略略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迅速窜上小腹,他微眯着眼睛凝着她的侧脸,近距离特写下,元好好的轮廓美的让他惊心动魄,修长白皙的脖颈如玉般嫩滑,颈骨上嶙峋的锁骨像凛冽的蝴蝶振翅欲飞,一丝一缕臻于完美的肌肤像水蛭般吸附着他的视线。 卓圣滔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将薄唇缓缓凑近元好好的脸,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慌忙的像个刚刚恋爱的小男孩,握着元好好手臂的手掌都在轻轻的颤抖。 元好好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丝毫没有意识到正在逼近的危险。 掉转的脸颊主动凑近卓圣滔的薄唇,脸上濡湿温热的感觉让元好好瞬间愣了一愣,“你……”随之而来的便是突兀和羞愤,“你干什么?”元好好抹了一把脸,皱着眉低咆。心里着实觉得卓圣滔过分了。 “好好,我爱你,你难道到现在还感觉不出来么?”卓圣滔错愕了一下,他想不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她的动作触伤了他,仿佛他的吻是洪水猛兽,她避之唯恐不及,心蓦地一沉,卓圣滔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无声的阴沉,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在她腰间,一把把她扯近,薄唇随即覆上她的唇瓣。 “你……放开……”元好好错愕的声音从两人紧密贴合的唇间逸出,很快,就被卓圣滔悉数封住。 她的确挫伤了他,怨不得他的冲动。 卓圣滔的动作带着惩治的意味,辗转流连于她的唇间,时而温柔轻吻,时而啃咬,一个吻,竟有些漫长,让元好好几乎窒息,加上身体的挣扎,她的面色涨起绯红之色,一双眸子睁得老大瞪着他。 卓圣滔亦睁着眼睛,挑衅般的看着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在他吻她的时候,神智如此的镇定,她们痴迷于他的吻、他的身体,惟独元好好,她居然讨厌他的吻? 卓圣滔眼里划过一丝抓弄般的冷笑,蓦地扣住她柔软的腰肢拉向自己,他的小腹贴了上来,压上她的腹部,他炙热的体温透过腹部过度到她身上,炽烈的炙人,那种温暖像火烧似的,烫伤了她孤单且冰冷幽暗的灵魂。 元好好一阵恍惚,长长卷翘的睫毛如蝉翼般轻轻抖动,深如泓潭的眸子掠过一丝迷离之色,眼捷蓦地有些酸涩,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眉毛微蹙,体味着这种温暖微妙的感觉,心幽幽一荡。 卓圣滔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元好好哪怕一丝细小的端倪都尽落入他的眼底,看到她动容的脸,卓圣滔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心底蓦地窜上一股甜蜜的意味。久经情场的他当然知道,元好好连接吻都很生涩,但是她起初的生涩和现在的迷离都让他着迷。 是的,是着迷,而不是征服,卓圣滔发觉自己的当机是不对的,他开始只是生气,只是想用她身体的反应征服她,可是现在,卓圣滔发现他自己也在沉迷,或者说,她的反应让他沉迷,沉迷中还带着一丝怜惜,她的每一样反应都是那么的真实和让他心疼。 卓圣滔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温热的唇如棉般一寸寸的掠过她的肌肤,从额头,到英挺的鼻翼,再到尖瘦的下巴,最后到蔓延到她白皙凛冽的脖子……每一个或深或浅的吻,他都进行的小心翼翼且珍而重之,仿佛正在擦拭一件易碎的古董。 他的心头盛满了疼惜,这种感觉是他以往对待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曾有过的。他的心里有些惶惶,他害怕她会再度推开他,害怕她会讨厌他,害怕不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她,他的心里此时有着的并不是简单的出于本能的yu望,还有满心满意的厮守一生的愿望。 卓圣滔真的在害怕,他的吻停了下来,身体在轻轻的颤抖,他真的怕再这么下去,他会在得到她的同时宣告失去。 卓圣滔不想失去她…… 元好好垂着眼帘,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眷恋起他的吻,那样轻柔的吻,像妈妈布满茧子的手心轻盈的掠过她的肌肤,那样温柔而带着爱意的轻盈,让她难过却又幸福的想哭。 或许该说些什么,可是要说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元好好站在卓圣滔的面前,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双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某人的动作更快,看到元好好微张的唇瓣,卓圣滔心中一紧,一把把她抱紧,声线略略颤抖:“别说话,什么也别说。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原谅我这一次……” 他深知她的个性,冷绝的话一旦出口,恐怕就不会再收回。 元好好伏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蓦然地觉得安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承载她的喜怒哀乐,可以承载她的喜怒哀乐,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孤独了这么多年,元好好是真的觉得寂寞了。 “圣滔……”元好好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背,闪电般忽然掠过脑海的话脱口而出:“我们结婚吧?” 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但也说不上一时心血来潮,她突兀的提起,却是源于在这很久之前的以前,这个忽然闯入她生活的男孩,他对她的好在她心里已是根深蒂固。 很简单的,便做了决定。她不想再一个人了,她忽然间觉得,妈妈嫁给廖忠明或许也是因为不想再一个人了。这么多年,名为母女,她和她的心却似乎从未贴近。 卓圣滔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愕然的把她略略推开,惊愕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要嫁给他?卓圣滔感觉自己的心遽然间好似停止了跳动。这句话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元好好勾了勾唇角,一双好看的眼睛透着淡淡的笑意凝视过来,略带讥嘲:“你不愿意?算了,当我没说。”其实,只是蓦然闪过的念头,结了便结了,没结也照样生活,她想,她这种人结不结婚,生活大概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结婚,只不过,生活里多了一个人,而已。 “我没说我不愿意。”卓圣滔有些急了,皱着眉像个孩子般慌忙辩解:“我很乐意,其实我想向你求婚已经很久了,我就怕你不愿意……你看你整天搞得像南极冰山似的,我都要被你折磨死了,想干嘛还不能干嘛……” 元好好睨着他,清楚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蓦地,才想起,夫妻之间会有的那档子事,她方才竟是忽略了。如果她真的嫁他,那岂不是要和他……想起刚才他炽烈的吻,元好好的心尖蓦地微微一跳,眼睑低垂,嘴角抿成略带羞涩、尴尬的弧度。 转过身,看见那只空的瓷碗,手在汤锅的外壁摸了摸,有点温热,再看里面,面汤已经糊成一团。 原来,终生大事也不过用了一顿面的时间。 “糊了,我再给你煮吧……”元好好转身去够面团。 卓圣滔凑了过来,看着糊面咧嘴一笑,抓起筷子捞了一口送进嘴里,不忘吧唧吧唧嘴巴:“不用了,老婆,别说是糊了,就是生的,老婆让吃我也得吃干净……”老婆,卓圣滔在舌尖卷起这个称呼,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元好好却是微微一愣,心里有什么悄然划过,凉凉的,老婆? 元好好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么忽如其来而且别扭的称呼,真难为他叫的顺口。或许他一向叫别的女人惯了吧,心蓦地一沉,她便又在怀疑,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对了还是错了。 “好好,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卓圣滔狐疑的看着她,一颗心悬在半空,随时有掉落的可能。 他捅了捅她的手臂,倏地,单膝跪了下来:“好吧,换我向你求婚,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难堪了。” 元好好微鄂,她在电视和里看过这种方式的求婚,真到了自己身上,她却有些无措:“你干什么?快起来……” 卓圣滔邪魅的扯了扯唇:“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元好好小姐,相信我,嫁给卓圣滔先生吧,他会一辈子对你好,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哪怕为了你得罪整个世界,他都会在所不惜,你,将是他的,不,是我的全部,将会是我的全部。” 卓圣滔单膝跪着,右手举到头顶,有些语无伦次:“老婆,嫁给卓圣滔吧,保证你不会后悔……” 元好好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蓦地窜过一丝暖流,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其实元好好有时会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卓圣滔,他明明是可以将感情收入自如的男子,却往往说出来的话不经意间便让人的心微微震动。 那算是蜜语甜言么?如果不是,为什么她会如同吃了糖似的,脸上漾开甜蜜的笑意? “好好,嫁给我吧!”卓圣滔敛着面色站了起来,稍显局促的朝她迈了几个小步,然后双手切实按上她削瘦的双肩时,他的身体还在紧张的晃动:“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我……” 元好好抬起头看着他,她很镇静,眸底蓄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我没有反悔,我是说真的,我们结婚!”她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黑眸掠过一抹坚毅。想结婚了,不想再一个人了,他是最佳人选…… “太好了!”卓圣滔欢呼,一把把她拥入怀里,死命的抱住,那力道压得元好好差点背气,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更让她哭笑不得。 卓圣滔猛地朝她脸上用力的一吻,脸上闪动着孩子般的光芒,低声道:“好好,你知道么?我这两年里,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一个都没有,我一门心思全在你身上了……” 元好好的五官皱成一团,他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哇?   ☆、第057章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苏家客厅 明亮的客厅里只有付荣华和苏奕康两个人,他们正在等待苏世柯回来,苏奕康的神情显得格外焦急。液晶电视闪烁着变幻的光,付荣华手里拿着遥控器挑台,最后挑中一出狗血的三角恋连续剧看了起来。 大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苏奕康和他妈都吓了一跳,看时,却是苏妍和梁文博汹汹的走了进来。 “妈妈,大事不好了……” 苏妍刚踏进家门就忙着报凶报吉,脸色慌张。 “怎么了?”付荣华站起身。 “爸他……元好好……”苏妍抖着双手,心里汹涌澎湃的想表达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却发现话到嘴边,紧张的无法组织语言进行表达。 “你爸?你爸怎么了?”付荣华一听是苏世柯,一时间也慌乱起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世柯不是和元好好一起去见一个什么人? 苏奕康拍了拍苏妍的肩膀,沉声道:“姐,你别紧张,慢慢说。” 苏妍斜起眼睛,一见是她弟弟,想说的话更多了,来到嘴边,舌头却打了结:“我……都是因为你……还有元好好……” 苏奕康皱眉:“好好怎么了?” 苏妍攥了攥手掌,好好,好好,是怕你知道以后就好不了了。她心里暗暗一笑。 苏奕康看着他姐姐忽地静下来,不言不语,眉头皱的更紧:“姐,你倒是说话啊,好好怎么了?” 梁文博抬起头看着苏妍,这臭娘们关键时刻却说不出话来了,真他妈的中看不中用。“奕康,你知道元好好和咱爸是什么关系么?”梁文博抚了抚金边眼睛,亮晃晃的眼里掠过一丝神秘。 苏奕康微微一愣:“什么关系?”在他看来,他姐夫的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元好好要是嫁给自己,那她和他爸不就是公公和媳妇的关系?再不然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不对,苏奕康疑惑的看着苏妍和梁文博,今天在酒店,爸和好好离开以后,苏妍和梁文博也神秘兮兮的走了…… “你们跟踪爸爸?”苏奕康的眼神晃了一下。 苏妍微鄂,和梁文博对看了一眼,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谁跟踪了?碰巧走的是一个方向,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知道元好好原来是爸在外面的私生女……”一句话就那么顺溜的说了出来。 “什么?”付荣华和苏奕康登时征愣。 “你说什么?”苏奕康捏着苏妍的肩膀。 苏妍吃疼的扯了扯嘴角:“元好好是爸在外面的私生女,爸已经认了她了!” …… 付荣华的脑子好像瞬时被雷电击中,她张着嘴巴,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头天旋地转般的晕乎,身体一下子向后昂去。 “妈……”苏妍和梁文博赶紧扶住。 苏奕康怔忪的站着,三魂好似不见了七魄。好好是爸的女儿,好好是爸的女儿,那好好和他不就是……兄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妹?”苏奕康一双眸子睁大瞠然,眼里尽是惊愕和不信,他不信,打死他都不信,他深爱的想要共谐白首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苏妍扶住付荣华,看着苏奕康伤痛欲绝的模样,蓦地冷冷一笑:“怎么不可能,我和文博亲眼所见,元好好的妈也在,不信,等爸回来你亲自向他求证。” 付荣华按住苏妍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凄厉:“别说了,别说了……”付荣华的眼泪滚了下来,前一刻还欢欢喜喜以为将要成为她媳妇的女人,顷刻间变成了丈夫对她不忠的活证,付荣华觉得自己的胸膛像火烧一般的痛。 苏世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他居然瞒了她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付荣华无法接受,她一直以为自己幸福的生活在围城里,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儿女孝顺,没想到……一阵惊雷击灭了她所有可笑的自以为…… “啊……”付荣华痛楚的抱着头。 “妈……”苏妍抱住付荣华拍着她的背,心里虽然疼痛她妈妈,但是看到她妈妈这么痛苦的表情,她知道,苏奕康只是在忍,他心里的痛苦绝对不啻于她妈妈。 “妈,你放心,我和文博都会站在你这边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绝对不能让爸爸认了元好好,我觉得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她一定是想把爸爸抢走,她还想谋夺我们的家产让我们一无所有,妈,你相信我,这个女人的心机很深很深,她为了让爸爸和她妈妈相认,居然处心积虑的接近奕康,还和奕康……那么久了,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有没有……” 付荣华抬起头看奕康,眸光登时有些怨愤:“奕康,你和那个jian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苏奕康怔住:“妈,我们没有……”他皱着眉扫了苏妍一眼:“现在只是姐姐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事实真的跟姐姐说的一样,好好不会是爸的女儿,不会……”可是他心里隐隐觉得,姐姐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来造谣。 付荣华揪住自己的心口,好像揪住自己的心,身子痛苦的缩在苏妍怀里:“如果她真的是,我不会放过她的。” 苏妍冷抬眸看着苏奕康:“你可以当面问问爸,反正这事迟早都会清楚的,啧啧,如果弄清楚了,奕康,她可是你妹妹啊,你们之间最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那可是乱了常伦啊。”苏妍凛着一张冷脸,直到现在,她承认元好好是她爸的女儿,却没有想到她也是自己的妹妹。 苏奕康的脸有些苍白,他看着冷清的大门口,心急如焚。 “好好……”唇间呢喃般的逸出一个名字,苏奕康已经无法等到他爸爸回来,因为哪怕是他爸爸承认了他或许也不会相信,他必须要亲自向某个人求证。 “啊……”付荣华看着苏奕康走出大门,痛苦的叫了一声,眼里簌簌的掉下泪。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已不在奕康身上,而是在那个使得她的丈夫背叛她的女人身上。 “妍儿,你知道那个老狐狸精在哪儿?”付荣华脸上的泪痕蓦地干透。 苏妍微鄂,点了点头:“知道。”苏妍的眸光幽幽一亮,“妈,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 “你不是下个月才回来么?怎么提前了?”元好好不习惯两个人之间单独的相处,彼此静谧的坐着,他抽着烟偶尔拿眼睛瞅她,薄唇扬起微微的笑意,这种情形让她诡异的不自在。 虽然电视开着,但是他们俩谁也没看。 “不开心就回来咯。”卓圣滔猛地将烟掐灭,薄唇吐出白晃晃的烟圈,修长的身子后昂靠着沙发边沿,剑眉微微皱起,语调有些低沉:“我以为那狗屁区长挑中我当他的司机是因为我优秀他想提拔我,没想到又是他们安排好的,没有他们在后面做些手脚,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卓圣滔的表情有些懊丧,古铜般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懊丧,元好好看着他心中微微一讶,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这个男人,她一向以为他只是轻佻、放荡不羁,却不知道他也有这么沉重和自伤的一面。 元好好知道,卓圣滔说的他们,是他的爸爸和妈妈。 那时元好好从方君成处知道了不少关于卓圣滔的背景,他爸爸的官职不小,小小的广州某区区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他妈妈是一个跺一跺脚都能使a市的经济一震的商业女强人,“卓越大厦”便是她以她丈夫名字命名的。 卓圣滔是独子,卓家大大小小都很宠爱他,什么事情只要不太过分都会随着他,因此养成了他从小不羁放荡、喜欢惹是生非的性子。 他是卓家的希望,卓越希望他从政,而艾青希望他从商,两人达成的一致意见是让卓圣滔先出国深造,然后以海龟的身份回来,到时从政从商看他自己的想法。 两年前,卓圣滔跑去当兵,卓越便已经在忙着为他铺路,先让广州某区的区长找到他,然后在慢慢的一步步的提升他的职位。 谁知道…。 “哐当”—— 卓圣滔踢了一下桌脚:“他妈的狗屁司机,狗屁有前途,全是假的,我他妈什么都不是。” 元好好微微一鄂:“你爸妈也是为了你好。”她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很不想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 卓圣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笑:“想不到你也会安慰人。” 元好好微怔,卓圣滔凑了过来,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是因为是我么?所以你特别不一样。” 元好好偏了偏头,他身上的烟味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心尖蓦地微微一跳:“有么?” 卓圣滔剑眉一挑:“有。”他倾了倾身子靠近她,眼神像水般晃了晃,好看的薄唇匀匀喘息。 元好好的身子退了退,眸光躲闪:“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喉咙略略干涸,光看他炽烈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家伙的脑海里准不是什么好念头。 卓圣滔微微勾唇,呼吸渐转急促:“好好,人都说成家立业,我当然是先成家再立业咯。”他说着,提起臀部,健硕的身体向她压来。 “你……”元好好慌忙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说过你不再这样的,起来……”她有些吃力,他的胸膛有着结实的肌肉,她就是推也推不动他分毫。 卓圣滔撇了撇嘴:“那是刚刚,现在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提前把对你该有的爱给你,不过分吧?”他把“爱”字咬得有点重,低哑磁性的声音不经意听来让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过分。”元好好凛了凛面色:“你他妈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你起来。” “就不起。”卓圣滔眨了眨眼睛,如山的躯体压向她:“好好,你说话越来越粗鲁了,不过你说的对,我的下半身动了念头了,你得负责……”他的唇凑向她玫色的唇。 “唔……”元好好侧开脸:“卓圣滔,我不嫁你了。”她屈起腿,心里蓦地有些抗拒,仿佛这时候才想起他曾经亦是如此的对待其他女人,她的心猛地下沉,竟有些难受的缩了缩。 卓圣滔呼吸蓦地一窒,她生气了?他识相的从她身上退了下来,趴在沙发边沿,温厚的手掌拨开她额前的发:“你不喜欢我不做好了,但是你千万别说不嫁我,我知道你还不习惯,我给你时间……” 元好好看着天花板,蓦然扫了他一眼,垂了垂眼睑,点头。事实上,她不是抗拒他的碰触,人是有生理**的,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很在乎,也很忐忑。 卓圣滔看她安静下来,一张俊脸对着她的侧脸,嘴角瘪了下去:“其实别说你,我也后悔了,要是我真的娶了你,我可得受苦了。” 元好好错愕的看着他,是因为他话里含着的幽怨。 卓圣滔的手指划过她白皙的脸:“该死的,我可不想新婚之夜像刚刚那样,要是你以后随随便便的喊停,我很容易不行的哎……” 元好好蓦地刷红了脸,翻身坐起,但她毕竟不是脸皮很薄的那种人,想了想,竟还是笑了出来:“那好,我们不结婚了。” “这怎么行?”卓圣滔惊呼:“我早就认定你了,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是么?”元好好垂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滑过一抹涩重,也许甜言蜜语他已经说得习惯,却还是让她的心莫名的为之加速跳动。 元好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爱,她想嫁他,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 可是你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嫁给他?元好好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很简单,在他面前,她是她自己,她可以孤僻可以不苟言笑可以冷淡如水,也可以脆弱可以会心微笑可以很平淡的对他说出某些他觉得是关心的话。 在他面前,元好好觉得,连她自己都能感到的发自心脏的那种冷都在慢慢的融化。 是的,她像暗处泥泞的青苔,像渴望阳光一样渴望着他的存在。 卓圣滔眯了眯眼,她的表情告诉他,她不相信她说的话。他轻叹了口气,勾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他已经差不多把心都掏出来了,就差按到她心窝子里,她还不信!卓圣滔不禁有些郁闷。 “好好……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卓圣滔爬上来坐在她身边,身体侧对着她。 元好好挑了挑眉。 卓圣滔深吸了口气,好看的轮廓上现出一抹犹豫,薄唇微启:“好好,我很想知道,你对我……那个……你……爱……不爱……我……我……”他一字一顿的,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却又发现话到嘴边,笨拙的无法组织语言。 元好好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记得他以前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在乎过爱不爱这个问题,难道说婚姻在他心里和从前那些女孩的意义不一样? “好好?”卓圣滔心里有些惴惴的看着她。 “我……”元好好垂眸低视,半晌,略略抬眸。 卓圣滔瞪大了眼睛锁视她的眸光,耐心的等待着她即将出口的话。 门铃的声音这时候响了起来,卓圣滔泄气的弯下腰,蓦地横扫了一下门板,该死的。 元好好心里暗暗吐了口气,站起来去开门。 “好好……” 苏奕康站在门外,楼道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无比细长而寂寞,他看着她,薄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眸光深处带着探究,强压着心里的不平静镇定的看着她:“我能进来么?” 元好好偏了偏头看了卓圣滔一眼,随后将门拉开。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快刀斩乱麻,也许能减轻他的痛苦。 彼时,元好好并不知道,苏奕康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是来求证的。 果然,苏奕康看着屋里还有其他人在,神情微微一变。 卓圣滔坐着,摊开双手撑在沙发沿上,一派主人公的模样。来者是个男人,他冷冷的看着他,下巴微昂着,不管是谁,只要是能上到好好家里来的人就说明跟好好的关系异乎寻常,尤其是男人。他的好好长成这样,狂蜂浪蝶不要太多喔。 苏奕康看了卓圣滔一眼,眼里闪着征询的光凝望着元好好:“他是?” 元好好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她很坦然的笑了笑,介绍道:“奕康哥,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男朋友在广州军分区服役……” 苏奕康愕然,这之前,她叫他奕康哥,他只当做是习惯或尊敬,丝毫没有想到,这个疏离的称呼里包含着的意味居然是…… “好好……”苏奕康叫了一声,声音低沉、暗哑。他的眼里闪着淡淡的光,晶莹闪烁,他感觉自己的心像破了一道口子,风呼啦呼啦的灌入。 元好好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他。 “好好,我想跟你单独谈谈。”苏奕康吸了吸鼻子道。 元好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隐隐的感觉到,他知道了什么…… 卓圣滔不情不愿的踱向门口,蓦地回头:“老婆,我明天再来看你。”他故意这样称呼,用以警告看起来心怀不轨的他。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58章 什么时候,会是他? 元好好关上门走回客厅,苏奕康背对着她,高大的背写着淡淡的落寞,浑身散发着一股温和优雅的气质,整个人身上却又明显带了一丝令人难以忽视的戾气。 听到元好好轻微的脚步声,苏奕康倏地转过身,蓦然用力的握住她的肩膀,压着声音道:“你没话跟我说么?” 苏奕康凌厉的眸子写满无声的探究盯着她,胸腔里好像有虫子在噬咬,渐渐地把他的心咬出了一道口子,淅淅沥沥的渗着血。寒气从脚底透到头顶。 元好好仓惶的抬起头,看样子他好像知道什么了,是苏世柯说的么? “奕康哥,你想知道什么?”元好好吸了口气,脸上现出一抹深凝。 苏奕康的心猛然一沉,手掌猛然挥起,制止道:“别叫我奕康哥,我不想听你这么叫。”他的情绪有些动荡,失去理智般的摇晃着脑袋,猛地掐着元好好的双肩失控的叫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妹妹对不对?” 他果然知道了,元好好脑海里轰然一声炸开,苏世柯不是说不要让他们知道的么?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奕康哥,我……我不想这样的……”元好好蠕动着双唇,心底里早已准备好的安慰之词在仓惶之间失落无踪。她结结巴巴的不晓得该跟他说些什么,才能让他较好的接受。“我……对不起……” 苏奕康心猛地一沉,他摇着头,俊脸略带苍白:“你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元好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抖,他握在她肩上的两条刚臂像铁钳一般让她无法动弹,白皙的掌背上青筋爆出,一根根清晰可见,那里面的血管仿佛都瞬间凝结了。那种颤抖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元好好蓦地有些不安,虽然她面上仍旧冷静,可是心却好像有铁锤一下一下的砸在她的心口上,疼的她呼吸都带着疼痛。 “奕康哥,你先坐下来好么?”元好好反握住他的手臂,推着他慢慢向后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她看来一向成熟稳重的苏奕康,此时赤红着一双眼睛沉浸在某些思绪里,一张俊脸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绝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 苏奕康的手掌慢慢昕张,很听话的坐了下来,元好好轻抒了口气:“我给你倒杯水。” 或许他的承受能力正如她预见的那样? 谁料,她刚想转身,苏奕康猛地伸出手攥住她,元好好本能的一挣,苏奕康站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散布着血丝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咬着牙道:“元好好,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不了我,你不是我妹妹……你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刚刚那个男人?” 苏奕康挑了挑眉:“你的借口真烂……”他惨淡的一笑,眸光带着些微的恨意看着她,他痛苦的死去活来,她怎么可以这么镇定? 想想刚刚的那个男人,苏奕康只要一想到他大半夜和她独处于一室,他心里生出的嫉妒感简直要令他疯狂。 “那你就权当是借口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元好好自嘲的勾了勾唇,心底蓦地微微发凉,语气低沉:“奕康哥,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到我这样叫你,但是……” 元好好深吸了口气,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面对面的倾吐。“我心里一直以来是把你当成哥哥看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忽然宁愿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从来都没有遇上会更好……我妈是你爸的情人,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你知道么?在世俗的眼里,私生女——尤其是不知道生父是谁的私生女,根本是没有生存的权利的……她是不被承认的,连亲族都会唾弃。”元好好的喉咙有些哽咽。 苏奕康看着她,他从来没有一天一次性听她说过这么多话,而且带着浓浓的哀伤,这个时候的元好好和以往任何时候的她,完完全全是两个人,苏奕康有些心疼,他忽然很想抱抱她,安抚她流露出来的虚弱。 他走近她,她却下意识的退开,嘴角勾起略带苦涩的笑意:“很多事情,从前那么渴望,及至得到了,其实也就是很平常的一回事,得没得到根本是一样的……苏奕康,你看,这么多年,没有你爸爸,我照样活得很好,不是么?” 苏奕康怔忪,剑眉皱起冷硬的弧度:“你想跟爸相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元好好,你太自私了,你为了达到你执有的目的,竟然心安理得的利用我,看着我泥足深陷……”苏奕康抹了一把脸,眼眶发胀发涩,“我不相信……元好好,我到死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妹妹……” “随便你。”元好好苦涩的一笑。不管他信不信,那就是事实。只是她此时也多么希望这个事实可以永远都不要被揭发出来,她已经准备要离开,是谁这么残忍,将一切幽暗活生生的剥开曝晒在阳光下? 对不起,哥……元好好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喉咙紧塞。 原来我们并不可能猜测别人的爱情,你以为他不可能爱上,他却偏偏在心里早已认定,有些话从来不说,却不代表他不在那么想。 苏奕康早就做好了跟她一生一世的准备,这平地咋响的一声雷呵。 “该死的,你是谁不好,偏偏要是我的妹妹?”苏奕康咆哮:“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好好……” 他蓦地抓住她的肩膀,低着头,眼里闪着执着深邃的光:“我们在一起吧,我们可以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是你哥哥,我们一起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啊,好不好?”他抓着她剧烈的摇晃。 元好好的脑袋一阵晕眩:“你疯了,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放开我,这件事是我揭开的,后果我自己承担,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 “你承担的起么?”苏奕康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瞳孔瞪大,低沉的嗓子像拉破了音的二胡:“你想承担?好哇,你把我的爱情还给我,你让时光倒流,让我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你,你能做到么?” 苏奕康执拗的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眸光晶莹闪烁,却不是眼泪,而是流动着一种绝望的破碎的幽光,像即要破碎的琉璃。 元好好忽然泪盈于睫,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一瞬间,她亦惊讶于自己心中的平静和凉薄,虽然对苏奕康有愧疚,却不知为何,心里依然滋生出一抹快感。 “一切都是他甘愿,我给过他很多次暗示。”元好好心里忽然钻出了一个狰狞的声音,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还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活该是不是?”苏奕康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几乎触到她的皮肉里去:“元好好,在你的心里,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有委屈么?难道只有你一个是人么?别人的感情你可以随便的伤害随意的利用是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苏奕康的心脏像涨满气体的球快要爆开了,他猛地屈起手掌,挥到面前,刹那间他真的很恨眼前的女人,恨不得一拳照着她的脸打过去,把她给打明白。 狰狞的拳头,苏奕康扭曲痛苦的脸。元好好吃了一惊,一双眸子睁大瞠然。 “啊……”苏奕康狂吼,猛地拳头朝她身后的墙体愤力捶去。 “啊……”元好好惊恐的叫嚷,别开眼睛不忍看他血流斑斑的指关节。 “你没事吧?”元好好强忍了许久,温热的眼泪还是没忍住,一颗一颗断续的掉下:“对不起,对不起……”她哑着声音连连道。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苏奕康咆哮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蓦地,他沉重的吸了口气:“好好……你知道我爱你的……” 苏奕康抬起留着血的手勾起她的下颚,薄唇猛烈而迅疾的覆了上去,宽厚的手掌搂住她细瘦的腰肢贴向自己。他的吻那么激越,灵巧的舌带着侵占的意味撬开她紧咬的贝齿,手掌同时滑到她的衣角钻了进去,缓慢的往上爬,蓦地隔着内衣摩挲着她的胸脯,唇边的吻往下,细细的啃吻着她的脖颈和敏感的耳根。 “不要……”元好好使劲捶打他的肩、胸膛,小手用力的推搡他,心中无比的恐慌,这是一种不同于卓圣滔的碰触的感觉,苏奕康的怀抱、他的亲吻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和难受,再有便是恶心。 “停下,停下,奕康哥,我是你妹妹,妹妹!”元好好低吼。霎时间泪流满面,身体颤抖着缩了缩。 苏奕康不为所动,他的吻流连在她的修长美丽的脖子上,脸贴着她的侧脸,只手掌蓦地离了她的胸部,紧紧的揽着她的腰。 “奕康哥……”元好好哽咽的叫道,她感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接着伏在她身上不动了,她听着他低低的喘气声夹着压抑的抽泣声,蓦地,他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缓慢的滑了下来,一点一滴,像热油烫伤了她。 “元好好,我恨你。”苏奕康临去,凛着一张脸丢下这句话。 元好好沿着冰冷的墙壁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企图暖去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凉意。 卓圣滔丢掉烟蒂走了进来,慢慢的蹲下来,睨着她,伸出手摩挲她带着泪痕的脸,低声温和的道:“好好,不要伤心了,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他心中却是略略一沉,眸里滑过略带苦涩的笑意。元好好,什么时候,我才会是你最爱的人?以前是左楠,现在是刚刚那男的,什么时候,会是他? ------题外话------ 推荐好文:《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的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59章 妙人妙解 第二天早上,元好好刚把辞职信邮到公司信箱,带着试探而断断续续的门铃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变成了持续的拍门声。 元好好走出门房,下意识的朝长沙发上看了一眼,只见卓圣滔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长腿架着沙发扶手,黝黑英俊的脸上薄唇略略勾起,狭长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微微上翘,睡容沉静的像天使,并未受到敲门声的影响。元好好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透过猫眼,元好好看到苏妍不耐烦的脸,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付荣华。 元好好心中微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苦笑,苏奕康知道了,苏妍和付荣华自然也应该知道了的,这会儿是兴师问罪来了? 深吸了口气,元好好按住把手,门刚拉开一条小缝,外面的推力让元好好向后踉跄了几步,苏妍猛地窜了进来,元好好错愕的抬起头,蓦地,被人兜头打了一巴掌:“不要脸……”女人冰冷的声音彷如从幽冷的古井里飘出。 “啪”的一声听起来格外响亮。元好好的脸颊立刻浮起丝丝痛意:“你们……”她敛了敛面色,深如泓潭的眸子里带着冷然的怒意。 “小狐狸精,不要脸的jian人。”付荣华瞪大了眼睛,脸色阴沉,这一巴掌她使了十成的力气,自己的掌心都在隐隐作疼。 苏妍环着手臂冷冷的站在一旁:“打得好,妈,对这种女人千万不要客气。” 付荣华冷瞪着元好好,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元好好,你是苏世柯的女儿?我呸!”付荣华对着元好好啐了一口:“不知哪来的野种!你还要不要脸,连有可能是自己哥哥的男人都勾引?你是要毁了我们家奕康啊……看我不打死你……”付荣华抬起手冲了过来。 元好好眸里一闪而逝一抹精光,瞳眸里凝聚着冷色的灰,野种,她生平最忌讳的就是这类词汇,付荣华居然一再的羞辱她。 付荣华扯着元好好的手,另一只手向她的脸扫来,一边尖利的叫道:“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们奕康好好儿的一个人,现在为了你这个小狐狸精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把他还给我。” “奕康怎么了?”元好好怔住,挡住付荣华的手略略松开。 付荣华见机,一巴掌扣住她的脸颊:“都是因为你,jian人。”那一瞬间,付荣华感觉自己的心里涌生出了一阵快感,仿佛她打的不是元好好,而是她的妈妈元秋音——那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让她丈夫不忠于她的女人。付荣华咬着牙,双手揪扯着元好好的衣服用力的推搡:“你好意思问他怎么了?”付荣华最恨的就是她的这张脸,如果毁了她这张脸,那奕康……她猛地屈起尖利的长指甲,心里暗暗冷笑,光是这个便能在她的脸上留下凹凸不平的印记。 苏妍一眼就看出了她妈妈的意图,她倏地站直了身体,大睁着眼睛看着她妈妈的动作,却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你想让我承认你是世柯的女儿?做梦。”付荣华眼里掠过一抹阴狠的精光,猛地掐住她的肩,阴险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像蟹钳那样曲张了几下,然后逼近她的脸。 “够了,老女人,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元好好猛地一推,她的力道一点也不逊给付荣华:“我看在你是奕康妈妈的份上才对你这么客气,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付荣华向后踉跄,瞪着眼睛惊愕的看着她:“好哇你,你居然敢顶撞我,你不过是个下流的野种,你真以为你自己已经认祖归宗是苏家的小姐了?在我的心里,你和你妈妈一样,永远都是野狐狸,是上不得台面的jian女人。” 闻言,元好好心里的怒气熊熊上升:“你说我好了,为什么要牵扯上我妈?”她全身散发着凛凛的寒气逼近付荣华。 “我……我就要说……你们母女俩都是狐狸精。”付荣华有些发虚的打了个寒战,她想怎么样? “你去死。”元好好蓦然瞪大眼睛,猛地用力一推。 付荣华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她震出来了,还好苏妍在后面扶住了她,否则她这把老骨头肯定会滚下楼梯被摔得粉碎。 你连我妈都打,你还是不是人?啊……“苏妍倏地放开付荣华,一下子窜到元好好面前,咬着牙甩出一巴掌却落了空,自己的脸上忽地被人甩了一把。她捂住发热的脸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把元好好拉到身边,俊脸上漾着淡淡的微笑和些微的关切。 ”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苏妍气极的吼道。 ”你管我是谁?“卓圣滔勾了勾唇,狭长的眼眸里蓄着不悦看着她们:”他妈的,我正做梦呢,你们两个臭表子捣什么乱?“ 苏妍张大了嘴巴看着他,她挨了他一巴掌,理由是影响他睡觉? 苏妍嘴角忽地勾起一抹诡异而不屑的笑:”元好好,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搭上别人了。我们还在为你借酒消愁,你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苏妍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冷然的勾着嘴角:”元好好,他爸爸不会也是你爸爸吧?天知道你那个狐狸精妈妈跟过几个男人?“ ”闭嘴。“元好好蓦地敛了面色,怒不可遏的攥紧了手掌。 付荣华冷冷的笑,她陡然发觉,原来只要说起她妈妈,元好好就会不自觉的怒气滔天,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付荣华的心里别提多惬意了。她心里冒出了一个恶毒的声音,总有一天,她要让元秋音那个老狐狸精和这只小狐狸都死的非常难看,她饶不了她们…… ”好好。“卓圣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叫了一句,声音很轻,却具有魅惑人心的力量,元好好看着他,面色有些难堪,心中的怒气略略消散了些。 ”喲,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苏妍扯着唇角。 ”说中?“卓圣滔嗤笑了一声,扫了苏妍和付荣华一眼:”这位大妈,还有这位……老大妈,你们嫉妒好好大声说出来好了,就你们这样的,就是再年轻十岁,脱光了衣服贴上大床还没有男人看着能冲动的,你老爹你老公能找上我丈母娘那样的情妇是他的福气,小爷告诉你们,情妇这种身份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当得的,你们两个就算再投胎一次也未必能做到!“ 苏妍和付荣华双双怔忪,错愕的看着这个嚣张的男人,胸口堵了一口大气一时不知如何发作。 元好好惊异的看着卓圣滔,一霎那间觉得他俊美的脸上仿佛闪着光,好一番妙人妙解,他或许正是看出了她的尴尬,所以才为她解围。元好好的心中蓦地窜过一丝暖流。 ”你们……物以类聚,男盗女娼,你们两个合伙欺骗奕康的感情,到底有什么阴谋?“付荣华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 ”拜托,是你那个混蛋儿子缠着好好,好好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什么,你今天来的正好,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好好是我的,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告诉你儿子,不要再出现在好好面前,不然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卓圣滔挑了挑眉,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喜色,他妈的,她亲哥哥来捣什么乱啊,害他吃了一夜干醋。 ”你胡说什么?要不是这个jian人缠着奕康,奕康会看上她么?你等着吧,这种煞星你娶了她,不会有好下场的……“付荣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咒道,说完,拉着苏妍缓慢退出门口。 ”啊……奕康……“刚刚退出门口的两人被站在楼道的人吓了一跳。 ”奕康,你怎么会在这里?“付荣华惊诧的问道。 苏妍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奕康……你昨晚一整晚去了哪?“ 苏奕康呆滞的眸光扫了她们一眼,蓦地越过她们走向元好好,在她面前站定:”好好……“ 元好好微怔,略抬眸光躲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吃了一惊,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深醺的酒气,英俊的脸上一双赤红的瞳子写满疲倦,好看的下颔长着浅浅的青茬,整张脸看起来倾颓、黯然。 元好好心一沉,鼻子蓦地有些发酸。垂眸低视,只是不说话。能说什么呢?毕竟伤害已经造成。 ”好好,你真的要嫁给他?“苏奕康低哑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错。“接话的却是卓圣滔,他眯了眯眼睛一把拉着元好好的手,自己隔在苏奕康和她之间。 苏奕康微微怔忪,视线倔强的锁视住元好好的脸:”好好,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幽光,执拗而伤感。 元好好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低垂的瞳眸里蓄着泪光,双眉紧紧蹙起。 ”奕康,她要嫁就让她嫁好了,这种女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何况你们……“付荣华拉住苏奕康,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出口,毕竟他们身上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就算她不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嫁给奕康。 ”好好,跟我走……“苏奕康伸出手,殷切的看着她,眼里充满着希冀与鼓励。 ”好好是不会跟你走的。“卓圣滔将元好好拉往身边。 ”好好?“苏奕康盯凝着她。 元好好深吸了口气,缓慢的抬起头,强自挤了一个笑脸:”奕康哥,如果你不嫌弃,到时来喝杯喜酒……“ ------题外话------ 唔,这些天小斯很忙,所以更的才三千多,亲们见谅,群么么~ 爱你们的斯 推荐好友文:《二手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60章 初日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从民政局出来,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感受到冬阳的暖意时,元好好似乎还没有从现实的状况里挣脱出来。只是突然间发生的一件事,前后不到一小时,她竟然已为人妻。 捏在手中的红本漾着异样的光彩,见证着他们的婚姻。 “好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卓圣滔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一张刀削般俊美的脸上流淌着无法掩饰的甜美笑意。他挑了挑眉,显得有些神秘兮兮。 元好好看着他真挚而童真的笑容,她玫色的红唇蓦地勾起莞尔一笑,心中有些动容,她从没想到过,她跟他结婚能让他这么快乐和兴奋。 十指交缠,卓圣滔宽厚而温热的掌心使得元好好忽然间很是心安,从此,她或许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她很恍惚的跟上他宽阔的步调,直到现在还是觉得结婚这件事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心里有些抗拒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卓圣滔的车子停在路边,黑色埕然的车身泛着闪亮的光,车身系着彩色的布稠,在微风中飘扬翻飞,车牌亦被遮住,上面红色的底纸密集的布着金漆,写着“永结同心”几个大字。 是美好的祝愿,只是不知道有几对夫妻可以。 元好好看着看着,嘴角勾起略带嘲讽的笑意,忽然间泪盈于睫。她在想,妈妈这一生应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前者是有妇之夫,后来据她说是不愿意铺张,是不愿意铺张么?难道不是觉得羞惭? 既然她从前不想要她生父的婚姻,现在又为什么想要廖忠明的婚姻? 妈妈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那她的家呢? 如果一切不可靠别人获得,那就靠自己去得到。不过是一个家而已,元好好微微一笑,她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一个没有廖忠明但是也没有妈妈和卡拉的家,自然也没有爸爸和哥哥姐姐……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这些人于她竟然都逐渐的陌生,或者说,从来不曾亲近。 有些事情,元好好在心里想了好多年,始终没有想明白。 “好好,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婚事太简单了,有点不真实。”卓圣滔站在她身边道,他微低了低头看着她姣好的侧脸,狭长的眼眸蓄着淡淡的笑意:“这真有点裸婚的味道……” 可不是裸婚么? 没有婚礼,没有身着礼服婚纱的新郎新娘,没有教堂、教父。 亦没有亲友。 他们俩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刻意不提起,他们彼此都尚未见过彼此的父母亲友。这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婚姻来的直接而简单,仿佛是一道不假思索的题目轻易地就完成了。 元好好收回心神,看着微显懊丧的他,轻轻的勾了勾唇:“我觉得这样挺好。”事实上,她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元秋音,只是思量再三,还有这个必要么? 卓圣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眉宇浅浅的皱了皱,漆黑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担忧,只一瞬便来不及捕抓。他深抒了口气,蓦地,揽着她的肩膀,舒心的一笑:“不管怎么样,现在你终于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老婆?”元好好蹙了蹙眉,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似悸动。 “老婆!” 卓圣滔郑重的点头,他眼里的坚毅投射到她的心上,蓦地掀起丝丝波澜。 “我们去哪儿?”元好好问。她很少这样,对于未来心里生出一丝不确定却又期待的感觉。 事实上就,除了身上多了一本红色的小本本,他们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元好好租的小公寓还在,这几天她在网上四处投简历,已经有三家公司约她面试。苏奕康仿佛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样,苏家人也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元好好不知道苏世柯是否看到了她的辞呈,但是既然决定要走,他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和卓圣滔去领结婚证,她谁都没告诉,结婚很平静,像她一直平静的个性。如果不是卓圣滔,她真觉得自己像一潭死水一般。 卓圣滔…… 元好好抬起头看他,这个时候距离他从广州回到a城也不过是五天而已,但是元好好心里觉得,他这两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人离开了,心是在她这里的,是吧?或许是的。 对于他,她抑或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 女人真的下个决定说要嫁给某个人,亦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哪怕他是你青梅竹马抑或同居已久的恋人。 都说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不是么?两个人凑到一起过余生的日子,不知是幸福还是劫。 元好好眯了眯眼睛,深冬的阳光罩在身上暖烘烘的,她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细长细长而浓密的暗影,一缕细碎的短发垂在额前,白皙的脸像极了精致的娃娃。 卓圣滔微微征愣,抬起手捋开她前额的短发,手掌自然的扣住她轻盈的腰肢,带着全然占有的意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飘扬的彩带掠来了不少眼光青睐,卓圣滔英俊的脸上洋溢着青春与得意的光泽,薄唇不自觉的扬起微翘的弧度。元好好坐在副驾驶座上,嗅着他身上带着的男性麝香味和淡淡的烟草味道,心里很安宁。恍惚间想起,是很多年前,她站在道旁看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孤独的灵魂的寂寞中翩然起舞,那时节,她甚至连车门怎么开启都不懂。 而现在,街上是一贯的车流密集,她坐在车里,身边的男人不是她从前奢望的人,却比任何人都让她感到心安。这或许,就是注定,就是缘与份。 红灯跳转,车辆向左向右,天南地北,个人有个人的方向。 卓圣滔带着元好好去的地方是位于四环的一个高档别墅区,光从这些别墅鲜明而无一相同的建筑上看便知道每一幢房子都是价值不菲。 车子停了下来,元好好抬头看时是一幢美轮美奂的别墅,外带大面积的花园,花园里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因时到冬季,花木枯萎零落,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些微泥土的气息,长廊雕刻惟妙惟肖的花鸟虫鱼,廊壁悬挂美丽的水晶灯盏。客厅宽敞明亮,正中间放着一组大沙发,前面一张玻璃茶几,液晶电视、酒柜、大古董花瓶等等俱摆放齐整。 二楼靠前是客厅,阳光上吊着一张藤椅,随风轻轻摇动。 卧室很大,一张大床摆在中间,床褥可以用平滑来形容。 是很久没有人住,却经常有人来打扫的房子。 元好好愕然的看着这一切,太过奢豪的房子,巨大的令人寂寞,却不可以盛放哀伤。她只知道他家世显赫,不曾想住的地方亦如此豪气。 “好好,喜欢这里么?”卓圣滔勾了勾唇,侧抬眸光看着她。 元好好转过头看他:“这就是你家?”表情里凝着淡淡的笑意,以及探询。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这里,这里让她觉得陌生、冷寂,是太宽阔的缘故? “准确的说,这里是我名下的房子。”卓圣滔轻抒了口气,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苦涩笑意,蓦地敛去,他健实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脸唔着她的脸:“好好,这里以后就是咱们俩的小天地了。” 元好好的背抵着他的胸膛,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热,呼吸间似乎带着粗浅的喘息,她的心跳蓦地像漏跳了一拍,身子有些僵住,脸颊连同耳根像火烧似的泛起诡异的绯红。 “好好……”卓圣滔很轻力的扳过她的身子,低着头凝着她白皙美丽的脸庞,薄唇缓缓靠近:“老婆……” 元好好蓦地一悸:“圣滔,我……”她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漆黑的瞳孔里掠过小鹿般惊慌的光。 这是她从未体会到的感觉,心在剧烈的跳动,喉咙略略干涸,呼吸渐次急促,脑袋也是一阵阵的空白。 卓圣滔的吻落了下来,像轻盈的羽毛覆在她柔软的唇上,元好好想推开他,却诧异的发现自己在他的怀抱里身体像绵般松软,丝毫使不上力气,抑或说她根本眷恋他的温暖,不愿意推开。 从来不曾发觉,一个的唇瓣竟可以滚烫到这种程度。元好好微闭双眸,白皙的双手不自觉的勾上卓圣滔的脖颈。 仿佛得到鼓励般,卓圣滔忽然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宽阔柔软的大床。 卓圣滔高大的身体压向她,两个人的身躯间再没有一丝缝隙,滚烫的温度在身体贴近的地方渐次升温。 元好好头颅微昂,双眸迷离的微闭,眼中的幽光带着美丽的魅惑,令卓圣滔心神摇曳,小腹蓦地一紧,似乎有一股暖流凝聚在腹腔里。 揪扯之间,两人的衣服早已尽衬,卓圣滔健壮的双手撑在元好好的脸侧,狭长的眸子自上而下膜拜着她美丽到极致的身子。 元好好睁了睁美丽的眸子,入眼处是他有些绯红的英俊脸庞,额头上经已沁出细密的薄汗,宽阔的肩膀以下,几块紧实的肌肉均匀的分布在腹部…… ------题外话------ 推荐好文:《二手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61章 疼的又不是你 元好好醒来时已经是当天的傍晚,暮色四合,房间里一片灰暗,丝丝冰凉的风拂过脸庞。元好好要找随着衣服脱落到地上的正叫嚣着的手机,翻身坐起,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的骨架好像被人拆装过重组似的又酸又疼,尤其是大腿内侧泛着微刺的痛感,元好好定了定神,白天的一幕幕很快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该死的。”元好好低咒,漆黑明亮的瞳眸里掠过一丝懊恼,双眉微蹙,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那么激狂而放纵的一面,今天白天的那个人简直不像是她。 元好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床侧的位置,那端的床面凌乱,枕头挨着她的枕头摆放着,还好,他不在。 她的衣服零散在地上,好听的铃声从黑色的外套传出来,却在元好好触到外套的刹那间戛然而止。 元好好拿出手机一看,好几十通未接电话,全是一个人打来的,差不多每隔几分钟就是一通,可想而知她睡得多沉。 太多的电话和等待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号码的主人却未因此放弃。 过了一会儿,元好好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短信的铃声有点悲,林志美金属般质地的声音听了都能让人的心颤上三颤。 要是以后有缘能见你 今天一切都成往事 会是如歌 会是如诗 怕没法遇 元好好看了一眼,苏奕康这三个字让她的心莫名的缩了缩,她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摁下键子,很简单的一条短信,她只看了一遍却用了漫长的几分钟,然后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苏奕康说:“x日x时,我在机场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元好好的心蓦地下沉,他到现在仍是不愿意放弃么?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奈何执着。元好好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感伤,但她清晰的知道,她不愿意看到苏奕康离开。 机场,又是机场。元好好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底暗暗一凉,她厌恶这些越来越便捷的交通工具,它们总是不消多时便能让尘世中有关联的人们如蜉蝣一般游去,渐渐的失了关联,天南地北,去时容易归时难,她和妈妈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现在,苏奕康也要走。元好好记得苏奕康说过恨她,她宁愿他恨他,宁愿他报复她伤害她,也不希望他是因她的缘故而选择离开。 离开,真的就可以把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 离开,就能够让所有人都过得像从前一样? 离开,你和我之间曾有过的故事便能如烟消云散? 元好好很想再跟苏奕康道一次歉,刚刚摁下拨号键却又立刻切断,此时此刻,他想听的早已固然不是她的道歉了。 如果道歉有用,那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和仇恨么?元好好自嘲的勾了勾唇,弯下腰一件件的捡起衣服。 要命的是她刚把内裤穿上,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她猛地抓起外套挡住自己光裸的身体。 男子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子被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拉成又细又长的影子,尖瘦的头落在元好好的脚边上。 “你醒了?”卓圣滔伸手按住门边上的按钮,房间顶部的水晶吊盏蓦地点亮一室。 他忽如其来的闯入,令元好好愣了一愣,想起自己可以称得上一丝不挂时他已经走了进来。 “饿了吧,我们下去吃饭?”卓圣滔沉声道。 他站在她身旁,温润宽厚的大掌自然的抚上她丝绸般光滑的肩膀,漆黑的眸子着迷的肆无忌惮的凝视着她美丽的身段和泛着光亮的柔嫩肌肤,渐转炽热:“老婆……”他埋首于她修长的脖颈间,声音略略沙哑。 元好好将衣服挡在胸前,眸光尽是惊讶、警惕:“不行……你想都别想。”她亦已不是丝毫未经人事,看的懂他眼里的意味,他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她时眼里闪烁着的正是这种浓烈到痴迷的精光,似一只不知餍足的小兽。 “老婆……”卓圣滔低沉的嗓音近乎哀求,表情却是有所松动:“为什么?” 元好好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眯了眯美眸:“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疼的又不是你。”话甫一出口元好好便有些后悔,这语气听着太像撒娇的意味了,她明显的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她一愣,快速而忙乱的套上衣服。 卓圣滔微微一鄂,随即大声爽朗的笑了起来:“老婆,这说明你有眼光,你嫁了一个能让你幸福的男人……” 征服,始终是潜藏在男人心里的本性,尤其是拥有一个貌比花艳而性子冷如冰霜的妻子。 “老婆,你也很令我个刮目相看哦。”卓圣滔看着她慌乱的动作,眼角眉梢俱是意味不明的笑意。虽然他很想念她的身体,但是她也不用这么慌张,好像他随时会扑上去似的。 他想,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她了,她虽然外表冷漠孤傲,可实际上,她的人她的心,最直接的就是她的身体,根本和外表的清冷不一样。 原来,她亦是能够迎合人的,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是很特别很特别乃至是惟一的? “你……”元好好的脸陡然浮起一抹绯红,她自然的听得懂他的意思的,垂睫,她有些羞恼的咬了咬唇,一时间找不到用以反驳的词语,这种事情,又怎么可以面对面的谈论? 看得出她忽然静默下来,卓圣滔微讶过后便是懊恼再加后悔,他得意之下差点就忘了,她那有些别扭的性子……要是她真的生起气来,他下次想和她那个……就,难了。 “那个……”卓圣滔干咳了两声:“我们下去吃饭吧。”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完,然后来拉她的手。 温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元好好并没有挣脱,很奇怪的,她眷恋他的一切,怀抱,拥吻,哪怕只是一只温热的手,只要能让她感知他的温度。 她跟着他走向房门口,脚下刚刚挪移了几步,放在床位的黑色手机再度响起悦耳的铃声,元好好略微犹疑了下,走过去拿回手机,亮光闪烁的屏幕上,毫无意外地,苏奕康三个字映入眼帘。 “好好,我们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做丁克……” 他说,他试过,但是忘不了她。很长的一条短信,更像是上一条短信的补充,他努力的想要说服她,抑或是想说服自己。 元好好盯着渐渐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美丽的瞳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心瞬时好像被钢针刺了一下。 “好好,不要理他。” 卓圣滔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劝抚似的摇了摇,那条短信一字一句像雪花飘到他的心口,有些发凉。同样是男人,爱上用一个女人,即使知道苏奕康是她的亲哥哥,卓圣滔的心里仍旧觉得不舒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天男人时时刻刻幻想着自己的女人,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男人心里的独占欲永远像坚固的城堡,坚不可摧。 元好好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或许,也只能如此了。”尽管嘴上如此说着,她却还是回了苏奕康的信息,很简短的两个字:“保重。”如此,便是拒绝。 * “少爷。”餐桌旁中年妇人恭敬的叫道。 “嗯。”卓圣滔殷勤的为元好好拉开椅子:“老婆,请。” 元好好坐了下来,好看的唇抿成一道直线,有些不习惯他的殷勤。 卓圣滔在她身旁坐下,狭长的眼睛扫了中年妇人一眼,低沉的声音颇具威严:“周嫂,开饭。” “是。”周嫂掀开一个个盖子,桌上的菜肴泛着腾腾的热气,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周嫂是至为精明的那种妇人,两只眼睛看起来浑浊而深邃,元好好和卓圣滔低下头安静的吃饭,周嫂默默的退开,来到客厅抓起了电话…… 周嫂捂着话筒,压低了声音:“夫人……” * 元好好拖着小型行李箱走出那间租住了两年的小公寓,东西不多,一些衣物和一只手提电脑,另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只小行李箱,足矣。 陡然发现,真要告别过往的生活,投入到另一种生活时,居然内心深处会有一点点的不舍和忐忑。和卓圣滔的婚姻,那是一个她初初涉足的世界,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在这个世界里走多远。 把钥匙交换房东走出公寓,外面的天空很澄澈,阳光亮的有些晃眼和炽热。冬的脚步渐渐走远,春天或许明天就要来临了。 夏秋风站在公寓面前等她。 元好好微愣了一下,才缓慢的走向她,高中毕业以后,他们有将近四年的时光没有再见过面,再次相逢的时候,高挑的夏秋风站在苏世柯的身边,是他的得力助手。 “好好。”夏秋风挑眉,亲昵的叫她。 元好好蹙了蹙眉:“有事?”她不是很乐意见到她,总觉得夏秋风自信的笑容里有她看不清楚的内容。 夏秋风或许也看出了她的疏离,她的笑容僵了一僵,明丽的声音听起来煞是好听:“你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一些,苏总裁是你爸爸?” 夏秋风低笑:“好好,我想对你说的是,聪明的女人不问过去,精明的女人不问未来,你太计较太清楚,始终不会得到快乐。” 元好好微低着头,安静的听着,表面不动声色。夏秋风的话令她有些抓摸不透,从前的她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说出这么讳莫如深的话来。 难道说,时光真的是一把雕刻人的尖刀,不过几年,每个人的棱角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锐利而深刻? 元好好不由有些心寒。 “好好,你的辞职信总裁看了,但是现在苏奕康辞了职,你知道么?”夏秋风眨了眨眼捷。 “夏秘书,有话请直说吧。”元好好漆黑如潭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耐。 夏秋风勾了勾唇角:“既然你还叫我夏秘书,那么说明你还把我当成同事看待,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好好,总裁希望你能留下来,顶替苏奕康的位置。” 元好好错愕:“为什么?”她以为,他对自己是不闻不问的,没想到,他会希望她留下。 夏秋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神色变幻,忽地一笑:“是因为你妈妈。好好,你妈妈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补偿你。说到底,你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元好好眯了眯眼睛。 夏秋风笑了笑,不答反问:“好好,难道你不觉得苏奕康离职你有责任?难道你看不出苏妍和梁文博两个人的野心?” “不要再拐弯抹角了。”元好好冷着声线道。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以变化那么多。 夏秋风轻抒了口气,倾了倾身,拉住她的手:“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帮苏奕康守住原本该属于他的基业,也帮我保住我的工作……” “对不起,秋风……”元好好挣脱她的手,蓦地转过身,侧了侧头:“他并非出于真心认我,我知道……” 夏秋风望着元好好的背影,风夹着沙尘吹入眼睛,她的双眼蓦地有些迷离:“好好,我也知道,如果你不是嫁给了卓圣滔,如果卓圣滔不是卓氏集团的太子……” ------题外话------ 关于12月29日断更说明:附近在造桥,电力三天两头修线路,一停电就是一天,哎呀,时常断水断电的,快被折腾疯了。 推荐好文:《二手妃》作者:浅笑妖娆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62章 跟赈灾没什么区别 寂静晨曦,门铃响亮的回荡在空旷的别墅里,二楼主卧里柔软的大床上,被窝暖暖,纠缠的身躯有着滚烫的温度,卓圣滔健壮的手臂环在元好好平坦的小腹上,俊脸紧挨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两个人都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被断断续续的铃声打扰到。 楼下厨房,听到门铃声,周嫂擦着**的双手急忙跑到门边,看到监控视频上几张熟悉而威严的脸,周嫂动作慌张而快速的开了门,躬着腰恭敬的叫道:“老爷、夫人、孟太太、孟少爷。” 周嫂退到门边,卓越第一个走了进来,艾青跟在他身后,最后进来的是孟太太卓然和孟靖安。 “那臭小子呢?叫他来见我。”卓越一屁股坐到长沙发上,抬起头看了周嫂一眼,低沉的嗓音不怒而威。 周嫂低着头,蠕蠕的回答:“老爷,少爷和少奶奶还没有起……” “什么少奶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配叫少奶奶?”卓然走了过来,嘴角浮起几丝轻蔑的笑意,对着周嫂吩咐道:“去,把圣滔叫醒,顺便把那个女人也叫下来。” 周嫂看着艾青:“夫人……” “去吧。”艾青挥了挥手。 周嫂点点头径自上楼。 艾青选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表情沉静。 孟靖安轻轻的扯了扯卓然的衣角,卓然走过去半个屁股坐着沙发侧着身看着卓越:“大哥,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让圣滔娶这个女的,靖安在广州分区有人,圣滔待在那儿铁定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和靖安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再说,区长的女儿小雅和圣滔门也当户也对……” 卓圣滔和元好好从楼梯下来正好听到卓然的这一番话,卓圣滔不安的看了看元好好微凛的面色:“好好,你别误会,我跟那个小雅没什么。” 元好好看了他一眼,眸光继而盯凝着卓然:“她是谁?” 卓圣滔微鄂,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焦急的解释:“小雅是广州分区区长的女儿,她对我有那个意思,不过我对她可没有什么意思……” 元好好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忽地莞尔一笑:“我是说,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啊?”卓圣滔微怔,皱着眉看了一眼卓然,神情中掠过一丝不耐,薄唇略微勾起:“你说她啊,她是我姑妈,标准的长舌妇,好好,我告诉你可别得罪她,不然她能念叨上三天三夜。” “咳咳……”周嫂站在他们俩后面轻咳了一声:“少爷,少奶奶,赶紧下去吧。” 周嫂走到他们前面,越过元好好时略略站定,压低声音:“少奶奶,老爷和夫人喜欢有主见的人,孟太太欺软怕硬,你……”她有些不放心,少奶奶这般安静的人怎么能敌得上孟太太的唇枪舌剑。 元好好看着周嫂走下楼,她的心尖蓦地一跳,嘴角微微勾起柔和的弧度。 “爸、妈、姑妈。”卓圣滔充满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轻佻,他的掌心扣在元好好细瘦的腰上,转过头冲她幽幽一笑。这一笑,仿佛带有某种魅惑的力量,瞬时让元好好安心不少。 “爸、妈、姑妈。”元好好扯动嘴角,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叫道,每叫一个人她的视线便逗留在那个人的脸上。 听到元好好瓷质般好听的嗓音,卓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带着打量,元好好也看着他,眼神沉静如水,卓越心里有些惊讶,很少有人见了他不为他身上严肃的气质所摄,她竟敢迎视他迥然的目光。 艾青微眯了眯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她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她花心无比的儿子收了心。第一感觉,这个女人的外表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冷漠和淡然,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清冷戾气,艾青皱了皱眉,心蓦地一沉。 卓然听到“姑妈”两个字,脸色蓦地一凛,瞪大了眼睛看她,夷然地掀了掀嘴唇:“别叫的那么亲热,谁是你爸你妈?谁是你姑妈?” 元好好的背猛地一僵,美丽的脸上轮廓愈显清冷和刚毅。 蓦地,她感到腰部紧了紧,卓圣滔充满磁性的嗓音轻笑道:“姑妈,好好是我老婆,我爸就是她爸,我妈自然也是她妈,她这么叫不对么?”卓圣滔的眼里闪着凌厉的笑意,瞳孔泛着冷色的灰。 卓然微怔,撇着嘴角,眼睛看着卓越和艾青,她打着头阵,这两个人坐着不动是什么意思? 孟靖安上前走了两步,手按上卓圣滔的肩膀:“圣滔,我妈是觉得你和小雅在一起更般配,她希望叫她姑妈的人是小雅,而不是……”孟靖安缓缓的将眸光投向元好好,带着一丝轻蔑和犹疑。 卓圣滔蓦地挥开孟靖安的手,歪着头睨着他:“切,我想娶谁就娶谁,姑妈想让谁叫她关我屁事,我又不是她儿子。” 孟靖安怔住:“你……” “你什么意思?”卓然看着卓圣滔叫道:“圣滔,姑妈我可是为了你好。小雅是区长的千金,娶了她,你和靖安都会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们。圣滔,你听话,这个女人不适合你。”卓然转向元好好,眼睛蓦地睁得老大,眼里精芒闪烁,“你听到了没有,我们圣滔要娶的区长的儿女,你还不快点滚出去?滚啊……” 她上来揪住元好好的衣服,卓圣滔挡在元好好面前:“姑妈你到底想干嘛啊?” “让她滚啊,不然小雅怎么住进来?” 元好好没想到卓然会这么大喇喇的对自己咄咄相逼,她蓦地敛了敛面色,嘴角浮起一丝讥诮,慵懒而冷然的道:“孟,太,太。” 卓然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她,她居然叫她孟太太,她气极的瞪大了眼睛。 元好好勾了勾唇,冷冷一笑:“请问在你心里,你觉得是你儿子亲,还是圣滔亲?” “废话,当然是……”卓然翻了个白眼,带着轻蔑笑意的脸蓦地僵住,话语也戛然而止,她看了看卓越和艾青,眸光有些躲闪。 蓦地,冲着元好好叫嚷:“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侄子,当然都亲,一样亲!” 元好好冷冷一笑:“一样亲,那你为什么不让你儿子去娶区长的千金?” 卓然掀了掀唇:“你以为我不想,问题是小雅看上的是圣滔……” “妈……”孟靖安猛地叫住她。 卓然惊悸的捂住嘴巴,打量了下哥嫂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她的胆子又壮了起来,狠狠的瞪着她,她居然在套她的话。 卓越和艾青不是无动于衷,他们借着卓然和元好好说话的时候打量着她,每次都在她们转过来之前很好的掩饰下自己的目光。 事实上,没有哪一对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的筹码,尽管这个别人是他们的亲人。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卓然腾回卓越身旁,摇晃着他的手臂:“就算圣滔不娶小雅,也不能让他娶这个女人,你不是说科研主任的二女儿对圣滔……” 卓越抬起头看着元好好,略略迟疑了一下,扫了卓然一眼:“这事我会处理。” “大哥……”卓然微鄂,手轻轻松开,慢慢缩回,她清晰的听出了卓越话里的疏冷,这是不是表示他们会接受她? “大嫂,你真的能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你的儿媳妇?”卓然走到艾青旁边,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艾青的眸光忽地一晃,犹疑的看着元好好,玫色的唇瓣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倒是觉得她还不错。” 卓圣滔英俊的面上滑过一抹喜色,他妈觉得好好不错,那他爸也不会再坳着了。 卓然的脸色蓦地一僵:“艾青,你糊涂了,你怎么能让这种女人进我们卓家的大门?” 艾青的面色微微一变,深邃的瞳眸里掠过一丝不悦。 “你说清楚,什么叫‘这种女人’?好好哪里得罪你了?” 卓圣滔狭长的眼眸里一闪而逝一丝阴沉,直直的盯着卓然,身侧的手掌握得紧了紧,手背上显出几道乌青乌青的经脉,敢侮辱他的女人,就算是姑妈,他也不会跟她客气。 卓然微微一愣:“圣滔,难道姑妈还说错了?告诉你,我们已经对她的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她妈妈未婚先孕,她根本就是个私生女,她妈嫁给了一个开超市的男人,那间小超市能值几个钱?圣滔,不是姑妈说你,娶了这种穷人,跟赈灾没什么区别!你的钱日后就会源源不断的汇往灾区!我们是上流社会,要结婚就要找跟我们门户相当的人家,你知道吗你?” “闭嘴,不要再说了。”卓圣滔握紧了手掌,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丝丝疼痛钻入心里,他不能,不可以让她这么说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 元好好抬起头看着卓圣滔阴沉的侧脸,心里蓦地窜过一丝暖流。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元好好扯了扯唇角,嗤笑道:“上流社会?你以为你蹲坑的姿势和别人不一样么?” 卓然错愕的看着她:“你,你,你,你说什么?” 元好好冷然的勾了勾唇,轻蔑的瞥开眼。 卓越和艾青征愣的看了看彼此,蓦地相视一笑。 卓圣滔扣住元好好的腰:“老婆说的好,都是人哪有不拉屎的,上流社会,我呸……”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63章 对他下手 卓然微微怔忪,脸上蓦地一阵青一阵白,涂得鲜红的嘴唇扯了扯却说不出话来,眼神略微闪烁着,显得有些困窘,来之前,她以为卓圣滔娶的不过是个娇柔狐媚的女人,及至见到元好好,第一印象只觉得她看起来沉静得像一汪湖水,安静的人总是不好辩驳的,口舌也不如聒噪的人伶俐,卓然觉得对付元好好是胜券在握的,最最起码也可以羞辱她一番,没想到元好好一开口就让她不知道拿什么话回驳。 卓然自诩上流社会,自然端不下架子和元好好讨论自己的蹲厕所的姿势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再说这么粗鄙的问题她认为也只配元好好这种没出身没背景的人才说得出口。 最可气的是卓圣滔居然帮着元好好抢白她,卓然扫了卓圣滔一眼,气得牙根痒痒又不好发作,心口憋了一口气,她的嘴角冷冷的勾起,果然是人以群分,她这个自小玩世不恭的痞子般性质的侄子和这种粗鲁的女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来倒是蛮配的。 艾青看到卓然已经无话可说,知道打圆场的时间到了,毕竟卓然是圣滔的姑姑,她也不好看着他们让她下不来台。 艾青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卓越,我公司等下还有个会要开,我看我们先走吧,至于好好,改天让圣滔带你上咱们家,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艾青挑了挑眉,样子颇有丝俏皮的睨着卓圣滔,眼眸里含着一丝淡淡的埋怨:“傻小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妈妈一声,你不觉得太轻率了么?” 轻率,元好好皱了皱眉。 卓圣滔耸了耸肩:“这有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从小到大,你们也没怎么管我啊。”他的薄唇勾起略带讥讽的笑意,俊脸别向一侧,高大的身体轻佻的晃了晃,眼里散发着点点不羁笑意。 艾青僵硬的扯动嘴角,笑意略带苦涩,眼捷低低的垂了垂,卓越状似无意的扫了卓圣滔一眼,微启的双唇逸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脸部的肌肉僵了一僵。 气氛霎时沉静,卓圣滔不屑的掀了掀薄唇,鼻尖蓦地有点酸涩,他的心蓦地低低一沉,渐次冰凉,什么都不管他的一对父母,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他来了?卓圣滔有时候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一条生在富贵窝里的可怜虫,他们什么都帮他安排好了,可谓面面俱到。但是宽敞的别墅再怎么漂亮,住的只是他一个人,放荡不羁的背后,其实剩下的感觉惟独冰冷。 所幸,他遇到了她。 卓圣滔温热的掌心略紧了几分,将元好好搂向自己,卓圣滔专注的看着她的侧脸,他大多时候会觉得,她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但是哪里一样呢?卓圣滔又觉得不大好说,或许她和他一样是表里不一的人,她外冷内热,而他外表玩世不恭,其实内心里未必什么都不在乎。娶她,卓圣滔觉得大概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对到彻底的决定,卓圣滔心里清楚,生在这种家庭,他的婚姻自然是要和父母、家族的未来联系在一起的。 卓越和艾青说到底是一路人,官场商场皆是战场,在他们看来,只有强强联姻、盘根错节、钱权联合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卓圣滔到了一定的年纪,他们一定会给他安排一门所谓门当户对的婚事,不管他愿不愿意。 显然,元好好并不符合他们的理想,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姑妈卓然是头炮,但是接下来艾青和卓越的反应却让卓圣滔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他们真的认同了好好? 元好好面无表情的站在卓圣滔身旁,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觉得他像是一颗苍天大树,而她是依附着他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他为她提供营养遮风挡雨,她安心的依偎着他生长,不需要费尽心力的强大自己,生则同盛,死则共亡,其实也很好…… 但是元好好是何等聪明且敏感的人,艾青看着卓圣滔的时候,眼神带着宠溺和淡淡的无奈,而当她的眸光掠及到她时,元好好清晰的看到了她对她的凉薄和疏离。 即使她成了卓圣滔的妻子,名分已定,他们不想承认不愿承认,她亦是随他们所便,毕竟她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卓圣滔一个人对她的看法,只是不知为何,她觉着他们不喜欢她时,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沉重。 是为着自己不讨喜的性格伤感,抑或,是为着他? 大概,真正喜欢或者爱上一个男人,便渴望他的亲朋亦能认同自己吧。 元好好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心里知道艾青只是随口说说,但她还是希望她能看见她的回应,她很愿意走进艾青口中的“咱们家”,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咱们里面包含的人到底有没有她,虽然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抵触,但是她真的愿意,毕竟,他们的婚姻到现在除了两本鲜红的本子,还没有一个实质的见证人。 这种场面,让元好好联想到了一个人,卓圣滔的父母好像不喜欢她,元好好悲哀的想,要是,假设元秋音见了卓圣滔,会不会,也不认同他们的婚姻,觉得她太轻率? 她和卓圣滔,一个像水,沉静无波,一个像火,热情满溢。性情,的确是相差太远,这样的两个截然的性格怎么可能碰撞出火花,更别提结婚了。 卓越站了起来,灰色的西装外套拢在手臂上,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轻点头:“不早了,走吧。”低沉的嗓音干脆的道。 “这就走了?大哥……”卓然微愣了下,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不甘心,什么目的都没达到,示威也只进行了一半就被元好好掐死,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元好好要是换做她的媳妇,她准一巴掌把她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卓然恨恨的眯了眯眼睛看着艾青,她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大嫂,你看……”卓然努了努嘴,眼珠子朝着卓圣滔和元好好碌碌的转去,不能就这么算了,小雅还等着进卓家的大门呢。 艾青蹙了蹙眉,忽地一笑:“啊然,让圣滔娶一个他喜欢的女人总比逼着他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让他高兴。” “可是……”卓然蠕动嘴角:“你怎么知道圣滔不会喜欢上小雅,感情感情,培养一下不就有了?” 艾青抬手制止卓然继续说下去,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啊然,换了是你,逼迫靖安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你忍心么?既然你觉得感情可以培养,那么让靖安和小雅培养培养,成了固然也是一件好事。” “这……”卓然微愣,心底低低咒了元好好一句,她早不那么说不就完了,现在连艾青也这么说,要是小雅看上的是靖安她用得着这么费心么?卓然扫了孟靖安一眼,心里有些不平,艾青生的是儿子,她生的也是儿子,怎么出息差这么多! 卓越走出门口,卓然和孟靖安跟了过去,艾青故意走在最后面,她犹疑着看了看卓圣滔,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蓦地,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几下头:“儿子,成了家了……看来是真的想安定下来了,那么,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到公司里帮忙?妈妈老了,是时候退下来了,妈知道,这些年是妈妈疏忽了你……” “妈,我去帮忙可以,但是你别说这些话了好么?我知道这件事没提前告诉你们是我不对,可是提前告诉你们,你们能同意么?” “你怎么知道妈妈不会同意?”艾青的声音蓦地高了几个分贝,夹杂着几丝愠怒:“妈妈是过来人,你现在有的这些感受我也有过,圣滔,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想你想象的那样,你们还这么年轻,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 艾青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心口有些堵,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儿子是她生的,从小养尊处优霸道不羁的性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卓圣滔天性轻佻,十几岁开始频繁与女生交往,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女人,甚至为了一个女人动了结婚的念头。从来没有在感情上栽过跟头的人,难保以后同样不会受到伤害。 “为什么你们会以为我和好好在一起不能得到幸福?为什么你们不看好我们的婚姻?因为我没征得你们的同意?还是因为姑妈的挑唆?”卓圣滔皱紧眉头,语气冰冷而僵硬。 “妈妈当然希望你好……”艾青摇了摇头,锐利的眸子扫了元好好一眼,心里低低一凉,圣滔为了她几句话就气成这样,而她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或许就是她心里不安的感觉的由来,艾青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迷惑,大抵感情的事真的是上天注定,不然她风流放荡的儿子怎么偏偏爱上了元好好这样淡漠、清冷寂静的女人! “行了行了,这些以后再说,明天我会准时上班的,你走吧。”卓圣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迈开凌厉的脚步走到门口,手指指着门外。 艾青微微一怔,狭长的眼眸里似乎有隐隐晶莹的光倏忽滑过。 “好好……”艾青压低了明丽的嗓音,元好好的名字从她嘴里启处带了一种特殊而略带哀愁的意味。 元好好微讶,她抬起头看着艾青,忽然间觉得她的这声呼唤像极了元秋音叫她的声音。 艾青看了看门边坚决的男人,嘴角勾起略带苦涩的笑,直视着元好好道:“圣滔很多时候更像是个霸道的孩子,而你看起来要比他成熟许多,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他。” 艾青说完点了点头,轻叹口气,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意味深长的看了卓圣滔一眼,那一眼里带着浓烈的担忧,让元好好的心窒了一窒。 “怎么了?我妈这人就这样,不用理她。”卓圣滔走回元好好身边,宽阔的手掌蓦地握住她的肩膀,低着头认真地凝着她:“只要我们两个人真心相爱,别人的看法我们可以统统不管。” “嗯。”元好好抬起头,有些迷惑的看着卓圣滔英俊如刀雕的脸,低道:“谢谢……” 卓圣滔皱了皱眉,温热的手掌将她向自己身边拉了拉,薄唇凑近她的耳畔:“只是谢谢?没有别的表示?” 元好好微微一愣,双唇微启,又阖上,终是欲言又止,她觉得自己是言语匮乏的人,亦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样无趣的自己,他怎么会爱上? 他低笑,薄唇蓦地封住她嫣红的唇瓣,手顺势下滑来到她的衣角,利索的探了进去。“老婆,我还想要你,我们再睡个回笼觉吧。”他的唇细密的移向她修长的美脖。 * 高档咖啡厅 顾小雅坐在最中间人来人往必须经过的桌子旁边,粉色的l包放在桌角,她挺直脊背端庄的坐着,浓妆艳抹的脸上盈着微微笑意。 顾小雅并不漂亮,一头张扬卷曲的酒色红发,瓜子脸,细眼细眉,嘴唇涂得艳红,一件黄色的短衣外罩雪白柔软的披风,下巴微昂,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做作的倨傲之气。 顾小雅喜欢引人注目,喜欢一切奢华的事物,也喜欢一切难得而又美好的东西,只要她喜欢上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用尽手段她都要得到。 远远地,顾小雅看见卓然走了进来,她赶紧站了起来挥手致意。 “卓然啊姨……” 顾小雅笑意盈盈,卓然却是一脸阴郁的坐了下来,随时的包包猛地仍在桌上。 “怎么了?”顾小雅倾身问道。 卓然冷冷扯唇,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卓然啊姨,我该怎么办?”顾小雅的脸垮了下来。 “怎么办?”卓然皱了皱眉:“你也真是,你在我大哥大嫂那里花费了多少心机都没有,重要的是圣滔,小雅,你要对圣滔下手……”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手皇妃》浅笑妖娆   ☆、第064章 是我“做”的不好? 袅袅热汽透过浴室门板与地面间的缝隙逸出,蒸腾的水汽凝聚在透明的玻璃门板上,有些模糊,里面高大的麦色身影若隐若现,卧室里飘荡着一股好闻的薄荷香味。 元好好坐在靠近窗边的紫檀摇椅上,腿上摊放着她从网上打印下来的几家广告影视公司的资料逐一细细的看着。 元好好背对着浴室,透明的玻璃门映出男人健壮完美的轮廓,洗发水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清新的薄荷味道,她轻轻地嗅了嗅鼻子,吸入鼻间的空气似乎都带了一丝暧昧。她不习惯这扇玻璃门,尤其不习惯自己洗澡的时候外面的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不着一缕的躯体,光是想想便能让她尴尬的红了双颊,因此,她从未在这间浴室里洗过澡。 然而,男人却是丝毫不介意,他在她的面前利落的脱下所有的衣服,任由镜子般的门映出他高大的身体,英俊的脸上勾起邪魅至极的笑意,那笑意似乎在说,你身上所有的地方我都看过了,看你洗澡又算什么? 唰唰的水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卓圣滔身着白色的宽松浴袍走了出来,额前一撮短发覆住额头,发梢闪着晶莹的水珠,英俊而略显黝黑的脸泛着一丝红晕,领口下古铜色般泛着魅惑光亮的胸腔跳动着有力的节奏。 卓圣滔的脖上还搭着微湿的毛巾,看到窝在摇椅上的人,他削薄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蓦地,走了过去,屁股坐在椅手上,修长的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薄唇凑近她的耳畔:“老婆……”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沉迷,他的另一只手蓦地搂住她的脖侧,将她带向自己。 “圣滔,别……”元好好腿上的资料哧啦一声滑到地上,她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头微微后缩。 耳畔萦绕着卓圣滔急促的呼吸声,他的动作倏地顿住,黑眸带着一丝促狭看着她:“好好,你没拒绝过我,是我做的不好?”卓圣滔挑眉。 “不,不是。”元好好面色微微一僵,他靠的这样近,身上的气味萦绕在她鼻间,令她有些口干舌燥,看着他泛着诡异红色的脸,她的心里蓦地有些不忍。 卓圣滔皱了皱眉,俊脸上蓦地漾开一抹邪肆的笑意:“那就是说我做的很好?” 元好好微愣,对他的问题和自得有些头疼,翻了翻白眼,她俯身拾起散落的资料,不再理他。卓圣滔哪里肯作罢,他的身体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小腹蓦地收紧,一伸手就把她攥入自己的怀里。 “你别这样行不行?”元好好挣了挣手臂,声音有些高昂,美丽的脸上双眉紧紧蹙起,低声道:“我有点不舒服。” 卓圣滔惊异的盯凝着她:“怎么了?”是他太频繁热烈的需索让她不能承受?卓圣滔的眼神幽幽一黯,或许是他真的太过于急切和激狂,抑或他只顾着自己,让她心生烦躁? “好好,我……”卓圣滔蹲了下来,薄唇蠕动着,有些惶惑和无措:“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对不起!我今晚……我今晚不碰你了……”他睁大眼睛,漆黑的瞳眸里闪着紧张和殷切,想着这些天来,他对她的着迷和需求的确是有些没有节度。 “我不是说这个。”元好好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睑低垂,声音低了下去:“那个,我那个来了……”她僵扯了嘴角,心里有些突兀和尴尬,是很多年的老毛病了,那个一来,小腹便沉沉坠坠地,一抽一抽的疼。 那个?哪个? 卓圣滔巴眨着漂亮的眼睛,张大了嘴巴,怔愣了一会儿,忽地了然,脸上陡然升起了一抹诡异的绯红:“哦……这么说我的辛勤耕耘还没有收获!” “说什么呢你?”元好好推了他一下,站起身走向大床拉开被子躺了上去,嘴角漾开一抹略带娇羞的笑,却不知为何,心里快速的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似甜蜜,却又甜中带苦。 她覆于被下的手掌悄然移向腹部,那里有点暖有点柔,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元好好蝉翼般的长睫轻轻一扇,表情略带迷惘,这里就是孕育生命的地方么? 卓圣滔轻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很迅速的贴上她的背,手臂像灵活的蛇缠住她细瘦的腰,渐渐游移到她的腹部,元好好一惊,猛地抓住他的手掌:“你……” “别紧张,我帮你揉揉,我不会乱来的。”卓圣滔低笑,掌心圈着她的肚皮来回的揉动,丝丝炽热的温度藉由他的掌心传到她的腹部,她的心中蓦地窜过一股暖流,因从不曾想过,他亦有如此体贴和温柔的一面。 “好好,我爱你……”卓圣滔盯凝着她的侧脸,轻柔地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浅吻,然后支着脑袋看着她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低垂,睡容美丽而柔和,下眼睑透着淡淡的青色,他忽地勾唇一笑,嘴角扬起甜蜜的笑意。接着,卓圣滔伸手关掉床头的灯光,缓慢的褪下身体,紧靠着她闭上眼睛。 身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元好好缓缓的睁开眼睛,头微微侧转看了他一眼,他的怀抱很稳很温暖,元好好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甜的蜜意,心却是随即低低的一沉。 这样温暖平和的生活会一直这样进行下去,一生不变么? 她的心有些突兀的飞快的跳动着,这个深夜,她仿佛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容易让自己在别人身上倾注感情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很奇怪的安心之感,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刻每时,彼此不说话亦是自在,难道她真的已经不知不觉间爱上他了么? 元好好睁着深如泓潭的眸子,眼皮酸涩眼眶温热,心头是满溢的酸涩的震动。曾经,她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了。 原来,不是的。 * 清晨,彤红的太阳从东方缓慢升起,使得整间别墅的外墙蒙上了一层橘色的光晕。 他们站在别墅门口,男人西装革履,英俊年轻的脸上写着飞扬的自信与不羁,他的手上拿着公文包,女人微踮着脚尖为他系好领带,美丽的脸透着淡淡的柔和光晕,男人低着头看着她,眼神专注,嘴角勾起满足的笑意,沉声道:“老婆,我去上班了,下了班马上赶回来陪你。” “嗯。”元好好略抬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脑海里很自然的滑过那年校园晕黄的灯光下,男人与那个不知名的女孩的牵扯,那时他是闻名的花花公子,换女友比换穿戴还快。怎么也不曾想到,还是当年的那个人,今天却一心一意的对待着自己,殷勤、用心、专一。 “好好,你先别急着找工作行么?”卓圣滔按住她的手臂,忽地道。 元好好微讶,嘴角扯了扯:“为什么?”原来他早已洞察她的意思,她劝他工作,就是为了摆脱目前这种两相沉迷和耳厮鬓摩的境况,还有一个原因,工作使得她心里踏实。 “好好。”卓圣滔略略走近,声音里含着一丝低沉,挑了挑眉:“难道你不愿意为了我做一个地道的主妇么?我希望我的妻子安逸快乐、衣食无忧,而不是在外面劳碌奔波,好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因此你不需要工作,不要再去抛头露面好么?” 元好好看着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知道他所说的都是他心里所想的真心话,但心里着实抵触,这么些年,她早在心里习惯为自己铺盖接下来的道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沿着目标去做才是她的心意。 “家里不是有周嫂么?”元好好扯了扯嘴角。 “好好,你没想过亲手为我做一顿饭么?”卓圣滔微皱眉。 元好好微微一鄂,事实上她清楚,他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一顿饭,而是想要她全心全意的成为他的妻子,围绕着他与一切生活琐事。或许是从前他的父母很少和他住在一起,因而他觉得连和亲人在一起才吃一顿饭都是奢侈的。 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很快速的,被他当成了最最亲密的亲人。 “老婆,让我养活你,好么?你要相信你的老公有这个能耐,我能够给你所有的幸福。”卓圣滔认真的道。 元好好微怔,这便是平常女人寻求的依靠一说了吧,找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嫁了,兴许,她真的嫁对了。 只是…… “好吧,我暂时答应你。”元好好点了点头,推了推他的肩膀:“快迟到了。” 卓圣滔微微一笑,拉开车门驱车离去,路面扬起了一层淡淡的灰,翻了翻,很快地尘埃落地。 元好好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车子离去,嘴角勾起了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记着,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譬如,给妈妈和卡拉买一幢大房子……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这个男人什么都会给她办到,但是,她自始至终只想靠着自己去得到。 “叮……叮……。”她遗落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嫂拿起,慌忙走了过来,递上:“少奶奶,电话。” 元好好蹙了蹙眉,宽大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题外话------ 推荐《二手皇妃》 《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65章 最后的晚餐 一身洁白得体的白色套装,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八寸高的白色细带高跟,元好好衬去居家舒适的休闲裙子重新换上这身职业套装时,感觉自己整个人从里到外似乎都不同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这身套装,喜欢跻身于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间,她是个很矛盾的人,既不喜欢陌生人,却又渴望跟外界的人接触。 她的本性已经足够冷漠,如果婚后再离群索居,那么久而久之,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总有一天,她连出一趟门都会畏畏缩缩。 元好好抬起头审视着这幢商业大厦,高耸的楼墙,望上去脑袋有点晕,因为楼顶上缓慢流动的云使得大厦看起来像在摇晃,大地也在晃动。 元好好定了定神,踏上大厦门前的三节阶梯,玻璃门自动开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板映出她苗条高挑的身影,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空旷的回音,很是响亮,像心跳,一下一下的。 电梯前站着许多等候的人,两架宽敞的电梯似乎并不够用,钢筋水泥筑成的商业城市里,这些人的时间一直在路上,在等待上。人烟很足,这恰恰说明这幢大厦的辉煌,据说,这家企业是应届或者往届毕业生挤破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 元好好本科毕业已经两年,这幢高耸的大厦过去她路过时亦曾频频注目,那时候,她工作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因此对别的企业不加考虑,再一次想要寻获一份工作的时候,元好好陡然惊觉,她心里的激动和期盼竟不似上次强烈,反而心绪镇定了许多。 只因为,这一份工作是为了糊口,亦不带有其他的目的性,她只是想,手里有自己的一份收入,以借此打发婚后的时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理想,整日待在安逸的家里,她觉得这种日子渐渐的稀薄起来,荒废而迅速,难过的不知道如何打发。 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被活着,百无聊赖中觉得还是有一件事可以做做会更好,一个人闲着会想太多事情,渐次惘然。 “叮”—— 电梯门开启,等待在电梯前的众多精英推推搡搡的进入,很快占满了整个梯间,逼仄的人群分不清谁是谁,一眼望去,黑兮兮的人头,元好好与另外的几个人被遗留在外。推挤是一回事,她亦不喜与人争。 抬腕看了看手表,约定面试的时间越来越临近,元好好皱了皱眉,脚底传来微微的酥麻感,心知下一趟电梯没有那么快下来,想了想,她向一旁的门走去。 幽静的楼道延伸着,顶上是一块白色,那是狭小的一片天幕,每个楼层都是幽暗的点,楼高不可测。 元好好深吸了口气,抬脚迈上楼阶,跟底敲击地面,声音响亮而单调,辽远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呼唤。 一楼、二楼、三楼…… 爬上八楼,元好好扶住栏杆,弯着腰喘着粗气,抬起头望着上面的楼道,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偌大的大厦,居然只有两架电梯。 脚跟泛着微灼的疼痛,元好好叹了口气,索性脱下鞋子拎在手里,接着,光着脚踩上光洁的楼梯,正是冬天,大理石的冰凉渗透到脚底,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是后背却热烘烘的,隐约间沁出微薄的汗。 十八楼,看着鲜红的字体时元好好顿时把一身的疲累丢到脑后,穿上高跟,她拉开了门,然后从容的越过冷清的电梯前面,进入了这间名叫“星都”的影视有限公司。 “星都”宽阔的走廊上摆放着几张椅子,坐在上面的人腿上放着简历,走廊上还有一些人靠墙站着,手里也都拿着简历,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一个个光华耀目、神采照人。 元好好在最边上的地方站着,开始打量起这家公司,可以说,这家公司比之前的苏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它是这几年新兴的公司,势头正辣。 走廊不远处是一个房间,临时改作招聘点,磨砂玻璃门紧紧合着,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一个女人已经进去了好长时间。 路过的正式员工悄悄用眼睛打量着这些应聘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女人拉开门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带了明显的沮丧,等着应聘的人里有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又少了一个竞争者。有人紧张的捏的手里的纸张“吱吱”作响,这么激烈的竞争,自己能成功么? 过了一会儿,玻璃门再度开启,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西装革履,然脸上轮廓柔和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自得的整了整领带,然后微昂着头,把手里的应聘者名单举到眼角上,扯着嗓子咳了咳:“元好好,下一位,元好好。”男人说完,抬头扫了一遍。 元好好上前一步,对着男人略微点了下头,然后走到磨砂玻璃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低沉的男性嗓音。 元好好推门进去,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道,今天来的这么多美女中,这个堪称绝色。 “请坐。”那道好听的嗓音道。 元好好坐了下来,眼捷低垂。 “请问元小姐,你毕业于哪所中学?”男人道。 元好好微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应该问她毕业于哪所大学么? “t市一中。”元好好轻启唇,抬眸的一瞬间撞进一双凝着淡淡笑意的好看双眸:“是你!”她惊诧的道。 “是我!没想到吧?”男人醇厚的嗓音蓦地带着一丝低沉,听起来夹杂着淡淡的伤感。 “留下来吧,我想,这份工作会很适合你……” * 夜幕渐临,抽油烟机呼呼的运作,厨房里飘散着一股股菜肴的香味。 “少奶奶,还是我来吧,你到客厅里看电视吧。”周嫂穿着围裙站在元好好旁边,伸出手来抢她手里的掌勺:“少奶奶……” “我来就好,周嫂,你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元好好往锅里泼了一点水,霎时热气冒腾。 “少奶奶……”周嫂面现为难之色,有些哭笑不得,如此抢了几回,她泄气的放弃,站在一旁看着元好好驾轻就熟的炒菜、上盘。周嫂想,少奶奶人真是不错,虽然人看起来是冷淡了些,不错干起活来实在利索,对待她也没有一丝一毫少奶奶的架子,少爷娶了她是真有眼光。 “少……”周嫂蓦地站直,看着厨房门口的男子,只叫了一句就戛然而止,元好好没有觉到,仍然专注的做菜,端起小碗试了试汤汁的咸淡。 呼呼的抽油烟机声遮掩了男人的脚步声,卓圣滔倚在门口,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卓圣滔微眯着眼睛看她,女人即使手拿掌勺仍是别有一番美丽的风韵,他的薄唇噙起一抹微笑,挥了挥手,周嫂识相的轻声走出了厨房。 卓圣滔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蓦地,一把从后面抱住她:“好香啊,老婆!” 他的语气温柔的紧,像春风拂面般,又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荡开圈圈的涟漪。 元好好微微一怔,扭过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轻微晃了晃,玫色的唇动了动,却道:“菜要炒焦了。”有些话在舌尖卷了卷,滑到唇边,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元好好没想到,只是一顿饭,真的可以让他欢喜成这样。 “没关系,炒焦了我照吃不误,只要是你炒的。”卓圣滔的手掌又紧了紧,俊脸上闪烁着邪魅轻佻的亮色,头更是靠到了她的肩上,用下巴轻轻碾着她的肩膀。 元好好轻轻一挣,知道这个人的犟性一上来,不是轻易就能降下去的。只是被他这样抱着,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总有些不自在,许是他的亲昵她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先去洗手,然后吃饭。”元好好覆住他的双手,转身看着他道。 “好咧。”卓圣滔这次很痛快的走向水盆。 “圣滔,你喜欢双手带着油烟味的我么?”元好好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轻声道,微微顿了顿,她说:“可是我不喜欢……” “你说什么?”水声流淌,男人并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饭桌上两汤四菜,色香味俱全,卓圣滔尝了一口鸡汤,忍不住称赞:“好吃。”他一抬筷子,夹了一块大块的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眼神促狭的看着她,嘴唇勾起:“老婆,我喜欢你胖点。” 元好好微扯了扯嘴角,她看着碗里泛着油光的红烧肉,肉香四溢,她端起筷子来,却没有一丝食欲。 他的眸光带着微微的诧异看着她,她微顿,将红烧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 “老婆……”男人急促的喘息,蓦地,翻身躺倒一侧,用手肘支着脑袋,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元好好没动,灰褐色的眼珠转过来看着他,他看出来了? “圣滔,我有话跟你说,我找了一份工作……”她有些嗫嚅。 “什么?”卓圣滔惊讶道,他猛地站了起来,面色凛冽,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流动着一种冷色的灰。 沉默、寂静般的沉默过后,他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削薄的唇角勾起略带嘲讽和苦涩的笑:“原来你给我做的是最后的晚餐哪……” ------题外话------ 推荐好文:《二手皇妃》浅笑妖娆 推荐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第066章 只想看着你,不需靠近 卓圣滔将公文包甩在玻璃茶几上,自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嫂。”他大声的叫道,充满磁性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倦意。 周嫂慌忙的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放到卓圣滔面前:“少爷,可以开饭了。” 卓圣滔扫了她一眼:“少奶奶呢?” “少奶奶还没回来。”周嫂听出他语气里的冰冷,有些战战兢兢的回道。 “少奶奶没回来开什么饭?”卓圣滔狭长的眼里掠过一丝阴沉,像一块云翳遮住了明亮的眸子。 “少奶奶打了电话回来,她……她不回来吃晚饭了。” “什么?”卓圣滔的声音蓦地僵冷:“你去吧。” 卓圣滔黑眸一凛,愤愤的掏出手机,摁下1号快键捷,电话很快被接起:“好好,我在等你回来吃饭。”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平静而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电话那端的声音也是压得很低,大概是旁边有别的人在,他听到她说还有事情要忙,晚点回来。 “那好,我等你。”卓圣滔一字一顿的道,耳畔已经传来“嘟嘟”的回音,通话已被切断。 “我等你……”卓圣滔喃喃低语,深邃的瞳眸里却流动着一丝冷色的灰,他站了起来,手伸向脖子间扯了扯,他想把领带扯下来,他觉得这条领带勒得有点紧,令他有些气闷,但他越是用力扯,越是扯不下来,反而越扯越紧,他的背上蓦地升起一股烦躁的热气,心口像憋了口气,他猛地踹了一下桌子的脚。 “唔。”脚上传来一阵疼痛,卓圣滔闷哼了一声,双眸好像燃起了一把火焰:“该死的。”他低咒,难以压制心里这股无名的怒火,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不过回到家里见不到她,只不过她不回来吃晚饭罢了。 这些日子,他不是应该习惯了么? 回来的路上,他的心里好像有很多话很跟她说,他一路雀跃而又沉闷,姑妈把顾小雅弄进公司来了,还成了他的秘书,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抗拒和嫌恶。顾小雅就是一个草包,姑妈把她弄到他身边的目的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可是在公司里他当着艾青的面他不能说,当着卓然的面也不能说,当着那些手下的面更不能说,回到家里,他想发发牢骚,却发现,没有听他说话的对象…… 卓圣滔拖着还在泛疼的脚一瘸一瘸的走向楼梯,周嫂端着一碗白花花的米饭迎了上来:“少爷,开饭了,你……” 卓圣滔瞟了一眼那碗饭,一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饭有什么意思,他掀了掀唇,冷哼道:“不吃。” 卓圣滔昂面躺在床上,双膝屈着,埕亮的黑皮鞋踩在地上,他漆黑的眼眸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迷惘,心潮略略平静下来,脑子里澄清一片。 婚后六个月零二十四天,他和她的婚姻生活已经稳定下来,从最初的激情四射、缠绵似漆,到现在,像雁过寒潭波澜不惊,有一点点平淡似水的味道。 他有自己的工作,卓越集团里他是名正言顺的总经理,肩负着集团的未来,她亦有她的追求,她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从一名小职员升迁到部门经理,工作比他还忙。 常常是她刚刚回来,而他已经睡着。 偶尔的几次温存,发生在夜阑时候,他骤然醒来,忽然间来了兴致,每次他的动作仿佛都带着浓浓的不满或惩罚,显得激越而狂乱。 她渐渐地,有些疲于应付,有过那么一两次,他兴致正高,而她却疲倦的睁不开眼,甚至,在他亢奋的时候睡去。 卓圣滔恹恹的躺下来时,心中有过声音大声的回荡着,问他:“这到底算什么?” 是啊,到底算什么呢?他们像正常的夫妻么? 有时候卓圣滔甚至怀疑她故意规避着他,她对事业的追求超过对他的重视?抑或,她仅仅只把他当成一个生活在一起却无关紧要的人,她在外面遇到过任何的事情从不曾对他提及,对于他谈起的事情她亦只是淡淡。 有时候卓圣滔想和她聊点什么,发现她偶尔回应几句,那冷淡的样子更像在敷衍,他觉得她不理解他,甚或,她根本没为他着想过,他在妈妈艾青的眼皮子底下工作,拼了命的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下了班回到家里还要面对冷清如冰的宽阔别墅,心头跳跃着的话语等到她回来时他却觉得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了。 他们,似乎,正在,日渐疏离。 最让他捉摸不透和难以让步的是,她每月要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三分之一交给周嫂做当月的生活费和水电费,并且在他反对的时候依然坚持。卓圣滔觉得,他们更像是在合租。 寂冷的房间里,陪伴他的只有回忆,卓圣滔搜寻着回忆里的旧画面,越想越觉得她变化的太深刻了,她的轮廓在岁月的熏陶下,渐渐显得坚毅和分明。 卓圣滔冷笑,她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朝着更冷硬的方面变化,那恐怕也就不是她了,想当初,她对付刘潇扬的时候可是神色不改,这么多年,他不是最熟悉她的人么?今天却怪起她的冷漠来,并且从心里觉着了丝丝的凉意。 可是就算这样,他依然该死的爱着她。 困意渐渐袭卷了他,他晃了晃头,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着,等她回来,他要好好的跟她谈谈,他要让她放弃工作,回归到这个家里来。 * 彼时,“星都”的某间工作室里,元好好带着她手下的几个人围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前面,为接下来为期一周的电影发布会确定所有相关的细节,每个人的面前摆着一个快餐盒和一杯清汤,其中一两人脸上经已有了倦意。 “到时候,发布会的灯光和音响,小李由你负责……” “经理,我孩子正发着烧,我想先回去。”元好好的秘书洪樱犹豫再三,有些怯儒的开口。 正在说话的元好好停了下来,双眉轻轻一皱,扫了洪樱一眼,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向洪樱看去,元经理工作是出了名的认真和苛刻,这个发布会在她看来也是重中之重,这么晚了,谁都想先回去,但是却谁都不想先开口,不然下次提薪就没机会了。 “你有孩子?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元好好面无表情地道,她从公司那些八卦女人的嘴里听到过她们对洪樱的议论,给她的评价是:“可怜的离婚女人。”她只是没想到,离了婚的她还有个孩子。 洪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孩子刚刚四岁……”她有些意外,不明白元好好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元好好看到,洪樱说起孩子的时候面上泛着柔和而略带苦涩的笑意,这种笑使得她的脸上带了一种很特别的光辉,让元好好的心蓦地一悸。 “很晚了,大家下班吧,不好意思,又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元好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面前的人,这个夜晚他们被她留下来工作,他们或许还有别的事情,比如孩子生病,比如要赴一场约会,比如要回家陪父母或另一半吃晚饭……她的眼里,蓦地闪过一抹黯然,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个场面,那是她初次亦是末次为他下厨时,他璀璨的笑脸,宛如孩童一般。 “洪樱,你等等,我送你。”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元好好叫住洪樱,接着弯了弯腰从办公桌上拿到自己的车钥匙,那是他送她的车,她亲自去汽车城挑,挑中的却是一辆二手奥迪。不愿意他为她花费太多,于是便把要花费的东西打了折。 洪樱微微讶异,心里蓦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暖流,半年以来,她只是她的秘书,除了工作,她一直觉得这个上司苛刻而不近人情,这一刻,有些受宠若惊的忐忑,陡然发觉,原来女人不管多么冷漠,其心里潜藏的母性是一样的,她或许是怜她,或许是怜她的孩子,抑或二者兼而有之。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改观也只是需要通过一件极其细微的小事。 “经理,不用了。”洪樱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等待的修长身影,转过头朝元好好一笑。 元好好拿了钥匙走过来:“孩子要紧,走吧。”她想,得先把这个小孩送到医院去,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总是强忍着不适,及至妈妈回来才带她去问问附近开诊的医生,妈妈脸上心疼的表情蓦地在心里萦绕着,清晰宛如昨日。 “经理……江经理来了……”洪樱道,她的眼里凝着淡淡的笑意,这个江尔诺和元好好并不是同一个部门的,他这么晚还等候在这里,其中的意味……他们俩的确很配。 元好好诧异的看去,陡然间撞进一双漆黑温和的眼睛里:“好好……”江尔诺走了过来,嘴角噙着微笑,“这么晚了,我请你宵夜吧,洪秘书一起去?” 洪樱抿唇微笑:“不好意思江经理,我还有急事,你和我们元经理尽兴……” “那,元经理?”江尔诺温和的一笑,语带询问,眼睛在看大她无名指上小巧的戒指时,心的一角隐隐有被掏空的感觉,不是刚得知她嫁人,每次看到这个戒指他的心就抽搐一下,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双脚总是不受控制的踱向这个办公室来。 即使不是他,默默守护着,江尔诺仍然愿意。 “尔诺,对不起啊,我想去看看洪樱的孩子。”事实上,元好好觉得这是个烂借口,虽然她真想送洪樱回家,但对于她的孩子,她觉得没有看的必要。她只是不希望和他独处。 江尔诺点点头,元好好和洪樱双双走过他的面前,徒留一阵不知来自何人的香水味。 “好好,我只想静静的看着你,不需靠近……” ------题外话------ 推荐好文:《二手皇妃》   ☆、第067章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橘色灯光洒下一室暖晕。 门把轻轻转动,元好好推开一道口子,进来的几近无声无息。 美眸第一时间投向床上的身躯,元好好嘴角蓦地微微勾起,灯亮着,他仰面躺着竟也能睡着,换了她,只要有灯亮着,便是无论如何也很难睡去的,即使闭上眼睛,眼前仍像有光影在晃,脑子亦跟着醒着迟钝地转动过一些发生过的或想象中的画面。 元好好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上身白色衬衣,领口松开两粒扣子露出古铜色的健壮胸口,下身灰色西装裤,膝盖处略微褶皱,是今早出门前换上的,再者,他平常睡觉只着睡衣。 视线往下,发现卓圣滔脚上的鞋还没脱,元好好轻摇了下头,她走了过来,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他,灯光下他的睡容那么地好看,近距离特写下他的眉睫像花瓣沉静地在睡,剑眉入鬓,动人的眸子此刻闭着,浓密的睫毛在她的注视下好像轻轻的颤了几下,雕刻般的五官俊美的仿佛造物最精心的作品。 他熟睡着! 元好好轻吐了口气,半蹲下来,一手托住他的脚,一手轻轻地把他的皮鞋扒了下来,接着是另一只…… 许是太累,一向注重卫生的他才会连澡都不洗就上来睡觉,元好好抿了抿唇角,站起来,复又弯腰为他拉上被子。 然后,元好好走到嵌入墙体的穿衣柜前,拉开,拿出衣服的时候衣架和晾架发出细微碰撞的声响,在她耳里听来很是响亮,她回眸看了他一眼,生怕吵醒了他。多少个晚归的夜晚,看着这个男人睡熟的模样,她的心里总会滑过一丝苍凉中的暖意。有一次她在深夜里听到他梦话的呢喃,急切而温沉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的眼睛瞬间酸涩。 取了衣服转过身,元好好放着轻轻的脚步向门口挪去,房间有浴室,玻璃上磨砂的痕迹是一朵逼真意像的花,近乎透明,她一向用不惯,抱了衣服,打算下楼洗浴,她专注的迈着轻缓的脚步,并未注意身后方悄然坐起身的男人。 “好好。”短促的声音遽然间叫道,卓圣滔睁着略略惺忪的双眸盯凝着她,尽管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睡去,但他始终还是睡着,朦胧之际仿佛有人帮他盖上被子,他在这股温暖里差点真的沉沉睡了。 “你要去哪儿?”卓圣滔迷蒙的问道。 元好好转过身,轻勾嘴角:“你醒了?是我把你吵醒了?”她不禁有些歉意。 “不是。”卓圣滔低沉的道:“我在等你。”他甩开被子,站起身穿上鞋子朝她走来。 “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卓圣滔低着头,抬起修长的手指伸向她的脸颊,捋好她脸侧的一缕乱发:“外面风很大?” “有点。”元好好抬起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炽烈的疼惜之色,她僵硬的笑蓦地凝住,心里顿时滑过一丝淡淡的悲凉,其实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便真的觉得有些累,脸上的肌肉被呼啦啦的北风吹得干燥而僵硬,带着点点酥痒丝丝疼痛。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睡吧,我去洗澡。”元好好的眼光有些闪躲的道。 “有事,我有话跟你说。”她刚一转身,卓圣滔猛地从背后抱住她,强健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身子,元好好的背上蓦地升起一股微酥的凉气,刹那间,她仿佛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脆弱,是错觉么?“你说吧,我听着。”她说,明丽的嗓音低低沉沉的。 “好好,老婆……”卓圣滔看着她波澜不兴的侧面,他浓密的剑眉皱了皱,不知为何,他忽然对她这种温温吞吞的语气有些反感,他的世界里已经仿佛海啸般狂乱,而她却仍如娟娟小流平静。凭什么?他心里顿地有些不平,是他太过在乎,还是她太过不在乎? “你别再工作了,回到家里来吧。”卓圣滔唇角勾起冷而硬的弧度。 “为什么?”元好好略微怔忪,她覆在他手臂上的双掌猛地松开,垂下。 卓圣滔自然是察觉到她的动作的,他捕抓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结婚以后,他发现了她的一个情绪方面的变化,当她认真或者生气的时候她的脸部轮廓会一下子变得更大的坚毅、线条分明几近冷酷。 卓圣滔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你工作,我不喜欢每天回家见不到你。” 元好好微鄂,唇角浮现一丝哭笑不得的笑意,在她看来,他的说法多么不可思议:“你不是每天都见到我么?”她低笑,带着一份漫不经心。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卓圣滔低低的吼了一声:“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有那么几回,我早早的下班想请你吃饭,你却说你没时间,你还不肯让我去接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我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在你眼里,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我们的家庭重要?啊?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工作重要?”他扳过她的身子,摇晃着她的肩膀,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元好好皱眉,双手按住他的手臂:“你真想知道?”她挑了挑眉,面色微变。 “当然,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要和我分摊生活费?我是个男人,难道我连自己的老婆都养不起?还是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卓圣滔低睨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挫败。 元好好微蹙着双眉侧昂着头看他,嘴角蓦地滑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她能说,她害怕自己对他无止境的索取让她不安么?她能说,她害怕在柴米油盐里迷失了自己么?她能说,她从来都不想为一个男人沦为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妇么? “圣滔……”元好好叫了一句,低声道:“我喜欢工作,但不是说在我心里工作比你重要,这是两回事。” “既然是两回事,我问你,如果我让你为了我放弃你的工作你愿意么?”卓圣滔捏紧她的肩膀,他总觉得,她像一只高飞的风筝,那根线却一直不是攥在他的手里。 元好好皱了皱眉,蓦然觉得喉咙有些紧致,险些发不出声音来,她苦笑了一下带着丝丝苦涩:“圣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刚迈进社会就有一个总经理的位置等着你么?” “你什么意思?你讥讽我?”卓圣滔的脸色蓦地阴沉,脸颊瞬间好像有火在烧,虽然他素来觉得自己是卓氏的继承人,当上总经理理所应当,别说总经理,将来整间卓氏都是他的,但另一方面,他的确是个坐享其成的二世祖,他心里本来也不喜欢这种处境。只是从她嘴里说出这话,他怎么听怎么别扭,尽管他清楚她绝不是那个意思。 他阴鸷的双眸盯着她,写满无声的冷怒。 “没什么意思。”元好好轻轻一笑:“我有今天的这个位置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艰辛换来的,我不可能放弃。”她的眼里闪烁着决绝之色。 “是么?”卓圣滔冷然低笑:“这当中包括了许许多多个幽深的夜晚吧。”他嘲讽道,俊脸瞥向一边。 元好好抿着唇,眉毛一挑:“对。” “我累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元好好扯了扯唇,抱着衣服转身拉开门下楼去洗澡。她这么说,话里其实又安抚的意思,也许有一天她真的疲累了,那么她或许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工作。一切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犹疑什么,直觉上却告诉她不要太轻率。 卓圣滔站在房里,看着关上的门板心头烧起一把滔天大火,她这样回答就是说明她的工作比他重要,不是么?不是么!他愤恨的抬起脚踢了一脚门板,“砰”的一声极为响亮,双手随着攥紧,手背上青筋爆出。 元好好刚走到楼梯,被这声音猛地一惊顿住了脚,稍稍侧头,她沉吟了下,接着向楼下走去。 “砰”“砰”“砰”他又连踢了几脚。 脚上传来阵阵疼痛,心中却是愤恨难消,怒火反而愈烧愈旺。她越是无动于衷,他越是怒火中烧,火气无由消遣,他气得几欲跳起来。 攥起椅子上的外套,卓圣滔猛地拉开门,继而奋力摔门而去,走下楼梯,他瞥见那间浴室亮着光,水声哗哗。 “少爷……”周妈从一旁的小间走出来,看着卓圣滔肩上搭着外套好像要外出,她小心翼翼的问:“这么晚了,少爷就不要出去了。”楼上的声响,她自是听到了的。 卓圣滔扫了周妈一眼:“去,没你的事儿。”心里却是一悸,元好好,你还不如一个佣人关心我,他的心,蓦地低低一凉。 “是。”周妈僵扯了一下嘴角,他们夫妻俩吵架,她倒成了少爷迁怒的对象了。这少奶奶也真是,成天在外面跑,大晚上的才回来,少爷能放心才怪。 …… “少奶奶……”周妈等到元好好出来,站在浴室旁边道:“少爷出门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服服软,夫妻哪有隔夜仇……” 元好好缓步走到门口,望着外面夜色如垠,心里陡然一片悲凉。 ------题外话------ 推荐好文:《二手皇妃》 推荐小斯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大结局 外园酒吧,音乐声靡靡如低叹,像极了某个人低迷灰暗的心情,彩色灯光斑斓的环照,灯红酒绿中迷失了时间的概念。 卓圣滔端着高脚杯,晃了晃里面透明泛着晶亮的白酒,醇醺的味道散发着熟悉而陌生的久违之感,他眯了眯眼睛,迷惘的看着身边看起来浑身都透着兴奋的几个人,这个时候的他面色沉静,好像置身于外的人般冷眼看着别人醉生梦死,一瞬间,卓圣滔几乎怀疑从前那个放荡不羁的轻狂少年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圣滔,想什么呢?”菜头的手伸到卓圣滔面前晃了晃,宸、顾晓佳和顾晓北同时看着他。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儿。”卓圣滔回过神,嘴角勾起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 “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我们的卓少爷不开心?”顾晓北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嫣红的唇勾起玩味的笑意,斜睨着他:“不会是第三者插足,还是性生活不和谐?你看起来不像不行啊,是她,性冷淡?” “我就说嘛,元好好那种冷淡的性子在床上恐怕也热情不起来,圣滔,你亏大发了。”顾晓北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卓圣滔皱着眉扫了她一眼:“你一个女人,说话能不这么带色么?” 顾晓北微鄂,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错愕的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集合到卓圣滔脸上,顾晓北讥诮的勾起唇角:“你吃错药了?以前说话最直接最带色的人就是你!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不是晓北真的猜中了吧?你以前上过那么多女孩,把身体搞垮了,满足不了人家?”不怀好意的轻笑,一条手臂搭上卓圣滔的肩膀。 “去。”卓圣滔低斥,甩开的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不行?拿晓佳试试?” “不行。”梗了梗脖子。 “好啊。”顾晓佳眼睛蓦地一亮,擦着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你不知道,我觊觎你很久了,妈的,我们家的身材跟你没法比。” “说什么你?你明天不想下床了?”翻着白眼威胁。 顾晓佳撇了撇嘴角:“换了是圣滔,估计能让我三天下不了床,圣滔……”顾晓佳延长了嗓音,撒娇般的叫了一声。 卓圣滔低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好了好了,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圣滔。”蔡新挥了挥手叫停了顾晓佳的即兴演出:“我们很久没聚到一起了,今晚索性不醉不归。” “哪很久?不过每次就少了圣滔。”顾晓北白了卓圣滔一眼,嘴角冷然勾起:“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 卓圣滔微怔,举起酒杯才发现他自婚后和他们的聚会次数竟为零。 “对不起,哥们姐儿们,我自罚一杯。”卓圣滔昂头,将酒杯里的酒灌入嘴里,高度数的白酒涌入胃腹,胸腔是抑不住的辛辣,以及疼痛,放下酒杯,他轻咳起来,眼角略略湿润。 “你也真是,还说是哥们,结婚的时候连我们也不告诉!”蔡新扯了一张纸巾给他,语气蓦然有些酸溜溜的:“圣滔,你可有了老婆忘了咱们一帮朋友。你当了那么久的好老公了,是不是该恢复恢复本性,响应兄弟们的号召重出江湖?这么规规矩矩的可不像你啊,你这样我看了都蛋疼。” 卓圣滔抬了抬眸光,剑眉微皱:“你说我?” “可不是!你都快成老婆奴了。”宸冷勾了下嘴角:“想想以前,女人对于你来说算什么?可你现在居然被那个女人吃的死死的,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男人?” “老婆奴不好么?”顾晓佳凛了凛面色冷盯着宸,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好好好……我情愿死了算了。”宸没注意到顾晓佳阴狠的眸光,傻愣愣的道。 “你再说一遍。”顾晓佳猛地扑了过去,双手掐住宸的脖子。两个人抱在一起嬉闹,慢慢的,宸的唇瓣贴近顾晓佳的,两个人热烈的亲吻,不顾任何人的眼光。 卓圣滔心里蓦地动容,也只有他的这些老朋友,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爱,而他和他们,明显已经脱节。 …… 午夜的小公寓,听着门外压低的申吟声,卓圣滔躺在房间的双人床上,彻夜无眠,这是他婚后第一次夜不归宿,此时此刻,她对他,可有一份的担心,抑或,思念? 她的心和他的心,其实从未走近。围城内外,她一如当初,而他,变化了太多太多。 卓圣滔在想,是不是值得,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那么更长远的以后呢? 两天后的早晨,元好好接到了卓圣滔发来的短信,彼时,他正在九万里高空的飞机上,正准备飞往美国出差,说好一个月后回来。 * 车窗外光与影交织成片,车子来到家附近的街口时,元好好匆匆的倒了车,之后,猛地踩住了刹车,车子停住,她震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眼睛愕然的望着前方,霓虹闪烁的夜,街道上车流穿梭,行人不息,她的心里蓦地有些空荡荡,仿佛掏空了心的葫芦。 蓦地,拿出手机快速的拨了一个号码,将它放近耳畔。 嘟嘟嘟—— 每嘟一下元好好的心就紧一分,心里思量着等他接起电话,她要和他说什么。 你好吗? 吃得惯快餐么? 睡得好么? 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急切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想要知道他一切的近况,心鼓鼓的跳动着,她睁大着双眸盯凝着前方。 嘟声歇了,元好好心里陡地滑过一丝涩然,心渐渐的平静下来,缓缓沉下。 抬起手腕一看,夜里十点,那边应该是艳阳高照的白天,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或许在忙着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或者还在床上睡觉,或者受邀游玩,身边还陪伴着美丽丰满的女郎…… 元好好看不见,脑海里却仿佛自动的滑过了一幅一幅的画面,一股无法言喻的冷意从后背上窜过。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打过去的电话,他没有接起…… 也好,不接也好,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自那夜他去后,他仅是给她发了一条说要出差的短信,其余的,近乎音讯全无。 元好好趴在方向盘上轻叹了口气,她终于有些明了上中学那时卓圣滔为什么宁愿和顾晓北等人合租也不愿回到宽敞的别墅里去,原来少了某些人的大房子更像一个精致而逼仄的牢笼,徒令悲伤和寂寞无处藏匿。 终是相信,一个女人再要强再坚强,身后亦需要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默默的等待,如果不是他一直等候在她的身边,她恐怕一转身就会遗失了他。 从前加班哪怕再晚,家里总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回去,她以为他只是偶尔闹闹别扭,却不曾想,他是真心渴望她早些回来。等待,果真是煎熬人的。 “圣滔,你什么时候回来?”元好好微蹙双眉,低喃。她想,等他回来,她一定一定不再像过去那样,每天工作到深夜。是她,在自己的心口筑了一道栅栏,开始只是怕不加以防备的话,心就会慢慢的沦陷,如今发现想要一生一世的时候,才陡然惊觉,原来感情发生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任何的防御手段抵不过一个人刻意的呵护和爱恋。 手机蓦地震动起来,元好好吓了一跳,惊喜的以为他有了回音,看去,却是江尔诺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喂……”声音里是掩饰不去的疲倦。 “好好,我在你办公室,你能回来一趟么?”江尔诺低声道:“是这样的,一位重要的客户忽然要来造访,你……” 重要的客户?什么样的客户会在夜里造访? 元好好蹙了蹙眉:“我马上到。” 公司地下停车库。 元好好尚未把车停好,旁边的车位上来了一辆兰博基尼,元好好扫了一眼,隔着幽暗的车窗和光线,隐约看见驾驶座上是一个男人,他的动作比她快了许多,车一下子停好,男人拎着钥匙离去。 这幢大厦里年轻有为的人越来越多了,元好好勾了下唇角,打开车门下车,不经意间抬眸,好似看到了刚刚那男人遽然转去的侧脸,轮廓在离得较远的拐角模糊成片。 男人走近电梯,远远地看见女人走上了台阶向这边走来,他的心跳瞬时加快,他以为她看到他了,脸上蓦地掠过惊喜的光芒,却不料想女人的视线一下子便掠过了这边,落在了将要阖上的电梯门上。 他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接着握紧,他本来想拦住电梯门等她的,却在她刚刚那无心的一眼里失掉了勇气。 “好好,没想到,你认不出我来了……”电梯照出男人略带哀伤的脸缓缓上升,与此同时,旁边的一架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元好好走了进去,前后不过相差几十秒的时间…… * 走出机场,卓圣滔匆匆的坐上公司派来接他的车上,顾小雅拖着行李追了过来,用力的拍打车门:“圣滔……圣滔……。”眼见车子绝尘而去,顾小雅愤愤的咬着下唇,神情委屈而沮丧,她垂了垂眼睑,嘴角勾起一丝诡秘而冷酷的笑意:“你以为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么?我顾小雅不是吃素的。” 顾小雅转身,拨了电话给卓然:“卓然啊姨,现在该怎么办?” * 明亮如昼的办公室,横桌上植物浓翠的反着光,元好好倚着桌子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合作意向书,神情专注然内心着实有些忐忑不安,来自头顶的灼热视线让她的头皮微微发麻。 “好好,这么多年你过的好么?”左楠蠕动着薄唇,脚步有些犹疑的向她身边挪移了两步。 元好好抬起头,微微蹙眉,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语调平静:“很好。” “噢。”左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那就好,那就好,好好,我……”他一时觉得喉咙有些紧塞,话到舌尖竟怎么也说不出来。多年的思念之情在咋见的时候令人难过得心尖发涩发胀,凝眸回首往事像电影重播般一幕幕闪过,他攫取着其中意味深长的片段,却陡然发现,此时此地重提旧事并不应景。似乎,亦找不到话头。 元好好蓦然抬头,嘴角轻勾:“意向书我看过了,里面罗列的所有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你方很有合作的诚意,不过这份意向书得明天我们总裁看过之后,我才能给你答复。”她轻笑,脸上带着惯有的礼貌和清然。 左楠愣了一愣,从她手里接过意向书放在桌上,他看着她,忽地皱眉:“好好,除了意向书,难道你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么?” 他以为,她至少应该问问他,这些年的情况……可是她没有,一句都没有…… “我结婚了!”略微沉吟,元好好抬起头,脸上闪着意味不明的冷笑,有点森森然,透着某些仿佛报复的精芒。 “我知道……” 果然,元好好看见左楠明显的怔忪,俊脸上微微扭曲,满是痛苦的神色。 “你呢?孩子多大了?”元好好冷睨着他,她不明白为何他在听到她结婚的讯息后还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说他还放不下她么?而她呢?元好好在心里问自己,冒出来的答案令她自己不由一阵惊悸:哪怕,他带着他的老婆孩子站在她面前,她亦能淡然以对。 是的,淡然以对,她陡然发现自己原也是这般凉薄的人,却是在受过别人的凉薄之后。 “没有,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左楠的嗓音低了低,分明夹着低沉的暗哑,他猛地按住她的双肩,眼里闪烁着灼灼温度:“好好……我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想着你,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我们……” “别说了!”元好好蓦地打断他的话,“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之间只是可能合作的关系。” “不……”左楠低吼,胀大的眼睛在看到她的动作时有些发酸生疼。她的手指一直在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指环,仿佛那是她的依托。他很想说要和她重新开始,薄唇动了动之后泛着苍白之色,话却再难说出口。 再见她,她已是别人的妻子,他们之间隔着年月隔着世事沧桑隔着生活的磕磕碰碰,终于,渐走渐远。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好好,我不会放弃。” 元好好的嘴角抿成一道直线,蓦地,苦涩的摇了摇头:“晚了……” 如果你早点回来…… 兴许…… “是因为他么?”左楠低低一咆:“我不相信,卓圣滔只是一个无赖,你怎么可能爱上他?怎么可能?” 元好好抿着唇,没有说话。是啊,她原来也以为不可能。 “好好!”左楠的呼吸蓦地一紧,他猛地搂住她:“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们是初恋,你不可能忘了我。”他的唇猛地封住她的唇瓣,灵巧的舌尖挑弄般企图撬开她的唇舌。 元好好咬得死紧,一双手用力的推拒着他的胸膛。 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探进来一张俊美盈笑的脸:“好好…”语气里还透着轻快和热切。 “你们……”他的脸色陡地阴沉,笑容僵在嘴角,眉宇间尽是惊讶与不信。 “圣滔。”元好好慌忙推开左楠,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左楠一脸敌意的看着卓圣滔,是他,是他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是啊,我要不是回来,怎么能知道你这里有客人呢?”卓圣滔薄唇勾起冷而硬的弧度,语气嘲弄,他缓慢的点了点头,脚步蓦地后退。 “你们继续,不好意思打扰了。”卓圣滔挑了挑眉,手顺势拉了一下门,门合上的一刹,他的眼神一瞬间竟接近于零度,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她,冷怒而懊丧。 “圣滔……”元好好的心猛地一紧,拔脚追了出去。 “好好……”左楠大叫,竟是倒退了几步。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都是他…… “圣滔……”追出大厦,元好好看见卓圣滔的车载着他离去,她慌张的跑了过去,没有几步竟崴了脚:“圣滔……”元好好咬住嘴唇,发涩的眼眶望着他车子的方向,凉意从心冷到骨子里,心里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大声的惊人的回荡着:我爱的是你,是你! 元好好蹲在地上,她环抱着自己企图暖去身上的寒意,忽然发现有人用车头灯晃她,抬起略略迷蒙的眼睛,眼前是一条颀长的影子,沿伸到一双皮鞋边上。 “圣滔?”元好好惊诧的站了起来,不自然的抹了抹眼睛,然后没有再动,只是看着他。 卓圣滔走了过来,低着头看她,半晌,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家。”掌心相贴,她的掌心冰凉而湿润,那一瞬间,他的心竟有些颤抖。 * 将一只童子鸡塞入猪肚里,用牙签将肚口缝上,加入碾碎的胡椒粒一起放入锅里炖,再炒上几盘精致的小菜,元好好半个晚上的时间便在厨房里度过,及至她端了切成小片的猪肚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半。 “吃饭了。”元好好喊道。 卓圣滔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早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元好好一叫他忙不迭的走了过去:“好香,老婆的手艺就是好。”这是属于卓圣滔式的赞美,近乎油嘴滑舌。 元好好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淡淡一笑,虽然她做饭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只要看到他满足的拍拍肚子时,她的心里便会滑过一丝奇怪的微暖的感觉。 “这是什么?”卓圣滔看着那碗浑浊的汤不解的问道。 元好好坐了下来,低低一笑:“猪肚汤,你胃不好,这是暖胃的。” “哦。”卓圣滔点了点,低头舀了一口汤送入嘴里:“果然暖暖的。” “少爷少奶奶,夫人来了。”周妈跟着艾青身后走了进来,她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卓然。 “喲,在吃饭呢。”卓然笑嘻嘻的道。 元好好站了起来:“周妈……”周妈会意,转身添上了两对碗筷:“夫人,孟太太,尝尝少奶奶的手艺。” 艾青坐了下来,随意夹了一块鸡肉送入口中:“嗯,不错,这是你做的?看来你把我儿子照顾的不错。” “那是。”卓圣滔微侧了侧头,语气里不乏得意。 卓然在艾青旁边坐了下来,嘴角冷冷的勾起:“饭做的好有什么了不起?这女人哪,最大的作用是传宗接代,可不是做饭!” 元好好拿筷子的手蓦地一僵,不动声色的掠了卓然一眼。 艾青抿唇微笑。 卓然顿了顿又道:“圣滔,你们结婚到现在也快一年了吧,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卓圣滔微鄂,看了看元好好,接着耸耸肩,不以为然。 “我说啊,你当初结婚太仓促了,如果早点告诉姑妈,姑妈肯定会建议你们去做个婚检……” “姑妈。”元好好抬头,眼神里好像啐了点冰:“你今天吃蒜头了吧?” “呃……”卓然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姓元的,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 元好好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方药片,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出了一颗就着冷水送进肚里,肠道里,蓦地滑过一股凉意。床头的第二个柜子开着,她本来想关,视线还是被一些旧的物品吸引,是一个旧的诺基亚手机,手机的吊坠是水晶的镜框,里面一对少年的面貌已然模糊。 “好好,我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你,可是你没有听。”左楠的那句话不知怎的就冒了出来,她的心尖微微一跳,手急忙往柜子里一摸,摸出那个充电器来,接上,然后快速开了机。 停机多年,上面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显示时间是六年前,他转身时她焦急拨打的挽留电话,没有拨通。 元好好忽地释然一笑,很多的往事,即使曾经心痛如绞,而今想起亦只是淡淡。 “你还在想着他?”卓圣滔略显冰凉的声音响了起来。 元好好一惊,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药片陡地丢到地上:“我没有。” “那是什么?”卓圣滔显然注意到了掉下去的东西,他快速的走了过去,元好好比他快了一步,她猛地捡起它并藏在了身后:“没什么,旧东西而已。”她说,眼神躲闪着。 “我看看。”卓圣滔摊开手。 元好好的身子蓦地一僵,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她愈是这样躲躲藏藏,他越是非看不可。 “给我看看。”他猛地攥住她的肩膀,探身她的身后,她躲避着,蓦地,被他压到身上,稍一伸手,他便把那东西拿在手里。 眼睛一扫,卓圣滔的脸蓦然间写满了无声的骇怒与阴沉。元好好惊诧着,站了起来,心,霎时有些乱。 “这是什么?”男人冷着一张脸,把一方药片仍向她的脸。 她侧头躲过,看那方药片如同棉絮般落到地上,缓缓的蹲下身子,捡起,掸去上面根本看不见的灰尘,薄唇微启,“如你所想,我在避孕。” 男人怒气,青筋爆出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元好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原来,你不爱我……从你跟我在一起那时起,你已经想好了如何撤离,对吗?” “不是你想的这样……不是的……。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元好好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她惶惑而慌张的想表达她的想法,却又发现话到嘴边,反而显得有些笨拙而不得要领。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卓圣滔的声音,冷怒而哀伤,狭长的眼眸里似乎有光在流动,绝望的幽深的,像琉璃般的眼珠子愈发透亮:“你能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既然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那么我自有办法,让别人替你生!”他说完,冷冷的转身,再一次摔门而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心好似裂开了一道缝。 元好好紧紧皱眉,痛楚的阖上眼睛,指甲嵌入肉中,疼的她不能呼吸,心里陡地暗暗发凉。 她不过是还没有准备好要一个孩子,为什么他听都不听她的解释? 这一天深夜,顾晓北打来电话,元好好匆匆的赶到酒吧把醉的一塌糊涂的他带回家里,男人身上透着深醺的酒气,一进房门,半醒半醉之间把她抵在门板上,双手胡乱的扯着她的衣服。 “好好,我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他喃喃醉语,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蓦地,他的舌头如火般撬开她的唇瓣,手掌探入她的一角,占有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冰凉的手心紧贴着她的胸口,元好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 临近下班的时候,总裁打了电话进来,让元好好去见一见左楠,并与左氏签了合同。 放下电话元好好叹了口气,她有些不愿意见到左楠,再说今天这个日子…… 把合同放进包里,随之放入的还有一条双鱼坠子的白金项链,粗犷大气的纹路令她很是爱不释手,她想他必会喜欢。 和左楠约定的地点是在外园,对于这间牵涉了他们太多记忆和纠缠的酒吧,元好好已是许久不曾踏足。 吸了口气,元好好走了进去。或许,完成了这项工作,他就应该离开了吧,从此天南地北,再也不再见,未必,不是件好事。 …… 将七分熟的牛排端上桌,看冰镇的红酒在高脚杯里流淌出氤氲的幽光,然后将蜡烛点上,关掉满屋子的灯光,卓圣滔在黑暗中望着光影憧憧的窗外,薄锐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情似是极好,轻快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他随手打了个响指,转过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亦是一室静谧与黑暗,手提电脑躺在玻璃茶几上,页面发着光,他坐了下来,厚实的手掌握住鼠标百无聊赖的浏览网页,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19:15,还有5分钟,他的心情蓦地有些急切,漆黑的眸子闪着一丝晶亮的光,仿佛一个初恋的男孩,嘴角扬起微甜的弧度。 书房的门开着,只要她回来,他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玫瑰迎出去,然后笑吟吟的对她说,亲爱的老婆大人,结婚周年快乐。他知道她必是接过玫瑰,然后坐下来对着他亲手做的食物大快朵颐,赞美的话是一句也没有,玫瑰更是会被直接放到一侧,她不会再多看一眼。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挫败,她不喜欢一切容易消逝的美,不要求一切不实用的礼物,他甚至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却又不可抑制的想给她一切。也包括自己的爱么?眉头蓦地拢起,似乎这么些年,她从未对他说过哪怕一个爱字。 轻抒了口气,他收回心神,视线重新回到页面上,这是个有着大量心理测试题的网站,海量般的测试题滚动着,无所不在的广告在页面两侧跟着鼠标上下跳动,他忽地有些厌烦,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微恼,怎么会撞入这样的网站来?真有够莫名其妙,鼠标移到右上角的叉叉准备离开,眼睛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时间,19:24分,她还没回来,今天有些晚了,怕是她又有事耽误了吧。 视线蓦地被一道测试题擭住,鲜红的标题格外突兀的撞入眼帘,他快速看了一遍,嘴角渐渐噙起一抹冷笑。 很有些无厘头的题目: 假如你去原始森林探险,带着五种动物:老虎,猴子,孔雀,大象和狗。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迫于无奈要把他们一个个放弃,你会按什么次序把他们放弃? 下面是答案:老虎代表对金钱和权利的**,猴子代表子女,孔雀代表爱侣,大象代表父母,狗代表朋友。最先放弃的则是你心目中最不重要的。 无聊,卓圣滔淡淡一笑,且不说去丛林探险的人会带着的是****之类的武器而不是动物等累赘,引起他发笑的是,这些动物所代表的依据由何而来?狗代表朋友? 由答案推选择,卓圣滔忽然想,如果这道题给元好好做,她会选什么? 灰褐色的眸子猛地掠过一抹阴鸷,他讥诮的勾了勾唇角。孔雀,元好好一定会首选孔雀,然后是猴子,狗,至于大象和老虎……卓圣滔有点犯难了,究竟她是为了她妈妈才那么拼命赚钱的,还是为了钱而赚钱?可也不见得她对她妈妈比对任何人好。 反正她首选放弃的肯定是他和……孩子,他和孩子在她的生活里,排名在前十开外,残忍的女人!卓圣滔愤愤的盯着那道题目,眼光灼灼似燃烧中的火苗,丝毫没有意识到,做这道题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他站在她的角度上剖析了这道题,却忘了他不是她,也许换了她来做,会是截然不同的选择。 咚—— 钟摆摇晃敲击的声音。 19:30 他冷抬头看了一眼大厅,手提电脑页面盈白的光照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渗人的冰冻感,大厅一侧厚重的木桌上,蜡烛火苗飘忽,映的整个大厅看起来晕黄而惨淡,没有人气的森冷,他窝在书房的角落里,一张俊颜勾画着几缕深沉,仿佛和幽暗的房间融为一体。 薄唇弯起冷硬的弧度,他的黑眸倏地一凛,利落的掏出手机摁下快键捷1——1号快键捷是她的号码,这是他保有了多年的习惯,用的顺手,这么多年竟都没有改掉。 嘟嘟、、、 冗长的嘟声过后,耳畔传来客服小姐清冷呆滞的声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嘟嘟、、、 她居然不接他的电话!卓圣滔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膝盖上,浓密的长眉微皱,眸光倏忽一黯,该死的女人,居然敢不接他的电话,他眼睑低垂,深邃的眼睛盯凝着手机屏幕逐渐暗淡的光,不死心的摁下1键,然后缓慢的将话筒贴近耳朵。 “接电话,元好好。”书房很静,时间仿佛凝固了般,他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 “喂,圣滔……” “好好,你在哪里?”良久,他轻抒了口气,紧接着语气急促的问她。 “……” “好好?”俊雅的眉毛向眉心靠拢,他的黑眸里掠过了一抹犹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他急促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不悦,隐约间听见手机那端人声鼎沸,她似乎身处嘈杂的环境中,而她显然不愿意告诉他。 “好好,怎么出来了?”一道好听的男性嗓音突兀的传了过来。 “好好,你和谁在一起?”卓圣滔瞪大了眼睛,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透露了他隐隐的怒意,“你在哪?我去接你!”这一次他笃定而不容拒绝的要她说出她所在的地点。那道嗓音那么清晰的撞入耳膜,他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必是她的熟人,才会和她那么亲近,可会是谁呢? “我还有事,今晚会晚点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元好好冷静的说完,径自挂断电话。 “喂……”卓圣滔对着电话低咆,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元好好,我们的周年纪念日,你竟然忘了,还和他在一起……你该死……” 冲出书房,一把扫落桌上他精心布置的食物和美酒,卓圣滔差点把桌子一同掀翻。“元好好……”他大声吼叫,眼里闪烁着冷然的灰色。 长夜寂静,卓圣滔的呼吸有些紧促,蓦地,摸出了手机,声音不耐的对着手机吼道:“你马上给我过来……对,我家……” …… 她知道她回来的迟了,在电话里许多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说清,左楠一直在述说着他这些年的难处和不得已,几番想要回来都因为有事情阻止了,这一趟回来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在争取她回心转意。 只是。 如元好好所说,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最重要的是,不可原谅。她害怕被人抛却、伤害,这种忧忡几乎是她与生俱来,早已刻入骨髓。 客厅里的灯都关了,一片漆黑,元好好没有开灯,她忽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睡了,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结婚周年纪念日,元好好嘴角扬起微甜的蜜意,在心里说,卓圣滔,其实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只是这一年分外的真实、接近。 走到二楼,忽然间,听到了一些细细的申吟。元好好惊诧的蹙了蹙眉,是听错了? 声音却愈发清晰,元好好的心陡然一紧,是他!他…。真的…… 怎么会是这样? 元好好的心霎时间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心狠狠的收缩着,缓缓的窒息,混淆了生命力的走向。 真的没想到,她只是回来的晚些而已,他居然…… 你能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既然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那么我自有办法,让别人替你生! 他说过的狠话蓦地回荡在耳畔。可是那件事不是过去了么? 元好好将脸埋入掌心,喉咙间干涸的好像要冒出火来,可是她的双眼却恍如干涸了的泉眼。 “我告诉过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元好好咬紧了牙关,心在胃腹间缩成黑点。 没想到,事到临头,她的心肝胆好像都要碎开了。 “算了吧……”她苦涩的一笑,缓慢的抬起头来,黑暗里的轮廓陡然坚毅、分明。 感情到了离开的一刻,背叛或许是最好的导火线,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的爱,和以前不一样了? 元好好冷冷一笑,轻轻的推开门,一如从前多个夜晚的轻缓,只是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滔,轻点,小心我们的孩子……”女人撩人的叫声逸入耳中,嘶哑中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享受。 她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的灯光细碎的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心里滑过又涩又重的感觉,像是水在心里晃动,怅然若失。 “知道了。”男人不耐的低吼。那是她的丈夫,此刻他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性感而魅惑,汗湿的短发垂在前额,他甚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深如泓潭的眸子有着蔑视,而后,下身更加卖力的驰骋。 她的瞳眸里掠过一丝微妙的光,嘴角冷然牵起,然后推开门。 “啊……”他身下的女人惊叫,慌乱间扯了被子盖住裸露的躯体,却独独露出双眸,带着挑衅看着她。 男人一把扯掉薄被,低下头吮吻女人白皙丰满的胸,闷声低喝,“遮什么?” “是啊,遮什么?”她配合着他笑了起来,笑的淡定而略带凌厉,“你爬上了我的床,用了我老公,也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不用理我,你们继续!哦对了,小心你们的孩子……” 元好好冷勾着唇角,接近冰点的眼睛冷睨着厮颤的男女,他们的下身紧密的结合着,忽地,让她的心里一阵恶心。 “滔……”顾小雅媚叫着,如丝的眼不屑的扫过元好好,断续的道:“我……我有了……滔的孩子,你……是不是……该滚了……” “滔说……。你在床上……像是一尾死鱼……他喜欢……我这样的……”顾小雅挺起胸口,丝毫不感觉羞耻。 “你这样的?”元好好环着手臂,蓦地冷笑:“是啊,我看你的表演还真有女优的潜质。” “你……”顾小雅申吟了一声,然后狠狠的睨了她一眼,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有了卓圣滔的孩子,卓圣滔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带回家,这意味着什么? “该死的。”卓圣滔忽然翻身坐起,猛地扯了一袭薄被围住下身,接着,阴鸷的走近元好好,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眼里却闪烁着哀伤:“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他越过她走出了房间。 顾小雅坐了起来,拉起被子遮着身体:“你你你,你等着吧,滔很快就会和你离婚娶我。” 元好好卷而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但笑,不语。只是那脸色,稍显苍白。 这个夜晚,顾小雅留在了卓宅,只是,元好好失踪了……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她,却不可以接受他以爱她的名义,做着最伤害她的事儿。事实上,他们不适合,她早就知道。 她这种人又与谁能合适呢? * 走之前,元好好去看了元秋音,那个时候,元秋音躺在医院的床上,右脚高高的悬在牵引架上,她没有进去,躲在门外看着廖忠明为元秋音端屎端尿、喂饭、擦洗。 恍惚间,元好好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一下子就到了中年。 夏秋风来找过她,因此她知道造成元秋音这场事故的是付荣华和苏妍夫妇,之后,苏氏集团最终以某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形式落到了夏秋风的手里。夏秋风失了一个孩子,而苏世柯失了守了大半辈子的基业。只是元好好已无意深究,是她的任性,使得太多人不开心。 付了全额的医药费,元好好转身走出医院,冬日的阳光下,她陡然间,泪流满面。 只是,日光之下,俗事时常在发生,只是不知何时何刻,发生在你在我或者在他身上…… * 我们,终是俗世中人…… ------题外话------ 推荐一位很好的姐姐的文:《二手皇妃》 推荐下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001 你若离去,后会何期? “轰隆”——蓝紫色的闪电划破长空,滂沱大雨泼洒不息,深沉的天与地仿佛混为一体,一幢白色建筑的公寓式楼房在闪电划过时刹那显现,随即又被黑暗堙没。 距离这幢公寓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轿车,车里并无光亮,只有车前玻璃上的雨刷一直刮个不停,在这样的雨夜里颇有些诡异。 远处,忽地出现一道炫亮的车灯,初时如豆,渐次靠近,最后停在公寓门口,近了才看清前座是一男一女,后座也有人,车前的大灯开着,大雨拍打着车玻璃,雨线摇曳着晃出晶亮的光。 隐约只见车内有人在动,蓦地,副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一把黑色的雨伞探出,一条修长的腿迈了出来,黑色的皮鞋踏在地上立即溅起微微水花,沾湿了宸笔直的裤管,宸撑着伞走到后座右侧的门边,那车门此时也开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一张五官极其漂亮明媚的脸,她一下来立刻回身去搀扶已经把半个身子探出车门的男子。 他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捂着胸口,极难受的弯下腰来,吐出一大口秽物,撑伞的宸和意欲扶他的顾晓佳条件反射下跳开了几步,才没有被他吐出的赃物溅到。 雨水从头顶倾泻下来,打在他头上、身上。顾晓佳惊呼一声,抢过宸的伞遮挡住了他头上的风雨,宸被夺去雨伞时微微一鄂,随即自动钻到伞下,扶住坠坠欲倒的男子,嘴角凝着淡淡的苦笑,一个是他至爱的女子,一个是他至好的朋友,现在为了他,她把他忽略的够呛。 顾晓佳看着男子这样,忽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他关切道:“圣滔,怎么样,你还好吧?” 男子低着头,被雨打湿的短发贴着他的额头,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眼睛,就好像他在流泪一样,一滴一滴的滑下满布青茬的下颔。他的眼睛就像覆上了一层云翳,一点儿光彩都没有,整个人呈现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对顾晓佳的话置若罔闻。 顾晓佳的心蓦地一酸,她怎么那么笨,用屁股想都知道,他这个样子能好么?心里好受的人会像他这样天天酗酒,邋遢的像个酒鬼一样么? 这一身深醺的酒气和臭气,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霸道不羁、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卓圣滔么? “圣滔,你别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顾晓佳的眼泪迸出酸涩的眼眶,带着哭腔的嗓音说道。 卓圣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迷蒙的双眼一片惘然,倏地,眼里掠过一丝亮光,他伸出手,慢慢的覆上顾晓北的脸,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转而轻轻的摩挲,两片薄唇呢喃道:“好好……” “圣滔!”顾晓佳惊愕的声音猛然响起,他刚刚伸手帮她拭泪,她还以为他正常了,可是他接下来的反应却让她和一旁的宸两个人都定住了,原来他把她当成她了! 顾晓佳一声怒喝,卓圣滔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他只觉得眼前好像有一阵烟,刚刚还在眼前的她,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顾晓佳怒气冲冲的脸庞,他惊愕、不解,霍地按住顾晓佳的肩膀摇晃着:“好好,好好呢?” 顾晓佳有些恼怒,猛然挥掉他并没有几分力气的手,连同手里的雨伞也被她挥开,倒在雨水里,她揪住他的衣服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吼道:“卓圣滔你个笨蛋,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女人!她都走了那么久!” 顾晓佳疯狂的嘶吼着,好像要把她长时间以来对他的不满全都宣泄出来,口水连同雨水喷了卓圣滔一脸。顾晓佳只觉得胸口发闷:“你要为她发疯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卓圣滔头疼如注,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的拉扯着叫嚣着,他难受的简直快要死掉,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忘不了她——元好好。 “好好,好好……”卓圣滔呢喃着,心脏的位置猛然揪成一团,一丝酸涩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 谁说酒精能够麻醉人?谁说喝醉可以忘掉过去?都他妈的扯蛋! 顾晓佳说的对,他就是个笨蛋!笨蛋!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起她! “晓佳!”宸慌忙拉住她的手,用力扯开,大声叫道:“你脑子没病吧,你也要跟着他发疯么?先把他扶进屋里去,没看见雨越来越大了么?” 原本坐在车后座里的两个人,蔡少泽和顾晓北,他们俩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的,只等他们把卓圣滔送回家里,他们再一起回家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顾晓佳揪扯起卓圣滔来了。 蔡少泽和顾晓北都觉得头疼,累,怎么这么多状况,层出不穷的,自从元好好莫名其妙的失了踪以后,他们从前放荡不羁、自由随性的生活也随之一去无踪了,每天就是陪着卓圣滔买醉,陪着他思念她,害怕他干出什么傻事来,说实话,他们都快不认识他了。 两个人下了车,又没有雨伞,冰凉的雨让顾晓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接着伸手去拉顾晓佳:“怎么了?你没看到圣滔正难受么?” 还别说,这几个人对卓圣滔的好那是没的说的,当然,卓圣滔对他们也是没说的。 卓圣滔昂起脸,冰冷的雨水啪打着他的脸,冰雨如剑,然而抵不上他心里一丝的疼痛,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捏的紧紧的,让他连呼吸都痛,连活着都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在他的心里像根一样盘踞,比他的生命都重要,失去了她他连活着都感到难过,人将不人。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能狠得下心离开他?离开她之后,他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而她呢?她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当他想她想到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她是否也会想起他? 会么? 卓圣滔后悔死了,摧心裂肝的后悔,早知道她是那样的性格,他为什么还要去刺激她? 一次不忠,百世不容,他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是的,就是这样的,他现在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上哪跟她解释去? 卓圣滔怔怔的站着,昂着头,双眼紧闭,宛如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蔡少泽看着卓圣滔征愣的样子,瞪了顾晓佳一眼,语气冷冰冰的:“你刚刚说什么了你?” “我说什么了我?”听着蔡少泽的语气不善,顾晓佳忽地觉得委屈,拔高了声音嚷道:“我说什么了我?我就提起她了,就提!我有错么我!” “你!”蔡少泽的脸色一冷:“说好了谁也不准提她!” “我就提。”顾晓佳瞪大双眸,讽刺的一笑:“你以为我们不提,他自己就不会想起她么!说到底,我们才是笨蛋,不对,我是笨蛋,我这么风大雨大的为了谁啊,我不要这个样子的卓圣滔,不要不要不要,元好好,你把我们的圣滔还给我……” 顾晓佳一面嘶吼,一面踢打着车身,踢得车身梆梆作响。 “行了行了,一群神经病,还下着雨呢,赶紧进去,都发疯了。圣滔,我们走。”蔡少泽绿着脸,搀着卓圣滔的手臂,和顾晓北一人一边,硬拉着他走向公寓,顾晓北朝宸摇了下头,示意他去哄一下顾晓佳。 有些无奈的勾了下嘴角,走了过去,拉住顾晓佳的手臂,一把抱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哄道:“佳佳,别生气了,进去吧。” 顾晓佳在他怀里仍在扭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一听他这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拽着他的衣服赌气的大喊:“不去!” 顾晓佳看着卓圣滔像块木头般被晓北他们扶进屋里去,忽地咬住唇瓣,心口沉沉的,后悔的要死。 “……”顾晓佳沙哑的嗓音叫了一句,张嘴咬住了宸的衣服,雨珠拍打在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她和他的身上都凉丝丝的,顾晓佳想卓圣滔比她更难受吧,他要是淋雨淋感冒了怎么办? “傻瓜!”宸拍了拍顾晓佳的背,松开怀抱,笑着看着她:“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好丑。” 顾晓佳忽地破涕为笑:“讨厌。”宸笑,牵起她的手,朝着卓圣滔的公寓走去。 这个夜晚,当真是他们这辈子最狼狈的一个夜晚了,被雨打湿的衣服熨帖在肌肤上,每个人的身体都沾着初秋的凉意,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知是恨是怨却不敢再轻易触及的名字——元好好。 这个季节,距离元好好不告而别、失去踪迹刚好一年零三个月。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几个人踏上公寓的台阶,顾晓北找到钥匙开门,然后打开了公寓里的灯光,蔡少泽扶着卓圣滔刚进门口,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窜了出来,只听得“啊”的一声,那人把顾晓北撞倒在地上。 “圣滔,圣滔,你怎么样?”一道纤细的嗓音平地而来,来人扶住卓圣滔的双手,关切的声音娇滴滴的,两道娥眉轻轻蹙起,一双眼睛闪烁着盈盈的光,似要哭出来。 顾晓北的膝盖碰到了地上,刹那间火辣辣的疼,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不看还好,一看她那表情,顾晓北不禁一阵恶寒,挡住了蔡少泽要来搀她一把的手,呼地站起身,看着女子冷声道:“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顾小雅,顾晓北见过她很多次了,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对卓圣滔纠缠不休,无论什么场合,她都能黏上来对他大献一翻痴情,怎么赶都赶不走,每次都让他们反胃。人至贱则无敌,顾小雅这种人把这种精神诠释得简直淋漓尽致。 “我来看看圣滔。”顾小雅怯怯的看了顾晓北一眼,可怜兮兮的说道,一双手抚上卓圣滔的脸,摩挲着:“滔,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脸部柔软的触感,卓圣滔一双迷惘的瞳眸睁大着,盯凝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薄唇轻启,有气无力的道:“是你啊……” 抬手挥掉她在他身上乱摸的双手,卓圣滔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自己虚浮的脚步,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黑瞳里一闪而逝一抹深重的厌恶,以及无奈,转瞬间,却是浓烈的悲哀和自嘲。事已如今,该怪顾小雅么? 此刻的顾小雅却在为他喝醉酒后还能认出自己感到欣喜,兴奋的神情一览无遗,她紧紧拉住他的胳膊:“滔,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 “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吧……”顾小雅昂着头望着他英俊迫人的脸庞,双眼泛着桃花,他即便是喝醉了酒都这么帅,叫她怎么舍得放手。 蔡少泽和顾晓北惊讶的看着他,总算是清醒了么?只是为什么是这个女人来了之后? “凭什么你来照顾他?”在外面整理好“仪容”的顾晓佳和宸并肩走了进来,甫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顾晓佳一看是顾小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你还想照顾圣滔,你以为你是谁啊?” 顾晓佳边说话边逼近顾小雅:“奶奶的,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顾晓北看她姐这阵势,瞬间和她统一战线,猛然推了顾小雅的肩膀一把:“就是,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 “晓北!”宸朝顾晓北摇了摇头,示意她们算了,这姐妹俩,性格一个比一个彪悍,这时候,一个像熔炉,另一个却在旁边扇风,这阵火要是烧起来该怎么收拾。 “哈哈。”一道不和谐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卓圣滔跌跌撞撞的倾身过来,一条胳膊搭在顾小雅肩膀,整个人吊在她身上,一嘴深醺的酒气喷在顾小雅脸上,顾小雅只觉得脸颊一热,像数不清的蚂蚁在爬,酥痒酥痒的,他磁性的嗓音在身边响起:“那个……谁……来…。咱们接着喝。” “圣滔……别再喝了,我不会再让你喝酒了的。”顾小雅搂着他的腰,略显吃力的承受着他的重量,声音绵绵的说道。 一旁的顾家姐妹顿感一阵无名火起,顾晓佳攥紧了手掌。 “顾晓北,你怎么看?” “还用说么,上!” “晓佳,不要!”宸略微惊诧了下,反应过来之后大声叫道。 “晓北,住手!”蔡少泽则直接抱住顾晓北。 “蔡少泽你放开我……” “救命……圣滔……”顾小雅尖锐的呼救声。 刹那间,天雷勾地火,顾晓佳罔顾身边各人的惊呼,她就像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侠女,一把把卓圣滔搭在顾小雅肩上的手臂挥开,反手朝顾小雅惊慌不已的脸上“啪啪”的耍了好几个巴掌,顾小雅的惨叫声非但不能激起她的怜悯,反而让她怒从心起,奶奶的,这种不要脸专门饰演小三的业余专业户真是打死都不用火葬的,顾晓佳猛地攥住她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扯,与此同时,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膝盖往顾小雅的腹部一顶…… 一声哀嚎,顾小雅倒在地上申吟,整个人曲成一只虾米的形状,她只觉得身上疼,钻心的疼,眼泪一阵接着一阵流不干似的,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见顾家姐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尽是解气和轻蔑。 两个男人站在他们身后,对看了一眼,摊了摊手,脸上俱是无奈,当然,对于顾小雅,他们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丝同情,毕竟她对圣滔没有恶意,而晓佳她们的恶意却已经直接“展示”出来了。 “你们……”顾小雅双手抚着痛极的腹部,被迫昂视着她们,眼里的恨意能淬出火苗来,咬着牙,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没想到,她们真的敢对她动手,而且是在卓圣滔面前,她朦胧的双眼搜寻着她牵肠挂肚甚至不惜为之被打的人儿,却悲哀的发现,他居然窝在楼梯边上睡着了,头枕着阶梯,四仰八叉极舒服的样子!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看你还敢不敢勾引圣滔!不要以为圣滔真的喜欢你,他当时只不过利用你气气元好好!你这种贱人,还不配跟圣滔有那种关系,我劝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顾晓北蔑然的勾了勾唇,顷刻,又用责怨的眼神瞪了蔡少泽一眼,怪他刚才拦着他让她没有动手的机会,不过,光是她姐一个人就够这小三儿受的。 顾晓佳蹲下身子,拍了拍顾小雅的脸颊,眼神里煞气外露,冷声道:“我再警告你一次,离圣滔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凭什么?”顾小雅噙着泪,她那道绵软的嗓音第一次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哑哑的,说了一句无比深沉的话:“我对圣滔的爱不比任何人少,你们没有资格阻止我爱他,你们要怎样,尽管来好了,我不怕。” “你……”顾晓佳一愣,顿时语噎,她看了她妹妹一眼,不可否认,那一刻,在场的四个人的心都有一瞬的动容,顾晓佳不知自己是打人打累了,还是忽然间心累了,但她真的觉得有点累了。 顾晓北也不冲动了,但还是觉得顾小雅不顺眼,瞪着她道:“你破坏别人的感情,你不要脸。” 顾小雅缓慢的爬了起来,慢慢直起腰,她身上的痛感已有所缓和,她看了看顾晓北,吸着鼻子却诡异一笑:“你说是心爱的男人重要,还是脸面重要?你是要心爱的男人,还是要脸面?” 顾小雅执著的想着,总有那么一天他会知道她对他的好,那时候,被卓圣滔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人就是她顾小雅,再不是什么元好好了! “什么?”顾晓北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娇弱和简单,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讨厌,她说不清楚,或许打从一开始插手圣滔和好好之间的感情时,她们就先入为主的厌恶起这个小三来,但是此刻面对小三儿坚持不放弃的精神时,她竟有些震撼。 如果元好好有她一半的精神坚守她和圣滔的感情,还会有顾小雅的趁虚而入么? 顾小雅最后不算狼狈的拖着疼痛的身体冒雨而去,留下一屋子两对情侣面面相觑。 “姐,我们下次见到她,真的还要打她么?”顾晓北只有在迷惑的时候才会喊顾晓佳姐。 “你说呢?不是你说‘上’的?”顾晓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你问我怎么看么?”顾晓北嘀咕道。 “你们还纠结这事儿呢?”两个男人哭笑不得,生怕她们姐妹俩自己打起来。 蔡少泽摇头苦笑,走到楼梯边扶起卓圣滔:“这家伙,这儿都翻了天了,他还能睡着。” 宸过来搭了一把手,两个人把卓圣滔扶到床上躺下,顾晓佳从浴室里弄来了热毛巾敷在他额上。 “圣滔,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可都管不了你了。”顾晓北趴在他床沿,支着下颔,“你说好好到底知不知道,你为她堕落成了什么样子?她再要不回来,你迟早会被那小三吃掉啊。你好歹有点自卫能力啊,这么醉醺醺的哪行啊?” “行了,让他睡吧,我们先回去,留下来照顾他。”晓佳推了推她的肩膀。 他们走后,宸躺在卓圣滔身旁的位置,熄灯之前,他看着卓圣滔叹了口气:“我说兄弟,既然放不下就去找她,你自己疼着,人家不定在哪风流快活呢。” 宸躺好之后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如此便不知自他睡后,他身边的人陡然醒来,睁着一双眼睛,一夜不曾合眼。 有风从窗口逸了进来,卓圣滔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好友,此刻他睡的正是她的位置,多少个夜晚,他们就是在这张床上相拥而眠,呼吸相闻,灵魂和身体都曾到达最亲密的地方,如今却只余一片荒凉。 他一个人的荒凉。他和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边境况? 元好好,你到底在哪?   ☆、002 你是个被人遗忘的怨妇! 苏家原来有一幢别墅,位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按现在的市场行情而论,可谓寸土寸金。 别墅采用复古设计,里里外外无不透露着古朴而典雅的气息,回廊的墙壁上雕着浮凸有致的人物花草纹路,颇有点古典建筑雕梁画栋的美感;一条花花绿绿却又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直通门口;宽敞的露天游泳池,暖风醺过,清水微漾;还有在风中微微摇晃的古老藤椅,白色的休憩茶几,缤纷彩色的遮阳大伞;低矮然剪裁有致的树丛和四时花草;空气中总是散发着幽幽花香,景致十分怡人。 宽敞的客厅里,木质地板不染纤尘,有一面墙那么大的液晶电视悬在墙上,出自名家手笔的大幅山水字画。 另一面洁白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不同尺幅然而装裱同样精美的照片,仔细一看,却是这个家全部家庭成员各个时期的照片,苏世柯和付荣华泛黄的几十年前的结婚照,文艺的中山装和秀气的长辫子;苏妍和苏奕康出生的样子,以及成长过程各个时期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们笑容澄澈,天真无邪,带着富家豪门子弟的自信和倨傲;苏妍的结婚照镶的最为精美,挂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照片里的她端庄秀美,仿若高贵的公主,和英俊斯文的梁文博堪称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女人光着脚,踩着瓷白的地板走过,她穿着直筒的黑色裤子,裤脚开的很大,走路时掠掠拂风,衬得她的脚极为柔美;上身则着白色的雪纺衬衫,平整的领口,修长的脖子上戴着一条昂贵的铂金项链,衬得两条白皙的锁骨宛如凛凛欲飞的蝴蝶。 她一手拿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夹着两只高脚杯。 路过客厅之时,总是情不自禁的驻足。 凝视。 干练的短发,白皙的额头下,一双细长的眸子略带迷惘的看着这满墙的照片,仿佛透过它看向一段时光,彷如电影的蒙太奇镜头。 怎么,也想不透,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稍纵即逝,快的来不及捕抓,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嘲讽的冷笑。 她没做错!她从来不是错的那一个人,他们才是,是他们,一步步把她逼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自私的?谁会任别人一步步的伤害自己,却一步步的退让? 她的轮廓愈发凛冽,遽然转身往阳台走去。 二楼的阳台很宽敞,摆放着两只简朴的藤椅,中间一只白色的小茶几,白色的围栏之外就是楼下宽阔的游泳池,此刻微风徐来,波光荡漾,情境颇为惬意。 女人坐在其中一张藤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头靠着椅子,微微昂起脸,美眸微阖,温和的阳光倾洒下来,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的光,蓦地,睁开双眼。 “在想什么?”撞入眼前的是一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以及,一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一愣,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谢谢。” 女人似是依然不习惯她的客气和疏离,无奈的扯唇笑了笑:“好好,你非得一直这么和我客气下去么?” 元好好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和她,还是应该疏离一些的好。 女人也笑,坐了下来,端着酒杯轻碰了一下元好好手中的杯子,接着微抿了一口,她盯凝着元好好的脸,眼神专注而深沉,修的细长细长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她也知道,她们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毕竟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横亘在她们中间,有些时光,即使再美好再令人怀念也是回不去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在想些什么?那么入神!”她看着她,眼神里都是探究,说话时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没什么。”元好好也看着她,抿着唇瓣,淡淡的看着她,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一丝波澜。她亦是想不明白,人的变化怎么可以那么大,许多年前,当她和她还是少年时,对方是一个那么开朗天真的人,可是眼前人… 人生际遇不同,谁也没有资格对别人的做法有任何批判,因为你无法分担他人的痛苦,同情始终只是一时的情感而已,起不了作用,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曾经遭受怎样的苦楚,也不曾在身边陪伴,于是,便无法指责。 看着她淡然无波的神情,女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怨恨有悲伤,眼里闪过一重重复杂的情绪,一张口,声音里却凝结了些许委屈,但她岂是软弱的人,说出口的声音显得那么僵冷:“我知道连你也看不起我!自始至终。你们苏家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好人,老鬼风流无情,小的呢贪财冷酷,而你呢,总是那么自命清高。” 元好好微鄂:“你没事吧?我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总要重提旧事,你知道我不想再听到这些。” “你不想听?你不想听这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吗?醒醒吧元好好。”她骤然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有些用力,杯子碰触桌面发出让人心弦遽然漏跳一拍的声音。 “好好……”她有些烦躁,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知道我也不想提起这些的,可是我受不了,我最近老是做恶梦,你知道我为了今天的这一切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你全部都看在眼里,我没有你那份心胸,你也没有我这样惨痛的经历,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对,我是得到了你们苏家的集团苏家的房子苏家全部的财富,可是这些原都不是我想要的!我那么恨,恨苏世柯,我后来也恨你,他是你的父亲,他那样对我……可是我渐渐的更加恨你,因为你从不曾对苏世柯采取什么措施,也好像什么都无所谓,虽然他曾经那么对待你们母女俩。我恨透了你这份自以为是的清高。” 元好好没想到会听到她亲口说恨她,她愣了一愣:“够了,别再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事已至此,你心里不必有包袱。我们早已经说好,不再提起这些令你伤心的事情,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谁放不下!难道只有我放不下么,你不也是一样?你告诉我,这一年多以来,你住在我这里——住在苏家原来的房子里,你难道没有一丝的怨恨么?你看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苏家的痕迹,呵,实在可笑,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想来可笑,我又为什么要恨你?你也只不过是苏家得不到承认的私生女,现如今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怨妇,你那个所谓的丈夫卓圣滔早就把你抛到九霄云外了,你还在我面前扮什么清高?”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说着说着声音竟带了哭腔,她猛地端起那杯红酒,昂头一饮而尽,随手一摔,酒杯“砰”一声碎在地上,泛着晶莹的光。她却还嫌不够,忽地拿起整瓶红酒往嘴里灌。 卓圣滔…… 她忽然间提起他,这个名字就像一把利刃猝不及防的插到她的心头。 “你发什么神经?”元好好猛地起身,冲到她身边夺了她手中的酒瓶,一下子摔到了栏杆上,玻璃迸裂,砸出细碎的渣滓,其中几块朝她们飞溅过来,元好好怕伤到她,伸手去挡,玻璃碎擦着她的手臂之后掉在地上,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刮痕,她手上的皮肤泛着白,慢慢渗出血迹。 “好好……”女人回过神来,看着握着自己身体的手,以及她手上的伤痕,声音低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有点生气,我也不是故意要说这些话来刺激你的。林妈,林妈……” 她扯着嗓子叫喊佣人。 一丝钝痛感在手上蔓延,元好好放开她的手,看着她紧张的表情,双手覆上她的脸,安抚着:“没事的,只是小伤。你说的都对,我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也是一个早被人忘记的怨妇,而我竟然还什么都没有学会。很多年前,当我和我妈从家乡被逼出来的时候,我就记住了苏世柯这个名字,我那时候做梦都想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要我们。我妈妈为了我蹉跎了半生,我曾经也因为怨恨她而差点毁了她,……那么多年,我对她像仇人多过像亲人,我不是没有恨,我后来才知道我一直把我妈妈视为我最初的仇人,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是错的,此前我差点害她失去性命……你做了很多,甚至连我最开始就已经想好的复仇计划都一并完成了,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说实话,那却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我并不想令他们失去一切,也不想得到这一切。”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既然不恨苏世柯了,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把他的身家都弄到手?” “这是你想做的事,你的性格会因为别人的劝阻而改变么,这也是你比我强的地方。有些时候真相比金钱重要,也比复仇重要,我不想在活在仇恨之中,白费了那么多年那么好的时光,来恨一个原本就不重要的人,现在想想的确太傻了……”   ☆、003 小三和私生女 元好好凝眸,苦笑。她想起自己曾经极度恨过的那些人,如今想起来心里的感觉像水波一荡一荡,其实恨一个人也是要用尽感情了,心里被满满的恨意占据着,就容不下爱。 “夫人,元小姐……”林妈站在旁边好一会儿了,这话才说得上话:“元小姐,您的手,我拿了创可贴给您。” 林妈低着头,其实听到玻璃声她就上来了,看到元好好手受伤,她转身去拿了创可贴来,见她们好像在争吵就没敢说话,这个夫人和元小姐,两个人都是性格古怪的人。 “夫人,饭好了,您和小姐下去吃饭吧?”林妈转向女人,征询道。 “好。好好,走吧,咱们吃饭去。”她的笑容回到脸上,伸手去拉元好好的手。 正在这时,大门方向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叫嚣怒骂着:“贱女人,你们给我滚出来……” 大铁门被砸的玲玲作响。 从阳台望去,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身裙戴着大边沿帽子的女人拿着什么东西在砸着铁门,一面歇斯底里的叫骂。 元好好和女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噪音实在扰人,连吃顿饭都不让人安生。 “看来,你的麻烦来了。”元好好挑了挑眉。 “no。”女人伸出食指摇了摇,否定道:“是我们的麻烦来了,亲爱的,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么?” “夏秋风,你这个贱女人,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叫嚣声继续着。 元好好勾了勾唇角:“貌似她更恨的人是你。” “元好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我爸承认你了?你做梦,你和你妈都是不要脸的贱人,贱人……你勾结夏秋风这个贱人,谋夺我们家的财产,你这样对自己的亲人,你会有报应的。” 元好好话音未落,那个声音已经掉转话头,骂的人变成了她。 “哈哈哈……”夏秋风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现在你说,她更恨的人是谁?” “叮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夏秋风快步走过去,接起,司机守着门,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打电话上来问要不要叫保安。 夏秋风止不住的笑,拿着话筒问元好好:“好好,你说呢,要不要叫保安?” 元好好睨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眼里晦暗不明:“不用了,随她骂去,她骂累了给她递一瓶矿泉水,让她润润喉咙……接着骂……” “快哉!”夏秋风微鄂:“你果然比我沉得住气,老实说,我刚刚真想叫保安把她拉走的,那样我们可以清清静静的吃顿饭。” “出来啊,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贱人,你们到底把我爸藏到哪去了……”远远的远处,女人声嘶力竭:“我要撕破你们这副嘴脸,叫全世界的人都看看,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忘恩负义这么恶心的女人!元好好,你这个贱种,你不配流着我们苏家的血……” 元好好闭了闭眼睛,脸色如纸,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脯略略起伏。谁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的一切原就不是她造成的,她何以这样的恨她? “果然,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就因为你们身体里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液,于是她对你怎么样都比对我,更恨!尽管现在苏家的掌权人是我,但是我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对,外人!” 夏秋风看着元好好煞白的脸,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她是拥有苏家一切的外人…… 元好好看了她一眼,冷然勾起嘴角:“我倒是觉得在这种气氛下吃饭,才更别有一番滋味。林妈开饭了。” “是,元小姐,饭菜早就好了。夫人?”林妈答应一声,看了夏秋风一眼,明明是年纪差相仿佛的两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称呼,要她叫夏秋风“夫人”其实她也有些别扭,夏秋风年纪轻轻的,哪里像个太太? 无奈夏秋风自己坚持。 关于这个现任苏氏总裁夏秋风,林妈也听到一些风声,那些娱乐报道和杂志说她和前苏氏集团总裁,也就是这间别墅的前主人苏世柯之间不清不白的。而这个元小姐更是苏世柯在外面的私生女。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一个是苏世柯的小三,一个是他的私生女…… 她们两个还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难道传言是真的? 林妈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女人美丽的脸庞,暗自摇了摇头,富家豪门的事情向来是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她这个做下人的什么都不懂,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就好,况且她们对待她的态度也是没说的,完全没有半点豪门妇人的娇气和咄咄逼人。 “现在还吃得下饭,你真是冷血。”夏秋风冷嘲道,然后一抬头就看着林妈略带僵硬的表情,当下心知肚明,心里冷笑了下,她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会在乎别人明里暗里的看法,她如今已经足够强大,别人的想法既不是刀刃也不是剑戟,伤不了人! “夫人……”林妈有些心虚的叫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也算是多事的人了,想的那么出神,夫人肯定知道了她的想法,虽然她心里的确看不起她曾经是个三儿,但明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毕竟付她薪水的人正是她看不起的人,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她怕她!连一个佣人都从心里怕她,她已经变得这么狰狞了么? “走吧,林妈,你也吃饭去。”夏秋风蓦地心情大好,有些人说你跟什么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她跟随苏世柯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他的一言一行她都铭刻于心,渐渐地,说话处事都带有他的影子。 元好好扫了她们一眼,她亦是心思灵巧的人,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哑然,她仿佛在夏秋风身上看到了她那个生身之父的身影,她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难道说夏秋风对她那个所谓的父亲真的有感情? 元好好觉得夏秋风对于这个“夫人”的称呼有着莫名的执着,每次只要林妈和司机王叔叫她夫人,她都会很快换上一副笑脸,仿佛这个称呼带有某种魔力。 夏秋风说过,她会代替苏世柯对她这个“女儿”好的,说这话时,她细长的眸子里闪着累似母爱的光芒,怪渗人的。其时元好好已经知道她所有的经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好像被掏空了,无尽的哀伤灌将进来,怎么也填补不了她心内的疼痛。 她妈妈半生的幸福与蹉跎。 她和卓圣滔仅仅一年的短暂婚姻,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 夏秋风的青春和那个被迫打掉的孩子。 远走异国他乡,与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奕康。 …… 然而,然而,她连自己都无法救赎,又如何能摆渡别人? “亲爱的秋风,你还吃不吃饭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元好好故作轻松,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沉重的负疚感,人生本来艰难,何苦再把不开心的事情转嫁到别人的心上,让人跟着她不快。 “怕了你了,mydaughter!”夏秋风勾了勾嘴角,声音渐渐细如蚊叫,心里却兴奋至极。 “什么?”元好好却没有听清她的后半句。 “没什么,我也饿了。”夏秋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飞快的下楼。 铁门之外的叫嚣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谁也没有注意到。 一楼宽敞明净的食厅里,夏秋风和元好好面对面坐着。林妈退到厨房去了。 林妈的手艺顶尖的好,煎炒焖炖炸,荤素搭配,样样都拿手。 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有芝士焗龙虾,糖醋鲤鱼,罗宋汤,炭烧全鸡,金砖豆腐,甚至还有奶酪和水果沙拉…… 元好好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她妈妈,她妈妈手艺也是极好的,苦瓜炒鸡蛋、玉米炖排骨、豆干焖瘦肉,炒土豆丝……都是极平常的菜,此刻却让她无比的想念。 她自己也会做饭,卓圣滔最喜欢她做的那道猪肚鸡,每每赞不绝口。 她已经许久不再下厨,思及此,心头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动。 “你怎么了?”夏秋风狐疑的看着她,语气有点冷:“你在想那个卓圣滔?” 元好好眼神闪了一下,没有否认,她并不擅长说谎。 夏秋风明了,心蓦地一沉,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想他做什么?别忘了你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还有半年……再者,这一年多以来,他有找过你吗?哦我忘了,你出国去了,巴黎伦敦哥本哈根,除了你的好姐姐,谁知道你在我这儿。哈哈让他慢慢找去吧。” 元好好微鄂:“别笑了。” “我回苏氏帮你到现在也是一年多,你答应过我,只要集团里的一切重新上了轨道,你就会让我辞职……我也想搬出这里……” “不要,不许。”夏秋风一惊,猛地抓住她的手。 “你也答应过帮我,我求求你好好,不要走,我害怕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集团,还有房子,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啊……” ------题外话------ 亲好,容我推荐下自己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一个为了前女友而契约结婚的故事。   ☆、004 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我不是。”元好好皱眉,她和苏家才不是一家人。 她想抽开手,夏秋风攥的死紧:“你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已经签了股权转让,苏氏真正的总裁早晚会是你!” 她一时情急,心里的秘密飞快的爆出:“你别看我现在表面风光,其实这个总裁我根本不稀罕,你就等我再过几年瘾,到时候我玩腻了,就把老鬼的生意还给你,反正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亏欠了你那么多年,这是你应得的。” “为什么?”元好好心里打着大大的问号,她无意苏氏,没想到夏秋风竟然也……元好好有些糊涂了,她不就是冲着苏氏的财产去的么。 “为什么?”夏秋风松开她的手,颓然苦笑:“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只爱财么?为什么?就为了向苏世柯证明,我爱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的人!” 元好好摇头,眸里闪过不信的成分:“太不可思议了。” 她恍然觉得,自己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她:“秋风,我想问问你,他……现在到底在哪?你到底?” 元好好眸里闪着焦心的光,苏世柯的总裁之位落到夏秋风手上之后,苏家已经一无所有,付荣华一气之下和他离了婚,近花甲之年遭遇一场离婚,使苏世柯这个曾经的商场大鳄成为全市人茶余饭后的笑点。 苏家的别墅和一切不动产,包括苏妍结婚时的房子都归到夏秋风名下。 失掉一切身家,苏世柯身边的朋友和妻女都离他而去,简直比丧家之犬都不如,这事儿没多久,夏秋风接收别墅和房产,把苏世柯夫妇和苏妍夫妇赶出了别墅,之后苏世柯便不知去向…… 苏奕康往来国内外,他也是事情爆出来之后才知晓一切,事发后想把他父母接去国外,付荣华宁愿跟着苏妍也不肯出国,而苏世柯却怎么也找不到,托了许多关系都石沉大海。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元好好纵然不喜欢他,也想知道他的状况,毕竟他是她的生身之父,她也不想看着他走投无路,然而如今,却是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元好好心里怀疑夏秋风,刚刚这一番谈话更是坚定了她这个念头,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都不曾见过他,多次追问夏秋风她都予以否认,然言辞闪烁,使元好好愈发疑心。 “秋风,我想你知道,不管他曾经怎样对待你,他到底是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元好好一板一眼,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夏秋风扑哧一笑,她的表情太凝重了,她以为她夏秋风会把苏世柯给整死么?不可否认,她曾经是有这种想法,而且也确实付之实践了,把苏氏掌控在手心里,你以为随随便便谁都能做到? 苏氏是苏世柯一辈子的心血,她这样做,早已经要了他半条老命,如今的苏世柯…… 报复一个人,并不是要他的命,那样让他太痛快了。 夏秋风掩着嘴唇,笑的停不下来,良久,睨着元好好,唇角又是一勾:“放心吧,他很好。” “你……”元好好惊愕不已的张了张唇瓣,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在她手上,不知藏在何处,元好好摇了摇头,心里揣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她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 “你想怎么样?” 夏秋风笑:“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答应留下来帮我。” “我想见见他。”元好好想了想又笑,她真想亲眼看看他好不好。 “不可能!”夏秋风斩钉截铁,半晌,叹了口气,妥协道:“除非你留下来帮我,那么我就找机会让你们父女俩见一面,怎样?” 元好好略微犹豫了一下:“好,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夏秋风瞪着眼睛:“好好,你不要得寸进尺,好吧,就一个条件,就一个。再这样的话我要收回成命了哦。” 夏秋风觉得权利真是一件好东西,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左右别人的生命和行为,现在权利在手,连好好都忌讳着她,这种感觉真好,也真奇怪。 “你答应我,把股权转让改成奕康的名字!”元好好扫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夏秋风眼里闪过不解:“真是见鬼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句话就把苏氏给了苏奕康,你知不知道这可不是一只猪一只羊,这可是亿万的身家啊。” 元好好看着她这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你也知道这不是小事,不也是一句话就把它给了我么?我只是要你把它改成苏奕康,很容易不是么?” 夏秋风低着头,思量了好一会儿,平心而论,她是很不甘心把苏氏还给苏奕康的,苏奕康跟她有什么关系,那个咬着金汤勺出世的公子哥,有着自己的一点小事业,虽然不够看但勉强算个人才,比苏妍和梁文博那两个傻蛋好太多了,当然论起商业头脑他们远远不及元好好。 夏秋风心里真正的人选还是元好好,她想她为苏世柯做的这个决定其实是不会错的。 只是,元好好不要。 “好吧,反正我无所谓。反正你那个卓圣滔有钱,等你离婚的时候要他一笔赡养费就够你过下半生了,到时候你千万别不要。” 听到她又提起这个名字,元好好顿时心烦意乱,不悦的皱起眉:“不提起他你会死啊?” 元好好觉得她是故意的,时不时用卓圣滔来刺激她,似乎对卓圣滔存在很大的偏见。 “所以说好好你真是了解我,不说我真的会死。”夏秋风冷哼了一声:“像卓圣滔这种人,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听说从小就爱惹祸,他爸妈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他的,像他这种有钱的公子哥,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就横行无忌,老早就玩了不知道多少人,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啊?人家也不过看你比较拽,想拿婚姻这步臭棋糗你而已,没想到你……林妈,把今天的杂志拿来。”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的意见,好么?”元好好的脸沉了下来,这些问题她自己早想了千百遍了,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和卓圣滔的婚姻如今名存实亡,要修复看是不可能了,要亲手扼杀她又狠不下心来,于是便一直这样拖着,谁知道一晃就是这么久。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把许多从前的事情给沉淀下来,慢慢搁浅,其实很多时候,事情会到了无法宛转的地步都是因为当是时人的情绪在作怪。 历经时间沉淀下来的往事,或快乐或心酸,它们醒在我们午夜梦回时的记忆里,或多或少总让人觉得思念和不舍,以及,疼痛。愈是疼痛愈是深刻。 “好,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夏秋风叹了口气,她原以为像元好好这样冷清的性格是怎么样也捂不热的,没想到她对卓圣滔居然是真爱,常常一个人发呆神游,简直泥足深陷了么! 反观卓圣滔呢? “夫人,今天的杂志。” 林妈把杂志递给夏秋风,她接过手一把摔到元好好面前:“你自己看看,他是什么样人你比我清楚。” 杂志封面上,男人俊美无铸,长眉入鬓,眼神深邃。女人高挑美丽,一头挑染的黄发,如水的眼神能俘获任何男人的心。 元好好并没有看向那本杂志,她低头扒了一口饭,夹起一大口菜,用力咀嚼。心里却是有万千只蚂蚁在挠,痒痒的。 “卓圣滔真是艳福不浅,你看这女的那胸,那腿……” 夏秋风压低了声音,双手在半空中做出s型,神情是故作的陶醉:“你不认识她,她是新晋的女演员,最近攀上了卓圣滔,听说这阵子人气可高了,恐怕要常占头条了,看不出你那个卓圣滔还会给人带来星运啊。要不要我帮你把她找来,问问她昨天深夜卓圣滔从她那里出来是几点,他们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嗯?” 元好好撇了她八卦的神情一眼,猛地,喉咙一阵不舒服,一口饭喷了出来,她拿起水杯喝了点水,喝得太猛,被呛得连连咳嗽。 “你看看你,眼泪都咳出来了。”夏秋风抚掌大笑,她还以为她那么从容,这不露陷了:“其实照我看来,那个‘星都’的江尔诺就不错啊,你们也算郎才女貌了,他对你也好,不如趁早跟卓圣滔离了,嫁给他得了。卓圣滔这样花心风流,半点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不和他离婚,难道还想和他复合?他这种人,你敢跟他在一起过一辈子么?你能忍受他带着外面的花花草草在你眼前晃,我就不信了……” 离婚?复合? 元好好的眼神深了深。 “哎,你到底听到我说什么没有?你看看那个女演员,人家虽然长得没你好看,但胜在比你年轻啊,你不小了,不要和他干耗着。” “看什么看?你说够了没有?我简直怀疑你更年期提前了,你是不是被老妈子附体了?我妈都不像你这么啰嗦。吵吵吵,吵得我头都疼了。”   ☆、005 爱情为何这样艰难 元好好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跟谁在一起有什么稀奇,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她拿起杂志,狠狠丢到角落里,风一吹来,杂志猎猎翻动,杂志上卓圣滔的脸依旧英俊迷人,如年前一般。 事实上,每天的杂志她都比夏秋风先一步看到,她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轻,原来却还是做不到。 她初初离开时,为了他找不到她,专门出国绕了一圈,赌气换掉了手机号码,此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亦是没有打给过她,更别说亲自去寻找她。 很长时间没有彼此的消息。 这是不是说明,他和顾小雅是来真的! 很久以后,元好好才猛醒自己的可笑,人家明明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却做了那么多无谓的事情,还傻傻的以为他会紧张她。 她那时就已经心灰意冷。 或许夏秋风说的没错,和他离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干脆一点,给彼此,更多的是给她自己一个痛快。 只是,她比较关心的是,这么久以来,他真的半点都没有想起过她么?没试过找她么? 应该是没有! 大抵他还是比较适合和喜欢他如今这种香车鬓影、纸醉金迷的生活吧,他本就出生上流社会,和她认识之前就已经是一个纨绔子弟,她事实上从来都没有信心可以令他为她改变。 他只不过是回到了他原有的生活模式,她想,他如今该是快活的,至少不像跟她在一起时那么逼仄,以及总是时不时被人忤逆。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在吃醋。”夏秋风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杂志:“其实有什么,有钱的公子哥多泡几个小妞,追求新鲜,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别说你们分开那么久了,就算你们没分开,他不也是明目张胆的把女人带到了家里,带上了你们的床!想开点,他是个男人,总有需要的嘛。” 元好好一愣,不提这个犹之则可,一提起这个她的心就如同有万千只虫子在撕咬,疼的她瑟瑟发抖,不由得恨上心头,顷刻间,却又神情倾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原来也是我痴心妄想,我以为婚姻只是两个人生活在同一所房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两厢情愿便可相安无事,我以为我们只是两个孤单的人组合成一个莫名其妙的婚姻,相互取暖,却不曾想原来不是的,一段成熟的婚姻至少要有两颗真诚的心,我一开始就没有。” “现在想起来这段婚姻里,其实他才是一直在努力的一方,他的的确确付出了真心来对待我们的婚姻,反而是我辜负了他的努力,我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不承认对他的感情,不愿意生养属于我们的孩子……他说的没错,其实我一开始就不看好自己的婚姻,我对他没有信心,还没开始呢,就想着怎么样毫发无伤的结束,连怀孩子这样的事情都杜绝掉,根本就是做好了和他之间没有来日的准备,我这样做是极度自私的,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是我放任其成的结果。若是让这桩婚姻一错再错,若干年后,我抽身而退,我自己倒是没什么,白白浪费了他好几年的光景,还让他落得一个离婚的下场,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娶了我根本就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也是我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元好好的声音里仿佛凝集巨大的哀伤,夏秋风听着听着,不禁想到自己和苏世柯,有些懊恼的低着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她说话的样子,更像是一场深刻的自我反省,也许像她自己说的,这场婚姻里,最心不在焉的人是她,于是她理应受到惩罚?她的语气里有自责内疚的成分,难道她是打算原谅卓圣滔重新投入他们的婚姻么? 不管怎样,夏秋风已经不太关心了,她只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有几成真几成假?明明前一刻还说爱着自己的男人,下一刻可能就对别人说着同样的话,或者顷刻之间就不爱了,有的还翻脸成仇,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 夏秋风不明白,她们的爱情为何这样艰难。除了爱情什么也不要的人,原来更容易一无所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己不幸福,也见不得别人幸福,心里的嫉妒像燎火之原,然元好好对她而言又是不同的,她是她所爱的人的女儿,她们又是同学,她们一样爱着不爱自己的男人。 有时候人跟人的心之所以贴近,不过是因为有过累似的经历,有至深的共鸣,夏秋风觉得自己是懂她的,元好好也应该懂自己,不是么?元好好应该能体会她的孤独,明白她的幸灾乐祸并非出自本意,她只是羡慕,然后演变成更深刻的嫉妒而已。 元好好微鄂,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元好好坦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即使我有悔意想复合,可你看他的样子有改过的意思么?明明是他出轨在前,他和那个顾小雅……虽然那个孩子纯属子虚乌有,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受不了,可是我真的试过要原谅他,可是他现在又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还能怎样和他重新走到一起。离婚的话……难道要我拿着离婚协议去找他签字?在这个时候?他要是不肯离怎么办?他就是愿意离……我不知道……我不敢见他,我很害怕见到他,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对不起……”夏秋风终于沉默不语。 “谁要你的对不起,傻瓜。”元好好叹了口气,她心乱如麻,处境可谓进退两难。 两个人对着一桌美食,忽然都失掉了胃口。 良久,屋内静默的落针可闻,门铃声乍起,夏秋风心里忽然打了个激灵:“谁在按门铃?” 元好好看了秋风一眼,夏秋风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踏进这间别墅,因此鲜少有上门的人,除了…… 林妈显然也听到了门铃声,走出来要去门边拉闸。 “等等。”夏秋风瞪了她一眼,很不满,少有的呵斥:“你有没有脑子,随便谁来都能开门?” “对不起夫人。”林妈垂下头,站在一边。 夏秋风冷哼一声,这个林妈,什么人来都能开门,万一来者不善呢,她能应付? 她走到客厅里,拿起遥控器开了监控,一边看一边笑了起来,和元好好说着话:“好好,你说要不要开门?”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寒芒。 元好好的视线越过她的身体,瞥了监控里显得有些急躁的一男一女,还有在铁门内森然而立的王叔,表情淡淡的,没有说话,她从夏秋风眼里看到了猫眼睛那样的精光和趣味,她的嘴角无谓的勾了勾:“林妈,麻烦你帮我添碗饭。” “林妈,开门。”夏秋风如铃的声音,和刚刚呵斥的严厉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林妈不明所以,刚刚是她说不能开门,现在又可以开了,真是一时雨一时晴。但还是听她的吩咐,迅速去开了门,又快速折回来跑去厨房给元好好添了一晚白花花的米饭。 元好好端起米饭,好整以暇的吃了一大口,忽然,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林妈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林妈一愣,表情又是一番不解。 监控里的两个人来到别墅门口,白色的楠木大门紧闭着,将他们挡在门外,元好好和夏秋风的眼睛都盯着监控,只见男人整了整黑色西装,正了正领带,举起手不轻不重的叩了几下门。 夏秋风微鄂,眼睛里都是晦暗不清的笑意:“呵呵,这个伪君子……” * 与此同时,卓越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卓圣滔半躺在那张宽大的真皮转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靠在办公长桌上面,办公桌面横摊着一堆报纸杂志,他的身上也抱着一堆,一本一本的看将过去,他的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充满磁性的嗓音呢喃道:“没道理啊,元好好你这个死人,没人性……” 这已经是他第几个绯闻对象了? 卓圣滔想了一下,昨天是新进女演员,一个星期前是最美亚姐,一个月前是哪哪的时装模特,……他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反正这些女人的面孔他也是记不住的。 他只是想知道,元好好这个死女人到底在哪? 不是说狗仔队的力量是遍布全球每个角落的么?为什么他们到什么都没能把她揪出来? 那些娱乐杂志只差点名说她是缩头乌龟了,她当真躲进龟壳里去了? 更有甚者,有一名娱记揣测她不能生育,鼓励丈夫搞外遇,希望借腹生子,正在国外努力为丈夫物色美女…… 什么国外,什么签证,卓圣滔已经托人查过,她根本一早就回来国内,只是不知躲在哪个犄角疙瘩。 她当真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了么?卓圣滔不信。 她就是不愿意见他么?他还就偏要把她逼出来。 掘地三尺! 然后……   ☆、006 卓自找的麻烦 元好好…… 卓圣滔正在出神之际,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他有些心烦的接起:“讲。” “总经理,有个女的来找您,没有预约,我不让她进,她……” “谁?”电话里的声音还没讲完呢,卓圣滔办公室的门“砰”一声给人撞开了,来人一身红色低胸礼服,领口开的极低,一头波浪般的长发垂到胸前,使得她胸前白皙的部位看起来喷薄欲出却又若隐若现,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动。 “圣滔,是我……”声音柔美,表情怯生生的,来人正是最近屡占头条的女演员杨烟。 一张画着完美妆容的娇媚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一把娇滴滴的嗓音,以及她头上顶着的明星光环,女人自信她有条件让眼前的男人为之倾倒。 卓圣滔,卓氏集团的太子爷,其父从政其母从商,他本人虽然纨绔不羁,但长相和身家背景在这个城市里根本无人能及,多金而又多情,兼且出手阔绰,与众多名媛女星有着牵扯不断的暧昧关系,也是让这一干女人为之倾倒的世家豪门子弟。 长相如神祗般完美,性格似撒旦般阴森,变幻莫测,然而他就是有无穷的魅力吸引她主动靠近。 认识他才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她的知名度就像坐了直升机一眼蹭蹭上升,各种片约不断,一跃成为圈内的“新晋女演员”,一时间炙手可热! “你来这里干什么?没什么事的话请吧。”卓圣滔抬头扫了她一眼,微微皱起的眉毛显示了他不悦的心情,这个杨烟,他不过见了她两次,她就以为她是谁了,居然跑来他办公室,卓圣滔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手指着门,逐客的意味不言自明。 “我……我要去片场,路过这里,就不能来看看你么?”杨烟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心里却有些失望,他连叫她坐下喝杯水都不肯! 杨烟承认她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他,像卓圣滔这种完美无缺,又可以帮助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男人,试问,哪个女人会不爱呢?他的眼光也是极苛刻的,不是绝顶的美人还不可能与之并肩出现在公众场合里,圈内一些想尽办法都接近不了他的女人,简直都要嫉妒死她了。 唯一的遗憾是,他已经结了婚。 杨烟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她早点认识他就好了!以她的美貌和手腕,她一定可以稳坐卓氏少奶奶这把交椅,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杨烟转念一想,据外面的传言,卓圣滔夫妻俩已经分居了很长时间,看来他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才会招惹上那么多莺莺燕燕。 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离婚是早晚的事,现在看的,不过是谁有能力挤掉元好好,抓住卓圣滔的心,谁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卓太太。 杨烟觉得自己绝对有这个本钱,也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赌一把,圈子里什么人都有,各种美女层出不穷,她所靠的不过是现在的年轻貌美,还有这幅前凸后翘的身体。 谁知道一年两年后,或者十几年后,她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红,况且她今天的红透半边天也不是白白得来的,这其中多少辛苦,用尽多少手段,无法对人言讲。 杨烟想的是,与其为了钱在圈里辛苦打拼,不如趁着年轻找个富家公子嫁了,做个豪门少奶奶来的稳当,她可不要像那些过气女星一样,虽然找的也是富商,却是七老八十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头子。 杨烟睁大着如水的瞳眸盈盈的望着卓圣滔,他那样年轻英俊,长眉入鬓,面容冷酷,使得她不禁心跳加速,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估计是许多女人一生中都得不到的梦想,只要一纸婚约,财富地位,什么都有了…… “看过了就走吧。”卓圣滔抚了抚额头,充满磁性的嗓音里透出一丝不耐,冷的可以把人冻僵。 “……”杨烟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差点想要揉揉眼睛,看是不是认错了人,这和昨天晚上送她回家的卓圣滔,确定是同一个人?昨天晚上他虽然没有做什么,但也是颇有风度和耐心的,她还以为她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怎么才一个晚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杨烟来之前的自信,碰上卓圣滔的冷漠,顷刻间消失于无形。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美丽的大眼睛显得那么清澈迷人,而那张没有一丝缺陷的妆容上,笑容安静甜美,她知道她是不请自来,这番举动难免使人反感,于是她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吸了口气,洁白的贝齿咬了咬红唇:“圣滔,我今晚有个party,你和我一起去好么,你看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杨烟原地转了一圈,身姿曼妙宛如一只飘飞的蝴蝶,红色的礼服就像她心里浓烈的渴望,都说柔能克刚,她不相信她这么柔情似水的柔弱模样无法引起他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还有机会。 卓圣滔总算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不错,很漂亮。不过我今晚没有空闲。”心里冷嗤的笑了一下,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的眼神装的再纯真,卓圣滔都仿佛能看见那上面漾动着名与利的符号,他只是无暇深究,也觉得没必要深究,他靠近她们,不过是利用她们制造舆论逼迫元好好现身而已。 哪里知道,她会打蛇随棍上,竟然野心不小,妄想取代元好好。卓圣滔忽然很想念元好好那副高高在上,什么都无谓,清冷的有点拽的样子,从十几岁开始,他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女孩子,就只有她一个人入了他的心,让他神魂颠倒,魂萦梦绕。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做着不得已的事情,为名为利,只是一些人会为自己找借口脱疚,一些人不会。 他家的元好好就是后者,她是有仇必报,即使一生负疚也在所不惜的那种人,许多年前,他亲眼见她用那种手段对付刘潇扬一伙人,如今外面又有传言她给夏秋风修桥铺路使之诱惑苏世柯致使其身败名裂。 前者是他亲眼所见,还为她做了伪证。 后者……他也相信,以她比他冷酷十分的性子,怎么会做不出来? 卓圣滔疑惑的是,为什么她不报复自己呢?明明他出轨在先,还带着顾小雅在她面前……狠狠的羞辱了她! 他多希望她此刻出现在他面前,哪怕是回来报复他,打他骂他怎么样都可以!何必要弄到现在两相不见的境况,当然,她也不想想,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轨?要不是她和左楠那个混蛋…… 一想起这些,卓圣滔不由握紧了拳头,整张脸都泛着阴寒之色。 “圣滔,要不我们晚一点一起去party,等你应酬完了,好不好?”杨烟还在一旁试图说服他,一看他这样子,惊讶的立即噤声,她想,她是不是触怒他了? “什么?”卓圣滔一点都没听见她刚刚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全副心思都在元好好身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他恨自己当初执拗不肯打电话给她认错,也恨她竟然可以不告而别,用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方式惩罚他。 “杨……”杨什么来着,脑子当机,卓圣滔皱了皱眉:“你先走吧,有时间我会找你。” 杨烟微鄂:“圣滔……你不舒服么?”她走近了几步,伸出手要去摸他的额头,却在他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下悻悻的抽回手:“那好吧,你记得找我!” 卓圣滔不耐。 杨烟转身开门,有些恋栈的回过头,却见他的眼神飘忽,不知看向何处,卓圣滔,希望你记得找我。 对付他,不是普通的潜规则或者下药能行的,他简直软硬不吃,兼且铁石心肠,杨烟简直束手无策。 杨烟走后,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卓圣滔一下子又有些烦躁,心头好像有一团火在烧,让他透不过气来,他讨厌这种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失望。 “元好好,你真的够了,不要把我对你的耐心消磨殆尽!等我见到你,非把你掐死不可!”他眯了眯眼睛。 半晌,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卓圣滔接起:“什么事?” 前台小姐:“总经理,一位叫lucy的小姐要求见您。” 卓圣滔一愣,这又是谁? “她说她是一名模特,一个月前和您一起出席慈善晚会……” 经她一提醒,卓圣滔想起来了,好像是个混血美女,他不知道他这算不算自找麻烦:“你叫她吃屎去吧。” 前台小姐把电话拿开了些,有些惊诧,她没听错吧?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那名叫lucy的模特趾高气扬的对着她冷笑,一副敢拦着她,等见过卓圣滔之后要她好看的样子,见她打完电话,着急的问:“怎么样?我可以进去了吧?”转身便走进他的公司内部。 “哎,不可以……”前台小姐在后面急追,她要怎么讲?我们总经理叫你去吃屎?   ☆、007 拭目以待 卓圣滔站在透明的玻璃窗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这座繁华而又繁忙的都市,看着高楼下行色匆匆的人们如浮游一般,天南地北而来,又天南地北的散去,遽然间心里的思念如狂草般疯长,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没有他在她的身边,她的日子是怎样过的? 她又可曾替他想过,他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日日夜夜?她怎么好不声不响,留下这个烂局面给他? 卓圣滔顾自沉思,办公室的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亲爱的圣滔……”一声俏皮的女声回荡着。 卓圣滔气极:“前台是怎么做事的?”他确信自己是惹麻烦了,这些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啊,他已经给了她们不少好处了,她们还想怎么样,一个个登堂入室的,当他是死人么? 他皱着眉,转过身,撞入眼帘的却是顾晓北淘气的面容:“怎么是你啊?” “怎么了?不欢迎我?”顾晓北嘟着嘴唇,走路一蹦一蹦的,蹦到他豪华的单人沙发坐下,整个身子窝在里面。 “不是,少泽呢?”卓圣滔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他望了望门外,并没有看到蔡少泽,这对连体婴什么时候能单独行动了? “他们在楼下看戏,一会儿就来。”顾晓北屈起双腿,从包里拿出ipad来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话:“你很烦么?我刚刚进来被你吓了一大跳。” “烦的很,我还以为是谁又强闯了进来呢,简直不把我当回事儿。晓北,你说说这些女人,怎么一见到有钱男人就跟苍蝇见到屎一样,恨不能滚成一团啊。”卓圣滔走到宽阔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不满的说道。 顾晓北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你把自己比成了一团屎……你还叫lucy吃屎去,那不就是吃你么?怎么还把人赶出去?” “行了行了,我以为你干嘛来,要是来笑话我的就走吧,没工夫搭理你。”卓圣滔的脸沉了沉。 “哟,晓北,他没工夫搭理我们,我们走吧。”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顾晓佳和蔡少泽一起走了进来,顾晓佳的笑声里带着明显的戏谑:“人家卓公子现在可忙了,一会儿是当红女演员,一会儿是最佳模特,哪有时间见我们啊。” “顾晓佳,够了啊,你们明明知道我不胜其烦。” 两个人进来,顾晓佳坐下,蔡少泽走到卓圣滔办公桌上,半边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拿起杂志翻着,憋着笑,他有点同情卓圣滔,顾家姊妹是专好寻人开心的,他是知道的,居然还被她们拿捏到。 顾晓佳嘴角漾着笑:“谁知道呢,或许你乐在其中也说不定。刚刚我们上来,遇到狗仔队了,你公司保安拦着lucy不让她上来……明天的头条又有了,你说媒体会给你渲染成什么样子?” 卓圣滔的嘴角冷冷一抽:“真他妈无聊,我已经烦透了这种生活,抓不到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晓佳晓北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菜头,我要封杀她们。” 蔡少泽抬起头来:“封杀她们干什么,不是她们才让你感受到了一次实实在在的追捧么?你要刺激元好好,以后还得用得着她们呢。刚刚那个私人侦探来消息,你家元好好你知道在哪?” “在哪?”卓圣滔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站了起来,走到蔡少泽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臂:“快说。” “不要告诉他。”顾晓北叫嚷道:“他刚刚吼了我,我要报仇,菜头不要说。” 卓圣滔转首,看着顾晓北她们脸上轻松的笑容,知道他们并没有作弄他,而是真的知道了元好好的下落,他的心里焦急的简直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他坐卧不安,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菜头?”卓圣滔看着蔡少泽,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蔡少泽看了看顾晓北,薄唇微张:“她在……” “少泽……”顾晓北腾地站了起来,冲到他们身边,打掉卓圣滔握着他的双手,踮起脚尖,一手捂住了蔡少泽的嘴巴,整个人像蜘蛛一样挂在了蔡少泽的身上,一手捶打着他:“让你说让你说,我都还没同意你敢告诉他。” 顾晓北勒着蔡少泽的脖子,他的脸涨得通红,差点踹不过气来,气踹嘘嘘的轻拽她的手臂:“我……不还没说么?” “顾晓北,你下来,下来,你要勒死他啊?”卓圣滔钳着顾晓北的手臂,要硬拉她下来。蔡少泽怎么忍受得了她? 顾晓佳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纯净水,复又坐下,喝着水看他们嬉闹。 顾晓北玩性一起,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要我下来也行,你们得答应让我,亲自来宣布好好在那这个伟大的消息,并且带上我一起去找她。” 卓圣滔耐着性子听完,不禁皱起眉:“你搞什么飞机?你去凑什么热闹?” “答不答应?”顾晓北瞪大了眼睛,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看到卓圣滔无奈默许的表情之后,她接着说道:“第二,你要请我们去南郭先生吃饭,随叫随到,我们吃就行了,你带上元好好去旁观,我们要惩罚你,也要惩罚她害我们从良了这么久。” 顾晓北所谓的南郭先生,是一家蛇羹店的名号,主打蛇羹,外加各种美食,顾晓北最喜欢那的蛇羹,现在想起都差点流口水。天知道她盼解放盼了多久,总算盼到了,怎么能不好好惩罚下他和元好好,主要还是惩罚元好好。顾晓北的心有些偏颇,她还是比较维护一起从小打到的死党暨觊觎对象。 卓圣滔一愣,那得他和她能复合得了才行,他的眸光快速略过一抹深沉,心跟着暗暗凉了凉,索性也不拽顾晓北了,只见他环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顾晓北:“还有么?” “晓北,不要玩了。”顾晓佳睨了她一眼,没看见他的表情么?这些话说的太早了,他就算想答应,也得他能做得到啊。再说元好好那人……要不是卓圣滔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才懒得陪他们一起疯。 顾晓北想了好久要怎么用这个消息来换取些许对他们的惩罚,本来很开心的,怎料又会勾起他的不悦,一下子表情便像覆了一层乌云,嘟着嘴:“切,一点都不好玩,对了,你们家小三呢?死哪去了?”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她? 小三?卓圣滔的俊脸瞬间布满黑线:“顾晓北你少扯蛋!” 顾晓北眼睛眯了眯,又笑了起来:“那什么,那个顾小丑呢?”不是说在这当秘书,怎么没看见? “……”卓圣滔略微沉吟了下:“好像拿资料去人事部了,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你紧张她?叫她来。” 卓圣滔不明所以,但心里知道准没好事,扫了顾晓北一眼,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顾晓北等他打完电话,仰起脸,眨了眨眼睛:“圣滔你刚刚的反应不对哦,好像怕我吃了她,你这样子,难怪元好好……”低头绞手指。 良久,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这门本就没关,顾小雅一走近就听见里面嬉笑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妙,是顾家姊妹!她站在门边,犹豫了半晌,终抬手敲了敲门,柔声叫了一句:“总经理……” 顾晓佳瞥了她一眼,眼里掠过一丝鄙夷之色,并没有说话。 “进来。”卓圣滔嘴角勾着冷硬的弧度,声音更是像结了冰。 “等等,不用进来了,你去,给我倒杯咖啡,要现磨的,快点,我口渴了。”顾晓北冷着声音,微抬下颔,有些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你……”顾小雅一下子愣住,凭什么,她是卓圣滔的秘书,又不是她的,饶是顾家在这座城市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富商,她就可以对她发号施令么? “圣滔……”顾小雅委屈的看着卓圣滔。 卓圣滔心里发毛,要不是顾晓北要求,他见都不要看见她,每天弄些有的无的事情让她远离他十里之外,此时见她委屈的神情,卓圣滔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僵冷:“愣着干什么,快去,跑步去。” “……是。”顾小雅低低的说道,转身前剜了顾晓北一眼,气的暗自咬碎了牙齿。 “呸,不要脸。”顾晓北对着顾小雅的背影啐了一口:“真是丢尽了姓顾的脸,晓佳,你说是不是?” 顾晓佳望着她淘气的样子:“你倒是闹够了没有?快告诉圣滔,好让人家夫妻团圆啊。” “对对对,附耳过来。”顾晓北趴在蔡少泽背上,朝着卓圣滔勾了勾手。 卓圣滔不由自主的挪着脚步,任她在他耳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才缓缓道出她的下落,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圣滔,你越来越有耐性了呢。”顾晓北说完,拍着他的肩膀咯咯直笑。 卓圣滔也笑了起来,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蔡少泽试图把顾晓北拉下来:“顾晓北,你该减肥了!” 办公室里暖暖的嬉笑声,久别重逢的轻松自在。 “咳咳……”一声刻意的咳嗽打破了他们的嬉闹:“圣滔,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题外话------ 亲好,因为没有存稿,故更新不定时,亲们晚上九点左右来看吧。 顺带推荐下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   ☆、008 迁怒 听到咳嗽声,卓圣滔的心里一下子闪过一丝慌乱,暗叹不好,麻烦来了,半晌才转过身去,脸色有些阴郁,薄唇微启叫道:“爸,妈。” 来人正是卓圣滔的爸爸妈妈。卓越和艾青。 卓越现年五十多岁,身材颀长,面容严厉,两道凌厉的眉毛直直飞入鬓角,一双漆黑如寒潭的眸子闪着深沉的寒芒,他抿着嘴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冷冽。 卓越年轻时便是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和艾家千金的联姻更是一段广为人知的佳话,卓越大厦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艾青是艾家唯一的继承人,年过五十的她保养有术,看起来就是刚过三十几岁的少妇,气质雍容华贵,为人却又和蔼可亲。事实上她只比卓越小一岁,为人处世方面却比他圆滑和面面俱到,卓越有今天的成就,一方面是他自己卓越的才干,另一方面却免不了艾青的极力牵成。 卓越和艾青,一刚一柔,一颗板一圆滑,刚刚那声咳嗽就是卓越发出的,卓越一向以自律和严厉著称,卓圣滔的朋友们去卓家最怕就是见到他,一见到他不管之前气氛多嗨都会一下子噤若寒蝉。 顾晓佳猛地站了起来,让到一边,嘴角扯了一抹笑:“叔叔阿姨,您坐。” 顾晓北从蔡少泽背上直起身子,和蔡少泽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道:“叔叔阿姨。” “嗯。”卓越威严的眸光扫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悦的口吻说道:“你们几个没有事情做么?怎么全聚在卓圣滔的办公室?这样他怎么工作?” 艾家和顾家是世交,当年艾老爷子在时曾经想要让卓家和顾家联姻,让卓圣滔在顾家姊妹中挑选一个。顾家这两个丫头放任自流、蛮横成性,是以卓越力阻。 虽然她们和叶、蔡两个小子自小和圣滔一起长大,但卓越并不喜欢他们过往太过亲密,这几个孩子总是在一起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正经事情一件都没做成。 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卓圣滔与一干女星的绯闻,卓越的眸子一暗。 艾青的性格和他完全相反,她一见顾家这两个丫头就觉得喜欢,这时候拽了拽卓越的手臂,勾着嘴角微笑:“老头子,不要这么严厉,这几个孩子本来就怕你,谁都知道你是官,但现在是下班时间,拜托你收起你的官威。咦,那孩子呢?”看向蔡少泽。 “哦,他出差去了,去海南。”蔡少泽看了卓叔叔一眼,他本来就沉默寡言,这会儿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卓越闻言,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些微埋怨:“都是你平时太过纵容他们,哪天看他们把天给捣翻了,我看你收拾得过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还有闲心跟他们乱侃。 艾青笑了笑,跟着他坐下,悄悄打量了他一下,心知他是真的生气了,圣滔也是,闹得太过分了。 艾青敛了敛面色,压低了嗓音:“少泽,晓佳,晓北,叔叔阿姨有事情和圣滔商量,你们要不先到楼下餐厅吃点东西?” 蔡少泽点了点头,反正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要不是晓北胡搅蛮缠,他们早就走了。这会儿啊姨亲自下了逐客令,谁再听不出来就是笨蛋,他们还是快走为妙。 顾晓北还一派从容,等着看戏的闲适状态,猛然感觉到疼,却是蔡少泽的手在掐她,她诧异的瞪了他一眼,有点生气:“干嘛啊,我又不饿。” 蔡少泽微微一愣,登时气结,他张了张嘴唇:“我饿,走了啦。” “要去你自己去,我好久没见啊姨了,我再待会儿。”顾晓北仰着脸,她想啊姨一向喜爱她,就算有事情要跟圣滔讲,也不会对她隐讳,她正好听听看他们要商量什么事,兴许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顾晓佳听见她妹妹这话,嘴角一抽,她今天秀逗了? “嗯,正好我饿了,晓北你陪我去吃点东西。”顾晓佳清丽的声音说道,她走过去拉住顾晓北的手臂,一手捂住顾晓北的嘴巴,压低了声音:“走了啦,你想阿姨对我们下禁令就尽管说话。” “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蔡少泽迈开长腿,对着卓越和艾青不自然的扯唇说道,顺带给卓圣滔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卓圣滔嘴角一扯,拉过一张椅子,隔着长长的酸枝桌子和他爸妈对面坐着,慵懒的启唇:“妈,什么事快讲了,把我的朋友们全赶走算怎么一回事?刚刚我没出声不代表我同意你这样做,是不想让你没面子了。” 卓圣滔自动忽略卓越的冷酷面容,自小他只知道他除了是他父亲,他还是个政客,从小到大,除了他斗殴伤人和升学之外,他哪件事情有理会过他?不理会就算了,连带着还有无限的否定和苛责,他和元好好结婚,他同样连一句祝福的话都吝啬给,卓圣滔想,他应该是不满意元好好的,更主要的,还是不满意他这个仗着父母荫护没什么出息的儿子。 卓圣滔想起元好好说过那句话,别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他气愤的想,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了?谁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就一定会比别人多一些快乐? 艾青的脸上都是笑意:“臭小子。” 卓越的脸愈发黑沉:“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卓圣滔的黑眸闪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父亲,薄唇咧开一抹冷笑,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爸,我是混账东西,您不就是混账东西的老子——混账老东西?” 卓越一听,怒从心头起,这个混蛋,全市的同僚都在笑话他养了个好儿子,记者守在他办公区围堵他,你知道他们问什么问题? 问他对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婚姻有何看法?问他是否同意他儿子娶圈内女星,或接受一个女星生的孙子? 要不是他们,他都不知道这混账东西和元好好的婚姻都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艾青也是,居然帮着他这混蛋儿子瞒他,他明年就要升迁了,这时候出了这种事情,叫全市人怎么看他,教子无方?还是接机造势? 艾青看着卓越涨红的脸,顷刻心里五味杂陈,冷着声音:“圣滔,你越来越放肆了,既然敢对你爸说这种话,你脑子糊涂了么?你爸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和元好好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和那些女星……”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担心!”卓圣滔蓦地低吼,看着他爸,僵冷着嗓音:“您不是不过问我的事情么?您一向只关心您的仕途,您原来也不喜欢元好好啊,我这样做没什么不妥,您的儿子本来就是个寻花问柳的人,您怕我有损您的名声,您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啊!反正您的事业比您儿子重要一百倍一千倍!”话甫一出口,便如脱缰的野马,想收也收不住,他心里的怨念太沉了,一直以来,他感觉不管他做什么,他的父亲就是看他不顺眼,他做什么都是错,他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卓越整个人都惊住了,他不知道原来他儿子内心深处是这样看待他的!他紧抿着唇瓣,双手捏得死紧,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颤抖,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他的妻子和儿子都会理解他的,他以为他只是怕他这个父亲的威严才不肯与自己亲近,却原来…… 他们父子间的隔阂已经这么深了么,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卓越闭了闭眼睛,他想不起来,他也想不透,这么多年,原是他疏忽了。 “圣滔,你爸爸不是你想的这种人,他很忙,你不要气他……”艾青的脸色有点发青:“妈妈也有责任,我们对你不够关心……” “我不要听。”卓圣滔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大手一挥:“总之,你们不要管我的事情,我既没有赌博嫖娼,也没有杀人犯法,还不需要你们来出面摆平。至于我和元好好,这婚我离定了,我老早就想好了,这下顺了你们的意了!”说着,冷笑着看着他父亲,他想当全市的楷模,他偏不让他如意。 “卓圣滔!”卓越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卓圣滔的左脸挥起一巴掌:“我不准你这么做!” “啊越!”艾青阻挡不及,她冲到卓圣滔身边,察看他的脸颊,啊越下手太重,都肿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圣滔,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好好儿的,离什么婚!” 卓越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为了要刺激他,就非得和元好好离婚?他这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卓圣滔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他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他愕然抬起头,忽地笑了起来,笑容诡异:“爸,您终于打了我!从小到大您就没打过我,其实早八百年前您就该给我这顿打。” “混账!”卓越一听,心里升起滔天的怒火,猛地又扬起手。 “算了啊越,像我们之前约定的那样,孩子的事情我们不管,好么?圣滔犯糊涂了,他不是有意的,你也糊涂了么?”艾青这次很用力的去拦,试图拉着卓越离开这里,不要再闹下去,等下一发不可收拾。 “臭小子,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不要回来。”卓越冷哼了一声,他的脸色沉得像墨,他心口发堵,像压着一块石头,他不知道怎么会动手打他,但是他实在太不像话了,他以为他还是孩子! “啊……”办公室一下子冷清下来,卓圣滔一阵莫名的恼怒,猛地拿起桌上的报纸杂志,一个劲儿的乱撕:“想清楚,想清楚,我让你想不清楚,卓圣滔你这个神经病……”   ☆、009 背道而驰 满地纸片翻飞,卓圣滔只觉得头疼,脑子好像被一根绳子拴住,用力的扯过来扯过去,疼的让他踹不过气来! 他仓惶的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腰撞到了办公桌,疼得他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清醒了些,随即便又懊恼起来。 不该再这样下去了。他要见她!他要结束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卓圣滔转过身,双手撑在桌子上,额头被细碎的短发遮住,一双浓密的眉毛之下,双目深沉如墨,闪过一丝冷如寒潭的精光,一双大手慢慢紧握成拳,猛地捶了一下桌子,眼里的怨愤之色愈发浓稠。 门边,顾小雅端着一杯咖啡,略显无力的靠着门。 刚刚室内发生的事情她都听到了,她的脸上漾着一丝沮丧之色,以及,一抹幽深的恨意。 听到卓圣滔说要跟元好好离婚的时候,顾小雅很诧异也很惊喜,听到后面又觉得很丧气,卓然啊姨说过,卓越并不喜欢元好好这个媳妇,可是为什么,这时候好不容易卓圣滔想通了愿意主动和那个贱人离婚了,他们却又不肯了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通向卓圣滔的道路又多了两个人来当绊脚石?当初她也想过要讨好卓越和艾青的,无奈他们夫妻俩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很明显的拒人千里,何况卓圣滔这个人一向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主,不然当年也不会一声不响就和元好好两个人静悄悄的领了结婚证,罔顾家里的意见了。因此她收回了讨好卓越夫妇的想法。 最主要,还是卓圣滔的心!顾小雅坚信,只要她守在他身边,无微不至柔情似水的照顾他,总有一天他会感动的。 只是顾小雅忘了,人的爱情不是抢来的,也不是能等来的。 顾小雅敛了敛面色,端着咖啡走了进来,柔着声音:“圣滔……不要这样,你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听到她的声音,卓圣滔略微皱了皱眉,忍住心里的厌恶,头也没抬:“不关你事,你出去吧。”他的心沉甸甸,却又仿佛空了一道口子,有阴冷的风灌将进去,冷的他连骨头都在颤抖。 刻骨的相思和懊悔,简直要把他给折磨疯了,他觉得累,连发脾气都累。 顾小雅却以为他是怜惜她,她慢慢走近了他,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把咖啡端到他面前,轻轻放下:“圣滔,喝杯咖啡醒醒神。”她放下咖啡,微微抬起头,望着这个高大英俊、冷酷无情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迷醉之色。 “你出去吧。”卓圣滔转过头,黑眸略微一眯:“叫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地上一片凌乱,如同他的思绪。 卓圣滔只稍稍一眼,毫无情绪的一眼,顾小雅猛觉自己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几欲跳出胸腔,她咬了咬唇瓣,点头:“我来收拾好了。” 顾小雅说完,转身出去拿扫帚,悉悉索索的扫着地上的纸张,养尊处优的她,在家里连饭都是佣人添好的,哪里会做这些事情,兼且卓圣滔在,她要保持自己一惯的温柔和优雅,心里却如小鹿乱撞般狂乱,扫了半天,把纸张扫到扫帚里,轻飘飘的纸张又飞了出来,她又忘了把垃圾桶也拿来。 这些声音让卓圣滔愈发心烦:“行了行了,不用你,你出去吧。” 顾小雅慌乱的抬起头,一紧张,手里的扫帚掉到地上,又是“啪”一声,她猛地捡起,结结巴巴的说道:“圣滔,我马上就弄好,你不要生气……” 与此同时,卓圣滔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惊破前一秒的心烦,只听见铃声,手机却不知丢哪去了,卓圣滔在公文包里一阵乱翻。 半晌,终于找到:“君成……” 顾小雅伸长了耳朵。 * 方君成,方氏集团ceo,和卓圣滔同岁,方君成的妈妈和艾青是好朋友,两家生意上来往密集,卓圣滔和方君成从小便认识,如果说顾家姊妹和宸、蔡少泽是他的死党,那方君成和他就该算是刎颈之交。 从小到大,方君成就像一面镜子,照出的都是卓圣滔的不足。 卓圣滔叛逆,方君成却听话。 卓圣滔偏激,方君成却沉稳。 卓圣滔桀骜不驯,方君成却温雅谦虚。 卓圣滔意气用事,方君成却稳重持中。 方君成对于卓圣滔而言,就是童年时候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卓越理想中的儿子该有的面貌。 照理说,卓圣滔应该不喜欢方君成,像这样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会成为好朋友?他的朋友应该像宸和蔡少泽那样的,吃喝玩乐、不理世俗眼光。 但卓圣滔是谁,他才不会去嫉妒这些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他永远是惟我独尊,我行我素。之所以和方君成交好,除了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有对他为人为事的欣赏,就连当年卓圣滔跑去当兵的时候,要托人照顾元好好时,他想到的唯一人选也是他。 同样做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卓圣滔和方君成的工作态度也是截然不同,卓圣滔聪明而懒散,方君成却勤奋而用心,早已接替他的父亲成为方氏集团的总裁,被誉为最有潜力的年青企业家。 此刻的方君成坐在他气派的办公室里,望着面前一本销量最好的娱乐杂志,封面上是他最为熟悉的朋友,以及关于他和她婚姻内幕的揣测。 方君成眸色深沉,卓圣滔不是说他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么?之前夜夜买醉他看在眼里,没有道理是假的?那么近期这些做法却又是为何? 简直和他之前的表现背道而驰! 方君成想起许多年前,他抱着她坐进他的车子里,他看见她时自己一刹那间心里的一抹悸动;想起他去往他乡当兵数载,他对她的默默守候,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受人之托? 眼见他们现在…… 方君成一阵恍惚,拿起电话拨号:“圣滔,你这么做只会把她越推越远,我劝你收手吧,去把她追回!” * “连你也来管你!你们都帮她!”卓圣滔猛地挂掉电话,狠狠一摔,他睁大了瞳孔,只觉得眼眶发胀发涩,愤怒和疼痛几欲把他的心肝撕裂。 他愈发恨她!恨她不懂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圣滔,你没事吧。”顾小雅冲过来,揽住他的手臂,关切的柔声问道。 卓圣滔看了她一眼,一口怒气攀上心头,猛地,拽住她的手,用力的一推,语气僵冷,低低一咆:“都是你,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圣滔……”顾小雅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泪水,捂着嘴巴,眼泪顺着手缝流下,她终于收起那份温柔,声音冷冷的,哭着笑了:“你以为,事情之所以到了今天这步,你自己没有责任么?” 卓圣滔微愣:“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你被解雇了,你滚!” 顾小雅扯了扯唇瓣:“你以为我愿意留在这里,我都是为了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不怪你,你只是需要时间,来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的爱你!” 她说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解雇?他以为解雇了她,她就不能来卓氏了么?她不会走的,她就是要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提醒着他,她的存在。 卓圣滔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刹,他在想,他要不要像顾小雅对他一样,厚着脸皮去缠着元好好? 人越长大,为什么越没有勇气? 良久,他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 九万里高空上,层层白云如棉絮一般。 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上是一本翻开的杂志,娱记的文笔很好,写的颇有点像侦察,绘声绘色,好像亲眼所见,配上绯闻男女的照片和简介,使得这几段绯闻更加如雾里看花、真实而又朦胧。 独独缺失这位豪门少奶奶的照片和言论,便使事件更加引人猜测。 半晌,男子合上杂志,微昂着脸,阖上双眸假寐,嘴角却难得的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卓圣滔这个笨蛋,好好,我始终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和他不可能了……” 飞机准时降落,走出机场的时候,阳光正明媚,如他的心情,他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男子穿着一身英伦风情的休闲服,全身都漾着年轻的气息,看起来那么干爽,他的五官极为出色,面容白皙,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泛着神彩的眼睛,两片削薄的嘴唇,嘴角微微翘起自信的弧度,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刚拿下的墨镜,站在机场大厅,等候来接机的朋友。 路人频频侧目,为他出众的外表所吸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明星,想拿出手机来拍照,等下曝上网。但明星哪有单独出行的?随即作罢,不是明星没有知名度,哪来的点击率。 “嘿,左楠……” 男子等了好久,两位友人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左楠,有点塞车。”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 左楠拍了拍他的肩膀:“了解,尔诺,谢谢你们抽出时间来接我。” “谢什么!大家老同学,说什么谢,欢迎你回国发展。”江尔诺捶了捶他的肩膀,猛然间有些恍惚,许多年前,也是在这个机场,他那么决绝的身影,一旦离去,便是各自天涯。 此时面对面站着,江尔诺有恍如隔世之感,隔着那么多年的时光,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他似乎只是去来了一趟,这里的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那场送别里的女主角,并没有出现。江尔诺低下眸光,他原也是不希望她出现的,如此,最好。 “左楠……”娇俏的女声带着些微喘,她昂起小脸看着他,眼睛里掠过一丝亮光,心里是险些盈满则溢的暖意,她只叫了他的名字,一时情急,张着嘴却又不知道该先对他说什么,来之前心里预演了千百遍将要见到他时的反应和对白,此刻却全部被放空、抛掷脑后。 原来,原来,之前不管怎么强作镇静,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的防线还是会轰然倒塌。 “敏敏。”左楠勾了勾唇,看着她微微一笑,寒暄道:“你越来越漂亮了。” “哪里?”魏敏敏的脸颊飞起两朵绯红,明知他是礼貌的赞美,她心里还是觉得高兴,她有点腼腆的笑了笑,认真道:“你也和从前一样帅气。” 从前?左楠微微一愣,俊脸一暗。 江尔诺凝着他的表情,见他脸色一暗,他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想了想,接过他的行李:“左楠,我们先去吃饭吧,大家边吃边聊,我很感兴趣,你这次回国有什么安排?” “对,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帮上你的。”魏敏敏在旁边点头,她对他的安排也很感兴趣:“这下好了,大家伙以后能长聚了,要是好好也在就好了……” 话毕,她一惊,恍然惊觉自己又口直心快了,她偷偷觑了一眼左楠的反应,见他抿着嘴角,没有什么不妥,她才安了安心。 是她想多了!上次他回国,好好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而且好好已经嫁给了卓圣滔,虽然目前他们的婚姻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但魏敏敏一直都相信好好能处理好的,好好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过对卓圣滔的感情,非任何人可比,她信她! 江尔诺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惊讶于魏敏敏对左楠居然有好感的同时,也压下了心头的那抹猜疑,或许也是他想多了,左楠回国发展是他的自由,与旁人何关? 他为什么要觉得左楠不怀好意呢?即使他真的不怀好意,也不是针对他啊,大家是多年的同学,那段峥嵘岁月、恰同学少年的友谊,不是出社会后的繁复人情可比,他自问为什么要如此猜度他? 算了,只要他不是冲着好好而来,别的,江尔诺也无所谓,她和卓圣滔的婚姻变故如今成了全市茶余饭后的话题,已经是满城风雨,他不希望她再有什么变故。 即使有变故…… 江尔诺也不希望是左楠。 他们走出机场之后,机场大厅的一侧,一袭嫩黄色连身裙的衣袂略略翻飞,再往上,便只见一顶大帽檐和一个遮住女人大半张脸的墨镜,女人的眼睛直直的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眸光阴鸷。 ------题外话------ 亲,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晚了。   ☆、010 偶为好人无好报 夏秋风看着监控里,临进门还在整理衣服的男人——梁文博,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风水轮流转,以前在公司里她受过他多少的气,现在就可以加倍的从他身上给讨回来! 苏妍站在他旁边,显得很气急败坏,尤其在看到他的动作之后,她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这里原是她的家,她从出生就住在这里,以前只有她在这个家里摆着威风等别人上门,曾几何时,堂堂的苏家大小姐居然要看别人的脸色?更让她生气的是,梁文博的态度,他们是来这里讨个公道的,他怎么整的好像要去见什么重大人物似的? 从监控上看,苏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烦躁的推开了梁文博,用力的撞向白色的门板,这道门本来就没有关紧,她这一撞,门倏然而开,她就那么直直的撞了进来,一个重心不稳,“砰”的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她的坤包顶着她的胸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啊……”苏妍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撞散了,胸口的位置尤其疼,全身软趴趴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疼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苏妍!”梁文博惊住了,口瞪目呆的看着她,心想谁让你那么着急,看,自讨苦吃了吧。 夏秋风和元好好都看见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元好好没有什么表情,夏秋风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声如玲:“苏妍?怎么那么不小心,林妈,快,看看她把门撞坏了没有?” 林妈一愣,走了过去,站在苏妍旁边,并没有去扶她。 梁文博想是这样想,他还是走了进去,蹲下来去扶她,低着声音:“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抬起头看了看客厅里,夏秋风在,元好好也在,他扯着嘴角,看着夏秋风略显谄媚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夏秘书,啊不,秋风。” “没事,赔我的门就好。”夏秋风挑了挑眉毛,轻轻一笑。 苏妍缓慢的站了起来,抱着手肘,把坤包抱在怀里,苦着脸,眼神阴狠的看了看夏秋风,又看了看元好好,扯着嘶哑的嗓子叫嚷:“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想要看我出糗。” 夏秋风坐在客厅宽阔的红色沙发上,上半身靠着沙发,从他们进来就看着他们,动都没动过,仿若看戏一般,此刻见苏妍瞪着她,她无谓的耸了耸肩,转过身,拿起遥控,关掉了液体电视,监控画面顿时一暗。她笑了笑,她就是故意的,怎么,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 夏秋风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靠背,据说这套沙发是苏妍最喜欢的,还有二楼客厅那副精美的婚纱照,外面的游泳池……她嘴角扯开一抹冷然的笑意。 她简直当她是透明的!苏妍愈发气恼,她真想冲过去,揪住这个贱人暴打一顿,脱光衣服扔到全世界的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真面目,狐媚、卑鄙、不择手段、无恶不作!她为什么一早没有察觉她的野心。 还有元好好,她在干什么?她都气成了这样,她居然在吃饭?当她是下酒菜么? 苏妍气的脸色发青:“元好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气冲冲的迈开脚步,她要掀翻她的饭桌,看她还得瑟什么。 梁文博猛然拉住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咬着牙:“你又想干什么?不要忘了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这个笨蛋,早知道她这么沉不住气,他在看到她在门口谩骂的时候就该悄然退去,择日再来,失策,真是失策。 “放开我。”苏妍扳着他的手,哑着声音:“梁文博,你到底站在谁哪边?” 梁文博抿着唇不说话。 夏秋风朝林妈递了一个眼色,林妈走了过来,把一瓶水递了过来:“这位小姐,我们夫人请你喝水。” “夫人?喝水?”苏妍愕然的看了林妈一眼,猛地,瞳孔扩张,几欲迸出火来,拿着坤包的手拍掉了林妈手里的矿泉水,嘶吼道:“去你妈的喝水,夏秋风你这个贱人,凭你也能叫夫人?你凭什么?你住着我们家的房子,还敢自封夫人,你要不要脸,你是我们家什么人,你以前顶多算我爸的一件玩物!” 林妈推开了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钝钝麻麻的,她包里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家,我的家!你给我滚出去!”苏妍尖叫着,扭曲着脸,吼着吼着眼泪掉了下来,她放声大哭,似狼嚎一般,哀恸凄恻,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是苏家的千金大小姐啊,怎么会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呢,比普通人都不如。 “苏妍……”元好好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凝着夏秋风,似乎要说些什么。 苏妍虽然娇蛮霸道了些,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以她的成长和秉性,没有了苏家的背景和财富做支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夏秋风意会,瞬间沉下脸色,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她。好好也不想想,苏妍和苏奕康争夺权势的时候,恨不得把她们踩死的那副样子,这会儿装什么圣母,扮什么以怨报德,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元好好微微一鄂。 “不要吵了。”梁文博捂着苏妍的嘴巴,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呜呜。”苏妍泪眼朦胧的看着梁文博同样朦胧的脸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家逢巨变之后,梁文博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 这会儿见他的态度如此,苏妍满腹疑惑,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帮她争回家产而来的么? “不要再哭了,苏妍,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不好好说话,我就叫保安了。”夏秋风冷着脸。 苏妍微鄂,忽地止了哭声,抽抽噎噎的,她没有看向夏秋风,反而,慢慢的,挣脱梁文博的手。 梁文博见她止住哭泣,不禁松了口气,总算静下来了,他看了夏秋风一眼,两道眉毛轻轻挑起,一双眼睛里闪着诡秘的精光,两片削薄的嘴唇蠕动了下,盯凝着夏秋风,欲言,又止。 夏秋风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一双如黛的眸子盈着了然的笑意,她睁大了眼睛,盯凝着他,嘴角勾起浅浅的一抹笑靥,如清风拂过湖面,令梁文博的心轻轻一荡。 看来,今天她会有所收获!夏秋风心里一动。 看来,今天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梁文博勾着薄唇。 苏妍等了半天,夏秋风嘴上说叫保安,两只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梁文博,而梁文博的神情,这两个人? “好你个梁文博……”苏妍顿时怒从心生,她猛地甩开手,朝着梁文博的脸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啪”一声格外清晰,苏妍扯着嗓子:“梁文博你今天干什么来了?你还是不是男人,看着老婆被这两个贱人欺负,你吭都不吭一声,帮着她们欺负我是不是?你忘了,我爸妈对你多好,要什么有什么,现在我家落难了,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就焉了?还和这个贱人眉来眼去,你当我死了么!” “你胡说什么?”梁文博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她。 “我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妍叫嚷着,又冲上去想打他,这次梁文博有所准备,挡下了她的手,她转而拿着坤包砸他:“你对得起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一个没种的男人。” “够了,住手。”梁文博眯了眯眼睛,抓住了她的手,反手朝着她白皙的脸就是一巴掌,妈的,她包里什么东西,砸在身上疼死了。 夏秋风和元好好原地站着,就好像两个局外人,正在看着一出闹剧,无厘头的开始。 苏妍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男人,这就是她曾经穿着圣洁的婚纱,立誓携手一生的男人! “梁文博,我跟你拼了。”冲上去,拿着坤包又是一顿乱砸,梁文博一手伸手来挡,一手用力掐着她的肩膀,狠狠的一推,苏妍撞向鞋柜,痛的惨叫了一声,额头上很疼,怕是都肿了。 “苏妍……”元好好惊得叫了一句。 梁文博有点后悔,但想到她一直以来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脸又沉了下来,不教训教训她,她还以为自己还是苏家的千金呢,到现在都整不明白,谁才是她的依靠,没有他梁文博,她还想再爬起来? 只有夏秋风无动于衷,她以为苏妍是来找她拼命的,没想到是来上演一出家暴的戏码,无趣,实在无趣的很。 元好好早就离开了饭桌,本来她让林妈送水是想奚落她一顿,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实在出人意料,她走到夏秋风旁边,低低的耳语道:“我看你把她之前住的那套房子还给她吧,梁文博看是个靠不住的……” 苏妍捂着额头,盯着元好好,眼里淬出恨意:“元好好,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她猛地抡起坤包,飞也似的窜到她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抡着坤包砸向她的脑袋。 “你……”元好好一双眼睛睁大瞠然,只觉得一阵头晕,整个人踉跄了一步,往后栽倒,晕了过去,鲜血顺着额头滑入她的鬓角及耳朵。 “好好……”夏秋风惊诧万分的叫道,俯下身察看她的伤势,只见额角一道口子,鲜血迸出:“快,叫救护车!” 苏妍看着倒在地上的元好好,冷冷的笑了起来,贱人,死了最好,忽地,她又全身瘫软似的瘫到地上:“是你们逼我的……” 梁文博愣了好一会儿,去翻苏妍的坤包,一翻开,傻眼了,里面一块砖头,这就难怪了!   ☆、011 重逢一 元好好醒来时是在医院,睁开眼睛就是一片素净的白。 头很晕。 夏秋风守在旁边,看见她醒了,关切道:“醒了?觉得怎么样?” 她的头上缠着纱布,下意识的抬手去摸,摸到纱布,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还好,有点晕而已。” “当然晕了,缝了几针呢亲爱的。” “苏妍呢?” “走了。”夏秋风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来,自己坐在床沿,淡淡的语气说道:“我报警了,说她故意伤人拘禁她几天。” “嗯。”元好好接过水杯,微抿了一口,垂下眼睑:“反正不严重,让她吃几天苦头也好。”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放了她,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反应。” “我何苦枉做好人,反正她也不需要。” 夏秋风看着她,略微思索了下:“等她出来,我把房子还给她住吧,省的她总是来找麻烦。烦都烦死了。” 元好好把水杯放在床头,略略沉吟:“她今天这番举动,我恐怕其志不小,那套房子填不了她和梁文博的胃口。” “她会接受的,一步步来嘛,她会想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总好过没有,剩下的再慢慢向我讨回去。”夏秋风勾着唇角:“我很乐意陪他们玩玩,你知道吗?你晕迷过去的时候,梁文博又来找我了,我已经答应让他回公司上班。” “什么?”元好好惊诧万分:“你不怕他?”梁文博想回公司,他想干什么,她难道会看不出来,居然还能同意。 “怕什么?就让他陪我玩玩嘛,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新鲜的花样,我好久好久没碰过男人了……”夏秋风轻轻的笑了起来,满怀期待的样子:“先让他到业务部去,从最底层做起,慢慢的消磨他。” 元好好一愣,瞪着她:“神经病,别忘了他是他的女婿。”元好好知道夏秋风的用意,外面都在说她狠毒,对苏家赶尽杀绝,此番她让梁文博回公司无非也是想笼络人心而已。 “我无所谓啊。”夏秋风笑的花枝乱颤:“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先让你见见一个人,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留在公司。” “你是说……”元好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一时间情绪万千,这么说他真的还活着。 夏秋风眯了眯细长的眼睛:“对!本来我也不想让你们那么快见面,刚巧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日不如撞日咯。” 夏秋风拍了拍门,王叔在外面推开门,让一位护士小姐推着一辆轮椅缓慢的进来。 轮椅上的男人年近花甲,两鬓些许银丝,那双从前阴沉而果敢的眼睛,此刻看起来那么灰暗,那张从前泛着成熟老男人风采的脸,不知何时已添了些微的斑点。 此刻他坐在轮椅上,整张脸看起来颓然万分,灰暗的眼眸在看到元好好的时候闪过一丝光,随即便化为乌有,更添了几分厌恶,他当年怎么会那么糊涂,被元秋音瞒了过去。 否则就不会有元好好的出生了,一失手成千古恨,贻下手尾祸害无穷! 看到她头上的纱布,他的嘴角掀了掀,仿佛在笑。 元好好亦是看着他,很难将他和印象里的他的样子重叠起来,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她定在那里,愣愣的坐着,从前她那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如今看到他落魄的样子,心里的感觉也只是淡淡。 两个人看着对方,却谁都不想说话。 夏秋风走到轮椅旁边,蹲下身子,白皙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世柯,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苏世柯缓慢的低头,没有看她的脸,他颤巍巍的伸手,想挪开她的手掌,眼里闪着逼切的光。夏秋风让他恶心! 夏秋风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捧在胸口,眼皮抬起,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里,咬着牙清晰而喜悦的说道:“我和你爸打算结婚了!” 苏世柯愤怒的抽着手,无奈抽不开,他抖着嘴唇,哆嗦着道:“不可能……你……你休想……” 元好好凝着苏世柯的表情,他分明不愿意,这么说来,是秋风自己一厢情愿? “秋风,你为什么要逼他?”元好好不解的皱起眉:“你不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么?”他已经被她毁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他再娶她,而且夏秋风看起来也不是死心塌地要嫁他,如今和他结婚,对她而言更多的像是在完成一场夙愿。 她还那么年轻,而他已经年老。往后她还有自己的生活,何苦因为和他置气,把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元好好疑惑的同时还觉得心疼,她希望她能放弃这种无谓的想法。 夏秋风只冷冷的一笑,看着苏世柯,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他躲开,她也不计较,转而掖着他的衣领、摸着他的手臂,无限亲昵的样子:“医生说你不能动气,你忘了么?我把你送到医院养了这么近,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爆。” “好好,你觉得,我结婚那天穿什么好?白色的婚纱,还是传统的红色礼服?你说要大办还是简约点?你是我最好的同学,本来想请你当伴娘的,可是我马上就是你后妈了,这名分又不对……”她的视线来到自己的手上,慢慢摩挲着:“对了,钻戒还没准备,世柯,你说要不要请付荣华来观礼,还有苏妍?” 小护士垂着头,这关系真复杂。 苏世柯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你……放过她们……”从前只有他摆布别人的份,如今却处处受制于她,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 元好好抒了口气,或许这样也未尝不好,夏秋风只是要个名分,苏世柯却得以保全性命和健康,否则,他目前也是无处可去,还有什么比和夏秋风结婚更好的去路。 听到他的话,夏秋风的眸子却一冷:“早答应不就好了?我会好好待你的,毕竟我曾经是那样的爱你!看来我要好好筹备我们的婚礼了。好好,你妈妈能来么?” 妈妈?元好好微鄂,有一瞬的失神,她想起她妈妈曾经为了这个男人,被世俗指着骂了多少年,现在想想,她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她,早在她知道他会痛下杀手的时候,元秋音就在准备一场逃离了,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她对他便只有恨意了吧,要不怎么那么多年,她妈妈从未想过让他们相认。 她这种人,原就不值得她那么辛苦的生下来。 夏秋风看着元好好的时候,眼神里又出现了那么惨淡的情绪,她曾经很羡慕元秋音,她至少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她呢? 命运弄人,元好好不知自己该可怜她妈妈还是夏秋风,她自己本身已经倾颓黯淡,如何再去照亮别人? 此刻她无比想念自己的妈妈,或许她该回去一趟。 元好好讥诮的勾起唇,寒声说道:“我妈妈现在过的很幸福,我想她不会愿意看见他……秋风,苏先生,先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夏秋风心情大好,她觉得世事真是百转千折,当年她爱上他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私生女,他做人那么八面玲珑,一生都没有什么绯闻,居然有那么大的私生女,夏秋风不知道在苏世柯这一辈子中,有多少女人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元秋音当年是怎么能顺利生下元好好的,总之,她自己这一生,是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苏世柯瞪着元好好,贱人! 元好好头疼如注,她想她该找个地方搬家了,夏秋风和他将要大婚,她的身份尴尬住在那里太不方便,而且,她也不喜欢对着他。 也必须另外再找一份工作,苏氏毕竟不是久待之地,等她走后,谣言也会静止,很快被人淡忘。 她还得去见见她妈妈和干妈,她要跟妈妈道歉,可以的话,她要把她和廖叔叔接来同住,还有卡拉。 还有卓圣滔,他们这么拖着总不是办法,她该见见他,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秋风,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还想出院?娱记早把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夏秋风挑了挑眉:“我让王叔和梁文博守在外面,等会儿让他把车开来,我引开他们呗,顺便跟媒体讨论下我的婚礼。” 元好好一愣:“也好。” “文博?”听到梁文博的名字,苏世柯的眼睛闪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门。 夏秋风关注着他的反应,点着头:“嗯,你还不知道,你的女婿貌似有点‘喜欢’我呢。” 苏世柯脸都黑了,想不到梁文博是这种人。 元好好摇了摇头,慢慢向后靠在床上。 忽地,响起敲门声,夏秋风扭着身体,走过去开了一道缝:“谁啊?” “秋风,是我们。”一道温和的声音说道。 “哦,江尔诺,是你们,他是谁?”夏秋风见是江尔诺,放松了警惕,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她的眼光完全被那个和江尔诺他们一道来男子给吸引住了,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眸光里尽是好奇。 “好好。”魏敏敏蹦了进来,一把靠在元好好床边,细细的打量着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看谁来了?” 元好好顺着魏敏敏的手指看将过去,瞬间怔愣住:“左楠?” 他怎么来了? ------题外话------ 亲好,推荐下小斯的完结文《极品总裁豢养前妻》书荒的朋友可以将就着看下。   ☆、012 重逢二 她问他怎么来了? 左楠一怔,修长的双腿朝着她迈开脚步,来到她的病床边,一双眼睛闪着冷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我若是不来,怎么会知道你过成这个样子,他对你不好!” 左楠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看,元好好忽然有点心慌的躲避他的眼神:“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左楠顺势坐了下来,情不自禁的,猛地握住她的双肩,元好好一鄂,伸手打掉他的手掌,他霍地抓住她的双手,放在掌心里,罔顾她的挣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说过我的心里有你,我不会看着你受苦,倘若你和他在一起不能幸福,只要你回头,我随时都在。” 随时都在…… 是他的承诺,她即使到了今天这样也不肯回头,那么他就来找她。 人与人之间的爱情,经不起漫长的时间来等待,也经不起山长水远的距离的阻隔,从前他不懂,总是害怕遭到拒绝,总是害怕失去。然而真爱又有谁占了上风,谁处于不利? 左楠只知道,许多年前,她是他的初恋,假若中间不是出了太多事情,她早该是他的,后来的后来,他的身边亦有过许多女人,只是都不似她令他怀念,既爱又恨! 元好好挣开他的手,疏离的把身体缩退到床头,睨着他,有些惘然:“我……我们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爱你……很感谢你今天能来看我!” 元好好很真诚的向他致谢,她想她已经说的够明白。 夏秋风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明了,原来他们早认识,那他是? 苏世柯冷冷的看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心中冷笑,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傻青年,他看着他的背影,混浊的眼神里忽地掠过一丝亮光,有骄傲的意味,说到底,元好好是他和元秋音所生,继承的是他和元秋音的基因,当然有这个魅力迷住这个傻小子。 魏敏敏站在床边,倚着柜子,暗暗咬着唇瓣。 江尔诺跟在左楠旁边,看着元好好略显苍白的脸,又觑了觑左楠,胸口有点沉,左楠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妙了,原来他还是放不下她。 可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江尔诺叹了口气,他忽然很想抽烟,便抽开了身,退到门外,门外,王叔接过这个年轻递过来的一根烟,看着他坐在走廊上,一根接着一根,郁闷的抽着烟,他抽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常抽的那种,还会被呛得咳嗽不止。 良久。 左楠点点头,无视她拒人千里的疏离,苦笑道:“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下我的话,我知道我当年离开伤害到了你,反观今日,卓圣滔这样对你就不算伤害么?好好,我不会放弃,如果你幸福,那我祝福你,如果你不幸福,记着我在这里。我这次不会走了!” 元好好微鄂:“我郑重的希望你收回这种念头,你该有自己的幸福,我不适合你。” 不知道为什么,元好好总觉得左楠的笑容里有某种意味的涵义,好像对她志在必得。 左楠薄唇微启,还想说什么,元好好摇摇头,看了一眼魏敏敏:“敏敏,左楠难得回来,你该好好招待他。” 魏敏敏蓦地抬起头,看着元好好,惨淡的勾了勾唇,猛地又点了点头,轻轻一笑:“嗯,你受了伤得好好休息,左楠这儿就交给我了。” 魏敏敏转眸看了左楠一眼,见左楠的眼睛凝着元好好,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忽然间泪盈于睫。左楠你知不知道,许多年前,当你喜欢着元好好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喜欢着你。 左楠扫了魏敏敏一眼,有些怪她擅作主张的回答,他略微沉吟了下,看着元好好诚恳的说道:“没事,敏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公司刚刚搬过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再者许多事情我还要请教你,大家老同学,我想你不会拒绝。” 左楠眯了眯眼睛,苏氏变更总裁之后,内部动荡,股价直跌,谁不知道是在她手下起死回生的。他借口求教,她没道理会拒绝吧? “抱歉。”元好好扯了扯嘴角:“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帮不了你。”如此,便是拒绝。 左楠微微一怔:“你是一点儿都没变。” “行了行了。你们要聊天,等好好出了院再聊吧。”夏秋风不耐的挥了挥手,走到元好好床边,看着左楠,这小子,唧唧歪歪的说个没完没了,没有一点儿眼力见:“这位……左先生,我们还有点事情,不如你先走好吗?尔诺在外面等着你们呢。” “敏敏?”夏秋风瞅了魏敏敏一眼,傻女孩,原来她这么多年没有男朋友,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魏敏敏点头:“左楠,要不我先送你回下榻的酒店?” 左楠看着元好好:“没关系,好好是要出院了么?我正好送你回去,改天也好登门拜访。” “不必了……”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门板忽地被人由外面撞开。 一声讥诮的嗓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人家一番好意,你何苦拒绝?” 一行人走了进来。 元好好他们怔愣住,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却是卓圣滔带着他的一干好友:宸、蔡少泽、顾家姊妹,还有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江尔诺和王叔也进来了。 元好好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夏秋风瞪着王叔:“没用的东西,竟然随随便便就让人进来了。” 王叔垂着头,这么多人,他一个人怎么拦? “秋风,不要骂了,是我让他们进来的。”江尔诺低着声音说道,左楠看了江尔诺一眼,他站在哪边? 卓圣滔嘴角勾起冷硬而平直的弧度,也好像在回答元好好的问题:“我来看看自己的老婆,谁敢拦?” 苏世柯的轮椅被退到角落,他坐着很矮,只能看到这个男子的侧脸,他的侧脸轮廓如雕刻一般、刚毅的薄唇微微翘起,颇有他年轻时的冷酷和无情,心里不禁暗暗一惊,随即又一喜,看来他真是元好好注定的克星! “好好,好久不见。”顾晓佳上前一步,看着元好好头上的纱布:“你还好吧?” 顾晓北看着她的眼神写满责怨。和菜头是跟随两位大小姐来给卓圣滔护驾的,只淡淡的朝着元好好点了点头,当作问候。 元好好看着他们,由衷的微微一笑:“多谢关心。” 她有些恍惚,看着卓圣滔,一时间脑子里如被塞入了一团棉絮,钝钝的,令她无法思考,她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在手里,疼得要变形。 他就那么忽然的来到她面前,她忽然间就忘却了该怎么反应,脸色带着些微僵硬,眸光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心里划过又钝又涩的感觉。 一年多了,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们之间,隔着时光,隔着误会,隔着对彼此的思念,此刻,终于再见,表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陡然间沧海桑田、感概万千! 她望着他,他隔着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她的手抓紧了薄薄的床单,她很想,很想叫他过来,可是心里却又不想那么快妥协。 左楠早就站了起来,和卓圣滔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隔着中间几步之遥的距离,彼此到病床的距离是差不多的,可是谁也没有再靠近。 一个是不情不愿,心里倒海翻江的醋意;一个是名不正言不顺,看见旧日情敌恨意顿生。 那么多人,病房里一下子显得很逼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元好好觉得头很疼。 卓圣滔往前迈了一步,左楠紧跟着往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好像护着什么东西。 视线被他挡住,卓圣滔的眸光落到他面前:“臭小子,你挡在这里干什么……” 左楠掀了掀唇:“你又想干什么?” “那是我老婆,你说我想干什么?再说,我就算要干什么,需要向你这个外人交代么?”卓圣滔语气僵冷,眸光阴狠。 左楠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他当年刻意讨好元好好,他们会有今天? 气氛诡异! 元好好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够了,你们说够了就请出去吧。这是我的病房,不是给你们唇枪舌剑的场所。” 转向秋风:“秋风,麻烦你去办出院手续,我要马上出院。” 夏秋风微愣:“医生说要观察两天,等下破伤风……几位,你们先走吧,让好好休息下,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苏世柯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小护士,他巴不得先走。 元好好点点头,夏秋风这话正中她下怀,她此时心烦意乱,谁也不想见,除了卓圣滔…… “尔诺,你和敏敏先送左楠回去吧。秋风,你和……先回去吧。”她希望卓圣滔留下来,这样他们或许可以聊一聊,虽然她状态不好,随便说说话也可以,关键是他…… 她很诧异,他今天能来。或许这是冰雪消融的前兆,不管未来如何,她想他们该好好谈一谈。 关于他和顾小雅,还有曾经那个所谓的孩子。 如果她既往不咎……   ☆、013 离婚协议! “好,那我们先走。”江尔诺点了点头,他了解她的想法,他们那么久没见,的确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他们这些人,太碍事了。他扭头看着左楠,左楠却不肯迈开脚步。 “你不用赶,我说完几句话,马上就走。”卓圣滔睨着她的脸,冷着声音说道,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林律师……” 林律师提着公文包走了过来,朝元好好伸出手:“您好,卓太太,我是卓先生请来的律师……” 元好好怔愣,下意识的伸出手与他握了一下,随即见他拿出一份文件,以及听到他公式化的声音:“我受卓先生的委托,负责协商两位的离婚事宜……” “离婚?”元好好登时僵住,离婚两个字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头盖脸的朝着她劈了下来,她顺便如遭雷击,怔愣了半天,忘了反应,她只觉得她的心紧缩了下,又钝又重,疼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还以为他找到她,是想重修旧好,没想到居然是……有些事情,她自己在心里设想了千百次,等到事到临头还是会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元好好抑制不住泪盈于睫,表情顷刻间黯淡、哀伤。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个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有夏秋风最先反应过来,霍地走过来揪住林律师的衣领,眸中冷光连闪:“你刚刚说什么?” 夏秋风忘了,此前在家中,她是一个劲撺掇她离婚。此时此刻,当卓圣滔真的提出离婚的要求时,她却又是第一个愤懑难平的人。 元好好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望了她一眼,美丽而苍白的脸上一片惘然,耳边只有一个声音持续的重复着:离婚…… 离婚! “请你放手!”林律师一惊,不由抬手来挣脱夏秋风的爪子,她那么一勒,让他的后脖有些生疼,黑色西装被她抓的有点皱,他有些生气,不愿意离婚的人他见得多了,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哭哭啼啼的,苦苦哀求丈夫不要离弃,而这桩离婚事件呢? 当事人元好好沉着冷静、隐忍不发,眼前这位夏总裁倒急的跳了起来。 苏世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夏秋风这冲动的性子,看着吧,总有一天有她的苦头吃。 夏秋风不情愿的放开他,如果可以他真想揍他一顿,她冷睨着他,林律师摄于她凛冽的眼神,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朝卓圣滔方向快速瞥了一眼:“夏小姐,我的当事人在这里,等我念完离婚协议,有什么疑问,你们再一起协商下?” 林律师言下之意,一切都是卓圣滔的意思,与他无关。 夏秋风转而看着卓圣滔,伸出一指,几乎顶到他的鼻尖,语气冷冷的:“卓圣滔,你给我想清楚了……” 卓圣滔根本无视她的警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僵冷的弧度:“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你……”夏秋风差点被他气的七窍生烟,蓦地,嘶吼道:“离吧离吧,早该离了!元好好,早让你听我的,不至于让他先提出来!” 元好好深吸了口气,红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她怕她一开口,便会忍不住哭出来。 “圣滔,你要想清楚。”顾晓佳扯了扯他的手臂,焦急的劝说着,她希望他想清楚再决定,不要这么仓促离婚,结婚离婚都是那么重大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圣滔,兄弟劝你一句,不要赌气!”紧跟顾晓佳的步伐。 蔡少泽也觉得卓圣滔有点过分了,怪不得他执意让林律师一起来医院看望她,原来所谓看望是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真不知道他是缺根筋啊,还是缺根筋。难道真要让事情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 江尔诺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气汹汹的瞪着他,冷着嗓音:“卓圣滔,你忘了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缠着好好结婚?忘了是谁使你们的婚姻走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要不是你,好好该有更加平静安稳的人生,她没跟你提出离婚,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为什么还要反过来伤害她?” 魏敏敏很担忧的看着卓圣滔:“拜托你,不要和好好离婚,她还是很爱你的。”要是他们离了婚,那左楠。 “圣滔……”顾晓北微微启唇,望着元好好,语气有些软:“好好,你服句软行么?”只要他一句话,卓圣滔就不会那么一意孤行了。 元好好的眼里掠过一丝惘然,顾晓北太天真了! 谁也看不见单薄的被单下,她的双手握得死紧,指甲嵌入掌心,她的指关节都泛着白,疼痛快速而深刻的拉回了她的理智,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个万恶的罪人,孤独而脆弱的坐在这里,眼前的两拨人,把她的过往拿出来剖析、审判,她哑然的坐着,看着她曾经爱的以及爱她的人,拿着无形的尖锐的利刃,硬生生的插在她的心房上,顷刻之间,鲜血淋漓! 蓦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靥,讥诮而绝望,以及,自嘲!她长长的睫毛惘然的扇动了几下,慢慢敛去她的不安和哀恸! 指针走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人的心如果要走,纵容留得他的人,又有何益! 左楠看了好一会儿,一直抿着薄唇没有开口,在他看来,卓圣滔不像是开玩笑,他只是有些疑惑,他次来是一早就打算来离婚的,还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才更铁了心?甚至不惜一张口便得罪那么多朋友。 他的视线在卓圣滔和元好好之间往来逡巡,出乎他意料的,是元好好看起来并不舍得这段婚姻!这就棘手了! “好好,别忘了,我在这里!”左楠薄唇微张,好整以暇的说着,眸光却直直的望着卓圣滔的反应。 果不其然,卓圣滔成功被激怒,俊脸登时黑沉,猛地上前一步,揪住左楠的领带:“你在这里又怎么样?你这个缩头乌龟,就算我和她离婚,她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做梦!” 左楠冷笑了下,他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么?他猛地一手掐住卓圣滔的脖子,冷着声音:“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是后悔了?不敢离婚了?” 忽如其来的反抗,卓圣滔眸中冷光连闪,一把握住左楠掐住他脖子的手腕,用力往身边一拉,左楠另一只手握着拳头袭来,又被他偏头躲过,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扣住,反锁,用力按下他的肩膀,左楠的俊脸直直栽向地面,他一惊,有些慌了。卓圣滔却又在他的脸接触到地面之前,猛地抓紧他,用力一拉,猛地一推—— “你……”重新站直的左楠呼吸不稳,狠狠的瞪着他。 “臭小子,告诉你,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卓圣滔倨傲的冷扯着嘴角。 左楠恼羞成怒,卷起袖子,打算和他拼了。 “圣滔,不要打了……” “左楠……” 大家忙着劝和。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片吵杂,以及混乱!各人各怀心思! “够了!” 半晌,一声冷斥!元好好抚着自己的额头,僵冷的嘶吼道:“我说够了,你们要打出去打!” 所有人顿住:“好好……” 卓圣滔和左楠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凝着她的表情。 卓圣滔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胸口了,见她这么冷静,他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重重的懊恼和懊丧,他本来也打算要当面和她两个人单独谈一谈的,离婚只不过是他最后拿来试探她的手段。 怎么一来到这里,事情就闹到了无法收拾的境地? 他想起他踏入这间病房见到左楠的那一瞬,那一瞬间,他想起他当初在她办公室撞破他二人的拥抱和亲吻,那一瞬间他差点就落荒而逃了! 那一瞬间,他承认他恼羞成怒了! “你真的决定了?”元好好抬眸,望入他的眼睛,她沉着嗓音,低低的问道。 卓圣滔削薄的唇瓣动了动:“我……”犹疑着,拖着语气。 “林律师,我想听听协议的内容。”元好好猛地收回视线,深吸了口气,元好好抑制住满心酸涩,心里铁马冰河,表面却故作平静。转而望着律师。 林律师轻声的清了清喉咙,恢复置身事外的样子,他扶了扶眼镜,同情地看了元好好一眼,捧着那份文件,清晰的声音接着说道:“卓太太,为了不妨碍您休息,我不妨长话短说。根据我的当事人卓圣滔先生的意思,您二位婚后分居已经长达一年半,婚姻关系名存实亡,因此我的当事人卓圣滔先生郑重向您提出离婚!” “离婚原因以下三点:原因之一是我的当事人自承婚内出轨,为了弥补您的损失,卓圣滔先生自愿一次性补偿您精神损失费现金八百万元,以及位于‘宜家’小区的公寓楼(即二位结婚时的住所)一幢;原因之二是卓圣滔认为二位在婚姻期间性格无法磨合;原因之三是卓圣滔认为二位在婚姻期间……” 说到这里,林律师觑了觑房里的众人,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半晌:“二位在婚姻期间……s生活不协调……” ------题外话------ 对不住亲,又更晚了!   ☆、014 再见,卓先生! s生活不协调? 元好好微鄂,满头黑线,脸色极其难堪,瞪着卓圣滔:“你神经病!”她暗暗心凉了下,眼前的男人一直任性,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并不是对他一无所知。只是,她没想到,他连在离婚的时候还要耍下小性子。 “怎么了?”卓圣滔耸了耸肩,坦然的迎上她的眼眸,冷扯嘴角:“我说不对?那让林律师修改过来,不能说s生活不协调,应该是根本没有s生活才对!” 他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眼神里都是无所顾忌,眼神冰冷:“元好好,你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你神经病,这都拿出来说。”江尔诺俊脸涨的通红,他把元好好的尴尬尽收眼底,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气愤的瞪着卓圣滔:“我……”猛地攥紧了拳头,他也想揍他一顿! “尔诺,算了。” “好好,他……” “随他怎么说,不用跟他置气。”元好好冷扯了下嘴角,心里拔凉拔凉的。 江尔诺一口气堵在胸口,瞪着卓圣滔,枉费他对左楠的戒备心理,现在看来,他自己倒是拱手把机会让出来了,明知道别人虎视眈眈的,还跟傻子似的! 江尔诺觑了左楠一眼,只见后者环着手臂,面色淡淡的凝着卓圣滔,这下他可高兴了。 魏敏敏站在左楠身边,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他的脸,她的心都要凉透了,提着一口气,只希望元好好不要同意离婚,她亲口说过,她爱的是卓圣滔,是卓圣滔,不是左楠! 魏敏敏想不通,元好好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人爱着她,对她趋之若鹜,而她呢,她洁身自好那么多年,中规中矩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好,从而爱上她呢?她想着想着,忽然间一颗似被天大的哀伤碾过,碎成灰末。只是她忘了,爱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可以商量和衡量的。 左楠知道江尔诺防狼一样的防着他,也知道魏敏敏闪烁的眸光是何种意味,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傻子,只是此时的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元好好的身上。 卓圣滔说他们s生活不协调的时候,他的眼里蓦然闪过一抹阴鸷,对卓圣滔恨入骨髓,嫉妒和懊丧化作阴冷的眼神,恨不得把卓圣滔千刀万剐! 是啊,他怎么给忘了,她也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一颗心忽然又重又涩,他瞥了元好好一眼,这一眼里,情绪复杂,隐隐然有着鄙夷和……嫌弃! 苏世柯轻蔑的一笑,元好好和她那个母亲一样,把自己对爱情的感受看得太重要,远远凌驾于男人对**的感受,这能不败么?一个女人娶到家里,要是对外不能维护丈夫的尊严,对内不能伺候丈夫、生儿育女,那要娶来何用?他和卓圣滔都是男人,他自己更是一个肤浅的男人,此刻他已经完全倾向了卓圣滔,一个成功的男人,在外面偷吃几口有什么所谓?这婚,该离! 卓圣滔一双眼睛紧紧锁视着元好好的表情,她额头上的纱布渗出一点点鲜红色,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双肩耷拉着,眼神惘然,这使得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瓷娃娃,好像只稍一碰就会碎掉。 卓圣滔抿了抿唇,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不是存心要这么做的,她也有责任,要不是她不肯原谅他…… 他找不到借口来找她、来见她,准确的说,是找不到台阶! 他是个男人啊!还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他不过做错了一件事,难道要他低三下四来求她原谅么?那她一声不吭就走了一年多,他就不生气么? 他还没问她,左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们是不是旧情复炽?她又怎么对得起他? 他是出了轨,但是精神出轨就不算出轨么? 他看着她,薄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反正都要离婚了…… 夏秋风凑了过来,蓦地,坐在元好好身边,好奇的看着她:“亲爱的,他说你们不协调?你不是冷淡吧?” 元好好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惨淡勾唇,她实在没有心情回答她,而且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反正,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心里一酸。 她抬手点了点鼻子,屏住呼吸,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只记得告诉自己,不要哭出来,今日一面该是此生最后一面了,往后……没有往后了…… 离婚之后,他们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今日就是他们短暂婚姻的最后一天!她要平平静静的,离去的身影纵容孤独,亦希望不是带着咸涩的眼泪蓦然独去! 脑子里,掠过和他相识以来的一幕幕画面,他当年那一句“从此以后,我来爱你疼你”的誓言,言犹在耳,现实却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的心紧缩着,疼得她差点痉挛。 她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臂,视线越过秋风,看着林律师:“你念完了?” 林律师点点头,把文件递给她:“卓太太,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或者补充的?” 卓太太,如今这个称呼对她而已,实在极具讽刺,也提醒着她,这是她拥有这个身份的最后一天,当她接过这份离婚协议,在上面签字之后,她就彻底摆脱了这个身份,也可以彻底告别了他。 元好好迟疑了下,接过来。 “你……”卓圣滔蠕动薄唇,心蓦地轻颤。 闻声,元好好抬起头清眸里紧紧的凝着他的薄唇,见他不再说话,她勾起自嘲的一笑,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 卓圣滔犹豫着。 良久良久。 “圣滔……”他的朋友们叫着他:“要不你再想想。” 卓圣滔看着那份离婚协议,黑眸蓦地一闪,或许他该把它拿回来。 “我……” 他看着她,想抬脚,心里一起这个想法,他忽然觉得所有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写满了讥诮! 尤其是左楠。 左楠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 卓圣滔的心一钝,敛了敛面色:“没,没有要补充的了。那钱,你会不会觉得太少?要是……”要是她觉得少,可以跟林律师商量下,他可以再加一些,或者这些离婚原因,她如果觉得布满,可以改。 他的眼里闪烁着一抹殷切,焦急的看着她发白的唇瓣,她倒是提啊! 元好好微怔,声音低低的:“不会,你很慷概。” 这句她倒说的是实话,她也不想矫情的说不要他的钱,毕竟人生在世,要用到钱的地方真的不少。爱情没有了,有钱也是好的。至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停掉工作就可以给自己放假,想去个远点的地方散心立马就可以启程,不喜欢一个地方可以说走就走…… 怪不得那么多人新婚姻法出现之前,有那么多人把结婚看成一幢交易,把离婚看成一次买卖。毕竟在这场短暂的婚姻里,真要追究起来,她还真是得益者。只是,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卓太太,如果没有问题,那麻烦您签字。”林律师的眼睛闪了一下,把笔递到她面前,还殷勤的打开了笔盖,他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闪着光了。 元好好一愣,接过他的笔。 卓圣滔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笔接到手心,黑眸瞪了林律师一眼,这个草包,没有一点儿眼力见。 “你……” “好好,不要签……”顾家姊妹和魏敏敏不约而同的叫道。 左楠站直了身体,心里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元好好,快签啊,签了这八百万就是你的了! 苏世柯也在想那八百万,有了这八百万,他这个便宜女儿就可以一人得道了,多少女人耗尽青春用尽心机都得不到这么大一笔钱,她没道理不要。他亦是在想,要不要趁着这会儿和她修复这迟来的父女情?也许他可以撺掇她和夏秋风反目,这样苏氏就又回到自己人手里了,苏氏交到她手中,怎么也比在夏秋风这样一个外人手里强。 夏秋风和江尔诺保持中立,照他们想来,或许离婚也没什么不好,等他们俩跳出目前的境况,或者来日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离婚了也可以复婚啊。 元好好清丽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很感激在这个残忍的时刻,陪伴在她身边,或激励或不平或讥诮或旁观的人们,至少是他们,令她不得不强撑起自己的坚强。 她提起笔,眸光下移,来到该她签名的地方,笔尖轻触纸面,她的心忍不住颤动着,只觉得这支笔重如千斤。 卓圣滔的眸子几欲滴出血来,她真的要签?心里像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有阴冷的风灌将进来,他觉得浑身发冷,冷的他的五脏六腑都缩成了一团,冷的他牙齿都在轻颤。 只要她一落笔,他和她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昔日已经远去,而来者,未必可追。 “好好……”卓圣滔一开口,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窜出来,“不要”两个字未及出口,他的话,随着他顿在半空的手,被狠狠的抑回去!他顿时泄了气。 元好好惨然的勾了勾唇,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僵硬的扯了扯唇瓣:“再见,卓先生!”   ☆、015 忘了爱情这回事儿 元好好盯凝着卓圣滔,一切如他所愿,婚已经离了,他不必再和她争论什么了,也不用再去计较谁对谁错。 卓圣滔的手微微颤抖,半晌,他猛地挥落这张离婚协议,憋着一口气,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病房。 “圣滔,等等我。”宸和蔡少泽追了出去。 元好好望着他的背影消于病房门口,再看看那翩翩落地的纸张,心里一钝,蓦地,泪盈于睫。 林律师弯腰捡起,对着元好好点了点头:“卓太太,哦不,元小姐,我先告辞了。” 听着律师改正过来的称呼,元好好喉咙一阵紧塞:“嗯。” 左楠瞪了林律师一眼。 顾晓佳走了过来,站在床边,伸出手拍了拍元好好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好,请你相信,圣滔只是一时冲动,他心里还是很爱你的。” “是么?”元好好垂睫,蝉翼般的睫毛上沾染了晶莹的泪珠,她的悲伤无声无息,却也无休无止。 “是啊。”顾晓北附和道,她偏头看了左楠一眼,眼神里说不出的厌恶,心念一动,她猛地走了过来,一脚踩在左楠的脚上,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辗了辗,叫嚷道:“啊,对不起,踩到你了。” 黑色的皮鞋上一个鲜明的脚印。 左楠微痛,有风度的挤出一笑:“没关系。” 顾晓北:“脏了,我帮你擦干净!”抬起脚,又是重重的一脚。 “你!”左楠皱了皱眉:“不……用了。” 顾晓北辗了一下:“不麻烦。”低头见鞋面一片污迹,方才作罢。 “好好,你能不能再给圣滔一个机会?我们会找机会劝他,你给他时间,等他想明白了,他会来找你的!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让自己放空一下,不要接受别人的追求。”顾晓佳似有若无的瞟了左楠一眼,意有所指。 元好好苦笑了下,她本来也对他无意,便顺势,点了点头。 左楠英俊的脸闪现一抹凛冽的阴寒。 江尔诺和魏敏敏心中俱是一喜。 顾晓佳的脸上浮现一丝明艳的笑容,这就好了:“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再去看你。你们那房子……你有时间便过去看下,里面的东西没有改变分毫,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彼此是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么?圣滔那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恕我直言,也是太要强了。” “元好好,我姐没骗你,娱乐报道上的事情都是他故意气你的,你千万不要当真。我们走了。”顾晓北补充道。 卓圣滔和顾家姊妹等人走后,房间顿时空了不少。 左楠摸摸她的水杯,早已凉了,他拿去倒掉,重新给续了一杯温的,递到她面前:“好好,你脸色很不好,要多喝点水。” 他说的很自在,似乎这种关心的举动是理所当然的。 “谢谢。”元好好垂着眼眸,双手接过,把杯子放置在柜头,微抬眸:“左楠,你先走吧。” 不知道别人再见到初恋是什么感觉?许多年前,元好好以为,她如果见到他,一定会撕心裂肺,可现实是,她后来和他面对面谈起公事的时候也能神态自若。 也不知道世界上,会不会有人离婚的时候,正好初恋情人在场,这种巧合的几率大概为零吧,偏偏她这么倒霉就遇上了,遇上就遇上,她光顾着内心里锥心的痛,看着他也能熟视无睹。 只有内心脆弱的人,才会在打击之下哭死哭活一蹶不振,她元好好绝不是那样的人!任你说她冷情绝情还是没心没肺都好,她想不懂的是,没有了爱情,难道就要连自己的自尊、自己内心的感受都忽视掉么? 原谅她做不到! 爱情走了,生活还要继续,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有的只是一个适应期而已,她会抓紧让自己好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理着思绪。 从小到大,元好好为人端的是宁可人先负我,不可我先负人,如果别人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也不好无缘无故硬起心肠,而对于自己爱的人,她自承她对他们太苛刻了,她对妈妈如此,对卓圣滔也是如此。 这一刻的决定,实际上她犹豫了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婚姻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和卓圣滔不合适做夫妻,她不是不知道。 一直那么拖着,只是留恋使然。 没什么的。 皱着眉,把鼻端的酸意抑回! 江尔诺和魏敏敏怔然的看着左楠的举动,如果没有前面他那一席话“不会放弃”的话,他们会把这当作是对老同学的关心,可是现在…… 元好好离婚了,而他尚且单身。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在发酵,气氛有些诡异。 左楠面色如常,忽地,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试图去牵她的手,低低说道:“让我留下来陪着你。”话里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他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说的是心里话,他很想留下来陪着她,现在是她正脆弱的时候,如果他走了,不是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么? 元好好的手一缩:“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抬眸,美丽的瞳眸里如水流动着的漠然和疏离。 左楠微愣,讪讪的站起来,僵硬的扯着嘴角:“那你好好休息,改天咱们老同学之间好好聚一聚。” 苏世柯看得有点困了,最大那件事最办完了,无波无纹,还有什么戏份可看?大家还不散,简直耽误他休息,他打了个哈欠,瞬间捂住了鼻子,在医院养了一年,他还是闻不惯这个味道。 从总裁之位撤下来之后,他的精神状态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夏秋风望着苏世柯的样子,给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小护士推着轮椅,要送苏世柯回病房。 “你……”苏世柯抖了抖唇,蓦地,怒视着夏秋风,纵容戏份不够精彩,总好过他一个人待在那间高级病房里,面对着四堵白花花的墙。 良久,苏世柯叹了口气,任小护士推着轮椅出门,他的脸耷拉了下来,他不敢违逆她! 看着苏世柯被推出去,夏秋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过来,虚虚的拉了左楠的手臂一把,沉声道:“左先生,请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你了。” 左楠,当年在读书生涯和元好好分手,弃她而去的那个男孩,夏秋风对其还是知道一些的。 十年前,左氏和刘氏在a城也是有名的豪门望族,据说两家的孩子——左楠和刘潇杨更是一早就有了婚约,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家的独生女儿一夜之间被人毁去清白、精神受到严重的伤害,刘睿驰不得已把公司迁往加拿大,左氏不知是出于追随还是什么原因,也把生意渐渐迁往海外。 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家闹翻了!左氏的生意接连受到刘氏的打压,颇有些苟延残喘的意味。 夏秋风眯了眯眼睛,她对左楠的印象从十多年前开始就坏了,虽然他长得很英俊没错,但是感觉就是喜欢不上来,也不知道元好好当年是喜欢上他什么,以至于让他有机会成为她和卓圣滔的阻隔? 左楠轻轻挥开夏秋风的手,颔首:“告辞。” 转头看向江尔诺和魏敏敏:“尔诺,麻烦你送我去酒店。”迈开脚步。 江尔诺点了点头。魏敏敏暗暗抒了口气,他终于肯走了,她看着元好好,一边觑着左楠已经快走出病房,有些焦急:“好好,我先走了,你想吃什么打给电话给我,我立马给你买。” 元好好微微一笑,点头:“好。” 左楠在迈出房门那一刻,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晦暗不明的意味,魏敏敏快步跟了上去。 江尔诺出了房门,又折回来拿钥匙,走到她旁边,弯下腰:“好好,卓圣滔……你考虑清楚,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去说。” “嗯。”蓦然间,泪盈于睫! 江尔诺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一句话梗在喉咙,差点脱口而出,薄唇张了张,欲言,又止,半晌,涨红了俊脸:“好好,我……那我走了。” 目送他离去,房门被带上,元好好忽然瘫软在床上,望着只剩下她和夏秋风的病房,心乱如麻! 夏秋风坐了下来,端起左楠倒给她的那杯水,昂头一饮而尽,随后睨着元好好,看了好一会儿。 元好好头靠着床头,歪向一边,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空了,大脑突突的跳动着,脑神经缠成一团乱麻,一钝一钝的疼,她屈起膝盖,缓慢而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将头埋了进去。 泪,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染湿了衣服。 “傻瓜!”夏秋风抱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有如诱哄着一个孩子,语调柔柔的,以一个过来人似的语气:“这样不是更好?你们总算还了彼此自由,你做不来的决定,他给做了,也算给你一个交代,而且他并不亏待你。听我的,从今天起,就忘了爱情这回事儿吧,好好儿过日子!你要是觉得寂寞,还想谈恋爱,就再找一个,我看你桃花挺旺的,再不济,尔诺那傻小子还算个有心的,要是别人……你就别先忙着把心交出去,要看清楚了……”   ☆、016 突兀的告白 窗外夜色如墨,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灯光绚烂了城市,亦晕染了游子的寂寞。 凝眸,望着窗外点点灯光,元好好心里的孤独像狂草般疯长,夜已静,寒初透,而人未眠,这个夜晚注定无眠无休。 倚着窗户,元好好怀抱着自己,任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夜晚再怎么寒冷,都不及她的心凉。 如果说卓圣滔出轨那次她是心疼、是痛不欲生,那么这次,她就是心如止水,心里已然波澜不起。 她的泪划过苍白的脸庞,她的眼睛微肿着,远方的灯光那么刺目,让她的眼睛愈发的疼。 脑袋也疼。 心呢,心还好,它经过种种教训,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技能。 她一向觉得自己是坚强的,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失去,偏偏就会更快的失去。 浮世艰难,大抵是她不会做人的缘故!可是个性使然,她实在也不是故意要去伤害别人。可是当她想要认错的时候,却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 想起当初和卓圣滔结婚,原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取暖,没想到到最后,取暖没取成,倒赔了一颗真心,从前不觉得多么刻骨铭心,今日把离婚协议一签,猛省到以后两个都是陌路人之时,心里却是那么不舍、那么留恋。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远离,过往的一切原以为模糊了的曾经,忽然间都真切了起来,仿佛就在昨日。 这便,更增加了她的隐痛。 “咚咚……”静谧的夜晚,敲门时格外清晰。 元好好微愣,转了臻首,茫然的望着门,这个时候,会是谁? 她站着没动,这个凝结着莫大悲伤的夜晚,她不想见人,她的性格就像一只小兽,即使受了伤,也只愿意一个躲起来,静静的,静静的舔舐伤口,等着它结痂、复原! 酸涩的眼睛,睡够之后醒来,眸子便会明亮如初;伤过的心房,总有一天,会把悲伤遗忘,终于相信,心脏是强大的,即使在哀恸之时,它也可以好好的运作,只要心脏不死,有什么是不能被遗忘和原谅的? “咚咚……咚咚……好好,是我,我可以进来么?”持续的敲门声,在她以为门外的人已经离去之后。 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元好好有点恍惚,这把声音她很熟悉,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是谁。 “好好……”门外是征询的语气。 她只觉得心中郁闷难当,一口气郁结着,得不到纾解,略略迟疑了下,她把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张温和的脸探了过来,声音如暖阳:“好好,是我。” 元好好有点惊讶:“你……君成,你怎么会来?” 来人却是方君成,难怪元好好会惊讶,没想到才半天的时间,她住院、离婚的事情扩散的范围已经那么广,已经风声鹤唳了么? 方君成温暖的勾了勾唇,看着她一手把着门,只余下一道门缝,似乎不想让他进去,方君成倒也不在意,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提盒:“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不请我进去坐一坐么?”他顾自轻轻推了推门。 “君成……”元好好凝着他高大的背影,皱了皱眉。 “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方君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里,意味复杂,她穿着素净的病服,显得愈发清瘦了,脸色苍白,不复从前那种凛冽,反而呈现着一股柔弱之美,令他的心忽地一窒。 元好好没动:“这么晚了,我想休息,君成,你白天要工作的,回去吧。” 方君成把提盒放在柜台,这会儿他打开了提盒,上层空着,是一个铝质小碗,他拿了出来,一股热气冒了出来,空气中氤氲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她一如他所料,冷淡、拒之千里。 叹了口气,方君成转过身,蓦地来到她身边,在她错愕之际,一把握住她的双肩,推着她往床边走去,按着她坐下。 “你……”元好好蹙着眉,有点不悦。 “你先不要说话。”方君成睨着她,一向温和的嗓音此刻有些霸道,沉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所以我才在深夜前来,你放心,我不想打听你发生的这些细节,我也不关心这些,我只是觉得你应该饿了,所以我来了,就为了给你送点吃的,没有其它。你若是把我当朋友,就把这粥吃了,我立马走!”他说着,端起那碗粥,移到她面前。 元好好看着这碗粥,是黑糯米,上面浮着几颗红枣,有点黏稠,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元好好征愣。 方君成握着她的手,把这碗粥送到她手上:“不要光看着,尝尝我的手艺。” 暖意透过手心,甜腻的香气逸进鼻端,元好好心里一暖,低声道谢:“谢谢你,可是我不饿。”她实在不想吃东西:“要不你吃吧。” 方君成皱了皱眉,蓦地,又是一笑,薄唇微启:“不饿也要吃,你瘦了很多,看在我深夜送粥的份上,你就是吃上一口也好!” 他绝口不提那些令她厌烦的事情,此刻的他,只想在这个深夜里陪着她,用一碗糯米粥,企图温暖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的确是个有心的人,元好好一见他,就想起卓圣滔当年去了广州军区的时候,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走进了她的心,一晃,已是多年! 元好好摇了摇脑袋,把回忆甩开,僵扯了下嘴角,拿起汤勺,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又甜又糯,甜味在味蕾绽开,把嘴里的平淡冲开,亦把心里的苦涩淡化了不少。 方君成期待的紧紧盯凝着她的嘴唇:“怎么样?还能吃么?” 元好好抬眸,点着头:“很好。还有么?”眸子望着提盒。 方君成的俊脸漾开一抹满足的笑,犹如得了糖果的孩子般满足:“有啊,你快吃,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煮。” “谢谢,我是想说你一起吃吧,多谢你这么晚来看我。不要再煮,我明天就出院了。”她淡淡的说道。 方君成一僵:“……好。”她永远都要这么拒人千里么?好像接受别人的好,就跟欠了别人的似的。 他抬脚,朝门口走了几步,皮鞋敲在地上,笃笃笃笃的,如他的心跳,又猛又急,抑制不了。 忽地站定,猛然间转还,走到她面前。 元好好疑惑的抬起头,抬眸之际,他的唇就那么不偏不倚的落了下来,覆盖在她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猛地离开她的唇瓣,呼吸急促,脸色涨红:“元好好,给我一个机会!” 元好好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她惊诧不已:“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方君成?和她? 方君成蹲了下来,握着她端碗的手腕,她一挣,他握得更紧。 “放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方君成抬起眸光,真诚的望进她的眼睛:“我知道我忽然说这个很突兀,或许你以为我是趁虚而入,但我可以很诚实的告诉你,我没有!这句话我憋了很多年,不吐不快,我真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如今只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试试,如果……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我便不再勉强。好好,我们都是比较理智的人,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给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好么?” 元好好嗤笑了一下,荒谬!真被夏秋风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离了婚,忽然爆桃花运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 “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就这样吧,我先走,明天早上,我接你出院。”男人蓦地,害怕她未及出口的声音,转过身去,几乎夺门而出。 门“哐当”一声关上,元好好感觉云里雾里的,要不是手中热气氤氲的粥,她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她以为自己脑子一团乱,没想到左楠和方君成也是。离婚的阴影忽然被这些事情冲淡了不少。 方君成背靠着墙,转过头看着合上的门,只觉得一颗心似要跳出胸膛,一句话,就那么一句话的事情,他憋了那么多年,终于说了出来,曾经那么遥不可及不能想象的一件事情,他终于给说了出来,他喘着气,内心却忽然有点酸涩,就那么一句话,他居然迟了那么多年才敢把它说出来…… 真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是幸,还是不幸,但至少,他告知了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虽然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还是在这样一个一点儿都不浪漫的情境下,但他总算做到了,此生不论得到与否,终于也是无悔。 眯了眯眼睛,方君成想起了卓圣滔,他永远都不知道,他曾经是那么的嫉妒他!他拥有着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子,却不曾把握住这份他往而不得的幸福,那么现在就由他,把这份幸福延续下去,他相信,卓圣滔能给她的,他也可以,卓圣滔不能的,他依然能! 前提是,只要她愿意! 良久,方君成心怀忐忑的离开医院,一夜辗转,等着天明……   ☆、017 方君成走后,病房又恢复了静谧,阴凉的风从窗口一阵阵逸进,元好好放下了那碗糯米粥,躺在床上,拉紧了被子,微微合上双眸。 冷风如刀,孤独如剑。元好好辗转反侧,头上的伤口隐隐痛了起来,身上也有些发热,心口堵了一口气,郁闷难舒。 微睁眼,摸到了柜头的手机,翻着通讯录,一个一个的看将过去,愈看愈寂寞,尔诺和敏敏今天刚刚来过,她不想再打扰他们,秋风回公司加班去了,在a城除了他们,她并没有多少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下意识的摁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都会想起这个号码的主人,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有想见他的冲动,如今…… 元好好心微微一缩,把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个回删,眸子冰凉。 良久,她又摁了一个号码,鼓起勇气,把脸一偏,拨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时间刚过了午夜十二点半,她想,即使拨通了,也不会有人接起的吧,她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能不能听到久违的思念的声音,害怕的也是如此,她害怕有人接起,她不知道一些话该如何说起。她这样一个人本不值得人原谅,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嘟……嘟……嘟…… 元好好秉着气息,看着手机屏幕,心跳的飞快。 半晌。 她松了口气,拿着手机,打算摁掉,那端忽地接起。 “喂……” 一道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惺忪,必是睡梦中被人吵醒。 “喂,是哪位?” 手机那端温柔的嗓音问道。 “……”元好好捂住嘴巴,眼泪蓦地滑落。 “请问你是哪位?你找谁?”温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好好?你是不是好好?” “……”是我!她张了张嘴,惊觉自己一瞬间竟发不出声音,喉咙紧窒。 良久的沉默。 “好好,好好……”对方惊喜而笃定的,连连叫道:“好好,你还好么?这么久你上哪去了?怎么不来看看妈妈?妈妈的脚已经好了,你廖叔叔一直照顾着妈妈,你干妈和徐叔叔结了婚,一直联系不到你。好好,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么?你和卓圣滔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婚?……好好,好好,你在听么?” 元好好的眼泪簌簌而下,无休无止,她拼命抑制,深吸了口气,嗫嚅着唇瓣:“妈妈……”声音嘶哑难当。 “好好!真的是你!”那端确定之后惊喜的语调,随即又变得深沉:“好好,妈妈对不起你……” 元秋音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自责道:“一切都是妈妈的错,你原谅妈妈,妈妈不应该生下你,让你跟着我受苦,更不应该带着你来到这个城市,不应该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不应该和忠明结婚……妈妈一生做过的错事太多了,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感受……” 元秋音抽噎着,惊醒了枕边的人。元好好清晰的听到沉着的男声说了句:“秋音,不要自责,好好已经长大,她该有自己的判断。”她仿佛听到他的叹息。 “好好,我的女儿,妈妈不想失去你。”元秋音压抑了很久,这么些年,她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当年是她执意留下她,彼时她没有了一切,只有这腹中与她骨血相连的脉搏,叫她如何取舍? “妈妈……”这边,元好好泪流成河,鼻子严重塞住,她有好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一直不懂得倾诉,一直把所以感情埋在心里,或悲或喜,苦苦的煎熬着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对妈妈表达自己的痛悔,她很恨自己为什么要伤害她?她那么辛苦生育她、养大她,给了她生命和感知,此刻却低声下气的求她原谅。世界上,只有她的妈妈,在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还在原地等着她转头,甚至不惜自己承担所有的罪名,只为她的回头。 只有亲人,才会如此,什么都不去计较,什么都不去筹谋。 她觉得自己好狠,是她的任性伤害了太多人。 “妈,我想你……”沉吟半晌,元好好忍住眼泪说道:“您和廖叔叔好好儿的,我改天去看您们!还有干妈干爹。” 元秋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么说,是接受了她和廖忠明…… 元秋音欣喜莫名:“好,好,你想吃什么,提前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做。” “嗯……”元好好用嘴巴吸了一口气:“我很快回来。” * 同样的夜晚,外园。 灯光闪烁,舞池里人影攒动,乐声似鼓,丽人如魅,灯光交织丽影,让人沉醉其中。 吧台,年轻的调酒师修长的手指动作优美而帅气,酒杯交错之间,呈现出三杯蓝色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光。 “先生,‘蓝颜知己’。”调酒师江山把高脚杯滑到面前三个帅气的男人面前,挑眉微笑,帅哥他见得多了,像这么三个大帅哥凑一起的比较少见,男人跟男人,也是有视觉上的刺激的,江山不免多看了他们几眼。今晚中间那位帅哥好像有心事,一杯接一杯的酒那么灌着,很容易伤身的好吧。 江山注意到的男人,正是刚刚离了婚的,卓圣滔,只见他端起“蓝颜知己”,一倾而尽,有些醉意的眼睛落到另外一杯,伸手去拿。 “圣滔,别再喝了!”宸把酒杯往后挪。 “让他喝吧。”蔡少泽没动,反正劝也没用,他给江山交代好了,只给他调“蓝颜知己”,即使醉了,第二天也不会那么难受。 “喝……”卓圣滔的手拂过酒杯,没拿到,酒杯明明就在那。 江山一笑,把酒杯移到他手心,这酒度数低,喝起来却有香气四溢,不会上脑,他想喝就再喝一杯,省得糟蹋了他的精心调制。 喝酒的人,江山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想喝醉的,一种是不想喝醉的。 想喝醉的就不能不醉,太清醒反而更痛苦,试想,人若不是伤心,哪里舍得伤身? 卓圣滔朝江山投去感激的一笑,他的眼睛有些迷离,根本看不清江山的脸,整个身子软趴趴的靠着吧台,举起酒杯,盯凝着,迷离的灯光打在酒杯上,蓝色的液体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晃晃的晃动着,竟浮现出元好好的面容! 他怒极,一把把酒杯往江山后面的高柜上一摔,嘶吼着:“元好好!” “啪” “噔噔瞪” 江山双手抱住了脑子,飞快的下蹲,身后的酒瓶噼里啪啦的,掉落到地上,酒水四溅,把江山的裤子都溅湿了。 不小的动静,引来不少眸光注视,江山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破碎的酒瓶,嘴巴大的可以塞入一个西瓜:“你要撒酒疯让别处去,糟蹋了人家的东西,失恋了不起啊?” “你说什么?”卓圣滔并未全醉,惺忪的眼睛忽的大睁,猛地,倾身,伸手揪住江山胸前的衣服:“你再说一遍!” “放手。”江山拍打他的手,他抓得死紧,江山来了气:“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我说你失恋了不起啊,男子汉大丈夫,失恋了就再找一个,实在忘不了人家就再去争取,喝酒撒泼算什么本事?看你长得也不赖,脑袋长屁股上去了?你有本事在我们外园撒酒疯,还不如拿这时间去把人家追回来,那我才真叫服了你。” 卓圣滔怔怔然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巴,甩了下微重的脑袋,手下的力道骤减:“小子你……” “怎么?想打架,随时奉陪!”江山挺直了胸脯。 哪知,卓圣滔扯开嘴角笑了起来,慢慢松开手,还,有模有样的帮他把衬衣的褶皱捋顺,一派不羁:“改天跟你打,大哥我今天还有事,改天收拾你。” 宸和蔡少泽相视一眼,无奈而又不解的摇了摇头,刚刚还以为一场架在所难免呢,这里可是程池罩着的地方,在这里打架,他们还怕会把他引来,免不了一场唇舌。 他说完,收回手,爬下吧台,一个踉跄,整个身体一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晃爬起来,蔡少泽摇了摇头,去扶他。 江山不明白他刚刚的举动,他替他抚平衣服?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胸口,越过吧台,朝他走来。 “对不起,对不起……”抬手拦着江山,道着歉。 蔡少泽翻着钱包:“打坏了多少东西,我们赔。”拿出一叠钞票塞进江山的手里。 江山一愣,他是要帮忙扶他好不好!老板可不许他跟人打架,噘着唇,冷冷一哼:“赔是一定要赔的……不用这么多,对失恋的人我们有优待。”数了数钞票,拿着应得的赔偿,剩下的还给蔡少泽,看着卓圣滔:“祝你好运!” 卓圣滔抬起头:“当然!”扶着两位兄弟的肩膀:“走,我们回去睡觉,明天一早陪我上医院!” 宸一愣:“你……这么快就后悔了?” 卓圣滔瞪了他一眼:“这是策略!” 蔡少泽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毛策略,我说你是瞎折腾!刚离了婚就想复婚,何苦离?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够了没有。” ------题外话------ 亲好,看到有的亲总是在夜里十二点后还在看文,其实真的没必要,白天再看吧,早点休息!小斯在这里等你们。   ☆、018 金碧辉煌的国际酒店,深夜灯光如昼。 江尔诺的车停在门口,左楠下了车,站在酒店门口,魏敏敏从后座探出头来,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越离越远。 车子启动,灯光打在魏敏敏年轻的脸上,与她的彷徨交织成网,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江尔诺修长的双手把着方向盘,好看的眼睛亦是写满迷惘,只是一日之间,竟滋生了这么多的事端。 对于他,也对于元好好,走了的左楠回来了,结了婚的卓圣滔坚持离婚了,他呢?这么多年,他一直守着她的身边,她身边的人,有的走了,有的来了,他一直都在,不离不弃,她的幸福与悲哀,没有人比他看得更多,可是,他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旁观者! 因她的幸福而喜悦,而她的悲哀而伤感,何曾有过自己的感情? 然而现在,她离婚了,他是不是应该忠于自己的感情,找个机会去向她坦白?他心里蠢蠢欲动,可是转念一想,她刚刚离婚,他这么莽撞的去向她告白,时机会不会不合适?万一她生起气来,那他们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以后连见她一面、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抚了抚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他有点累。 “尔诺,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坐在后座,沉默了许久,魏敏敏忽然说道,声音低低的,她的心里很乱很乱,明知道左楠满心里都是元好好,她却依然疯狂的想着他。 江尔诺偏了偏俊脸,扫了她一眼,意外地,厌恶喝酒的他,点了点头,车子一个拐弯,停在了外园的门口。 两个人进了酒吧,找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座位,要了一杯xo,魏敏敏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江尔诺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样子,也许是受了感染,也许是他本来也够黯然,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入喉辛辣无比,他被呛得连连咳嗽。 魏敏敏坐在对面,看着他的模样,她笑出声来,一改平日的安静和巧笑倩兮,倒有些豪气干云的样子,端着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子:“尔诺,咱们俩今天不醉不归!” 她的脸颊升起两朵红云,连耳根都泛起红,蓦地,打了一个难闻的酒嗝。 江尔诺看了一眼她绯红的脸,摇着头,按下她的手:“别再喝了。”他一向克制,即使应酬也不肯喝酒,喝酒也很少喝醉,他不懂别人为什么要用酒来浇愁,他曾经醉过,那种醉后醒来头呲欲裂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魏敏敏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把酒瓶拽在手里,看着他,嘶吼:“连喝酒都这么婆婆妈妈,你是不是男人?”她眼里都是轻蔑的笑意,他喜欢好好,以为她不知道? 他以为他自己掩饰得很好,明眼人都知道。 正如她喜欢左楠。左楠应该也知道的。她一瞬间只觉得心都凉透了,全身都冷。 江尔诺涨红了脸,腾地站了起来,也许是受了她话里的刺激,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瓶,昂起头对着瓶嘴咕咚咕咚的直倒。 她说的对,他就是婆婆妈妈!他不像个男人!心凉了半截。 魏敏敏看着纯透的液体渐渐减少,她笑了一下,身子瘫倒在柔软的座位上,脸靠着桌子,眼睛泛着迷离的光,眼泪就那么顺着鼻翼,无声的掉落在桌子上,她的声线哑哑的:“左楠……”眼前的灯光交织成网,让她透不过气来。 远处的吧台,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有人要打架,围了很多人。 江尔诺充耳不闻的灌着酒,半晌,酒瓶见了底,他一把扔到桌子上,头有点晕眩,站都站不稳,再看一眼魏敏敏,他嗤笑了起来,晃晃的走过去扶起她:“还以为你酒量比我好到哪去……我送你回家……” 只听得她低低得叫着左楠的名字,他摇了摇沉沉的脑子:“傻瓜……” 这边,左楠走进酒店大堂,去拿钥匙。 他的行李早已送到酒店,只身走到大堂前台。 “左先生是吧?您的行李已经给您送到xx7号房间。”接待小姐看着他,眼里闪着惊艳的光:“一位姓刘的小姐已经在餐厅等候您多时了,这边是往餐厅的方向……”她伸出手,给他指了方向。 “姓刘?”左楠愕然:“谢谢。”转身便走,直接上了电梯。 接待小姐打了个电话:“刘小姐……”她捏着面前本子的边缘,底下是厚厚的一叠人民币。 xx7号房间门口,左楠拿出钥匙开门,对面的房门嚯地一声开了。 “左楠……”女人柔美的声音凭空响起,如鬼魅一般。 左楠的眼神微微一窒,猛地转过身,眼神里闪着火苗:“你怎么在这?” 女人穿着微薄的真丝睡衣,波浪般的长发垂在胸前,身材凹凸有致,此时她单手倚着房门,看起来颇为惹火。女人长着一张美艳的脸,细长细长的眉如柳叶一般,眼睛也是又细又长,闪着狐媚的精光,挺翘的鼻子,两片嘴唇画着火热的红色唇膏微微嘟起,柔声嗔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左楠眯了眯眼睛,心里盈着一丝嫌恶,压着怒气:“你跟踪我?” “我跟踪你?你有什么证据?这里是国际酒店,只有你能来,我就不能?再说,就算我跟踪你又怎么样?你是我的未婚夫,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回国,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又怎么样?能算得上跟踪吗?怎么样,你肚子饿了吧?我房里有美食,我专门从加拿大带过来了,刚刚热过,进来一起吃?”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迈着曼妙的步伐走过来,去拉左楠的手臂。 左楠皱着眉,拂开她涂着红色指甲的手:“不要碰我。” 女人丝毫不在乎他的冷漠,整个上身都靠了过来,手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上身贴在他身上:“你不肯碰我,就只能我委屈点,主动来碰你咯。”手指划过他的脸:“你又不是没碰过女人,碰谁不都一样?我哪里比不上别的女人?”昂起脸嘟着红唇。 左楠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猛地推开她,如同丢开一块破布,见她不要脸的又贴过来,他长指一指,语气凶狠:“我警告你,刘潇扬,不要再跟着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女人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环着手臂:“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也想警告你,左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会加拿大,左氏可能还有救,你如果执迷不悔,那么不仅左氏,你的心上人元好好也得死。”说到元好好三个字,刘潇扬眸中掠过一抹阴狠,刻意咬重了语气。 “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不仅左氏会重新崛起,假以时日,刘氏也会是你的,只要你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就放过左氏和……元好好……你不要忘了,我之所以会被人xx,都是元好好造成的,你答应过要娶我,这么多年我一直等着你履行诺言,到今天你想反悔,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说够了没有。”左楠闭了闭眼睛,索性不理会她,打开门。 “左楠……”刘潇扬一见他开门,立马奔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是我的。” “放开!”左楠的手掐住她的双臂,用力掰开,转身,大掌扣着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推:“滚开……” 刘潇扬的身体撞到墙上,几乎散架,她望着他决绝的样子,冷笑了起来:“好,你硬气!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左楠冷哼了一声:“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要我为你当年的行为负责?”转身走进房里,用力把门一甩。 刘潇扬望着紧闭的房门,眼泪滑落了下来,神情阴冷:“还不是因为我爱你,怕你被人抢走!元好好,你这个贱人,这么多年,一直阴魂不散!”她就是想放过她都做不到。 “左楠,都是你逼我的!”转身进了房门,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温柔如水:“喂,david,是我,我在中国了……嗯,国家酒店,我很想你,你过来陪陪我……” 不到半小时,一个高大粗犷的美国男人出现国际酒店冗长的走廊上,摁响了左楠对面房门的门铃。 刘潇扬开了门,两个人在门口抱起来拥吻,一抱一转,便转到了他的房门上。 david把刘潇扬压在房门上,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激越的向下。 刘潇扬毫不压制的叫出声,拍打着左楠的房门:“啊……” 已是深夜,有别的房客开门探出头来,刘潇扬破口大骂:“看什么,没见过人做啊?”那人灰溜溜的缩回了脑袋。 左楠洗完澡,刚想入睡,房门噼里啪啦,拿起枕头捂着耳朵,不胜其扰:“贱人……”还想要他娶她,她对他的羞辱还不够么! 刘潇扬的叫声越来越大,david的头埋在她胸口,她大声的叫喊着,酣畅淋漓:“左楠你这个孬种,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男人,我刘潇扬只要挥一挥手指,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你放心,我要嫁的人只有你一个……” “david,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刘潇扬伏在他耳边,男人不说话,他还没到,怎么会给她献策。   ☆、019 东方的天幕上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元好好一夜无眠。 夏秋风一早就来了,顶着两个熊猫眼,一张脸却神气活现的,笑意盈满则溢,还哼起了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 元好好神情委顿,被她的歌声吵得有些烦躁:“你……没事吧?”凭直觉,她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事请。 夏秋风坐在一旁,看护士帮她换药,坐着的时候身体都在晃,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是想到要结婚了,高兴。好好……我马上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后妈了,你铁定高兴是不是?” 元好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了一会儿:“希望我可以很快看到你离婚。” “呸!”夏秋风啐了她一口:“你自己离婚就算了,巴不得全世界都跟你一样……” 元好好眸子低垂,心里滑过一抹苦涩,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这边有的人刚刚离开婚姻,那头就有人巴不得往里面跳,明明都是不合适的结婚对象,却偏偏选择飞蛾扑火。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 夏秋风是习惯了在元好好面前无遮无拦的,眼见她眼睛发肿,脸色苍白,一夜之间好像忽然间老了几岁的样子,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那人,是受不得别人安慰的,不安慰还好,她还理你几句,一安慰她便陷入沉思,干脆不说话了。 “哎,后妈我又刺激到你了?”夏秋风问。 半晌,元好好缓缓抬头,面色淡淡:“没有,小后妈。” 元好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围了一圈钢铁,只是离婚,谁能保证自己一生的婚姻和爱情都能顺遂? 离婚而已,不能在一起了就分开了,如是而已。 心里一酸,眸中有点氤氲的雾气,婚姻不再了,生命还在,人生是自己的,总得要好好过下去,这么多年,她心里藏着事,总也过不好,亦忽略了太多人的感受。 事已如此,只能解决。 夏秋风因她一句“小后妈”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眼睛发亮:“好好,我的乖女儿。你放心,后妈一定会为你找一个比卓圣滔好十倍的男人!你这么漂亮,一定会很快嫁出去的,等你再嫁的时候,亲自把请柬给卓圣滔送去,气死他!” 护士换完了药,对着元好好嘱咐了几句,一脸鄙夷的出去了,她就没见过进了医院还能聊的这么欢的人,离婚的人看起来也不伤心,也是,现在的社会还有什么爱情? 元好好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讪讪的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也许……过不了几天,人家会先下手为强,把喜帖送到我面前来呢。”她想起了他那副决绝的样子,还有许多年前他和顾小雅那肮脏的一幕,一切的一切,仿若昨日,这一年多来,这件事情就像她心里的一根刺,当她下定决心拔除这根刺的时候,他却比她更狠,直接抽出了一把刀,斩断了她心里这团乱麻,说起来,她还要感谢他呢。 如今,无恸无伤,正宜归去。她似乎已经心灰意冷。 “好好,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望着护士离开房间,夏秋风神秘兮兮的挑了挑眉。 元好好问:“什么?” “我昨晚不是回去公司加班么,你那个姐夫非要送我过去……你知道吗?我狠狠的羞辱了他一顿。” 元好好瞠目结舌:“梁文博,他……他真的敢来打你的主意?” 夏秋风呵呵笑个不停:“是哪,他以为老娘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元好好摇着头:“那是因为你的私生活太乱了。苏妍应该还蒙在鼓里。” “嗯,她还在监狱里蹲着,想想也是可怜,我让律师过两天去保她出来,对了,我把她的房子还回去了,算是给梁文博的一点甜头。”想起梁文博在她面前像只公狗一样,夏秋风又想大笑。 元好好点了下头:“这也好。反正苏家的一切你都视若无物,婚期又定了下来,不要闹得太难看也是对的。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你就要和他结婚,我在你那住着不方便,回去之后我就找地方搬了,还有我放个长假。” “有什么不方便?”夏秋风皱着眉:“那是你亲生父亲,我是你的亲亲后妈,有什么不方便……” “秋风!”元好好冷着声音,她和苏世柯实在没有一丝父女情份。 夏秋风一愣,想了想:“好吧,反正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们到时动静太大的话,我怕你受不了。”说着,邪魅的笑了起来:“那你打算搬到哪去?你们离婚协议上那个房子卓圣滔不是留给你了么,那就是你的房子,直接搬进去住好了?至于放个长假可以,要去哪里?” “那房子……”她略微沉吟了下:“再看吧,我要先回家一趟。” 夏秋风点点头,大约是因为那房子是他们的婚房,她不敢住进去,怕触碰曾经的甜蜜回忆吧。 咚咚咚—— 两个人正说话间,敲门声骤响,方君成倚在门边,磁性的嗓音歉然说道:“抱歉两位美女,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没有,请进。”元好好看到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脸色淡淡的。 夏秋风有些鄂然:“方君成?”方氏少董,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表情有些兴奋的看了看元好好,眼神滴溜溜乱转:“你们两个?我说你怎么那么干脆的答应离婚,原来你和方君成,不错,这人看着比卓圣滔靠谱,就他了。” 方君成走了进来,一身英伦风情的休闲服,将他高大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完美,五官亦显得干净利落,他显然很满意夏秋风的揣测,客气的伸出手:“你好,我是方君成。” 夏秋风伸出手:“我知道你。”手掌厚实有肉,摸在身上的感觉应该不错,身上也没有赘肉,看起来矫健有力,像只豹子一样健壮,最要紧的是长相好,看着就养眼,气质温和,比卓圣滔那种莽撞又孩子气的人好太多了。 “你和好好站在一起一个蛮般配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撮合撮合?还是你们已经?”夏秋风微勾着唇角,要是他们早认识些年就好了,这样温和的人来配元好好这样执拗的性格,才叫互补。她就想元好好快点找到自己的幸福,让卓圣滔后悔去吧。 方君成听着很合心意,但他只淡淡的望着元好好,旁人说什么都没用,正主不承认,他再怎么想都是白搭。 “秋、风。”元好好眼睛一睁,一瞪:“我和方君成只是普通朋友。” 方君成微怔,他听到她说普通朋友的时候,咬字清晰没用一丝犹豫,那一瞬间心里掠过沉沉的失望,他早知道是这样,预料中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夏秋风的表情有点揶揄:“我看可以发展,君成你介意我们好好离过婚么?”她很热心的表现出想做媒人的状态。 方君成苦笑,凝着元好好,深情款款:“不介意,我很希望好好能给我个机会照顾她。我今天就是特地来接好好出院的。” “唉哟。”夏秋风差点被他的表情酸死,他脸皮也不薄,这还有她这个外人呢,“好好,既然有方帅哥来接你,倒省了我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们谈心了,我先去接老鬼,我们家里见?” 元好好点头,她想跟方君成把话说清楚,不要让误会一直延续下去,也不好耽误了他。 “方君成,你加油,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不要客气。”夏秋风提着坤包出门前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君成走过来,弯下腰帮她提东西:“这位夏总裁可真风趣。”夏秋风在a城已是风云人物,典型的小三上位者,没见到之前以为是面目狰狞的女人,没想到还蛮有趣。 “君成……”元好好笑不出来,她略微沉吟了下,决定还是把握时机跟他说明白:“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方君成站直了身体,面色有点僵硬:“我不明白,你已经离婚,难道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是不是嫌我在这个时候向你表白?还是怕社会舆论?还是你的心里还有他?” 元好好垂下臻首,想了一会儿,抬头,惨淡的勾了勾唇:“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方君成的一颗心微微一窒:“其实,我早就想到了的,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想权衡好利弊,就连我爱上你这件事情也是,还没表白就先想好了如果受伤害要怎么办,多年前如是,今日也如是。不像卓圣滔那么义无反顾,为了你可以和所有人包括自己为敌,这是我不如他的地方,你爱上他是没错的。” “对不起。”良久,元好好说。 方君成释怀的一笑:“没事,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说出心里话。总算对自己这份懦弱的感情也有个交代,最怕活了一辈子,青春逝去,老了以后还在后悔年少时的懦弱。谢谢你听我表达,又很果断的拒绝,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你的地方。” 020 元好好略微惊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方君成叹了口气,苦笑,“或许我现在开始找个人来恋爱,还不算晚?” 元好好抬眸,想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安慰他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爱情已经远走,他的爱情却不知坐落何方,情字伤人,也捉弄人。 有时候,生活也未必非要爱情不可,你看别人按部就班的相亲、结婚、生子,不也照旧过着日子么?他们痴痴恋恋的想要一份所谓的真爱,到头来却被这所谓的爱情伤的遍体鳞伤,再难痊愈,爱情没有了,婚姻没有了,也没有孩子,更没有所谓未来,什么都没有……积年之后,或许会孤孤零零的度过晚年,孤零零的死去…… 心里忽然无限哀恸。她想方君成是个聪明人,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想了想,终于不再恍惚。 “君成,既然话已说开了,我也不便再浪费你的时间,总之多谢你多年来的照顾。你不如先回去工作吧。”元好好真诚的说道。 方君成微微一愣,拎着她早已收拾好的坤包和塑料袋,盯凝着她,他想就算她不接受他,只要能看到她也好,“我们……还是朋友吧?” 她犹疑了下,点头。 方君成笑了起来,“那既然是朋友,我送送你呗。” “嗯,多谢。”她沉吟了下,觉得再推脱倒显得自己心怀不够坦荡,撇开他喜欢她这层关系,这么些年,他对卓圣滔,对她,一直都是极尽朋友情谊的人,倒是他们,对他谈不上有什么帮助。 他的确是个极致完美的男人,事业有成,温和稳重,妥贴的令人心安,只是,却不是她的归宿,说到爱情这种事情,又有什么道理可循?不是说你什么都好,爱情就会格外青睐你的。 方君成拍了下她的肩膀,“说了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只是有一句话,如果你和圣滔真的不可能了,要再嫁的话,请从我这位朋友先考虑起,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调侃的语气,半真半假,元好好无意深究,嘴角轻勾:“看来你真的要去找个人恋爱了,不然就真的会太晚。” 这是她的元氏拒绝法,干脆而不留余地! 方君成傻乎乎的一笑,他很想说他是认真的,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是离婚了,身边没有了卓圣滔,也不会是他,来日可能他们会复合,也或者她会遇上更好的人,他总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属于别人的,哪怕不舍,也无从改变。好在,他一直对这份感情有所保留,算来,他更爱的由头到尾都是自己。想通了,也就无所谓失去,无所谓心疼。 甫出住院部,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元好好不由打了个冷战,方君成很想搂住她,想归想,却是忍住了,“用不用添件衣服?袋子里有吗?”他问,他也不好去翻她的私人物品。 元好好摇头:“不用了,等会儿晒到太阳又热了。”果然,到了外面,阳光一阵刺目,令人晕眩。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拿车。”走到门诊部前面,方君成说道,说完,他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就把车子开到了她面前。 他下车,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正好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进来,卓圣滔一眼望见元好好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雕的美人,而那辆白色的奥迪车走下来的男人,不正是方君成? 他们? 车子一个急刹,差点碰到白色奥迪的车前灯,男人气急败坏的跨下车,一个箭步冲到白色车子的副驾驶门边,大掌拍着车窗:“元好好,你给我下来!” 叶子宸和蔡少泽各自下了车,看着方君成的车子也是一阵错愕,这是怎么回事?方君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来接元好好出院? 元好好从看见他的车子出现就觉得惊诧,她自然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来接她,他那人死要面子,昨天决绝离婚就是明证,这会儿,听着耳边他短促的拍打着窗门,她有些惶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来看看她是不是会伤心?还是想来嘲笑她?她的喉咙里一阵紧窒,心尖滑过一丝苦涩,肾上腺急速缩紧,加上头上的伤口,她只觉得头疼如铸。 “君成,倒车。”她简洁的说道,他的车堵在前面,那他们就让着他。 方君成看了她一眼,见她皱紧了眉心,似乎极痛楚的样子,内心深处快速掠过一丝酸楚,对了,这才是一个有性情的人,她骗得了自己,骗不了他,她的心里卓圣滔依然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好好……下车……”透过车窗,方君成看见他梗着脖子,青筋爆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的焦急和急躁,而元好好自始至终并未转过头去看他一眼。 “我看,他像是来接你的,你不给他个机会?”方君成想了一会儿说道,心有不忍。 元好好抚着眉心:“拜托你,我们走吧。”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以一个前妻的身份,去见前夫,不过一夜之间,他们有的也只有前夫妻的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离婚之后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方君成微微一叹:“好吧。” 奥迪车发动引擎,慢慢向后退。 卓圣滔擦着车身,嘶吼:“元好好你这个该死的,你给我下来。” 叶子宸和蔡少泽跑过来拉住他,他一把挣脱,又冲上去拍着她的车窗,退到车后,双手拍着车身:“停车、停车……” 方君成急忙踩住刹车,元好好一个激灵,面色一凛,他不要命了?竟然以身挡车,这么不依不饶的,想闹哪样? 方君成看了元好好一眼,摊了摊手:“看来今天我带不走你了。”他摇着头,苦涩一笑,语带双关,她的人她的心,他没有一样带的走,卓圣滔这样豁出命的冲动,他学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上手。于他而言,卓圣滔又何尝不是一面镜子,照出他的软弱、犹疑和自私。 元好好眸里掠过一丝惘然,略有动容,只是不知道他的来意是什么。 叶子宸走过来,拍着方君成的车窗。 方君成看了元好好一眼,慢慢摇下车窗:“叶子,你劝劝他……” 话未说完,叶子蓦然打断了他的话:“君成,你这是做什么?元好好为什么会上你的车?你们?” 方君成面色忽地一冷,气不过:“这又关你什么事,他们已经离婚,我有权追求好好。”他说的是之前的心里话,也是一时的气话,难道离婚之后,元好好选择跟谁在一起,还要卓圣滔来指手画脚?连叶子他们也要过来掺一脚? 元好好感激的看了方君成一眼:“看来我也不能再坐你的车了。”打开车门,无谓伤害方君成和他们的感情。 “方君成,你给老子滚下车。”说时迟那时快,方君成愕然看着元好好下车的动作,卓圣滔的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拉着他下了车。 元好好听着声音,隔着车厢看见他的头顶:“卓圣滔你做什么?你放开他。” 方君成拽着他的手腕,下了车:“卓圣滔你听我说。” “说什么?”卓圣滔的脸都气绿了,攥紧了拳头迎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让你说!” “圣滔!”元好好奔了过来,猛然拉住他的手臂:“你发什么神经?放开他。” 他猛地一挥手:“你滚开!” 元好好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眼神冰冷。他一如既往的冲动,这一次却师出无名,而,不自知。 “你没事吧。”蔡少泽伸出手要扶她,她摇了摇头,自己爬了起来。 紧接着卓圣滔出手揍了他第二拳,这才放开了手,掐着他的脖子摁在车身上,冷着一张脸几乎贴到他的鼻子上:“方君成,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是刚好路过!” 元好好歉然的看着方君成,他的俊脸浮起红肿之色,虽然对于他而言只是小伤,可这两拳更像是打在她的脸上。 卓圣滔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以为她一转身就和方君成……她倒是想,只可惜做不到。心,蓦地凉了。 方君成冷冷的看着卓圣滔,缓过来之后,猛然推开他,摸着自己肿起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呢?你又是来干什么?你难道来医院散步?” “你……”卓圣滔黑眸一缩,“枉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她是我的女人,你居然觊觎她!” “你的女人?”方君成不平的嗤笑:“你还真敢说,别忘了你们刚刚离婚!只要她愿意,我们就算真的要在一起又有何妨?你自己亲手隔断的感情,还不许别人把它续上么?难道你以为她离开你就不能再有别的人来爱她?” 元好好转身走出了医院,不再去想他为何而来,她也不敢想通,已经离婚了,再想也是枉然,想通了便又如何,她不想再花心思去揣摩他的举动。 “我……”卓圣滔顿时语塞,垂着眸子不说话,他接受不了,他实在无法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方君成趁他失神之际,攥起拳头,照着他的俊脸就是一拳,狠狠的:“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冲动,早知道这样还离什么婚,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 卓圣滔猛然回神,急匆匆跑出医院,却见她拦了辆计程车,车子一溜烟扬长而去。 “元好好,我一定要把你追回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